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而且此時此刻手中的棍子也真的變成了一條蛇,這把我嚇了一跳,雖然我認識那種蛇,那種蛇是我們那邊很常見的草魚蛇,學名叫什麼我倒是不知道,這種蛇無毒,就是被咬了也沒事,頂多痛一下。但是手中的棍子突然變成了一條蛇這種事情我卻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揚起手就把那條蛇甩到了門上。
「咚咚咚」按理說蛇甩出去撞到木頭上應該是比較沉悶的響聲的,可是現在卻發出來棍子撞到牆上的聲音,難道我丟的真的是一根棍子?
拿手電照了過去,地上赫然出現的還是那根棍子,我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這是被鬼遮眼出現視覺錯亂了,就在我想跨出這個老宅子堂屋的時候,後面的那個孔雀玻璃框裡面的綵燈就一閃一閃的開始亮了起來。
和那個見鬼的大叔說的情況一樣,只是沒有音樂響起。隨著綵燈的亮起,整個堂屋都隱約可見,最明顯的就是斜架在右邊牆上的那個個長梯,上面倒掛這兩個靈神,和那個大叔的婆娘描述的一樣,一個穿著壽衣,一個穿著白色的汗衫。
知道了它們不在我身邊,我也就沒那麼想著急離開了,學道之人對這種比較凶的靈神會忌憚,但是絕對不會害怕。
它們倒掛在樓梯上看著我,我站在門邊也沒有著急著離開,手機的手電照射範圍是有限的,所以我乾脆關了起手機,借助著這忽閃忽閃的綵燈開始和那兩個掛在樓梯上的靈神對視起來。那個穿著壽衣的靈神掛在下面,腦袋上面似乎有一個很大的血洞,不但如此,而且它的左手還和斷了一樣直直的垂掉在半空中一擺一擺的,嘴裡嗤嗤嗤的發出奇怪的響聲。上面那個穿著汗衫的靈神倒是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看上去年紀比下面這個要大了很多。
我看到它們的反應居然不是落荒而逃,這或許遠遠出乎了它們的意料。上面那個穿著汗衫的靈神一聲冷哼,我看到下面那個穿著壽衣的靈神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很是明顯。伴隨著這一聲冷哼,屋裡的綵燈也直接熄滅了,借助著最後一絲光線,我看到它們直接嗖的一下從樓梯上面落了下來,速度很快,就好像跳樓的人一樣做著自由落體運動,但是著地的時候卻沒有一絲響聲。
它們要動手了,不過現形了再動手,我還是有把握走掉的,我就在門口位置。在它們落地的那一剎那,我撒腿就衝了出去。邊跑邊念著驅鬼咒,雙手不斷的結著驅鬼打鬼招雷的手決。據我的估計,它們肯定是不會再追出來了。那個時候雖然已經天黑了,但是外面還有微微的日光。跑出四五十米,我停了下來,回頭一看老宅,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
舒了一口氣,我把拿不了的東西直接放到了兩塊大石頭的夾縫之中,拿起一些比較輕便的就往山上跑去。一路上我都在想,為什麼那個穿著壽衣的靈神會如此體態。跑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我到了叔父的住所,從水缸裡面舀了一大勺水,咕嚕咕嚕的就往嘴裡灌,汗水侵濕的我的衣衫,倒不是因為怕,而是跑的太急太久,累的慌。
收拾好師父的布包,拿上了他的那個大印。我又馬不停蹄的往山下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那個穿壽衣的靈神特別不對勁,似乎有一絲被壓迫的怨念在其中,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也沒什麼依據,就僅僅是一種感覺而已。
氣喘吁吁的跑回到那個村子,我撥通了師父的電話,問師父在哪兒,師父說叫我別動,他馬上過來。我就站在這老宅外面的空地等著,也不敢再輕易進去了。
沒幾分鐘,師父提著一個袋子和老宅的主人就過來了。
「師父……」我下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師父就打斷我說道:「寧老闆,那你就先回去把,明天我們再來找你,我和我徒弟晚上去宅子裡面看看什麼情況先。」
