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那兩個紙人彷彿唱到,一邊舞動著水袖,一邊如泣如訴。
這個時候,在那牆頭之上,突然露出了一張人臉,把我嚇了一跳,說是人臉,腦袋大小卻只比旁邊兒的黃皮子大一點兒而已。只見他相貌猥瑣,獐頭鼠目,居然還梳了一個清朝時期的辮子,兩隻眼睛盯著那唱戲的紙人賊溜溜的看。
不一會兒,從那牆頭兒上伸下來一根兒繩子,一隻接著一隻黃鼠狼從上面滑了下來,排成了一排,兩腳站立,神情嚴肅的樣子十分的滑稽可笑。
那個梳著清朝辮子的小人兒,也跟著翻過圍牆從牆頭上滑了下來,只見他穿著一身已經腐爛不堪的清代官袍,身高不足一米,屁股後面拖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那本不大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極其寬大不合身,但是依然不影響他那趾高氣昂的姿態。
兩個紙人停止了吟唱,上前向那個怪人作揖施禮,三個「人」交流了起來。
就在我們還在納悶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只聽見那怪人發出一聲狂笑,那聲音極其難聽刺耳,他扭過身去用手一揮,後面那群黃鼠狼子,一個接著一個又沿著繩子爬了上去,不一會它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往下遞東西,有破舊的青花瓷碗,酒盅,還有香爐,最後居然還弄來一塊紅布。
這是要幹什麼啊?我心中疑惑不解,只見那個富家小姐紙人的頭上突然被蒙了一塊兒紅布,跟著那個怪人兒一起跪在了香爐前。
看到這一幕,我不禁覺得好笑,沒想到這畜生居然也懂得拜天地。
其他的黃皮子們則一個個興高采烈的在旁邊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怪叫。
接下來,就是喝喜酒了,那個丫鬟紙人拿起胖子準備的白酒,給所有的黃皮子一個酒盅一個酒盅的斟滿。而那個千金小姐紙人也和那個怪人喝起了交杯酒。
不一會兒的功夫,所有的黃皮子和那個怪人全部倒在地上呼呼大睡,那個怪人居然還打起了呼嚕。
「好了,打掃戰場了!」胖子站起身,拍拍屁股,向那群東倒西歪的黃皮子走去。
看了一場黃大仙娶媳婦,我和老陳都意猶未盡,同時也為胖子高妙的手段感到驚歎。
胖子收起了紙人,掏出一根兒紅繩子,把黃皮子們一個一個的拴起來,清點了一下,一共24只。
「老馬,來來來,先把這個硬貨給嚼了,」胖子一隻手拎起那個怪人在我面前擺了擺。
一股股濃烈的腐臭味道撲面而來,看著這個如同殭屍一樣的怪人,我胃裡一陣翻滾,「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胖子一見不悅道:「你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你以為我離這麼近我就聞不到嗎?別忘了我鼻子下面還抹著十里尋蹤香呢,我這兒的味兒比你哪兒還邪乎,他娘的,不但把飯給你做好,到頭來親自餵你,你還不吃!」
胖子說罷,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那個怪人扔在了地上,蹲下身伸出兩個手指扒開了他的眼皮,學著京腔衝我說道:「這位爺,您老人家上眼!」
我縱然再不知好歹,也不能辜負了胖子這片苦心,盯著那個怪人的雙眼使勁的瞪。
他那昏黃的眼珠冒著光澤,和我以前見過的那個老黃皮子有很大的不同,一股股濃烈的妖氣被我從他眼睛裡抽了出來,進入我的身體裡,那種舒服感覺又再次蔓延全身。
這一次用的時間特別的長,妖氣源源不斷的進入,我只感覺到自己每一個毛孔都通透舒暢,渾身充滿了力量,由於胖子一直處於蹲著的狀態,那腐臭的氣味離他更近,嗆得扭過頭摀住了口鼻。
「他娘的你自己來,胖爺我不伺候你了,」胖子實在是扛不住這種生化武器的虐待,站起身,跑到老遠的一顆大樹下使勁的做深呼吸。
