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那個男人還在那裡跪著,像是一尊雕像,梓鶴路過的時候,看清了男人的正臉,突然發現這個男人就是當初在穆歌火災前頁到過現場的長得彷彿馬月半精瘦版的那個男人。梓鶴想上前搭話,可是想了想此時搭話未必能有什麼效果,而看他的長相應該和馬月半有著血緣關係,又回想剛才那個女人叫他馬月生,那估摸是馬月半的弟弟。梓鶴慢慢的離開了咖啡廳,他想既然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而且撞上了,肯定還有下次的機會再見,希望那時候是一個適合自己偵查的時機。
14、趙山河的專輯發佈現場
在咖啡廳的門口,梓鶴拿起手機給唐斬打了個電話,確認他已經在金光現場門口排上了隊,就匆匆的往演出現場趕去。
從盤旋著樓梯上一直排到演出現場正門外的歌星粉絲長蛇中,在密密麻麻的人堆裡,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唐斬,唐斬的臉還是那張臉,只不過造型卻給梓鶴帶來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力,一條猶如掉襠褲韓版黑褲嘻哈的穿在腿上,上衣是會閃閃發光帶著亮片的修身襯衫,原本整齊的頭髮被發蠟打理的豎了起來,亂如一團雞窩,簡直了一個前衛青年,和以往的平凡模樣有了天壤之別。
「天啊,你這副打扮,難道你現在改行做古惑仔了?」梓鶴下巴快要被驚訝的掉下來。
「是我幫他打扮的。很酷很潮吧?」一個長相比較卡哇伊的女孩,一邊接著話,一邊昂著頭一副很自豪的樣子,女孩穿著日本動畫片裡櫻桃小丸子的卡通版衣服,眨著塗抹不勻有點像螞蚱腿似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望著梓鶴,那眼睛彷彿在告訴梓鶴,別看你現在這樣土,我也可以迅速的改造你。面對這個女孩,梓鶴身上不由自主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叫星星,是我的女朋友。」唐斬臉微紅,稍微有點羞澀的向梓鶴介紹著,下意識的還把這個卡通娃娃往自己的懷裡摟了摟,意圖用親密的舉動證實著他們的關係。
梓鶴看了看唐斬的變化,思索著,唐斬以前衣著很樸素,髮型也都是那種毛寸之類的,可是沒想到2個月時間沒有見面,再次見面時,居然有了這麼大的一種轉變,也許環境改變人的作用是很大的,一個人遇見了另外一個人,和那首歌詞「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寫的一樣,人會改變的。那麼毋庸置疑,唐斬的改變完全是因為這個卡哇伊的女人。
可別管什麼樣的裝束,衣服下的那具皮囊還是唐斬,心裡和梓鶴是有著兄弟情意的。因為真正兄弟之間的情誼卻是永不退色的,而他們倆是真正的兄弟。許久沒有看到彼此,很是想念,特別在梓鶴被誤解、被扣上黑鍋,需要別人安慰支持的特殊時期裡。他一把拉住唐斬,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這種緊緊的擁抱,含著兄弟的相思之情,有著互相的慰問。
梓鶴在沉寂了的日子裡,一直在一個心靈寂寞的角落裡苟延饞喘,他那種積壓發酵的委屈,在看見唐斬這麼一個值得信賴且沒有利益關係的兄弟時,在感受到唐斬懷抱的一種正能量後,許久都不願意放開。
