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他說:"不趕不趕,晚上七點趕去佈景就可以了."我抬手看了看手錶,得,都五點半了.打消了和他暢飲一番的念頭,帶他走進了最近的一家味道相對較好人又相對較少的飯店.廣州好吃的店有很多,但是一到了飯點,基本都需要排隊,動不動就排半小時,現在只有這麼一點時間,根本沒有機會去吃好店.只能稍微對付一下.
點好菜之後,我們互相聊了聊近況,又一起給肖爺打了個電話,肖爺在那邊急的和猴子似得,一會兒嚷嚷著要打個飛的過來喝翻我們.一會兒又嚷嚷著要再去一次網吧再找人打一次架,把上次被打的氣撒出來.我聊的很是歡樂,就像回到了三年前我們一起打架的時候.只不過現在已經物是人非,那些年少輕狂的事跡和衝動已經不再適合我們了.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壓力,別說打架了,就連看別人打架的興趣都沒有了.
掛了電話之後,菜也上齊了,我們一人拿了一小瓶二兩半的勁酒,雖然晚上有事情要做,但是許久不見,不整點酒實在是覺得少了點什麼.第一杯酒下肚之後,我們開始聊起這次的事情來.
小林子告訴我,他們這次拍的是一個民國時期的鬼片,所以有大量的半夜十字路口燒紙錢的鏡頭,在開機之前,他就提過意見,說不能真的去做這些事情,要麼把紙錢換成紙也好,要麼就做一些辟鬼的措施免得惹到了靈界的朋友,但是那導演不干,他說用紙的逼真度不高,又說做辟鬼的措施也會影響畫面的真實性,總之就是不信這個,不覺得這樣真的能引來鬼怪.可是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啊.有些東西,不越是不信,它就越要證明給你看,你是有多無知.
這裡要說明一下的是,那個時候的廣電總局還是允許拍恐怖片的,人是可以變成鬼的,民國之後的動物還是可以修煉成妖的,高中畢業之前的戀愛也是可以成功的.不過這些現在都已經不被允許了.
說回小林子他們劇組的事情,他勸說無果,也沒有再堅持,怕自己的死屍露臉鏡頭不保,也沒有多說話.就這麼拍了一個多月,其中也做了一些招靈的事情,但是都沒有事情發生,他也就放心了,可是就在昨天晚上的那場戲中,卻出現了問題.這個問題說大也不大,說不大也大.
是怎麼呢?就是昨晚他們的劇本又到了夜半十字路口燒紙錢的劇情.恰巧昨天又剛好是月半,月光明朗,陰氣旺盛,為了達到真實,他們正好是在午夜子時的時候來到墳場邊的路口開始拍攝.這次的情節大概是這樣的,一個老大爺的女兒紅衣紅裙紅鞋死於非命變成厲鬼,一個居心叵測的捉鬼人建議他在月圓之夜在十字路口燒紙錢用來超度自己女兒,其實是想要害死老大爺,也不知道是誰寫的劇本,偏偏要在月半月圓之夜的子時在十字路口燒紙.還是在墳場附近,這不出問題才怪.
一切都準備妥當,用的祭品都是些正品,用的紙錢啊貢香啊,紅燭之類的也都是一些貨真價實的東西,而且鏡頭設定很遠,算是一個遠景,也就是說這老大爺身邊幾米之內是不容許有人的.最後,鏡頭是拍完了,但是放到機器上面一播,就出了問題,本來鏡頭裡面就應該只有一個老大爺的,等錄像一出來,那邊卻密密麻麻的出現了好幾個人.除了老大爺跪在地上燒紙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在外面圍著那堆紙錢轉圈,而且一個個的都是臉色慘白,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淡藍色的光.直看得人毛骨悚然.
這錄像出來之後可把劇組裡面的人嚇壞了,那個鏡頭出的是外景,而且只是一個短暫的回憶畫面.所以來的人不多,除了那個老大爺之外,就一個導演兩個攝影師,一個道具組的,還有一個燈光組的.而看到那段錄像的只有攝像和導演,另外一個就是道具組的小林子.就在導演還沒有來得及震驚出聲的時候,另外一個攝像一邊朝著那個剛燒完紙演員跑去一邊大聲的喊道:"嘿,大爺,大爺,你怎麼了?"小林子抬頭一看,好傢伙,不遠處那剛才坐在小板凳上燒紙錢的演員已經倒在了地上,渾身不斷的抽搐著.