我已經深刻的領會到吸食妖力的妙處,哪裡還會在乎那怪人身上的臭味,我衝上去扒開了他的眼皮,又是好一陣認真的端詳。
只見那怪人昏黃的眼珠慢慢變成棕色,現出了黃鼠狼的原型,身體由於妖力的流失開始不斷的萎縮乾癟,最後變的如同風乾的臘肉一般。
胖子叼著香煙走了過來,看見我已經徹底開了竅,欣慰的說道:「老馬,你怎麼樣,爽吧,記住胖爺我的話,我們學道之人不光要揚善,更要除惡,如果任由這個黃皮子精成了氣候,恐怕死的就不是老陳媳婦一個人了。」
「只是他娘的,這東西怎麼那麼臭啊,這麼臭的東西,老陳媳婦當時聞不出來嗎?」我感到疑惑不解,向胖子請教道。
「臭是因為它放了屁,吃死人肉放的屁能不臭嗎?我剛才在白酒裡放的是失魄散魂粉,吃上那東西一天之內,全身都處於無意識的鬆弛狀態,放兩個屁太正常了,」胖子解釋道。
「看見那24個小黃皮子沒,這些都是老佛爺墳裡的妖精,不除掉早晚會出來害人的,你去,把它們也都超度了吧,」胖子指著那些小一點兒的黃鼠狼對我說道。
這一次,我很配合的拿起一隻又一隻的黃皮子吸收妖力,但是它們的妖力實在太少,長的一分鐘,短的也就十幾秒,加在一起,也沒剛才那個成了人型的黃皮子三分之一多。
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和胖子還有老陳夫婦一起回到了北京。經過這一次生死劫難,老陳媳婦似乎領悟許多,完全變了一個人,不但對胖子的態度徹底的轉變,還主動把黑胖子的100萬退還給了胖子,不打不相識,大家的感情又近了許多,在一起跟一家人一樣。
由於那些黃皮子精妖力的滋補,我的身體得到極大的恢復,自我感覺已經回到了一年前的狀態。
老陳在北京有好幾套房子,他爹陳老爺子,到了晚年喜歡練練字,打打太極拳,和老陳的妹妹一起住在了朝陽公園附近。回京後的第二天,我就和胖子一起去看望了自己的恩師,見到我的身體已經徹底恢復,老頭子也是激動不已。
辭別了恩師,我就和大家提出要獨自回去東北處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胖子這個時候似乎黏住我不放了,非要和我一起回老家去看看,沒辦法,只好帶著他一起坐上了開往瀋陽的火車。老陳本來也想去,可是他在南方的生意出了點兒問題,也就先奔赴廣州了。
第二十九章挖骨尋魂
在火車的臥鋪車廂裡,胖子買了2只烤鴨,10聽易拉罐啤酒,坐在我對面悶頭開吃起來。
我由於心事重重也沒什麼胃口,就靠著枕頭閉目養神,本來想小睡一會兒,卻被胖子「吧嗒」嘴的聲音搞得心煩意亂,小時候嬸子就教育我,不要養成「吧嗒」嘴的壞毛病,非常方人,此時看見胖子陶醉的嘬著鴨翅膀,油漬麻花的嘴唇激情的跳躍,我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喂,胖子,你看那只烤鴨像不像前兩天被吸乾的那黃皮子,」我衝著他露出了一絲狡黠的壞笑。
胖子愣了一下,抬起頭鄙視的看著我說道:「馬老道,你少拿那玩意兒噁心我,胖爺我不吃那一套,那是你以後的食物,」說罷,他將手中被嘬的乾乾淨淨的鴨骨頭扔了過來,正好砸在我的鼻頭上。
就在我們兩個唧唧歪歪吵吵鬧鬧的時候,火車突然進入了隧道,瞬間車窗內外一片黑暗,只能聽見車輪與鐵軌撞擊時的隆隆聲。
突然,車窗的玻璃上出現了一張人臉,蓬頭垢面,形容枯槁,眼眶裡留著鮮血,通紅的眼珠子盯緊著胖子的烤鴨。
我瞟了它一眼,對胖子說道:「喂,你二大爺來看你來了。」
胖子不抬頭,繼續專心致志的啃著手中的鴨腿,當他把嘴裡的一大塊兒肉嚥下去後,往手上吐了口吐沫,「啪」的一聲,巴掌拍在車窗上,那魂魄瞬間露出一副驚懼的表情消失了。
「都是可憐人啊,幹活死這兒,傻了吧唧的不去投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拿到工錢,沒人超度,沒人管啊。」
胖子說罷,打了一個響隔兒,從背包裡拿出一沓黃紙,又撕了一截兒衛生紙,拿起香煙和火機走了出去。
我不得不佩服這死胖子的高效率,抽煙、拉屎、超度,三件事統籌安排無一耽誤。