唐斬也緊緊的抱著梓鶴,他知道梓鶴受了很多的委屈,在堅強的外表下,有著一個一碰就會碎的心,這個擁抱是屬於他們兄弟的,彷彿世界、時間以及所有的虛無的現實的都被凝固了,這個世界乃至這個宇宙都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
「哎呀,你們兩個大男人,害不害羞啊?光天化日的,女朋友還在就親密無間,唐斬你是不是GAY啊?」小星星眨著她的螞蚱腿睫毛,嘴厥得彷彿能掛上一個油瓶,拉了拉唐斬的胳膊,很吃醋的說道。
唐斬回頭微笑的看了星星一眼,輕輕在梓鶴的背上拍了兩下,然後鬆開了梓鶴,換上甜蜜曖昧的表情,甜甜的望著小星星,摸了摸她的西瓜頭:「傻丫頭,我是不是GAY,這事啊應該你最清楚。」說完,在星星的額頭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
梓鶴看到這甜蜜幸福的場景,欣慰的笑了。他默默的為他的兄弟祝福著。
這時專輯發佈會已經開始入場,觀眾排成的長龍有序的向裡走著。在行進中星星對梓鶴說:「今天來了很多我們家族成員,都是一起來給我們老大捧場的,那邊拿著寫著【山河哥我愛你]】燈牌的都是我們『山河家族』的成員,你待會兒在現場也要和我們一起喊『山河山河,隨風舞動,歌振山河!』。」
星星一副山河的鐵桿粉絲的樣子,說到自己是山河家族成員時,那表情別提有多得意。梓鶴點頭答應了下來,這女孩追星已經到了一個癡迷境界,為了兄弟,自己今晚也要做一次瘋狂的粉絲。
進場後。大屏幕上播放著一段趙山河演藝圈裡明星朋友,祝賀新唱片發佈的視頻過後,主持人激情洋溢的對這張專輯進行了介紹。
終於到趙山河出場了,一身酷酷的軍綠色衣服,歪帶著鴨舌帽,邁著邁克傑克遜經典的太空舞步,超酷的走進了場內,引起了全場1萬多歌迷,興奮的尖叫。
梓鶴看到這個山河才想起來,穆歌在生前喜歡叫他「山河哥」,在穆歌剛出道演丫鬟的時候,他也曾經和穆歌一起拍過戲,那時候早已成名,紅得發紫的山河哥對穆歌很照顧,教給了穆歌很多演戲中的常識,以至於穆歌在以後的歷次採訪中,對他都是津津樂道讚不絕口。
想到穆歌,梓鶴突然來了興致,他用眼睛往VIP區域掃視著,希望能見到一些在穆歌的死前接觸過的人,或者是朋友,因為他們也有可能到場。但是由於坐在後排,隔著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他無法看清VIP區。於是他舉著從唐斬那借到的相機,裝作拍照取景,來到了貴賓區附近,一邊拍照一邊伴著山河動感的旋律,身體不由自主的搖擺著。
終於在他對貴賓區徘徊尋覓了兩圈之後,才終於發現,原來姜琦和戰俠都在,只是姜琦看上去有點心不在焉,不停的擺弄著手機,彷彿在等待很重要的信息或電話。而戰俠則是聚精會神的看著台上,眼球被趙山河耀眼的動作所吸引。
突然姜琦的手機閃動著亮了一下,隨即她站起身子,離開了坐席,這個時候正是趙山河唱得最動人時候「這世界真真假假,我也自顧無暇……」全場都在賣力的伴唱著,姜琦此時的離開更引起了梓鶴的好奇心理,正當高潮就離席了,顯然不是來看演出的,那是來做什麼的?
「跟過去,」一個聲音在梓鶴的腦中盤旋,梓鶴不捨的離開了現場,朝著姜琦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
小心翼翼,裝作若無其事的梓鶴,一路拍拍照,變換著姿勢跟進著,到了樓道口時,他看了看樓道裡的提示牌,姜琦走的去往廁所和車庫的方向,可是在通道拐彎的時候,姜琦突然動作變得迅速了起來,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梓鶴的視線。難道她發現了自己???