第149章紙錢(二)
見有人出事了,大家都往那個演員那邊跑了過去,導演只是楞了一下,看大家都跑過去了,他沒有跟著跑過去,而是怔怔的看著屏幕,這樣解釋不通的事情他從來沒有接觸過。
和導演一樣沒有過去的是小林子,他本來是過來做搬運工的,鏡頭在拍攝的時候他沒事幹,所以就跟在導演後面打打下手,順便和導演融洽融洽關係,導演沒有過去,他也沒有過去。看到導演在發呆的時候,他湊了過去和導演說:「導演,這些莫名其妙出現在鏡頭裡面的都是鬼,當初我就建議要做些措施,您不聽,現在真的出問題了。」
導演聽他這麼說,轉過頭來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林子嘿嘿一笑說道:「以前我拜師學道,後面覺得我做不來就沒有學了,對這種事情我還是瞭解一二的。」
導演剛要開口,那邊就大聲喊道:「小林,小林,過來幫幫忙,把他抬到車上去。」
導演聽到對面的吶喊聲,也顧不得繼續詢問小林子,和他說道:「走,一起去看看。」
他們跑到那個演員身邊,看到他已經口吐白沫了,而且面如死灰,渾身痙攣抽搐著,就像中了風似得。
大傢伙手忙腳亂的把他抬上了車,再也顧不得拍戲,就往最近的一家醫院送過去。
到了醫院,剛要送進病房的時候,哪知那演員突然又轉好了,除了臉色有點差之外就和個沒事人似得。大家都問他怎麼了,他只是呵呵的笑道:「沒事沒事沒什麼事,我們還去拍完那個鏡頭嗎?」。眾人不放心,還是叫了醫生給做了個檢查,最後醫生得出的結果是:一切正常。
見醫生都說沒事了,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導演說:「這個鏡頭以後再補吧,大家先回去休息。」就這樣,一行人又上了車,在路上,大家都問演員是不是中風了或者是身體有其他的毛病,演員都一一否認了,並且還問導演什麼時候補拍燒紙錢的那個鏡頭。這個演員小林子一樣,也是個醬油角色,姓李,原本拍完這個鏡頭就可以收工回家了。
導演通過錄像看到了鬼,自然也不會再去拍攝鏡頭,離奇的事情還沒有搞明白,怎麼敢再去拍這種鏡頭。
到來酒店門口,導演留下了小林子和另外那個攝影師,他們三個都見過拍到鬼的鏡頭,心中都是大惑不解。當然,除了小林子,他是知道這是一件鬼事的。
進了導演的門,三人坐在沙發上面開始聊起這件事來,導演首先說道:「小林,你說這是鬼事,那好不好處理?」
一旁的攝像看到導演這麼說,也喃喃的說道:「還真的是鬼事啊?」
小林子說:「大哥,除了這個解釋,你還有別的解釋嗎?我已經百分百確定這是惹到鬼了,不過好在沒人出事,不幸中的萬幸。」
導演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會不會出事,我聽說那些東西喜歡纏著人。」說話間他警惕的看了看房間內。
「應該沒……」小林子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屋內「卡擦」一聲刺耳的聲響。
大家剛談到會不會被鬼纏身的時候,來了這麼一個動靜,他們三個齊齊的從沙發上面坐了起來,心有餘悸的環顧著四周,想找到聲音的來源,最後,看到了床的另外一邊的地板上有個摔碎了的玻璃杯。
這玻璃杯啊,原本是在櫃檯上面的盤子裡面,無緣無故的就從上面掉落到地上,這點本來就很奇怪,但是這地上可都是鋪的地毯,沒理由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啊,這種事情可真是活見鬼了。
就在大家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櫃檯上又有了動靜,這次看的真真切切,盤子上面的另外一個玻璃杯自己慢慢的動了,先是平移出了盤子到了櫃檯上面,然後慢慢的朝著櫃檯邊緣移動。
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那自己移動的杯子,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這種事情太離奇,如果有人在那邊,可以用變魔術來解釋,關鍵是那邊並沒有任何人在。
杯子摩擦著櫃檯的漆面,發出參差不齊的低沉摩擦聲,速度很慢,一抖一抖的朝著櫃檯邊緣移動,三人緊緊盯著杯子,隨著杯子越來越靠近邊緣,他們的心也慢慢的提到了嗓子眼。
杯子到了邊緣之後,沒有再繼續移動,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三人也鬆了口氣,這就像是一次心理煎熬,和我們大多數人一樣,他們雖然已經八成相信小林子說的有鬼了,但是畢竟沒有親眼見到,所以還是將信將疑。但是親眼看到杯子移動的時候就開始慌張起來了。如果杯子在他們眼前無緣無故破碎了,那就由不得他們信不信了。當然,此時此刻在他們心裡信不信不是關鍵,關鍵是真的有鬼跟到這個房間來了,這種事情他們是無法接受的,所以明知道杯子無故移動很不正常了,但是他們還是寄希望於杯子不摔碎,他們似乎覺得只要杯子不摔碎問題就不會很嚴重。這只是一種心理安慰。
人在極度恐懼或者絕望的時候,都會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找一個寄托,而此時,祈禱玻璃杯不要摔碎就成為了他們的寄托。