大概十分鐘左右,過完煙癮的胖子回來了,吃飽喝足清空庫存的他意氣風發,用一種猥瑣的眼神看著我。
「老馬,跟我說實話,這次回東北,你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胖爺我今天高興,說不定能幫幫你,」胖子笑嘻嘻的對我說道。
「哦,沒什麼,看下我媳婦,」我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
「媳婦兒?誒呀,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已經有家室了,弟妹是幹啥的,有照片沒?來讓胖爺我看看,」死胖子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其實這件事對於我來說極其的尷尬,王姑娘作為女鬼的身份和我接觸,前前後後就三次照面,第一次是在賓館裡為了保護老陳,第二次是在飯店前的柳樹上揍她,第三次是在和她拜完天地後露出原型,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完整的名字叫什麼,以前她只是說自己姓王,並沒有透露名字,王婷婷這個名字我估計也是化名,她留給我的疑問實在太多了。
但是從我內心來講,無論她是王婷婷也好,還是王姑娘也好,無論她是師長的女兒也好,還是冤死的孤魂也好,既然拜過天地,那她就是我的妻子,今生不能好好的照顧她,讓她來世投個好人家就算是不負她了。
見我良久沉吟不語,胖子有點兒尷尬,鄙視的看了我一眼以後不再理我。
「她已經死了,我這次回老家是給她超度去,」我低聲說道。
胖子聽聞之後,馬上露出一副歉意的表情說道:「兄弟不好意思啊,哥哥我多嘴了。」
「死胖子,沒什麼,跟你說說也無妨,我沒你想的那麼小家子氣,」我於是就把從如何認識老陳,如何玩命降服陰煞,又如何墜入鬼林,如何結陰婚,一直到逃出生天這些事兒前前後後給他講了一遍,聽的胖子直嘬牙花子。
「牛逼,牛了個逼,你小子的閱歷也不淺,捨生取義,有情有義,雖然腦子裡缺根弦兒,但也算是個純爺們兒了,」胖子對我中肯的點評道。
見我疑惑的看著他,胖子突然改變了以往盛氣凌人的樣子,耐心的跟我解釋道:「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知道你已經使用了七煞鎖魂陣和酆都黑律令了,而且你的七煞鎖魂陣法根本不是用道法催動的,而是完全依靠鬼王之力,這樣做的危害,恐怕連你自己都無法估量吧,你與其這樣竭澤而漁,倒不如催動妖法控制七煞邪靈,那七煞之中,除了旱魃以外全是妖類,天生就是你的僕奴,根本就不存在控不控制一說,結果你非要借助陰司的鬼力來控制它們,和人仙佛的道法不同,鬼的地位在妖之下,你這樣做,本身對它們也是一種侮辱。」
聽了胖子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明白過來為什麼當日換取了那麼多的鬼王之力,依然不能很好的駕馭七煞鎖魂陣。
胖子咳嗽了一聲接著說道:「你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我說你是揣著存折,賣血換饅頭吃了吧,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老天爺給了你一雙鬼狼眼就是要你掃盡天下妖魔,化惡為善,成為一代宗師,結果你偏偏不用,而是竭盡凡胎之所能,用道法甚至邪術來行事,活該你現在只有一年陽壽。」
夜深了,車窗外火車飛馳的聲音呼嘯著,躺在臥鋪上的我久久不能入眠,在我的內心深處,並沒有那種受命於天,揚名立萬的。復員之後的我,只想本本分分的過普通人的生活,做一個工人或者是農民,可是胖子的一席話,讓我明白自己所處的境地,這將是一條走不完的不歸路。
到了遼西,胖子和我坐公交車來到了那家省道旁的飯店,和老陳那種奶油書生不同,胖子氣場派頭十足,給人一看,就像是個有身份和地位的大老闆。
他跟那個店老闆簡單交涉了幾句,說自己是北京一所大學的教授,要在他們家後院取點兒土壤資料做研究,希望店老闆配合我們的工作。