在梓鶴眼前有兩條通道,一個通往消防樓梯通往車庫,一個通往衛生間,他不知如何選擇,因為如果走錯了就跟丟了,思索了一陣,為了周全起見,不至於中調虎離山之計,他決定守株待兔,儘管跟不上去,不能一探究竟。但是回來的時候他總能看見吧,或許通過回來的神情舉止,依舊能判斷點什麼出來。於是裝作把玩相機,依靠在牆邊,耐心的等待著姜琦回來。
大約10分鐘左右的時間,姜琦從樓梯口出來了,轉進了衛生間,梓鶴偷偷的瞄了一眼她,發現她的眼睛微紅,有些濕潤,臉上多了一絲凝重。是什麼原因讓她哭了呢?梓鶴心裡疑問著。
又過了一會兒,姜琦還沒從洗手間出來,一個帶著帽子架著黑色鏡框眼鏡紮著馬尾的女孩,抱著一個箱子,從樓梯口裡也出來了,開防火門的時候,這個女的由於抱著東西略顯笨拙,看起來很費力,梓鶴在酒店里長時間的工作,養成了為人服務的好習慣,十分有眼力勁的幫那個女孩,拉開了防火門。
可是這個女孩看到梓鶴的那一霎那,眼神在梓鶴臉上停留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但是只是一瞬間,很快又變得若無其事,抱著箱子轉身急匆匆的往後台走去,梓鶴感覺這個女人很奇怪,自己幫助她,居然連聲謝謝也沒有。
一會兒之後,姜琦從衛生間儀態端莊的走了出來,臉上的淚痕明顯不見了,顯然是補了妝,又優雅的回到了自己在VIP區的座位,兩眼的餘光對著身後裝作若無其事尾隨的梓鶴,撇了一眼。
梓鶴明顯意識到姜琦很可能發現了自己的跟蹤,不敢再在她身邊晃悠,於是趕忙回到了星星、唐斬的身邊,很賣力的演繹著歌迷的角色。使自己陶醉在趙山河給力的歌聲中,暫時忘記了那場大火。
聽完演出後,為了和唐斬之間的友誼,幾人不可避免的喝了一場大酒,火辣的二鍋頭將梓鶴帶入了朦朧的世界,由於有心事,很快就喝得伶仃大醉,被唐斬打車送回了家中,吵雜的機器噪音對爛醉的梓鶴再無干擾作用,他安然的進入了夢鄉。
15、愛吃土豆的馬月半
第二天早上,刺耳的鬧鈴聲,鬧醒了酒醉昏睡的梓鶴,雖然今天是休假的,但是由於睡前忘記取消固定的鬧鐘,鬧鈴還是準時的響了起來。梓鶴懶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略微發脹的雙眼,因為醉酒頭部感覺像是灌了鉛,格外的沉重,口中還伴有醉酒後明顯的乾燥,讓他感覺到躺在床上都不舒服,於是只要做了起來,順手抓起床頭櫃邊的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這時才舒服起來。
先是在床上晃了晃神,然後他想看看手機上的日期,因為他起來後暈暈的,記不得今天幾號了,自從上次在醫院昏睡了兩天後,他養成了每天早上起來看日期的怪毛病,生怕在床上再度睡過去,浪費美好的人生光陰。拿起手機時,卻發現手機屏幕下的信息提示燈亮著,點亮屏幕後,發現有三條未讀短信息。一條來自陌生號碼,一條是垃圾會員廣告,還有一條是唐斬的。
唐斬:「給你買了兩瓶礦泉水,放床頭櫃上了,記得起來喝掉!」
陌生信息:「中午11:30到金楊路西北菜館不見不散馬月半」
梓鶴看到後,心情大好,唐斬真的很夠兄弟意思,對自己的照顧是體貼入微的,不難想像,唐斬昨天是有多麼辛苦的將自己送回家中,人生中得到這樣的兄弟,實屬三生有幸。而馬月半終於也在自己半個多月的鐵桿粉絲行為阿諛奉承之下,默默落實了那頓飯的約定。這是值得開心的,即將可以靠近馬月半了,也意味著那個案子可以有實質性的摸查了。梓鶴趕忙給馬月半回復了一條「收到,謝謝。」
