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這是哪?老王他們呢?青玄子道長來了沒?」我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
「這是堂屋隔壁的房子,老王叔跟青玄子正在堂屋準備明天的喪事!」那溫雪楞了一下,問道:「老公,你沒事吧!是不是做噩夢了?」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抬眼瞥了一眼牆壁的鐘,是凌晨三點,我記得昏迷之前剛吃完中飯,也就是說我昏迷了老半天。
我愣了愣,伸手指了指房屋中間的八仙桌,說:「那是什麼意思?」
她瞥了我一眼,開口道:「青玄子道長說,小女孩不願放過你,他擺了一個法壇在這,意為震懾那小女孩的魂魄,讓你安心睡覺。」
一聽這話,我哦了一句,也不好說什麼,是我害死她,她找我報仇也是正常的事。
想到這裡,我掏出煙吸了幾口,開始回憶先前的噩夢,為什麼會夢到小女孩站在青蛇身上,按照我們八仙的話來說,夢是一種預示,也是一種警惕,難道說,小女孩跟地下那些青蛇有關??
這好像不太可能,小女孩才多大,估計連河邊都沒去過,壓根不可能跟那些青蛇有關。
想到這裡,我歎出一口氣,應該是我想多了,就打算閉目在休息一會兒,這倒不是我不想起來,而是身子實在困乏的很,四肢壓根使不上力氣。
剛閉上眼,腦子裡面立馬閃過夢境中的事,那小女孩站在一條巨大的青蛇身上,那些小拇指大的青蛇無窮無盡的朝我湧了過來,這差點沒把我嚇瘋了,怎麼回事?難道一閉眼,就會引來那些青蛇?
我再次閉了一下眼睛,瑪德,還是那樣,腦子不停地閃過我被青蛇撕咬的畫面。
發現這一現象,我整個都懵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那溫雪見我臉色不對,探了探我額頭,說:「老公,你怎麼了啊,別嚇我!」
我沒有理她,再次閉上眼睛,一連試了五六次,每次畫面都是一樣,這令我整個人差點奔潰。

第435章印七(60)
有些事情說來也有些巧,我剛發現這一現象,房屋中間那供桌就傳來一些響動,抬眼看去,就見到小女孩的照片無緣無故裂開一條縫。
定晴看去,我恍惚間看到供桌右側站著一個影子,那影子很虛,約摸一米高的樣子,有點像是人,又有點不像,瞪大眼睛看去,那影子又不見了。
見鬼了?
腦子閃過這個念頭,我立馬朝那供桌走去,就見到供桌旁邊什麼也沒有,令我疑惑的是,左側的位置有些潮濕,伸手摸了摸,就像剛才有什麼濕潤的東西放在這上面。
我問那溫雪,「這地方先前放過什麼東西?」
她搖了搖頭,說:「道長擺好供桌後,好像沒放東西在那。」
一聽這話,我心裡咯登一下,見鬼了,剛才那影子應該就是小女孩,想到這裡,我二話沒說,立馬朝供桌跪了下去,順手撈起一些黃紙,燒在供桌前,嘴裡又說了一大通好話。
也不曉得咋回事,我越是說好話,房間的氣氛越是詭異,隱約有些濕氣,甚至結了一層薄霧,窗戶咯吱,咯吱作響。
一見這情況,我警惕的朝四周瞥了一眼,站起身,準備把窗戶關上。
剛到窗戶前,那咯吱咯吱聲便停了下來,奇怪的是,外面並沒有風,可,剛才這窗戶卻是真的在晃動,不然,壓根不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那溫雪好似也發現窗戶的異動,朝我走了過來,說:「老公,是不是有髒東西?」
我沒有說話,雙眼直勾勾地看著窗戶,那窗台的位置跟供桌左側一樣,有些潮濕,伸手摸去,入手的感覺有些粘。
我愣了一下,這種粘有些熟悉,有點像小女孩死時身上那種粘,更為離奇的是,窗台上有一雙腳印,那腳印很小,應該是五、六歲小孩的腳印。
難道真是小女孩回來了?可,按照農村的習俗來說,一般回魂都是死後的第七天,那小女孩死了不到三天,怎麼會鬧出這麼大動靜?
