第264節
宋剛的表情痛苦,身體之中被捏碎的骨骼卡卡作響,血肉移動的聲音也讓人聽著膽怯,不一會兒。宋剛的臉上就流出一層冷汗,但他卻睜開了眼睛,說道:「多謝爺爺出手相救。」
王道生說道:「小事一樁。」
季老看得無比驚奇,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需要金針刺穴?」
王道生說道:「若是金針刺穴以他的傷勢已經無法支撐,我體內有陰陽令,擁有癒合的能力。這小子還需要休養幾日。」
「能把宋剛從鬼門關裡面拉回來就好!」左道人說道。「對了道生老弟,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要找你的?」
王道生說道:「你們之中有人想要算我的方位,被我察覺到了。」
王道生說著看向人群後方的獨孤雨,左道人連忙說道:「這小孩是王陽的徒弟,擁有預知的能力!」
獨孤雨看著王道生說道:「爺爺,我叫獨孤雨。」
王道生說道:「你師傅管我叫爺爺,你要叫太爺爺。」
獨孤雨乖巧地叫道:「知道了,太爺爺。」
眾人都笑了起來,苗玉肌見事情皆大歡喜,便說道:「既然宋剛已經無恙,那我峨眉便不需要將碧水金睛獸喚醒了。」
「慢著。這水下有古怪,除了獸王類生靈的氣息,還有一個人。」王瑩突然說道。
「是玉俑嗎?」王道生問道。
王瑩點了點頭。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就連苗玉肌都皺著眉頭說道:「姑娘,這裡是峨眉禁地之一,除了世代掌門和護山人無人可進來,她們不會成為玉俑的。」
王道生說道:「沒人說是峨眉的人,這裡是一處風水寶地。以玉俑那等層次的高手,若是想將自己藏在這裡,荷花池的禁制恐怕還難不倒他們。」
苗玉肌向來對王道生有些不感冒,但是此時他的話也並沒有錯,若是外界之人想要將自己的玉俑之身藏在湖底,怕是沒人能夠察覺得到,就算王道生此時都沒有察覺到。王瑩修煉了寒冰之氣,對於水的感應超乎常人,而且這水底下擁有千年寒冰洞,她更是能夠察覺得到,所以利用千年寒冰洞將自己的玉俑之身保存的人即便是用了特殊的方法遮掩還是沒能躲得過王瑩的察覺。
苗玉肌有些難堪,能夠藏在峨眉禁地之中的玉俑,她生怕是峨眉的某一代絕世大能的掌門,眼下這群人殺玉俑可是不眨眼的。若將玉俑拖出來真的是某一代掌門,那豈不是讓峨眉蒙羞?
王道生看向苗玉肌說道:「不知師太能夠容我們將玉俑撈出來,免得當他甦醒之後給峨眉留下後患。」
苗玉肌沒好氣地說道:「都說了有玉俑了還不取出,我峨眉掖著藏著的又不能煮了吃,如今峨眉落寞,若是打起來了不要將我峨眉夷為平地就謝天謝地了。「
「師太放心,玉俑在沒有吞噬十萬人氣血前還不足以恢復生前巔峰實力。」王道生說著看向王瑩,示意她將玉俑找出。
王瑩點頭,瞳孔發白,湧現白霧光景,荷花池中,突然冒出水泡,接著沉睡中的碧水金睛獸從荷花池底跳出來,朝眾人咆哮,似乎對驚擾它沉睡的眾人很不滿。
苗玉肌口中念著御獸訣,碧水金睛獸才安靜下來,趴在荷花池旁邊,看著眾人的舉動,不一會兒,荷花池中震動,一股寒氣從腳下湧來,一隻大紅棺材被冰柱拖起來,浮出水面。
大紅棺材的出現立馬讓眾人驚退,因為從棺材中散發出一股懾人的寒氣。
王瑩說道:「棺材是埋在寒冰洞底部的,利用寒冰之氣保存其中的玉俑之身,同時遮掩棺材內的煞氣。」
王道生說道:「這裡地方小,將棺材帶到金霞頂。」
玉俑的功力非比尋常,尋常弟子若是在旁邊很容易被波及死亡,苗玉肌見王道生和王瑩將大紅棺材抬到金霞頂上,歎息了一聲,生怕棺材裡的東西是某代峨眉掌門,便也順著金霞頂的懸崖向上飛躍。
峨眉普通弟子紛紛撤離,左道人等人飛躍上金霞頂。
金霞頂上,王道生將大紅棺材放在空地上,接著以道氣震開棺蓋,棺材內的玉俑滾出,人形模樣,完全被玉質的東西包裹。
「竟然能保存得如此完好。」王道生將手中的黑色長矛猛然擲向玉俑,玉俑這才有了動作,伸手將黑色長矛抓住,手腕一震,黑色長矛彈回,落入王道生的手中。
玉俑飄然而起,看向憑空而立的王道生,還有後方的一群人,身上的玉俑層破裂,隱約可見裡面灰色的長袍。余妖扔才。
玉俑說道:「為何要出手傷我,你不是未來之子?」