衛生間裡的鏡子前,梓鶴許久都沒有像今天這麼重視過自己的形象,因為形象是別人給自己的第一印象,而第一印象對於以後的接觸過程中都佔據著至關重要的因素,所以他拿出已經銹跡斑斑的刮鬍刀,把寥寥無幾的幾根鬍子毫不吝嗇的刮了個一乾二淨。接著就是洗澡,足足洗了一個小時,生怕自己身上有一絲的男人味兒,直到確定自己身上飄逸的都是淡雅的綠茶沐浴液味道之後,又開始倒了滿手掌的洗面奶,洗個臉也足足洗了10分鐘。
從浴室出來,感覺一切妥當後,又穿上了自己那套許久不穿但依然筆挺,一次逛商場偶然咬牙買下的一身打了折處理的阿曼尼西服,而且蹬上一雙時尚的意大利皮鞋。看著鏡子裡自己風度翩翩的樣子,他得意的笑了,可是突然又皺了皺眉頭,從鑰匙鏈上取出了一把指甲刀,原來他發現指甲有點長忘記修剪了。
經過一番的細心準備,在11:20的時候,梓鶴風塵僕僕的開著那輛現代越野到了西北菜館的門口。
進門前,他給那個署名馬月半的手機號碼,打了一個電話:「馬哥嗎?我是梓鶴,我已經到了,您現在到哪了?」
「我在樓上第二個包間。」一個西北味兒純正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梓鶴應承著「好的,馬上就上去。」匆匆掛斷電話,向樓上走去,在進門的時候看到了一面鏡子,不由自主的又打量了自己一番,正了正脖子上那條領帶。
這家餐館的面積並不是很大,卻有著獨特的西北民俗風味,佈置著辣椒大蒜的裝飾,牆壁上的畫多是紮著羊肚巾的農民,和豐收的莊稼,感覺有點像書上所描述的改革開放前後的農民生活氛圍,算是一家有著地方特色的餐廳。
在穿著粗布衣裳,紮著羊角辮的服務員的引領下,梓鶴找到了那個包間,進了包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圓的胖子,下巴肉比較多,都成雙下巴了,而且有著鬍子渣子,怎麼看給人的感覺都長得像是一個土豆,這人的照片梓鶴已經見過無數次,真人梓鶴也在酒店見過,一看就是著名的編劇導演馬月半。而旁邊的一位和他很是相像,彷彿他的縮水版的男人馬月生也在,雖然梓鶴昨天在一間咖啡吧裡見過,但為了避免尷尬依舊裝作陌生的樣子。屋子裡,還有一位染著黃色的頭髮長相很酷的青年男子。
看到梓鶴的進門,馬月半笑的很燦爛,潔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給人一種陽光燦爛的感覺,只是身形像是一個肉球塞進了座位裡,對梓鶴說道:「兄弟過來了。」
梓鶴一邊開心的笑著,一邊把手上精心挑選的禮物,輕輕放到了包間的一角:「過來了,您挑的這個地方真好,很有你們西北人的民俗氛圍,哥哥您都這樣發達了,可是還不忘本啊。對了,這點補品,這是我給您帶的一點心意。」梓鶴順手指了指那幾盒帶來的腦白金。
「你呀,真客氣,你先坐在那,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弟弟,這個黃毛叫姜揚也是我兄弟。」馬月半指了指身邊他的縮水版,又指了指黃毛。
梓鶴趕忙弓著身子,上前一一握手問好,分別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當然名片上印的偵探社的另一個掩護一個投資公司的名字,標記的職務是經理。
由於他們都是在影視圈裡摸爬滾打了很久的人,聊天與人交流很放的開,介紹完了。幾個人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梓鶴不由自主的就被他們帶動了起來,聊得很投入。當然都是聊一些對生活的認識,和如何寫好劇本之類的。