那個店老闆開始有點不願意,沒好氣的說,附近這麼多地方,為什麼偏偏選中了他們家後院。胖子則是笑瞇瞇的回答,說是本來也沒有選中這裡,是有幾個老同志介紹來的。
店老闆問是哪幾個老同志,胖子隨即掏出一沓面值100元的人民幣在店老闆的面前晃了晃,指著上面那幾位說道,就是這幾個老同志啊,說完把錢直接扔給了店老闆,店老闆低頭一數足足5000塊,瞬間嘴就樂的合不攏了,要知道在1983年,5000元可以再蓋個這樣的飯店了,於是連忙點頭哈腰答應了我們的要求。
最後胖子還囑咐道,不要讓別人圍觀我們的工作,這是國家的科研機密,店老闆聽後則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積極配合北京來的教授們的工作。
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我們不用再擔心會有人來找麻煩,當天晚上,胖子和我就不慌不忙的在後面開挖了起來,那槐樹下果然有一口古井,已經被填埋滿了,我們一直挖到2米深,依然不見骨骸的蹤跡。
其實就在剛開始挖井的時候,我就不由的狐疑了起來,因為我發現此處和上一次來的時候完全不同,一丁點兒陰氣也沒有,或者可以說那王姑娘的鬼魂根本就不在這裡。胖子跟我的想法一致,他懷疑那王姑娘的骨骸是不是已經被人給轉移了或者是已經被人給超度了。
我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難道王姑娘的骨骸真的已經不在這裡了嗎?難道她已經被人給超度了?其實在我內心深處還是很想再見到她的。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胖子突然發現在那井下的泥土裡有一個古代的破碗,證明下面一定還是有東西的。於是我和胖子又繼續開挖了起來,一直挖到近3米深的時候,我們終於看到了一副人類的骨骸,在那頭蓋骨的地方,清清楚楚的呈現一個雞蛋大的窟窿。
不用說,這一定就是王姑娘的屍骨了,看來她還是被困在這枯井古槐的格局裡,看著自己在陰間娶的老婆的屍骨,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難過和淒涼。
「喂,老馬,你說怪不怪,像她這種孤魂是不會離開埋骨之地太久的,咱們這樣挖,她一定能感知到,這井上面還有一顆老槐樹自然投胎也是不可能的了,那她會去哪裡了呢?」胖子心中滿是疑慮。
「她不可能離開這裡在陽間到處跑,我臨走的時候還在這裡佈置了八門金鎖台,」我眉頭緊鎖的說道。
一聽此言胖子大聲叫道:「我靠,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她已經徹底魂飛魄散了,二她躲在陰間不想見你!」
收拾好王姑娘的遺骨,我失魂落魄的跟著胖子回到了飯店老闆安排好的房間,這一晚上我腦子裡跟鑽進一萬隻螞蟻一樣亂,躺下坐起,躺下又坐起。胖子見我這幅德行,也是憂慮的不行,於是他索性用招魂法嘗試著召喚下王姑娘的魂魄,但是依然是沒有任何結果。
也不知道折騰到幾點,我終於睡著了,在夢裡,我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小女孩慢慢的向我走來,她遞給我一張小紙條,然後就不見了。焦慮中的我瞬間從夢中驚醒,居然發現自己手中果真有一張小紙條,打開一看,只見上面醒目的寫著兩個字:「快走!」
第三十章鬼母娘娘
我驚駭的看著紙條,不知道這裡面隱藏著什麼樣的玄機,但是既然能在我的手中出現實物,證明這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場夢。
打開燈,我推醒了睡得跟死豬一樣的胖子,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趁著他還沒有對我進行批評和教育,我就趕緊跟他講述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只見他點起一根香煙,瞇著眼看著那張紙條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嘴裡擠出了兩個字:「扯淡!」