玉俑說話間,臉上的玉片碎裂,散落地上,露出一張枯瘦的臉,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嫗。
王道生並不理會這老嫗,說道:「說吧,你是玄門歷史上哪位名人?」
老嫗乾咳了一聲,表情僵硬地說道:「名人算不上,老婆子是大唐年間的蜀山老母徐琴娘。」
「你是西蜀老母?」苗玉肌露出驚訝之色,其他人不知道西屬老母,她身為蜀山的人自然是聽過。
西屬老母,峨眉一千四百多年前的成名高手,那時候的峨眉派正是鼎盛時期,西屬老母上峨眉山挑戰峨眉老掌門,勝敗無人知曉,峨眉老掌門死後,西屬老母成為當之無愧的蜀山第一高手,從此蜀山為她樹碑立傳,將她當成神仙一般的人物。傳言西屬老母活了一百多歲,在她統治蜀山的時期眾人敢怒不敢言,她精於丹道,駐顏有術,善於用靈藥延年益壽,晚年還時常捉年少的男子用以自己采陽氣駐顏。
在峨眉留下的秘典中,西屬老母是一個大魔頭,若不是峨眉為天下有名大派,有不少前輩大能護佑,峨眉早就不復存在,當年多少峨眉弟子前去襲殺西蜀老母而命隕,沒想到她竟然將自己變成了玉俑。
西蜀老母徐琴娘見有人聽過自己的名號,便笑了笑說道:「如今天地間的靈氣與我那時代所有不同,想必時間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吧?」
苗玉肌說道:「已經一千四百年,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西蜀老母聽到苗玉肌如此說,笑了一聲說道:「剛一出來就這麼熱鬧,當年整個蜀山的門庭聯合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被我殺得膽寒,就憑你們這些人,拖家帶口的還帶著倆孩子就想滅了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眾人身後,被西蜀老母說得傻呆呆站在原地獨孤雨和苗鐘面面相覷,苗鍾說道:「這叫躺槍。」
王道生說道:「殺你,我一個人就夠了,本來還想問問你關於玉俑的事情,殺玉俑殺得手軟,也不一定看到玉俑就非要置之於死地,你都這樣說了,也省得廢話。」
西蜀老母說道:「看來你很自信,剛剛第一個對本老母出手的人就是你,我就先殺了你再說。」
西蜀老母正說話間,身上湧起了一股無比詭異的光芒,在場的人如此之多,誰都沒想過西蜀老母能贏,當年在淨土之中,傳言成了仙的呂洞賓都不是王道生和王瑩的對手,更何況是西蜀老母。
但是緊接著,眾人都驚慌起來,因為一股極大的困意湧上心頭,即便眾人想要控制自己睜眼也再無法睜眼。一時間眾人倒地不起,就算是左道人和季老這樣的高手也撐不住。
苗玉肌臨昏睡之前輕輕說了一句:「大夢神功。」
頃刻之間,金霞頂上只有兩人還站在西蜀老母旁邊,而站在王道生身旁的王瑩也搖搖欲墜,困得沒法睜開眼睛。
第521章姬子爭到來
大夢神功,傳言是很多年前少林寺的一個神僧創出的神技,是在睡夢羅漢拳的基礎上加以改進,最後單靠神識作為攻擊手段的道訣,由武轉道,防不勝防。
當年大夢神功一出。天下無數高手的功法都黯然失色,那神僧所在的年代,就連同時代的道尊都無法企及,後來,那位神僧就成了後人口中的武神,後世他的大夢神功再無人能夠練成,多年以來一直都成為玄門道訣秘史上記載的失傳絕學之一。
而今苗玉肌看到眾人已經昏睡過去,自己功力再高也無法抵禦這種奇怪的道訣,彷彿面對自己的夢魘,無法反抗。她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王瑩也昏昏欲睡,眼看著就要倒地不起,王道生在王瑩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王瑩立馬轉醒,心中震驚,她的功力已經超越半神,眼前這個人竟然能夠將她掌控。讓她也險些陷入絕境。余見廳血。
西蜀老母看到王道生竟然還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她的手法變幻,腦中散發詭異的波動,目光渙散,充滿魔性,而王道生卻依然站在地上,一臉鄙夷地看著西蜀老母的行徑。
