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那郎高順著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眉頭皺了起來了,也沒說話,大概沉默了一分鐘左右,他朝四周看了看,找人問了一下,這塔的名字。
那人說,這塔是叫萬名塔。
正是這句話,令我心中有了疑惑,難道鳳凰城有兩座同名的塔?
於是,我找路人問了一下,答案令我失望的很,這鳳凰古城只有一座塔,名為萬名塔,絕無分店。更為重要的是,這萬名塔是鳳凰城的象徵,傳聞,每年的重陽節,整個湘西的蠱師都會聚集在萬名塔內祈禱。
萬般無奈之下,我跟郎高在萬名塔四周轉了一圈,沒能找到蘇夢珂所指的房子。這令我心急如焚,明知她今天結婚,我特麼卻找不著地方,這種感覺當真是難受的很。
找著,找著,我們身子有些疲乏,便在塔下的石凳子上休息了一會兒,那郎高問我要了一根煙,說:「陳八仙,咱們這樣找下去也不是事啊!」
我遞了一根煙給他,替他點燃,說:「這鳳凰城我們不熟,除了在這附近轉悠,還能去哪?」
「艾!」他歎了一口氣,說:「那現在咋辦?」
我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知道,便悶著頭抽煙,一連抽了三根煙,也沒能想出啥辦法。
本以為要無歸而返時,那郎高開口了,他神色有些激動,在我肩膀一連拍了好幾下,說:「陳…,陳…八仙你看那是誰?」
說著,他伸手朝萬名塔左側指了過去。
我情緒有些低落,也沒搭理他,畢竟,我們第一次鳳凰城哪還能遇到熟人不成?
那郎高見我沒理他,又拍了我幾下,說:「你快看啊,那人像不像青玄子道長?」
一聽這話,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離我我們幾十米的地方,站著一名道士,那人白白淨淨的,一身黑色道袍,黑袍的邊上繡了金色的線條,頭上帶著黑色的五嶽冠,一雙眼睛正盯著萬名塔,好像在思索什麼事情。(五嶽冠:覆斗形,正上方刻著,五嶽真形圖,值得一提的是,這種帽子必須受戒過的道士才能帶,再說直白點就是必須擁有度碟。)
一見那道士的裝扮,我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還真別說,從側臉來看有幾分像青玄子。但是,我記得青玄子只是農村的道士,並不能戴那種五嶽冠。
想到這裡,我朝郎高罷了罷手,說:「郎所長,你看錯了,那不是青玄子道長,他…他級別不夠帶那種五嶽冠。」
「不可能,他絕對是青玄子道長。」他一愣,站了起來,伸手指著那道士,說:「在東興鎮時,因為喪事鬧了不少案件,我處理過不少那種案件,跟那青玄子道長也挺熟悉的,他就是青玄子。」
說著,他朝那道士走了過去。
這一下,沒把我嚇壞了,我記得老王說過,他說,鳳凰城這邊的人性子不好,一旦把對方惹惱了,搞不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也沒辦法,這邊的蠱實在太恐怖了,哪怕我們湖南本地人人,都是談蠱色變,對我們來說,這鳳凰城很多東西,神秘的很,不敢輕易觸碰。
我連忙拉住那郎高,沒好氣地說:「不要命了啊,萬一認錯人了,你這不是找死麼?」
「絕對沒有認錯!」他一愣,連連保證說。
說實話,我也覺得那道士就是青玄子,可,他身上那身道袍以及那五嶽冠,絕非青玄子能穿的。
當下,我就說:「咱們假裝從他面前經過,先看看他正臉,記住,千萬不要跟他有肢體接觸。」
「好!」他應了一聲,拉著我就朝那道士走了過去。
待來到道士身邊時,我特意留了一個心眼,將高佬拉到另一側,主要是怕他一激動得罪那道士,招來禍事,出門在外,萬事慎重為上。
那道士也不知道咋回事,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萬名塔,總留給我們一張側臉,我們走過去一些,他有意無意的會將臉朝另外一邊扭一些,這讓我們壓根看不到他完整的臉。
我們離那道士的距離大概是三十公分的樣子,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道士的臉,他年紀大約四十來歲,皮膚很白,並不像長年生活在農村的道長,還有他下顎沒有鬍鬚,這道士應該不是青玄子,可能只是側臉長的有些相像罷了。
想通這些,我拉著那郎高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輕聲道:「青玄子道長有這麼白嗎?」
他一愣,歎氣道:「看來是認錯人了,青玄子道長的確沒這麼白。」
當下,我們略顯失望的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時不時回頭瞥一下道士,倆人的側面真的像,難道是青玄子的兄弟?也不對,我記得父親跟我說過,他說,青玄子是家裡獨子,並沒有兄弟。
壓下心頭的疑惑,也沒再糾結那道士,畢竟,這世界長的相像的人還是有得,例如李宇春的側臉有點像姚明。
「兩位,請留步!」就在這時,我背後傳來一道聲音,這聲音有些嘶啞,有點像我們衡陽的土話,又有點不像,很怪異的聲音。