「溫姑娘,青玄子道長有沒有招呼你什麼事?」我看著溫雪,問。
她搖了搖頭,說:「他只是讓我在二樓守著你,並沒有什麼,要不,我下去把青玄子道長請上來,讓他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我罷了罷手,明天就要開始辦喪事,青玄子他們應該挺忙的,便對那溫雪說,「不用了。」
說完,我將身子伏在窗台,探身出去想看清外面是什麼情況,外面很黑,看不清周圍的情況,下方的位置,隱約有些光,應該是堂屋內散發出來的。
奇怪的是,外面很靜,很靜,萬籟俱寂,就連堂屋內也沒傳來啥響動,按說,青玄子他們在下面準備喪事,應該會傳來一些聲響,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靜得匪夷所思,甚至靜得有些可怕。
忽然,我眼前閃過一道黑影,那影子約摸一米的樣子,跟先前在供桌旁邊看的影子一模一樣的,令我膽寒的是,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二樓,可,那影子愣是從我眼前飄了過去。
瑪德,咋回事?我心中一愣,正準備將身子縮回來,一隻黑色的蛾子朝我撲了過來,那蛾子約摸大拇指大,是從黑影消失那個方向撲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那蛾子就在我臉上撲騰兩下,朝房內竄了進去,緊接著,我感覺有人抓住我雙腳往上抬,似乎想將我從二樓摔下去。
「溫雪,你tm幹嗎?」我扭過頭朝那溫雪罵了一句,令我不解的是,那溫雪離我大約一米的距離,根本夠不著我身子,可,腳下卻是實實在在有一雙手抓在那。
側身看去,我一雙腳不受控制的抬了起來,整個身子朝窗口斜了過去。
瑪德,我暗罵一句,哪裡顧得上恐懼,一雙手死死地抓住窗沿,就喊:「我乃太上老君親傳子弟,哪個不開眼的孽畜竟敢害我!」
不喊這話還好,喊完這話,腳下的力度好像更大,令我整個身子跟窗戶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我的體重不是很重,約摸120斤的樣子,可,由於手是反著抓住窗沿,這使手臂倍感酸痛。
難道就要這樣摔下去?
身子傾斜的越來越厲害,眼瞧就要失去平衡,忽然一雙手抓在我肩頭上,隨即而來的是一道清脆的聲音,「老公,你有啥事想不開,需要自殺?」
一聽這話,當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總不能跟她說,有人在抬我腳吧?深呼幾口氣,就說:「快拉我回去!」
話音剛落,腳下傳來的力度愈來愈大,瑪德,再這樣下去,非掉下去不可。
想到這裡,我猛地想起供桌上有把殺豬刀,就朝那溫雪喊:「快,拿殺豬刀砸在我腳下!」
「殺豬刀?」她微微一愣,疑惑地問。
我沒時間跟她解釋,就喊:「快啊!愣著幹嗎啊!」
「好!」她應了一聲,手頭一鬆,我整個身子差點摔了下去,好在手臂一直死死地抓住窗沿,不然,她這一鬆手,我決計掉了下去。
大概過了三四秒鐘的樣子,就聽到『匡當』一聲響,隨著那聲音響起,我腳下一鬆,正準備將回過身子,哪裡曉得,脖子上忽然一重,我整個身子騰的一下翻了過去,整個人吊在窗戶上。
與此同時,手臂傳來一陣劇烈的痛疼感,可我不敢放手,只要一放手,這條命就交待在這。
「老公!」那溫雪驚叫一聲,一個箭步跑到窗戶前,一雙手死死地摁住我手臂,帶著哭腔說:「你啥事想不通,非要自殺啊!」
我特麼真想抽她,這像是自殺麼?正準備張嘴說話,一股冷氣灌進我嘴裡,那氣特別陰冷,隱約帶一點腥臭味,難道?這下,我真的怕了,奮力喊:「青玄子,青玄子!」
剛喊完這話,我感覺好像有人掛在脖子上,令我脖子壓根抬不起來,更奇怪的是,臉上傳來一陣陣酥麻感,就好像是女人的頭髮在我臉上磨蹭。
奇怪的還不止這點,窗戶外面明顯沒有風,可,胸口傳來一絲微微的陰風,就好像有人在我胸口晃動。
正是這陰風,令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漸漸地,手臂越來越酸,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下,整個身子也隨之朝下面滑了一下,眼瞧就要掉下去了。
ps:今天有事,明天補上。

第436章印七(61)
說實話,懸掛在窗戶上,我心裡害怕的要命,特別是胸前傳來的異樣,令我整個人的神經繃了起來,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房內,那溫雪一直拽著我手臂,奈何,女人的力氣始終有限,倘若把那溫雪換成喬伊絲,指不定以喬伊絲的功夫,一手能我將我拽回去。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公,你到底怎麼了啊?」那溫雪一直在那驚叫著。
我想開口說話,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張嘴,就有一股陰冷的氣體灌入嘴裡,瑪德,再這樣下去,我堅持不了一分鐘,鐵定掉下去。
我想過直接跳下去,可,我們農村房子的二層小洋樓比較高,二樓到一樓的高度是三米三的樣子,倘若沒記錯的話,我下面是坪地,地面是請石匠鋪了一層石塊,那石塊異常堅硬,就這樣跳下去,只有兩種結果,幸運的是,人沒死,四肢肯定要廢一樣,不幸的是,下輩子再投胎。
難道真要跳下去?
