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爸,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兒,您明知我喜歡九哥哥,您為什麼要將我嫁給石榮那王八蛋。」蘇夢珂衝著那男子吼了一聲。
「啪!」
那男子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煽了過去,怒道:「你知不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爸,我…這…輩…子…只…愛…九哥哥…一人。」蘇夢珂一字一句地沖那男子吼了一句,轉身就準備離開。
那男子一把抓住她,面色沉了下來,抬手又要打下去,旁邊那女人立馬拉住他手臂,說了一長串苗語,又朝那男子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
「你…你們…」那男子一愣,在蘇夢珂身上盯了一會兒,扭頭朝房門兩旁的保鏢吼了一句:「阿正,找人去一趟衡陽,弄死陳九那小子。」
「好!」那名叫阿正的保鏢回了一句,轉身朝大門走了過去。
就這一句話,蘇夢珂臉色刷得一下白了,朝著那男子就跪了下來,「爸,爸,我嫁,我嫁,求求您別傷害九哥哥,求求您了。」
說著,她猛地朝那男子磕頭,頭上那銀光褶褶的帽子撞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令整個場面死一樣寂靜。
「這才是我的乖女兒。」那男子咧嘴一笑,笑的特別燦爛,在我看來,那笑卻有些噁心,令人乾嘔。
看到這裡,我渾身顫抖了起來,本來想衝上去拉起蘇夢珂,那石寶寶死死地拽住我,說:「兄弟,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寶寶的幸福還在你手裡。」
聽著這話,我瞥了他一眼,心裡開始謀算起來,倘若按照他的計劃,等下勢必會引起所有人注意,要怎樣才能順利帶著蘇夢珂離開這裡。
想了一會兒,壓根沒啥辦法,畢竟,這房內四處都是苗人,外面還守著一些保鏢,想要安全離開這裡,也沒那麼容易,除非…。
念頭至此,我將眼光停留在那石寶寶身上,一個想法冒了出來,也許只有這樣才能離開。
那石寶寶見我望著他,縮了縮脖子,說:「兄弟,你不會有龍陽之好吧?寶寶可得告訴你,寶寶喜歡的是蘇夢珂,對男人沒興趣。」
對於眼前這個胖子,我反感至極,剛才那男人已經說出我的名字,而他卻裝作不知道,想必是他心中也有打算,只是礙於他的目的沒有說破。
他既然不說破,我也只能裝作他不知道,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滾,老子對肥豬沒有興趣。」
「嘿嘿!」他笑了笑,一雙眼睛朝八仙桌那個方向看了過去,說:「兄弟,等會巫師將雞公釘在八仙桌時,你可要記得你手中的酒瓶啊!」
我點了點頭,也朝那八仙桌看了過去,就見到蘇夢珂跟石榮站在一排,先前那男人則站在蘇夢珂後面,不知何時那男子身旁多了兩人,一男一女,同樣是苗族盛裝,男的差不多五十來歲,斷了左臂,女的四十七八歲的樣子,應該是石榮的父母。
值得一提的是,石榮家的情況與蘇家截然相反,男的畏畏縮縮,女的卻仰頭挺胸,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八仙桌。
見此,我收回目光,在那巫師身上瞥了一眼,只見那巫師在八仙桌上重新擺好貢品,再拿出三柱清香、一疊符紙、一盒硃砂、一根毛筆。
擺好這些東西,那巫師端起面前的清水碗,在蘇夢珂、石榮的食指取了幾滴鮮血放入清水碗中,念了幾句咒語,對著那清水碗又吹了幾口氣,再將那清水碗放在八仙桌的最前方。
緊接著,那巫師點燃三柱清香插在香爐中,雙手交叉與胸前,朝八仙桌彎了彎腰,一共彎了三次,每彎一次腰,那巫師嘴裡都會念上幾句咒語。
隨後,那巫師取來一根長釘,那長釘有些奇怪,並不是我們平常所見到的那種鐵定,而是銅的,約摸三寸長,一頭特別尖銳,在燈光的照射下銅光閃閃,一頭的釘帽有成人二指大。
第506章收鳥(27)
那巫師取出長釘後,對著長釘吹了三口氣,念了一長串咒語。
這次唸咒的時間較長,差不多有五分鐘的樣子。期間,整間房內誰也沒敢發音。