我微微一愣,轉身看去,就見到那道士正看著我們,令我詫異的是,那道士的模樣簡直了,跟青玄子就像一個模子倒出來一般。真特麼見鬼了,世界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若不是他道袍、五嶽冠、皮膚以及下顎,我絲毫不懷疑這道士就是青玄子。
「青玄子道長,你怎麼會在這?」郎高興奮的喊了一聲,朝那道士跑了過去。
我一把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輕聲道:「有些人咱們惹不起。」
說完,我將郎高拉到身後,讓他切莫因為見到熟人激動,萬一得罪這人,我們倆會招待在這,那郎高好像想起什麼,點了點頭,就跟在我身後,也沒再說話。
「道長,有何事?」我朝那道士禮貌性的彎了彎腰,問道。
那道士愣了一下,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禮貌,也朝我彎了彎腰,說:「小道觀二為面露急躁之色,是不是遇到事了?」
第494章收鳥(15)
近距離聽到那道士的聲音,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他聲音怪異的很,好像特意在壓低聲音,心頭不由有些疑惑,就說:「道長好眼力,我跟我朋友初到鳳凰城,迷路了。」
他一愣,伸手捋了捋下顎,說:「怎麼會迷路?」
他這個動作,讓我納悶了,這道士明顯沒有山羊鬍,捋下顎幹嗎?還有這道士的聲音,難道…?
想到這裡,我盯著那道士臉上看了看,真的一樣,應該就是他了。
當下,我笑了笑,說:「我跟我朋友迷失在人生路上,不知道長可否指點迷津?」
他瞥了我一眼,故作嚴肅道:「這是人生大事,小道道行低微,恐怕幫不了二位。」
「是嗎?」我語氣不是很好,說:「我有位道士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不辭而別,不知道長怎樣看待我那位朋友?」
「哦?」他表情一怔,說:「也許你那朋友有難言的苦衷。」
一聽這話,我已經確定了心中的想法,一把拉著郎高朝另一邊走去。這道士就是青玄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皮膚變得白皙了一些,下顎的鬍鬚也剃了。
「陳八仙,你搞什麼名堂,那人就是青玄子道長啊!」郎高有些不情願,說:「咱們為什麼不跟他相認?」
我想了一下,遛馬村的事情一出,這青玄子立馬換了一身行頭,應該是得到某些人的好處。不然,憑青玄子的本事,應該得不到度碟才對,得不到度碟,他便沒資格穿這身道袍。
說到這裡,肯定有人會問,只是一身衣服而已,沒那麼多講究吧。
事實是,道士的衣服就是這麼多講究,就像古時候的官服一樣,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一般道士不敢越級穿道袍。
就拿青玄子這身道袍來說,他若沒有度碟,穿著這身道袍,被同行人看到,十之**少不了一番爭吵,搞不好就會鬧事,最嚴重的情況是,因為一身道袍會出人命案。
「小九,上次因為一些原因,不能替你出面,還望你見諒。」那青玄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停了一下身形,不想再提遛馬村的事,就問他:「結巴可好?」
他朝我們這邊奔了過來,說:「小師弟跟師傅去了陝西,三年後回衡陽。」
我嗯了一聲,又問他:「你怎麼會出現在這?」
他尷尬的笑了笑,說:「師傅為了感謝你讓結巴學道,特命我前來鳳凰城幫你,說是你在鳳凰城有個劫。」
一聽這話,我詫異的瞥了他一眼,他師傅知道我有劫難?扯淡吧,我跟他師傅從未謀面,怎麼可能知道我有劫難,就問他:「什麼劫難。」
他笑了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特風/騷的說了三個字,「桃花劫。」
聽著這話,我差點沒噴出來,太扯了,就我這樣的農村小伙,還能犯桃花劫?那城裡的帥哥不得羞愧死。
當下,我也沒在意的話,就問他這身打扮怎麼回事。他說他師傅跟另外幾名道行高深的道士聯名擔保他進入玄學協會,由於場面有些正式,他剃了鬍鬚,又特意修飾了一下頭髮。
我問他臉咋變白了,他竟然變得扭扭捏捏起來了,我追問好幾次,他方才告訴我,摸粉底了。
我特麼也是醉了,這青玄子跟父親年紀相仿,竟然還學起女人摸粉底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正因為這樣,足見青玄子對度碟的重視。
由於遛馬村的事,我對青玄子並沒有多少好感,就開門見山的問他知不知道蘇夢珂的家,他說蘇家在鳳凰城是名門貴族,應該好找,讓我多問問路人就知道了。
對此,我也沒再說什麼,跟他隨意的扯了幾句,便匆匆地到了一個別。
臨分別的時候,那青玄子說了一句話,令我眉頭皺了起來,他說:「小九,師傅是大能,精通命理,他說你有桃花劫,十之**錯不了,在鳳凰城這段時間,最好離女/色遠點。」
我問他原因,他死活不說,就說這是他師傅對我的忠告。
待那青玄子走後,我想了一下,好像有點准,來到這鳳凰城,先是遇到喬伊絲,後是知道蘇夢珂要結婚,難道她們倆就是我的桃花劫?