寧老闆點了點頭說:「那就麻煩你了,師父。」然後轉身就走了。
「你小子蠻快啊,這麼快就回來了。晚飯都還沒吃,餓了吧?這個是給你的。」說完就把手中的袋子遞給我。我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鋁制的飯盒,裡面有飯有菜,是師父從寧老闆家裡打包給我的。
我也確實餓了,沒有和師父客氣,找了一塊石墩子就坐了下去,邊吃邊和師父講起我在老宅子裡面的見聞來。
師父一邊聽我描述一邊整理著他的布包,當他聽到我說樓梯下面掛著的那個靈神腦袋上有個血洞,而且左手還疑似斷裂的時候,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並問道:「你說的那個穿著壽衣的靈神是不是留著平頭,年紀不大,而且那個血洞在左邊太陽穴的位置?」
我嚥下嘴中的飯菜,疑惑的問到:「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那套壽衣是不是通體黑色,沒有一點白色?」師父沒有回答我,繼續問到。
他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們那邊人去世之後換的壽衣都是裡面白色打底,外面黑色掛衫,掛衫的下面有縫著一個白色的口袋,也叫做買路袋,是用來給靈神在黃泉路上裝紙錢用的。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口袋都是白色的,也有黑色的,但是很少見。從整體上看來,壽衣穿在屍體上面是能看到黑白分明的顏色的。人,生不帶來任何雜念穢物,死後也要一清二白,所以壽衣的色調要有黑有白,黑白分明。
「對對對,我當時還奇怪,為什麼這個穿壽衣的靈神怎麼都是黑色,沒有任何白的地方。」我放下飯盒,擦了擦嘴說道。
「這就不好辦了,這個穿壽衣的靈神我知道,是幾個月前隔壁村子裡面一個磚匠,在一次給人砌烤煙煙囪的時候從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來摔死的,說來也奇怪,也就一層樓高的地方,下面也就一個地方又一塊尖銳的石頭,他就不偏不倚的頭撞到那塊石頭上。當場斃命,血流了一地。」師父面露惋惜的說著。
師父這麼一說,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幾個月前隔壁村一個摔死的一個靈神會跑到這裡來了。我沒有說話,只是疑惑的看著師父。
他整理好東西,把布包一拉,又取出那方大印用衣袖擦拭著,邊擦邊說道:「這個人的喪事是你二師父接手操辦的,他和我提過這麼一回事。說入土下葬那天出現了一點異常,有可能是跑魂了,你二師父是一個看陰宅風水接辦主持正常喪禮的,他哪裡知道是不是真的跑魂了。只是等了一兩周看那家人沒出什麼事也就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這次沒想到還真是跑魂了,這個靈神不但沒有被陰差帶走,反而被另外一個陰魂帶到這個老宅子裡來了。」
二師父的本事我知道,看陰陽宅風水,主持葬禮儀式,排排八字什麼的幾乎是手到擒來,但是在鬼魂之事上面卻稍顯欠缺,根本就不是一個領域的。
我說:「那個白色汗衫的靈神似乎很凶,我一進去就感覺陰氣很重,壓抑的很。」
師父呵呵一笑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大印,取出羅盤平放在手中,然後捏了一個手決在羅盤上面虛空畫了一道符,開口問到:「你目測一下我們站在這裡離那堂屋門口有多遠?」
「八十米左右」我肯定的說道。師父一把拿過放在旁邊石頭上的手電,往羅盤上一照說道:「你過來看看這反應。」
「我去!」
第94章鬼宅〔下〕一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羅盤的反應還如此劇烈,要不是事先在大堂裡面感受過那種強烈的陰冷氣息,我肯定以為這靈神就在我身邊。