待念完咒語,那巫師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對著長釘數落了一番,我聽不懂他說的那些話,就輕聲問石寶寶,他說,巫師在罵釘,正戲馬上就要開始。
他這麼一說,我也不好再問,便繼續盯著那巫師看。還真別說,那巫師也是厲害,光一個罵釘就罵了八分鐘,這令我對苗族的巫師當真是刮目相看。
隨後,那巫師將銅釘放在八仙桌的左側,又找來一對犀牛角,在犀牛角中間的位置綁了兩條紅絲帶,吹了幾聲,吹出來的聲音特別刺耳,宛如萬鬼私語一般,令我不由打了一個冷顫,渾身的雞皮疙瘩也冒了出來。
我看了看旁邊的石寶寶,他好像沒事的人一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巫師。
這讓我有些疑惑,難道因為我不是苗人的原因?壓下心中的疑惑,再次朝那巫師看去,就見到他已經將犀牛角放下,手中提了一個公雞,那公雞的脖子上綁著兩條紅絲帶,隱約能看到紅絲帶上面有字,定晴看去,是數字,應該是蘇夢珂與石榮的生辰八字。
這下,我就奇了怪了,對於苗族的婚事我以前聽別人也說了一些,據說跟我們漢族古代結婚的儀式差不多,他這弄只公雞算咋回事?還有那石寶寶說,公雞釘在八仙桌時,就讓我拿酒瓶砸他,這又是怎麼回事?
想了一會兒,我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疑惑,就拉了石寶寶一下,問他:「寶寶,巫師這是幹嗎呢?」
他瞪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復活術,向上天祈福,預示著新人百年好合,合同音活,懂了沒?」
一聽這話,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疑惑道:「復活術?復活誰啊?」
他白了我一眼,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好奇心徹底被勾了出來,據我所知,傳承一千八百餘載的道教,都沒什麼復活術,這苗族當真有這麼神奇?
當下,我揣著幾分好奇朝那巫師看了過去,只見,那巫師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咒語,右手不停地在雞公頭上揮舞,他手上的動作很是奇怪,時而為掌,時而為爪,時而為拳,在公雞頭上不停地變換著手姿。
這番動作約摸做了三四分鐘時間,那巫師陡然吼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左手順起一把菜刀朝那公雞的脖子就是一刀。
頓時,雞血飆了出來,將地面染得通紅,緊接著,門外便響起一陣鞭炮聲,辟里啪啦的,好生熱鬧。
一見這情況,我特麼更加疑惑了,我們那邊的婚事最忌諱見紅,咋苗族的婚事卻偏偏要見紅?這特麼與我們那邊的習俗截然相反啊!
就在這時,那石寶寶一把拽住我手臂,他手頭的力氣很大,捏的我有些疼痛,說:「兄弟,切記啊,等會雞公被釘在八仙桌上,一定要記得砸我,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娶到蘇夢珂。」
我特麼好奇心已經吊起來,哪有心思理他,再者說,我心中有自己的打算,怎麼可能按照他的要求辦。
當下,我一把甩開他手臂,說了一句知道了,沒再理他,抬頭看了看蘇夢珂,她一直低著頭坐在那,讓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見此,我緊了緊拳頭,礙於心中的計劃,也不好有進一步的動作,只好看向那巫師,就見到那巫師一手提著雞公,一手拿著一對犀牛角吹了起來。
奇怪的是,這次犀牛角發出來的聲音較為歡快,喜慶,令人聽了身上特別的舒服,就連他手中那只公雞也好像陶醉在其中,特別安靜。
這令我越發奇怪了,按說,一般公雞被摸了脖子,都會有一番掙扎。可,那只公雞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那樣靜靜地被巫師提在手中,若不是公雞先前叫了幾聲以及地面的鮮血特別紅,我甚至懷疑,那巫師殺的是死雞。