「你夠了沒有?」王道生突然問道。
西蜀老母皺著眉頭,有些驚恐地說道:「為什麼你會不受大夢神功的影響?」
王道生說道:「也許是從小就不愛睡懶覺的習慣吧,這大白天的睡覺,多浪費時間。」
西蜀老母哼了一聲,說道:「即便不受到大夢神功的影響。殺你也如探囊取物!」
西蜀老母說著,前一刻還站在王道生前方二十米處,下一刻就移形換位出現在王道生的臉前,一掌拍向王道生的胸口。
咚的一聲,西蜀老母打在王道生的胸口上,但是晚西蜀老母慘叫一聲卻倒飛了出去。
王道生說道:「朽木而已,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女人也想在當世爭雄,真是笑話。」
西蜀老母勃然大怒,她從地上猛然彈起。動作在空中都拉出一道道幻影,讓人眼花繚亂,西蜀老母的攻伐打在王道生身上,王道生連躲也不躲,身上出現幾道血痕就立馬癒合,讓西蜀老母看得無比心驚,她大吼一聲,掐著手訣,使出一種讓人膽寒的道術,穿破虛空,周圍萬物震動。
王道生哼了一聲,將手中黑色長矛猛然揮下來,他站在原地未動,西蜀老母卻被一記長矛擊到。王道生說道:「不想打你非要跟我動手,還好你有這勞什子春秋大夢,否則傳出去說我王道生毆打老人才不好聽。」
西蜀老母身上的血肉破了一層,身上的道氣正急速消散,玉俑從棺材裡出現之後要馬上吸取外界的血氣才可以真正重生,一但受了傷就像是一隻被扎破的氣球一樣,不到片刻就會在時光的影響下變成飛灰。
西蜀老母驚駭欲死,她看著地上躺著的一群人,張口想要將他們的生命精氣都吸入體內,一旁被限制住行動的王瑩身上寒氣密佈,抵擋西蜀老母的行徑,在她的週身布下寒氣。
王道生將手中的黑色長矛猛然一擲,西蜀老母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她的一條腿被黑色長矛戳穿,釘在地上。
西蜀老母伸手想要見黑色長矛拔起來,她已經沒有戀戰之心,只想著快點逃走,但是當她的手接觸到黑色長矛的時候,立馬發出嘶嘶的聲響,黑色長矛燙得她的手直冒煙。
西蜀老母臉色痛苦,猛然拔起黑色長矛,轉身就逃,王道生手上黑色的銘文出現,一股極大的渦旋盤在手掌中,西蜀老母倒飛而回,落入王道生的手中。王道生手腕發力,西蜀老母的脖子立馬被震斷,整個人如篩糠一般癱軟下來,脊椎被摧毀,一股白光被王道生吸入手中。
王道生揮手間將白光散向昏睡中的眾人,地上的眾人都醒來,看著王道生的背影遠去,王瑩也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隨即和王道生離開了峨眉,從金霞頂上登天而去。
這一幕震撼眾人神經,這爺孫倆簡直就是神仙一般,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左道人看著雲端消失的王道生和王瑩,歎息了一聲說道:「道生老弟的功力才是如今天下的泰山北斗,聖人令中最為傳奇的陰陽令終於又要在世間大放光芒。」
而峨眉掌門苗玉肌眼中則是迷惘和恐懼,她心中暗想道:「西蜀老母的功力橫蓋蜀山百年而無人能敵,即便如今功力十不存一也還在我的功力之上,這王道生得了道法之後竟然如此之強,揮手間就滅了一個蓋世老魔,未來大世,峨眉派若是再無傳奇弟子出現,便真的會亡於我手了。」
苗玉肌說著看向站在獨孤雨身後的苗鐘,心中百感交集。
獨孤雨轉頭看向苗鐘,嘿嘿笑了一聲,接著看向雲端,在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一股眾人熟悉的氣息。
「徒兒,在這裡!」左道人向空中御劍飛行的人揮手,來的人正是姬子爭。
姬子爭落地之後,先是向左道人施了禮叫了聲師傅,接著對宋剛說道:「宋剛,你回來太好了。」
宋剛的眼中露出心疼之色,說道:「你怎麼突然頭髮都白了。」