我腦子閃過這個念頭,就打算拚一拚,如果掉下去,整個身子會像脫繩的石子一樣,重重地砸在地面,十之**是死定了,跳下去,按照物理學來說,身子與地面接觸的力度要少些,或許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
想到這裡,我憋足一口氣,就準備跳下去,那溫雪好似發現我的打算,死死地拽住我的手,說:「老公,有啥事想不開跟我說啊?」
有人說,女人在某些時候就是扯後腿,事實證明,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一連試了幾次,那溫雪死死地拽住我手,死活不鬆開。
瑪德,我真想破口大罵,身子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眼瞧就要撐不住了。
或許是我命不該絕,就在這時,我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老王、高佬以及青玄子的聲音,老王說,不得了,不得了,九伢子死定了。
一聽到他們的聲音,我整個人鬆了下來,應該得救了,哪裡曉得,剛滋生這個念頭,脖子上傳來一股異常的沉重感,胸口的那陰風也是愈來愈強烈。
由於我在窗戶掛了一會兒,忽然傳來這麼一股沉重感,我手頭上有些吃不消,整個身子往下掉了一兩公分的樣子,劇烈的疼痛感令我壓根沒力氣再堅持,雙手一鬆,身子往下掉了過去。
「老公,不要!」那溫雪一聲尖叫,一把抓住我手肘,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能拉住我,她的身子隨著我的扯力朝窗戶外傾了過去。
瞬間,那溫雪臉色變得刷白,我隱約能聽到她手臂脫臼的聲音,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奮力朝她喊了一聲,「放手!」
「不放,我不放,我溫雪認定的男人,死活也要在一起!」她聲音有股異於常人的堅定。
聽著這話,我心裡咯登一下,心中某根弦好像被拉了一下,我跟她相識不到三天時間,頂多算是泛泛之交,若是非要說點實際性的關係,就是找沈軍媳婦屍體的時候,救過她,吻過她。
假如把這個事,放在五十年代或六十年代,那年代牽個手,親個嘴能成就一段婚姻,而現在這個上床了,懷孕了,生孩子了,女人未必見得是自己媳婦的時代,我不信。只是救了她一次,又或者說只是親了她一下,她便死心塌地的跟我在一起,這根本就是上天繡花,想的挺美。
可,眼前這事實,卻大大地出乎我意料,因為我深知,人在面臨危險時,所表現出來的性子是心靈深處最真的性子。
想到這裡,我不願拖累她,就朝她喊:「放手啊,再不放手,你也會死。」
「不放,我不放!」她哭了,兩滴晶瑩剔透的眼淚順著她臉頰滑下,正好滴在我臉上,涼涼的,澀澀的。
「放啊!」我朝她怒吼一聲,雙手猛地在她手掌中掙脫,她抓的很緊,很緊。
「老公,我不放,我不能放,我一放手你就沒了,就沒了!」她哭泣著喊。
喊完這話,不知道是她氣力用盡了,還是怎麼回事,她身子朝窗戶下滑了一下。
「放啊,我求你了,放手啊!」我歇斯底的喊了一句。
她沒說話,而是一雙手緊緊地抓住我手臂,用行動證明她的決心。
說實話,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有那麼一部分女人,哪怕社會再進步,哪怕男女關係再混亂,哪怕再多誘惑,她們一直堅持著自己本心,堅持著老祖宗遺留下來的那種『封建』思想。
一傾心,一輩子,一言語,一生情,一承諾,終生君,而溫雪正是這種女人。
「放啊!」我拚命地嘶吼著。
她還是那樣,不說話,死勁將我往上拉,每拉上去一分,我們的身子立馬又會往下滑幾分,哪怕是這樣,她依舊沒有放棄。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我本以為我們會這樣摔下去,就在這時,我感覺頭上有東西淋下來,是狗血,抬頭一看,就見到老王跟高佬倆人拉著溫雪手臂,一旁的青玄子手裡拿著一個木臉盆,倘若沒有猜錯,這狗血應該青玄子潑的。
緊接著,就聽到青玄子嘴裡快速的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不過,最後一句話,我還是聽懂了,他說的是,『光耀八極,無物不伏。』
隨著那八個字落音,那些狗血悉數淋在我頭上,陡然,脖子上的沉重感消失了,整個身子也輕了不少。
「九伢子,抓緊了,我們要拉了。」老王朝我喊了一聲,緊接著,我身子緩緩地拉了上去。
隨後,我被他們拉進房間,一雙手臂酸痛的要命,我沒有時間去疼痛,一把抱住溫雪,立馬朝一旁的老王他們喊,「溫姑娘手臂脫臼了,快,快,送醫院。」
「老公,我沒事,你手臂沒事吧?」她抬頭微微地瞥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她的笑,很滿足。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