師父看了羅盤好一會兒,才嚴肅的說道:「這件事情有點難搞,跟我來。」說完之後師父拿起布包和大印,轉身往那老宅隔壁最東邊的一間柴房走了過去,我拿起手電,也跟著師父走了過去。
最東邊是一間灶屋,也就是廚房。農村裡面為了安全,灶屋一般不用木頭搭建,而是用土磚砌成。風水上面來講廚房是屬火,而火又屬陽,所以一般情況下廚房一棟鬼宅裡面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何況土灶還有灶王爺罩著。即使荒廢多年,但是相對來說灶屋是比較不那麼容易聚陰的。
來到灶屋門口,師父從布包裡面拿出一面類似於小旗子的東西,不過上面不是一塊布,而是三條紅色絲帶,他把這東西在胸前畫了幾下,然後用力朝前面虛空一指,只見那三條絲帶並不是被慣性帶著往前票,而是互相有序的交叉環繞在一起,大概三秒鐘左右,又各鬆散解開,最後獨立垂直的掛在桿子上面,毫無任何擺動的痕跡,當時是有些微風吹拂的,輕如蟬翼的絲帶在這種環境下居然不會隨風飄動,這是有講究的。這根小旗子的東西我們叫做敲門棍,棍身是用鐵打造的,這個鐵不是一般的貼,得用用過十年以上的火鉗上的鐵熔煉打造,那絲帶也不是普通的絲帶,而是用五行之法特別泡製的。敲門棍的作用就是用來測這個灶屋裡面有沒有靈神活動過,如果有,就算沒風它的絲帶也會飄動,如果沒有,就算有風它也穩如磐石一動不動。這也算是法門中的一個奇門,只是我卻怎麼也學不會,不是因為我不夠聰明,而是這種小奇門法術是需要命格為基礎的,就像陰陽眼,就像下陰婆,都是些擇主之法。
師父看一切正常,就收起敲門棍對我說道:「走吧,進去。」
進門之後左手邊就有一套土灶,分三個灶門,小的是用來架小鍋煮飯炒菜用的,大的是用來煮豬食餵豬的。裡面許久沒用,柴火灰都有點結塊兒了,土灶後面是一個餐架,上面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餐架對面有一張八仙桌,師父把布包往桌上一放說道:「你在這邊起個符壇,把東西準備好,我等下要畫幾道符。」說完就往門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去寧家搞只公雞過來。」
師父走後,我取出一對紅燭在桌子,上起了一個符壇,把墨和硃砂配置好放在硯台裡面,取出七長空白的黃符紙平鋪疊放在桌上,用毛筆壓好之後,這才拿著手電仔細打量起這個灶屋來。
灶屋的右手邊是一個偏門,偏門是通向一個房間的。朝那個房間裡面照了照,裡面都是一些醃製酸菜搾菜的各種尺寸的缸,靠右邊的牆邊有一個木床,上面還掛著灰色的粗麻蚊帳。床腳位置又有一個門,這個門是通往右邊房間的。按照一般的木屋構造來說,右邊的房間應該就是通往這棟老宅的堂屋的。
我站在灶屋,沒有進去,只是把門緩緩的拉上,然後又回到那張桌子上,翻開師父的布包從裡面拿出一張辟邪鎮門的符打在了那扇偏門上。然後掏出一根煙邊抽邊等師父回來。
煙快抽完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師父往這邊走了過來,掐掉煙頭我把那對紅燭點上,順手關上了手電。
師父進門的時候,左手領著一隻公雞,右手抓著一把菜刀和一個白色瓷碗。我接過師父手中的雞,師父說,先取點血。
我抓著雞不動,師父捏了個二指在雞頭的位置虛空畫著符,變畫邊念著一些咒語。這是在給雞做提前的超度,也能讓它下輩子在投胎上更加順利一些,至少它下輩子不會再做雞了。我們雖然殺雞,但是為了處理鬼事而殺的雞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一種造化,因為這是給它們積陰德。當然,一些害人的法事除外。
念完咒之後,那個雞也很配合的沒有任何掙扎,就算是拔它咽喉處的毛和割喉的時候,它也只是隨意的蹬了兩下腿。師父取了半碗雞血,趁還沒有凝固的時候倒了一些進了硯台,拿著毛筆隨意攪動了幾下就開始唸咒。
道士畫符,首先要起符壇,念開壇咒,然後是筆咒,水咒,黃紙咒,一切做完之後需要定心,穩神三分鐘才開始動筆畫符,符分幾大類,每一類的筆水紙咒都不盡相同。這只是前期的準備工作,開始畫符的時候要專心,心無旁騖,每一筆下去都有相應的咒語。筆快咒快,筆慢咒也一定要慢,在符腳畫完收筆之時,咒語也要正好念完,時間上不得提前和拖後。而且唸咒的時候語速要保持一致,而且不能有錯有停頓,一旦發生,這張符就廢了。這有點聽上去就覺得很難,沒有長年累月的練習是達不到收放自如的。