只見姬子爭的兩鬢斑白,臉色有些憔悴,人雖然比以前精壯高大了不少,顯得玉樹臨風,但是也比以前整整老了一大截,以正常的年齡,姬子爭現在也才區區二十一歲,當年大家成為朋友的時候姬子爭才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姬子爭泯然一笑,拍了拍宋剛的肩膀,他知道宋剛向來把自己當成弟弟看待,如今自己為了體會劍動之意,日飽受煎熬,不分晝夜,前幾日才出關。
左道人也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徒弟問道:「徒兒啊,你現在出關,成了?」
姬子爭點了點頭說道:「劍意已成,離天劍之境只有一牆之隔。」
「好。」左道人點頭,臉上儘是欣慰。「我左道人有生之年能有你這樣的徒弟,三生有幸,不歸窟定然要在大世爭得一席之地。」
姬子爭看著在場的人有些狼狽,還有金霞頂空地山的大紅棺材以及已經化成風塵只剩下一堆破爛衣服的西蜀老母,問道:「這裡剛剛發生了什麼?」
於是初步痊癒的宋剛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以及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當姬子爭聽到肖書生如今的變化,心中有些悲痛,歎息了一聲,接著和眾人飛下金霞頂,南宮煜此時還被鎮壓在下方的荷花池旁。
眾人一起回了峨眉,苗玉肌給每個人都安排了房間暫且入住,如今的峨眉派境況蕭條,弟子房多的是,經過如此多的事情,峨眉派已經再不復以往盛況,苗玉肌觸景生情,時常會想起自己的師妹峨眉女道和徒弟白蓉,在不為人知的時候落淚,看到這麼多朋友能在峨眉住下,心中多少也有些安慰。
晚飯的時候,宋剛將他在佛國中發生的事情以及這一年來外界發生的事情都告知姬子爭,姬子爭說道:「如今天下風雲莫測,我們的功力雖然進步很快,但是太多的高手都會浮出水面,還是要步步為營。」
莫七說道:「如今南宮煜被孟浩的血魂附體還沒找到相應的辦法解決,龍虎山那邊的肖書生又這樣讓人不省心,真的不知道我們這一夥人還有誰會性情大變。」
苗玉肌說道:「不忘初心,有始有終,才是道,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性情大變,那樣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人一旦入了魔就回不了頭了。」
姬子爭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年以來我體悟劍動之意,幾次差點走火入魔,好在當初在王陽身邊的時候多次感受到悟道漣漪的心如止水之境,還有淨土柳樹對我的指點才不至於萬劫不復,但每到關鍵一步就又會重臨魔淵,也是凶險萬分。」
「子爭哥哥,我敬你一杯。」飯桌上的獨孤雨突然端起酒杯說道。
「嗯?」姬子爭下意識的端起酒杯,看到是獨孤雨,他們在晚飯之前已經認識,知道這個像小大人一樣的孩子是王陽的徒弟,此時見到他竟然主動敬酒,不明所以。
「小傢伙,幹嘛向你的子爭哥哥敬酒?」莫七說道。
獨孤雨說道:「當然是有事相求。」
姬子爭說道:「在場的人很多都是劍道高手,我只是晚輩後生,我的師傅都在場,你不向他老人家請教而向我請教,這讓人情何以堪?」
左道人哈哈大笑說道:「如今你的劍意已然超越了我,也許劍技還差了幾分火候,但是劍道一途,向來是看天資而非努力就能達到相應境界的,我離天劍境界也是一紙之隔,恐怕領悟天劍之境時,就是我的大限嘍!」
季老也笑著說道:「後生可畏,尤其是到了你們這一代,大世之爭,無數的高手湧現,你們想要綻放光芒,定然要付出常人無法忍受的努力,左兄大器晚成,你們年少得志,既然小傢伙有求子爭少俠,定然有一定的道理。」
姬子爭說道:「小雨是王陽的徒弟,也是我們的徒弟,就是將廬山不傳之秘傳給他也能傳。」
「我還沒好死呢,你就要當家作主了!」左道人沒好氣地說道。
眾人哈哈大笑,而獨孤雨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坐在他旁邊的苗鍾也端起桌上的半碗酒一飲而盡,直嗆得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