隨後,我跟郎高在萬名塔又找了一圈,結果還是那樣,沒找到蘇夢珂說的左邊第二棟房子。
百般無奈之下,我去了一趟網吧,打開qq翻了翻蘇夢珂的聊天記錄,令我失望的是,那時的qq只要換了電腦,根本沒有聊天記錄。
我失魂落魄的從網吧走了出來,掏出煙,遞了一根給郎高,自己點燃一根,深吸幾口,看著眼前這算不上繁華鳳凰城,心中苦澀的要命,她家到底在哪?
很快,抽完一支煙,我想了一個比較缺德的主意,伸手攔了一輛的士,就問那司機知不知道蘇家,那司機說什麼蘇家,不知道。
那郎高有些不解我的做法,就問我:「陳八仙,你這是幹嗎?真要問路,問行人就好了,攔車幹嗎?」
我說:「的士司機常年在鳳凰城流竄,他們對這城市最為熟悉,向他們問路能最快找到蘇夢珂的家。」
他聽我這一說,朝我豎了一根大拇指,說:「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平時老老實實的,心裡居然這麼陰損。」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心情跟她扯這個,便繼續攔下一輛的士,得到的答案還是先前那樣,不知道蘇家在哪,這令我越來越失望。
我記得在曲陽時,有人跟我說過,蘇夢珂的父親是鳳凰城的首富,按說應該很多人知道她家在哪才對,為什麼現在攔了這麼多的士,都說不知道?
難道被騙了?應該不大可能,蘇夢珂當時的保鏢跟車子不像是普通人能擁有的,還有喬伊絲也說過,蘇夢珂家很有錢。
一連攔了八十多輛的士,收穫還是一句不知道,直到下午四點多,事情才出現轉機。
我到現在還記得,我攔下的那輛的士較為陳舊,司機五十來歲的年齡,長相很憨厚,兩鬢有些白髮,他剛把車玻璃搖下來,我就聽到的士內的對話機傳來一句話,「大家注意了,隕石網吧下面有兩個傻/逼在攔車問路。」
第495章收鳥(16)
聽著那聲音,我特麼也是醉了,沖那司機尷尬的笑了笑,說:「大叔,您知道蘇家在哪嗎?」
他一愣,在我身上盯了老半天,憋出來一句話,「你倆就是那傻/逼?」
「你說誰傻/逼呢?」郎高性子有點沖,伸手指了指那的士司機。
「年輕人莫這麼大的火氣,傷身。」那司機瞥了郎高一眼,語氣很淡。
一見這情況,我一把拉住郎高,讓他別說話,又問了一句那司機:「您知道蘇家在哪嗎?」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冷聲問道:「找蘇家幹嗎?」
我心中一喜,問了八十幾個司機都被一句不知道給打發了,這人竟然問我找蘇家幹嗎,想必是知道蘇家在哪。
當下,我連忙說:「我跟蘇家大小姐是朋友,找她有點事。」
他一愣,將我渾身上下打量了一個遍,說:「你?跟蘇家大小姐是朋友?」
「對,我跟她是朋友!」我點了點頭。
「小伙子,你別忽悠我,蘇家大小姐是我們鳳凰城首富的女兒,就你這身打扮,跟她是朋友?」他語氣很冷。
我算是聽出來了,這司機十之**是看我穿扮樸素,懷疑我了。這也沒辦法,這社會就是先敬羅衣後敬人,再者說,我一鄉下抬棺匠跟蘇夢珂的差別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天上與地面的距離,他會有此懷疑也不足為奇。
我苦笑一聲,就說:「大叔,我跟蘇家大小姐真是朋友,還望您能告訴我她家的地址。」
他微微一愣,又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緩緩開口道:「萬名塔左邊第二棟房子。」
一聽這話,我驚呼一聲,「您沒騙我?」
他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說你這小伙子沒病吧,我平白無故騙你作甚?我閒的蛋疼?」
說著,他伸手搖了搖頭車窗玻璃,「別耽擱我做生意。」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知道蘇家在哪的司機,我哪能輕易放過,一把摁在車玻璃上,朝車內扔了一百塊錢,說:「載我去蘇家,剩下的錢不要找了。」
《抬棺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