畫完之後要結印,結印之後要蓋印,結印要配合相應的手決,蓋印也有專門的咒語。
這些說來複雜,但是師父做起來卻是那麼的行雲流水,他手中的筆猶如簽名般快速的在黃符紙上遊走著,咒語從他嘴裡快速的念出,語速很快,但是字正腔圓,字字句句清晰無比。
畫完一張之後,師父拿起交給我說道,去加陽,這個加陽說的是在符頭的位置點上三滴雞血,然後在中間的那一滴上面粘上幾片雞冠附近的細絨毛。這樣能在短時間內很大程度增加符咒的威力,但是局限性比較大,血要是新血,也就是說從活雞身上取下來的血不能超過三個時辰。否則不能起到該有的作用。也有的道士喜歡在畫符的時候在符頭上加點雞血雞毛。那只是一個習慣,時間一過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師父用畫完幾張符之後正想收筆的時候突然轉頭看著我問道:「誒?你的布袋呢?」我說我沒帶,他橫了我一眼然後說道,那你也畫幾張給我看看,檢驗一下你去讀大學這幾年有沒有荒廢手上的功夫。
我接過師父手中的比,又從開壇咒從頭做起,畫了幾張驅鬼打鬼辟邪的符咒之後,師父朝著我點點頭說道:「不錯,比我想像中的要好。」我嘿嘿的笑了一下之後也在我自己畫的符上面加了陽,反正東西都是現成的,不用白不用。
等我畫完之後,那一對紅燭也差不多燃燒殆盡了,抬手看看表,已經快十點了,師父說:「收壇吧,準備準備,先進去看看再說。」我點了點頭,隨手整理好桌上的東西。
師父拿出一把硃砂香灰和一截墨斗線給依次遞給我,又取出兩張護身符給我背上貼一張,反手又在自己背上貼了一張。
師父看我把手裡的一張打鬼符折了個三角塞進鞋子裡面就問道:你這是幹嘛?我哈哈一笑說:「師父,我發現,把鞋子裡面塞一張符可以用腳來踢靈神,效果還不錯,如果我會佛山無影腳的話,那威力就更大了。」
師父一臉無奈的說道:「你這個方法力道不夠的話沒任何作用,力道夠了的話萬一踢到別的地方就很危險了,有些鬼遮眼能讓你把桌子看做是它,你全力一腳踢到桌角上到時候你腿還不廢了?什麼辦法都有利有弊,我們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還是要少用一些這種沒把握的方法。」
我點點頭說道:「沒事師父,有備無患吧,我會注意的。」師父知道我的秉性,一旦決定了九條牛都拉不回來,就也不在說話。斜挎起布包,右手抓起大印,左手拿著個手電就往那偏門走了過去。到了門口,又蹲了下去,把手電放在地上,從布包裡面拿出一小瓶牛眼淚說道:「咱們開了眼再進去。」
第95章鬼宅〔下〕二為近期的若干同學捧場加更
一般來說,處理這種事情是用羅盤來找的,之所以不那麼頻繁的用牛眼淚一個是因為這東西確實很珍貴,還有一個就是因為牛眼淚用對了對眼睛不好。但是這個事情不一般,靈神是凶靈,會主動挑釁。所以為了安全,還是先開了眼保險一點。
我和師父各自捏了個手決在眼睛上抹了一把牛眼淚,然後走灶屋的那個偏門走了進去,到處照了幾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也沒有什麼陰冷的氣息,這個房間應該是靈神不來的房間。
從右邊的門走了進去,又來到一個臥室,這個臥室面積不大,只有一張木床和一個木製的書桌,但是這個臥室有三扇門,一扇是我們剛進來的地方,一扇是出去外面的地方,還有一扇就是通往堂屋的。人站在裡面感覺冷颼颼的,而且裡面腐臭味也很重,應該是有些死老鼠之類的東西在裡面。
師父走在前面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這個房間聚陰納晦,估計以前住在這裡的人討不了好,現在又進來了兩個靈神,我們不要在這個房間多停留,怕損陽氣。師父說完之後加快了腳步,推開了通往堂屋的門。
我點了點頭,緊跟著師父跨進了堂屋。一進堂屋的時候手電隨便一掃就發現了那兩個靈神又倒掛在那樓梯上,我心想它倆是屬蝙蝠的嗎?為什麼這麼熱衷於倒掛?