我不知道那巫師圍著八仙桌轉了幾圈,就知道,他轉了很久方才停下來,將那犀牛角放在八仙桌上,撈起銅釘,對著那公雞的頭就刺了過去。
這一幕看的我暗罵連連,瑪德,死都死了,還特麼用銅釘穿雞頭,這tm是造孽啊,哪有這樣敬神的,也不怕叫旱天雷給劈了。
那巫師在雞頭上搗鼓了很長一會兒時間,總算用銅釘穿過雞頭。緊接著,他找了一把錘子,那錘子是木質的,渾身通亮,錘柄的位置刻了一些圖騰,與我先前在廣場看到的圖騰是一樣的,好像是燕子。
令我疑惑的是錘子的鎯頭刻了一些怪異的圖形,有點像龍,又有點不像,鎯頭正中間的位置,有個小洞,與銅釘的釘帽剛好一般大小。
那巫師舉著錘子,念了一長串咒語,對著錘子又吹了三口氣,再左手持銅釘,右手持錘子,蹲了下去。
前來參加婚事的那些苗人好像對這事頗有興趣,也跟著蹲了下去,目不轉晴地盯著那巫師。
如此關鍵時刻,我哪裡會錯過,立馬蹲了下去,就見到那巫師在八仙桌左腿離地一尺三的位置,將那公雞釘了上去,嘴裡不停念著咒語,右手不停地揮舞著錘子砸那銅釘,一連砸了十來下,將那銅釘鉚入八仙桌的桌腿,又找來一道符菉,貼在那公雞身上。
做好這一切,那巫師滿意的拍了拍手掌,說了一句苗語,緊接著,外面響起一陣辟里啪啦的鞭炮聲。
瑪德?將公雞釘在桌子上就是復活術?這特麼扯淡吧?
就在這時,那石寶寶一把拽住我手臂,急道:「兄弟,時機到了,快拿啤酒瓶砸寶寶!」
我特麼正納悶所謂的復活術,被他這麼一扯,也是火了,就說:「等會再砸。」
「兄弟,你如果真是這樣說話,咱們可沒得兄弟做。」他面色一沉,語氣有幾分不善。
我一愣,就說:「你好歹讓我知道為什麼要現在砸你吧?」
第507章收鳥(28)
那石寶寶想了一下,先朝四周瞥了一眼,見沒人盯著我們,方才壓低聲音道:「鳳凰城有八大家,寶寶所在的石家正是八大家之一,我們八大家結婚有個習俗,大凡復活術失敗便意味著這場婚姻不被上天看好,婚後的日子長不了,要么女方剋夫,要麼男方死妻,無論哪種情況,這婚都不能結。」
聽他這麼一說,我微微一愣,苗族結婚有這麼一種說法?還有先前那死掉的公雞真的能復活?倘若真是這樣,恐怕現在遍地是苗人吧?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他微微一笑,說:「這復活術是真有其事,只有法力高深的巫師才能成功,就拿眼前這巫師來說。」
說著,他指了指那巫師,繼續道:「這人是鳳凰城遠近聞名的巫師,經他舉辦的復活術,沒一次失敗過,我們八大家有婚事都喜歡叫上他。至於你說的復活人,那是巫神才有的本事,我們這等凡夫俗子哪有那等本事。」
一聽這話,我又問他:「蘇家這麼有錢,咋婚事這麼簡陋?」
說完這話,我立馬後悔了,瑪德,那石寶寶明顯誤以為我是蘇家的親戚,這話一出,不是擺明告訴他,我不是蘇家的親戚。
不過,想到他應該知道我身份,也沒多在意。說白點,我現在跟他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誰也不點破誰。
事實也驗證了我的想法是對的,那石寶寶聽了我的問話,只是愣了一下,便開口道:「只有復活術成功,這場婚事才算真正的開始,現在算是訂婚,明日方才是真正的結婚。」
我嗯了一聲,這個所謂的復活術應該類似於我們那邊的合八字,就是拿男女雙方的八字到算命先生那算一下,合則訂親結婚,不合只能一拍兩散。
那石寶寶之所以讓我砸他,估計就是破壞這所謂的復活術,只有這樣,他方才有機會娶蘇夢珂。如果真是這樣,這石寶寶應該還有後招。
想到這裡,我深深地瞥了一眼石寶寶,同樣是胖子,郭胖子比他可愛多了,至少沒得心計,而這個胖子,看似傻傻愣愣的,實則心裡陰暗的很。
「兄弟,明白了沒?」他推了我一下,語氣有些急,「馬上就要開始復活術了,你快點砸我丫!」
聽著這話,我沒有急著砸他,而是看了看那巫師,果真,那巫師好像休息夠了,右手端起清水碗,在蘇夢珂跟石榮頭上,左邊轉了三圈,右邊轉了三圈,猛地將清水朝那雞公潑了過去。
瞬間,整個場面沸騰了,讚譽聲響了一片,就見到那雞公竟然…竟然從桌腿掙扎起來,大約掙扎了七八秒鐘的時間,一個撲騰,直直地站在地面,頭上頂著一根銅釘,嘴裡發出幾聲雞鳴聲。
瑪德,見鬼了,居然真的活了,這…這特麼完全脫離了我所學的知識,只是潑一碗滴了鮮血的清水,竟然能復活一隻原本已死亡的公雞,這巫師是大羅神仙下凡麼?