杯子停了下來,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導演盯著杯子嚥著口水小聲的說道:「要麼咱們報警吧?」
導演的話音剛落,那原本停在櫃檯邊上的杯子突然猛的朝著櫃檯對面洗手間的牆上飛去,又是卡擦一聲巨響,玻璃杯四分五裂的落在地毯上,發出幾聲悶響。
本來很平常的玻璃杯摔碎的聲音,在他們聽來就像是來自於地獄的怒吼。尤其是說要報警的導演,更加是被嚇得臉色慘白,他渾身發著抖,嘴巴不禁的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似乎在他心裡,這個鬼肯定是纏上他了。攝像倒還好,沒有導演那麼誇張,不過也神情緊張的沒說話。
最沒事的就數小林了,他算是一個接觸過道家,心裡對鬼魂這些東西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概念,雖然也被嚇到了,但是還有自己的理智。他趕忙走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打到了服務台,要服務台叫兩個保安上來看看。
電話打完,房間裡面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人願意再說話,沒幾分鐘,門鈴響了起來,小林去打開了門,看到外面兩個保安站在門口,保安看到有人開門,就開始詢問怎麼回事。
導演看有人來了,門也開了,趕緊站起身來就跑出了房間,小林看導演跑了,趕忙追了上去,留下剛回過神來的攝像和保安描述著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任由你說的天花爛墜也沒有人會相信,保安也是一樣,不但不信,還說攝像在胡言亂語損壞他們酒店的名譽,攝像見說不通,也沒有再廢話,直接繞開了兩個保安去找導演去了。
話說導演和小林子出了房間就進了電梯,一直到了樓下大廳才停了下來,大廳裡面亮堂堂的,顯得很安全,他們也沒有再走。一前一後來到等待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導演雖然當時被嚇到了,但是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至少他還有自己的判斷和想法,他哆哆嗦嗦的問小林:「我是不是惹怒了那個鬼?它會不會一直跟著我?」
小林子說:「不知道,最好還是請個師傅來看看,驅驅邪,比較保險。」
導演聽到小林子這麼一說,就想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說道:「好好好,找師傅看,你不是說你學過道嗎?有沒有認識的師父?可不可以給我找一個。」
小林子說:「我有一個師兄正好是處理這方便事情的行家,正好在廣州,我明天給您約一下他過來看看?」
導演聽他這麼一說,也慢慢的放下心來,即便如此,他們也沒有回房間睡覺,也沒有睡覺,三個人一直東拉西扯的聊到天亮。
……
小林子和我仔細的說完這件事之後還嘿嘿一笑的說道:「昨天晚上導演對我的印象很好,說以後能幫我就會多幫我。我一時激動,沒控制住就吹了一下牛,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找你幫忙不需要酬金。不過規矩我懂,頭禮紅包我還是準備了。沒多少,也就是個意思,兄弟最近手頭緊,等以後寬裕了再補上。」
我沒客氣,也不能客氣,我們這行講因果,替人辦事不收錢那叫多管閒事,是要遭惡果的。收了錢就變成我的事了,做起來就不會遭因果報應。
我把紅包塞進兜裡,笑著說道:「行了啊,婆婆媽媽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以後要是出名了,不要忘了貧道就好。」他嘿嘿一笑說:「那必須的!」
他笑的很勉強,我們心裡都明白,他的現狀,要想成名很難。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夢想,這個夢想在我們天馬行空的時候能帶給我們美好,但是在我們被現實和理智逼著的時候,那個夢想卻又是那麼的難以面對。
第150章紙錢(三)
本來時間就不寬裕,又聊了那麼久。兩個人匆匆吃完飯,就往小林子他們劇組所在的地方趕去。
那是一間祠堂,很普通的一間祠堂。只有一層,但是很高,頂的上三層那麼高,大堂裡面很寬敞,滿地的電線連著很多臨時的燈泡,藍色的,黃色的,紅色的,大堂裡面的人數寥寥無幾。
小林子進了祠堂之後就走到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身邊問道:「廖組長,導演呢?來了嗎?」
對方看了看表,搖了搖頭說道,他要七點半才會到,我們先佈景吧。
小林子看了看我,我說:「沒事,你們先忙著,等他來了再說,也沒多久了。」他點了點頭說:「那你先到處看看,我幫著把場景弄好。」說完之後就跟著另外兩個人一起忙活了起來,抬桌子,搬椅子,拉布簾,忙得不亦樂乎。