師父走在前面,我都看到了他自然也看到了,但是他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就轉身過來,對我眨了幾下眼睛。我會意他的意思,這是要假裝沒看到……
師父轉身把門關了起來,然後輕輕了拍了一張符在門上。拍完之後手並沒有拿開,也沒有走而是又拿出了一張空白的黃紙蓋在了符的上面,並且拿了個小圖釘把黃紙固定住了,蓋得嚴嚴實實的。師父轉頭看看我,我立刻會意到他的意思,他這是要在靈神眼睛地下佈置陣法,至於是什麼陣,我暫時看不出來。
師父看著我眼睛向著木梯上倒掛著的那兩個靈神瞟了瞟,這意思很明確,就是要我去吸引它們的注意力,給他佈陣騰出時間來。
吸引靈神注意的辦法有很多,我選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那一種,因為我們抹了牛眼淚所以能看到它們,但是它們卻不知道我們能看到它們。如果它們知道了,肯定會做出一些舉動,現在它們很平靜的只是吊掛在木梯上面,從這一點可以判斷它們現在肯定也沒有主動現形。
既然要假裝看不到它們又要吸引它們的注意力,我肯定要做出一些不平常的舉動才行。稍微思考了一下,我就朝著那個木梯走了過去。沒錯,我準備去爬那個木梯。
慢悠悠的走到木梯下面,我還特意拿手電朝木梯照了幾下,哪裡我都看一下,就是不看它們倆。走到木梯跟前,我離它們已經很近了,手心不住的有些冒汗,下面那個靈神掛的很靠下面。頭幾乎是在我腰部位置,幸好的是它們不是斜躺在木梯上面,而是垂直掛在木梯背面,這樣就算我爬木梯也沒有什麼阻礙。
來到木梯下,我盡量控制著眼睛不去看它們,它們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動靜,但是我感覺他們的注意力已經都在我身上了。我緩緩的抬腳踩上了第一階,然後右手抓住木梯邊緣,慢吞吞的準備上第二階梯。我的動作很慢很慢,為了就是給師父拖時間。
踩上第二階,一股強大的壓抑感襲來,伴隨著上面那個白色汗衫靈神的一聲冷哼,我一個支撐不住,直接從木梯上面跳了下來,我覺得我應該是挑釁到他們了。下來之後我剛站穩,那兩個靈神就同時動了,還是想之前的自由落體般直接掉落在地上,同樣沒有一絲聲響,可是明明他們是頭先著地的,但是著地之後卻是站著的。而且落點不是在樓梯的背面,而是一左一右的出現在我的身旁。
我心想,不妙,裝不下去了。我趕緊把手上的硃砂香灰朝著左邊的白色汗衫靈神用力撒了過去,右手的墨斗線還沒來得及拉開就被那個壽衣靈神給擋住。「咚咚」右手無力一虛脫,手電和墨斗線都掉在地上。
手被靈神擋住,就像打了麻藥一般,直覺全無,我也管不了那麼多,趁著左邊那個白色汗衫靈神被硃砂灰迷住的那短暫的停頓,抬起左腳就踹了過去。能傷一點是一點,這兩個靈神絕對不是什麼善茬。
「彭」一腳踢過去的聲音很是沉悶,沒有想像中的那種柔弱,而是一種近乎鐵柱的硬度,腳底傳來一陣生疼。好強的靈神,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居然這麼強!我那一腳沒有給它造成什麼傷害,反而加速了它清醒過來的時間,就在我收回腳的同時,它朝張牙舞爪的我撲了過來。我心想,完了,這麼強的靈神帶著這麼大的仇恨朝著我撲過來,我肯定擋不住。
想起師父給我背上貼的那張符,我一個轉身用背對著它,此時此刻,我也只好寄希望於這張符了。