「胖子,這是實實在在的事實,我覺得我們還是提高警惕好一點,」我慎重的對胖子說道。
胖子鄙視的看了我一眼,把手中的煙頭掐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又對我說了兩個字:「睡覺。」
接著他就跟一個大水缸一樣,側著身滾倒在床上,兩個肥腿夾著一個枕頭呼呼的又睡了起來。
我無奈的看了看沒心沒肺的胖子,關了燈,把枕頭墊起坐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多年當兵的經驗告訴我,無論是多麼細小的失誤都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雖然這僅僅是一場夢,但是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此時已經是凌晨2點多,再過幾個小時也就天亮了,再退一步講,就算有什麼妖邪之物,以我現在身體恢復的情況對付幾個鬼魅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
窗外的月亮成了一個彎彎的月牙,樹影在清微的晃動,一切都顯得是那麼靜謐平和。
突然,在窗外傳來一陣詭異悠揚的童謠聲,隱隱約約,時遠時近,雖然聽的不是很真切,但我也清醒的意識到,有髒東西來了。我默默催動「陣」字訣,五種感官立刻提高了許多倍,也瞬間聽清了那童謠:
月兒彎彎是初九,
鬼母娘娘夜裡走。
夢裡依稀令人愁,
借你頭顱做燈樓。
……
我站起身隔著窗戶往外看,在距離飯店100米左右的地方,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個女人騎著一頭面目猙獰的怪牛,向我們住的地方慢慢靠近,在她旁邊有幾副小孩裝束的骨骸圍著她跑來跑去。
之所以說她是女人,完全是因為她一身古代貴婦的裝束,但是看她的臉部,則徹徹底底是一個骷髏,濃黑茂密的長髮上插著金簪,長長的披在肩上,那只已成枯骨的手臂提著一個燈籠,而那個燈籠居然也是人的頭骨做的,兩個空洞的眼窩裡射出綠幽幽的光。在她旁邊不停跑動的那一副副骨骸,也只是穿著小孩的衣服而已,他們慘白的頭蓋骨上梳著各式各樣的小辮子。不用說這些歌謠一定是他們唱出來的。
見到此情景,我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自從我出道以來,除了王姑娘以外,這是第二次在陽間見到鬼祟,僅僅從氣場上就可以明確的判斷出,這傢伙是個厲害的角色,絕對不是王姑娘那種程度的冤魂可以比擬的。
這鬼物和陰煞殭屍不同,它們並沒有實體,如果和他們相鬥,比的則更多是修為和法力。
而這個女鬼的陰氣則是強的驚人,雖然隔著他們有百米之遙,但是濃濃的陰氣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樣鋪天蓋地的席捲過來,這滔天陰氣的勢頭,已經遠遠超過了去年的那對兒陰煞母女凶。
說心裡話,我真的有點兒發楚了,那女鬼慢悠悠的走著,離我們的屋子越來越近,兩個黑洞洞的眼眶裡,突然亮起了兩個猩紅的小點兒,那副慘白的牙齒微微的張合,沒錯,她在衝著我笑。
我趕緊扭過頭,拚命的去推胖子,可是這個時候胖子卻跟死了一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當我還在詫異的擔心胖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的時候,一個響雷般的呼嚕從他的嘴裡打了出來。
這個死胖子真的是活活把我給氣死了,怎麼辦?我心中一時沒了主意。
《狼眼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