服務員一邊上著菜一邊介紹著西北菜,「三突出」。
一為主料突出:以牛羊肉為主,以山珍野味為輔;
二為主味突出:一個菜餚所用的調味品雖多,但每個菜餚的主味卻只有一個,酸辣苦甜鹹只有一味出頭(包括復合味),其它味居從屬地位;
三為香味突出:除多用香菜作配料外,還常選干辣椒、陳醋和花椒等。干辣椒經油烹後揀出,是一種香辣,辣而不烈。醋經油烹,酸味減弱,香味增加。花椒經油烹,麻味減少,椒香味增加,選用這些調料的目的,並非單純為了辣、酸、麻,主要是取其香。
上菜的過程中,一道酸辣土豆絲端上來的時候,馬月半對他弟弟說:「月生,多吃點土豆,咱們大小就吃土豆長大的,不但要吃,而且要學土豆的實在、樸實。」
馬月生有點不耐煩:「哥,我知道了。」
「一天到晚一說你就知道了,自從你來了城裡,你就把咱農村人的本分給丟失了,燈紅酒綠的大都市,扼殺了你質樸的心啊!」馬月半歎著氣對馬月生說。
「我這叫與時俱進,什麼叫扼殺了本分,城裡人的祖先不都是咱農村人嗎?很多年以前大家不都男耕女織的存活在這世上嗎?所以我只是加入到潮流的陣營中去。不叫什麼扼殺了本分,潮流有什麼不好。難道你沒潮流嗎?你的劇本中葉不迎合觀眾口味,增加了許多潮流元素嗎?而且還引領著潮流。」馬月生回頂到。
「吃你的土豆吧,別跟我扯什麼見解,我出的書,寫的劇本,比你看的書還多!談見解,先看看我的作品吧!」馬月半說完吃了一夾子土豆絲,不再理馬月生。
馬月生也不在言語,悶著頭吃著菜,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梓鶴在數次的聊天中,和馬月半在網絡上的文字中早就知道馬月半是每日必吃土豆,有著很深的土豆情緣,所以看到馬月半拿土豆來教育自己弟弟,見怪不怪。
「馬哥,您最近在忙著什麼影視作品呢?」梓鶴問道
「別什麼馬哥不馬哥的,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就相聚,咱倆網上聊很久了,挺投緣的,你以後直接叫我哥吧。我最近也木有忙什麼,就是在寫一個關於諜報電視劇的劇本。」
「哥……那很好啊,我也挺喜歡寫東西的,您也看過我對您作品的一些回復,以後我慢慢跟著您學習寫劇本吧?」梓鶴改口很快。
「行啊,以後我寫的東西,你就拿著看看,給提供提供素材、提點意見啥的挺好,年輕人就應該多學點東西,多寫點字。」馬月半一邊說,一邊還拿眼睛注視著馬月生,實際上有暗諷他弟弟不學無術的意思,可馬月生興許是被教育皮了,就裝作和他沒什麼干係,自己顧自己的吃著。
「那謝謝哥,我敬您一個。」梓鶴端起了酒杯,朝馬月半敬去。
「不行不行,我有個外號叫一杯倒,你就別讓我喝了,你們幾個年輕人喝點吧!」
於是梓鶴又調轉了杯子,與馬月生、姜揚開始喝了起來。
酒桌上的吹捧、喝酒等功夫,梓鶴在酒店裡旁觀別的一些大老闆敬酒喝酒的時候,早已經是門兒清,交杯碰盞間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和恰到好處的吹捧,已經和馬月生和姜揚混的是滾瓜爛熟,勾肩搭背稱兄道弟聊的是不亦樂乎,馬月半也很是開心。
吃到差不多時,梓鶴借口去洗手間,實際悄悄來到了吧檯買單。
「您好,請問樓上那桌多少錢!」梓鶴一邊掏錢一邊問著穿著一身村姑裝扮的服務員。
「先生,馬老師的飯錢是劃賬的,不用買單。」收銀的服務員穿的就像是一個采蘑菇的小女子,可是一口普通話倒是標準的很。
「那給現金也不行嗎?」
「不好意思,馬老師之前已經再三交代了,今天中午飯錢絕不允許別人付款。」