我用背對著它,就意味這我要正面面對著那個壽衣靈神。壽衣靈神在我轉過身來的那一刻就鬆開了我的右手。它不是想放過我,而是想盡全力撲過來。看到壽衣靈神這個舉動,我心如死灰,心想完蛋了,這下可別把我整成白癡。
白衫靈神先發先至,後面明顯的感覺到一股壓迫感,可是並沒有太強烈,至少還在我的承受範圍。我心裡一喜,師父畫的符果然威力不一般。讓我更加欣喜的壽衣靈神也沒有像料想中的那樣撲過來,而是快要接觸到我身體的時候突然就軟了下去。
師父站在它的身後,右手抓著他那方大印。剛才那個壽衣靈神肯定是被師父砸倒了,師父沒有停留,又舉著大印朝著趴在我背上的那個白衫靈神砸去。在他還沒砸到的時候,我背後突然一鬆,緊隨而至的是一股強大的推力,直接把我推了出去。
「彭」我禁不住那股勁,直接重重的撞到了堂屋關著大門上。木架房子不同於磚房,稍微一敲都會發出很大的聲音,更何況我這速度極快的一撞。直接引來了全村的狗叫聲,各種音色的犬吠聲不絕於耳,和大合唱似得。
寂靜的山村頓時變得熱鬧起來,而且有的犬吠聲還越來越近,似乎在往這邊跑,我轉頭看向了師父,師父此時不斷的踩著罡步,嘴裡咒語瘋狂的念出。那個白衫靈神被師父的道術壓迫的節節後退。即使這樣,它還是有隱隱要衝上來的跡象。這麼凶的靈神我還是第一次見,我知道師父那套手段的威力,根本不是普通靈神能夠抗衡的。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師父年紀大了,一直這樣肯定會體力不支。我剛想衝過去,就聽到師父衝著我喊道:「別過來,趕緊的,去啟陣。」
「哦」我哪敢耽誤,聽著師父呼吸都有點急促了,我走過去撿起手電就在師父剛才擺陣的地方四處照了起來,看了幾秒鐘我就明白了過來,師父擺的是一個靠裡面的的引魂陣,外面又有兩個困魂陣。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擺出了這樣一個嚴謹的陣法,實在實在讓我望塵莫及。
這裡所謂的啟陣,其實很簡單,因為師父已經擺好了所有的東西,只需要點燃紅燭,唸咒開陣就可以了,可是這啟陣的順序讓我犯難了,如果先啟引魂陣那困魂陣就毫無作用,如果先啟困魂陣的話我怕師父堅持不了那麼久。
小時候老師就教育我們,不懂就要問。我趕緊開口問到:「師父師父,先啟哪個?」
「如果不想讓你師父提前去地府報道的話,你就先啟引魂陣。」師父語氣越來越急促,還在和那白衫靈神僵持著,似乎也沒有意料到這個靈神會這麼難纏。
我哦了一聲,掏出打火機就點燃了引魂陣的那對紅燭,裡面的引魂符師父貼了三張,都是新畫的,威力自然不必說。點燃紅燭之後我開始念引魂咒開陣。
快速的念完引魂咒之後陣就算開了,這一開陣也把我也嚇了一跳,只見那個衣著壽衣的靈神直接從地上快速的爬起來就往我這邊沖,那氣勢就和牢裡關了十年剛放出來看到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似得。不過它雖然來勢凶,那是因為引魂陣的威力導致,其實它的戰鬥力也就那樣了,作為一個新魂,被師父那無情大印那麼一砸它哪裡能受得了。
即使它現在的能力大減,它衝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做好十足的準備,快速的塞了兩張打鬼符在鞋子裡面,又從師父的布包裡面抓了一把硃砂灑在鞋子上,迎著它衝過來的方向就是一腳直直的踹了出去,踹出去的同時也心裡在祈禱,這次可別再踢到鐵板了!