答案是否定的,無論從命理還是科學的角度,這一切絕對不可能,要知道,世間萬物皆受命於天,必須遵循生老病死這個常理。
可,眼前那公雞卻是實打實的活了,這又怎麼解釋?難道真如石寶寶所說,公雞復活就證明蘇夢珂跟石榮百年好合,是天生的一對?
就在我愣神這會功夫,那石寶寶死勁地晃了晃我身子,急道:「兄弟啊,復活術已經成功了,你特麼怎麼還不砸寶寶,是不是收了錢不辦事啊?」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我納悶了,他的反應好像不對,先前把那復活術說的特別重要,而剛才那巫師復活雞公時,他只是象徵性的晃了晃我身子,並沒有出現過激的行為,難道…?
我心中冷笑一聲,聲音提高了幾分,就問他:「復活術已經成功,現在砸你還有用麼?」
他一愣,衝我苦笑一聲,說:「當然有用,我早已準備好,這場婚事,我鬧定了。」
說著,他一把拿起我手就朝他頭上砸了過去。
瑪德,想陰我,我暗罵一句,死勁將手掰了掰,就說:「你再這樣,我喊了。」
話音剛落,那石寶寶一把鬆開我手臂,冷聲道:「兄弟,你這樣做就不厚道了,要知道你口袋還裝了寶寶給你的七千三百塊錢。」
嗯?
我一愣,衝他歉意的笑了笑,就說:「錢還你,這活我不接了。」
「小子,你找死!」他面色一沉,伸手就抓我喉嚨。
一見這情況,我暗喜一聲,瑪德,總算翻臉了。也沒跟他客氣,卯足勁就是一酒瓶砸了下去,正好砸在他前額,『匡當』一聲,酒瓶應聲而碎。
緊接著,就見到他額頭鮮血淋漓,嘩啦啦地流了下來,那血量當真有點嚇人,這也沒辦法,砸人嘛,要砸就砸狠點,不然,這胖子肯定長不了記性,還以為我好騙來著。
「操,陳九,你tm陰我。」那石寶寶怒吼一聲,也顧不上頭上的鮮血,朝我衝了過來,看那架勢是要找我拚命。
我朝後退了幾步,扯開嗓子就喊:「我特麼哪裡陰你了,明顯是你自己讓我砸的,旁邊那位大叔,你說是也不是?」
我之所以會問那大叔,是因為我先前故意把聲音提高了,那大叔應該聽到我個石寶寶的對話。
果然,那大叔立馬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苗語,意思應該是我說的對。
霎時,四周沸騰了,一個個看著我跟石寶寶,嘰嘰喳喳的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見此情況,我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那石寶寶,而是掏出先前他給的七千多塊錢,朝空中揚了揚,說:「這是石寶寶給的錢,讓我破壞這場婚事。」
這話一出,四周更加熱鬧了,我眼尖的看到最上面那婦人,也就是石榮的母親,她面色唰的一下就變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石寶寶,一字一句地說:「寶寶,你哥哥平常待你不薄,你就這樣報答你哥哥?你就這樣破壞你哥哥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