梓鶴聽完很是驚訝,這馬月半不但仗義而且老謀深算,已經料到自己可能下來買單,真是薑還是老的辣。
散局的時候,一個挎著背包,面目清秀的男生擋住了四人下樓的去路,姜揚見狀趕忙擋在了馬月半的身前,兩隻手攥緊了拳頭,雙眼沒有了飯局上的平和,變得凶狠起來,緊緊盯著這個男生,好像生怕他要傷害馬月半。
而這個男生,並沒有言語,也沒有膽怯,只是從包裡拿出了一個手工製作的布娃娃,擺在了姜揚的面前,朝姜揚比劃著啞語,幾人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啞語的意思。
這個男生又拿出一張塑封的A4紙,上面寫著「請幫助聾啞人,這是我們聾啞人手工製作的娃娃,10元一個。」
姜揚看到後,一把推向男生,男生猝不及防,險些摔了一個跟頭,好在梓鶴眼疾手快,一把攙扶住了他。
這個時候,馬月半也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男生的手,和藹的說:「小朋友,沒事吧,他不是故意的,你帶了多少個,我全買下了。」然後從錢包裡緩緩掏出了500元錢,遞給了男生。
馬月生看到哥哥的行為,感到不解,質疑的問:「哥,咱家又沒有孩子,你買這些做什麼?」
馬月半義正言辭的說:「幫助弱者,是我們應當做的,我當初來都市混的時候,也渴望得到別人的幫助,何況他們本來就有缺陷,但是他們也是憑力氣賺錢,我們能幫,為什麼不幫。還有姜揚,下次不要這麼魯莽。」
小男生看到馬月半的舉動,又拿出一張卡片,上面寫著「謝謝」然後拿出了包裡的幾個娃娃遞給了馬月半。
一旁的服務員看到了馬月半的行為,也都對馬月半豎起了拇指。
馬月半在出飯店門的路上還不住的教育弟弟和姜揚,隨後和梓鶴在飯店門口分了手。
在富二代和管二代層出不窮的違規駕駛撞死撞傷人之後,社會對交通安全的關注也呼聲較高,交通管理也越來越嚴厲。喝了酒之後,梓鶴斷然不敢酒後駕車,於是花了點銀子,找了一個代駕開車將自己送到了家中。
雖然喝的不是太多,但是有一點上頭,為了避免胃部受傷害,梓鶴還是很會照顧自己,找出了兩瓶葡萄糖,匆匆灌下肚,沒過多會兒酒勁就醒了許多,胃也變得舒服了一點。
這個時候,他再一次的點擊以前火場前後的監控錄像資料。
發現今天飯桌上的馬月生果然和記憶中一樣,也在酒店裡出現過,而且就是他指揮其他的工人將一些器材箱和衣服搬進的5號樓。再仔細觀察他當初的神色,梓鶴發現她顯得十分的謹慎,很耐心的照看著每一個在搬運中的箱子。從神色上顯得有些可疑,而馬月生前幾日剛巧在咖啡店裡和女朋友因為賭的問題而大吵一架,正巧被梓鶴撞見。如此一來梓鶴分析,如果馬月生為了錢去殺害穆歌,這樣也有可能。而馬月半就沒進過5號樓,只是在拍攝的地點和咖啡廳出現過。
梓鶴洗了一把臉,點了一根煙,躺在床上思考著:
通過對馬月半的觀察,此人比較樸實開朗,連飯錢都能提前算到別人可能要搶著買單的人,而且有善心去幫助殘疾人,處處為人著想心性善良,應該不是壞人,但也體現了他的老謀深算,具體他會不會是殺害穆歌的嫌犯梓鶴還不敢輕易斷定,但是對他的戒備隨著他優異的品行而放鬆了下來。而馬月生也在火災現場出現過,同時在咖啡吧裡有缺錢跡象,同時日常心事重重,應該也有嫌疑。下一步應該如何去做,梓鶴還是感到相當的迷茫,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接近馬月半和馬月生瞭解更多的信息。他想從馬月生身上,應該更容易找到案情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