第96章鬼宅〔下〕三
「彭」的一聲,結果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並沒有踢到鐵板,而且不但沒有。那個靈神還被我踢的退了兩步。
由於有引魂陣的緣故,所以那個靈神並沒有退卻,退了兩步之後又張羅著衝了過來。困魂陣未啟,我怎麼能讓它衝破引魂陣,如果就它一個也就罷了,關鍵是現在還有一個連師父都一時半會兒搞不定的凶靈。
看著它又衝了過來,我拿出一截墨斗線就迎面衝了過去,在交匯的那一刻,我雙手一拉,把墨斗線繞過它的脖子,用力一扯把它勒住,順利阻止了它的前進。同時我的手心也一陣濕潤和和刺痛傳來,墨斗線太細,直接把手右手的虎口位置劃出一道口子。
即使這樣,我也不輕鬆,它的力氣還是很大。我只能勉強的維持著不讓它靠近那引魂陣,因為那是用來對付白衫靈神的。
我把繩子繞過肩,背對著它用力拉著,我背上有符,倒是不怕它突然發難,而且它現在被引魂陣迷惑著,根本不會在意我對它做什麼,這讓我突然想起一句劉德華的歌詞: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衝…
穩定住壽衣靈神之後,我轉頭看了看師父,師父還在和那個白衫靈神糾纏,似乎還是勢均力敵,只不過白衫靈神的狀態和之前截然相反了起來,之前是一個勁兒的想往前衝,現在是被師父的引魂咒拉扯著往前走,偶爾盡力往後退一兩步。師父也不再費勁的踏罡布了,而是背著拿著大印的左手,右手不斷的在虛空中畫著引魂符,嘴裡快速的念著引魂咒。
看到這裡,我有點疑惑了,這引魂陣啟陣了沒有錯,但是困魂陣並沒有啟陣啊,師父難道看不到嗎?這可不是一般的靈神,就算被引過來也不會讓他有空閒時間來啟困魂陣的。既然是這樣,師父為何還要不遺餘力的引魂?
就在我以為師父要成功了的時候,那白衫靈神突然冷哼了一聲,直接轉身從神龕邊的側門走了。白衫靈神走了之後,師父臉色平靜的走了過來,似乎是理所當然一般,除了臉上有些許汗水之外,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這樣的事情他經歷的太多,所以習以為常了吧。
師父走過來,看著我還拉著那個靈神,隨手一點燭,唸咒開了困魂陣,對我說:「反過來吧。」
我手一鬆,壽衣靈神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衝向了那引魂陣,可是事與願違,它還沒到引魂陣的時候就被擋在前面的困魂陣困住了,師父右手隨手打了一張符在那靈神身上,左手一把香灰撒在了困魂陣的缺口,就把困魂陣給封了起來,看都沒看那壽衣靈神一眼就拿著手電和大印走到那神龕邊的側門旁,那個白衫靈神是從這裡跑出去的。
我看了看困魂陣裡面的壽衣靈神,它在裡面劇烈的掙扎著,但是就像被釘在原地一般,不管它怎麼掙扎都於事無補。
走到師父身邊,師父已經取出了羅盤在觀測中,那個門出去是一個專門放稻草和農具的大房間,裡面很寬,一兩米高的草垛子堆了半個房間,還有打禾機啊,犁啊柴之類的,本來很大的房間,在這麼多東西的佔據下顯得很是擁擠,這裡面的環境很複雜,和適合靈神躲藏和偷襲。師父嚴肅的看了看裡面的環境,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拿它沒辦法。」
「師父,剛才你知道我沒起困魂陣,為什麼還要那麼費力的想要引魂過來?」我終於逮到機會,毫不猶豫的問出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