隨著時間的流逝,看的我是越來越不解,他們最後搭起了一個供台,上面罩上黃布,香爐,水碗,糯米,黃紙,靈旗,木劍,鈴鐺都一一擺了上來,看著架勢,我總算明白了過來,他們是要拍道士做法的鏡頭啊。
以前在電視裡面看過林正英先生做法,那個行雲流水英姿颯爽的樣子,把我崇拜的不行。今天能現場看一看他們到底是怎麼拍的也算不虛此行。
小林子見我看著供台有點發呆,他走過來問我有什麼問題嗎?我說沒有啊,只是有點期待那個道士演員的表演。
他嘿嘿一笑說道:「和你們可沒法比。」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沒過多久,場景差不多布完的時候,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走進了祠堂裡面。本來顯得很寬敞的祠堂在所有人都進來了之後就顯得有點擁擠了。燈光組的人開始到處打燈,演員也開始穿演出服,有的還在化妝。所有的人都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小林子陪我站在大門處的一個角落邊,他一邊朝外面張望著一邊說:「導演怎麼還不來。」
我仔細觀察著屋子裡面的人群,換了戲服的有五個,其中包括一個穿著黃色道服的演員。這個演員貼著山羊鬍,歪帶著五嶽冠,賊眉鼠眼的顯現出一副奸詐的態勢。一手扣著衣服上面的盤扣,一手拿著幾頁紙不斷的小聲叨念著,應該是在溫習台詞。
他的旁邊站著一個老大爺,臉上波瀾不驚,眼睛緊緊的盯著供台上面的東西,像是在找什麼似的。老大爺沒有換戲服,卻站在了演員那邊。
「欸,那個老大爺也是演員嗎?」我用手肘頂了頂小林子,出口問道。小林子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說道:「對啊,他就是昨晚在外面拍燒紙鏡頭的那個演員。」
「怎麼感覺奇奇怪怪的?」我越看越覺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什麼老是盯著供台看,難道供台上有他要的東西嗎?
「哪裡奇怪,誒,導演來了,走。」小林子見導演來了,也顧不得和我討論那個老大爺哪裡有問題,一把就拉著我迎著導演走了過去。
「導演,我把我師兄帶來了。」小林子走獻媚似的走到導演面前點頭哈腰的說道。
導演對小林子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然後眼睛看著我,突然就變了一個笑臉,並且伸出一隻手說道:「你好,這次的事情要麻煩你了,抱歉的是我們要先把東西拍完,所以還要麻煩你在這邊等一下。」
我本來就不爽他對小林子那個態度,現在他又這麼說甚至都沒有要問問我願不願意等。很想說一句那您先忙著,忙完自己來找我吧。但是看了看身邊還是笑容滿面的小林子,我硬生生的把這句話給改口了:「好的,沒事,您先忙。」
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失陪了。直接朝著一堆機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面走了過去。
「你這導演對你不怎麼地啊?小林子,你確定跟著他混有前途嗎?」我小聲的和身邊的小林子說道。
他聽我這麼說,只是笑了笑,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是導演的威嚴,在片場就得這樣。大家才會服。」
這是他的托辭,我也沒有揭穿,心裡想著靠這種威嚴來讓大家折服的導演,估計以後也成不了什麼大事,拍戲本來就是給大家看,滿足大家的興趣和樂趣的,如果拍戲的人都被這種嚴肅的威嚴壓著,如何能拍出其它情感流露的戲呢?不過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導演一坐下之後,就伸手拿過來一個擴音器:「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第十三常第一個鏡頭,演員就位啦,閒雜人等退出祠堂。誰要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鏡頭裡面導致ng的,罰款兩百。」導演這話一出口,祠堂裡面頓時出去了一半人。
原本都站在一起的幾個演員聽到之後也開始各自散開做著準備。
我對小林子說:「那我算不算閒雜人等?」
小林子說:「沒事,咱就在這站著,鏡頭拍不到這邊來的。」我哦了一聲又向場中看去,所有的演員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有那個老大爺似乎沒聽到似的,他在圍著供台轉著圈,還時不時的翻起供台上罩著的黃布。
「那個誰,怎麼還在那邊,快點退出來。」導演一邊撓著頭一邊用擴音器喊道。
那老大爺這次算是聽到了,轉頭愣了愣神,然後就退了出來,他偷偷的瞪了一眼導演,臉上稍顯不悅。
隨著導演擴音器一聲令下,那個道士演員提著桃木劍就來到了供台前,嘴裡念著一些毫不搭邊的道家咒語,手上的桃木劍看不出套路的亂舞著,他眉頭緊鎖,目光如熾的緊盯著前面的攝像機,就好像我們的齊天大聖看到了妖怪一般。養的像模像樣的,看的我心裡直樂呵。
舞完木劍之後,他端起桌上的一個瓷碗,從裡面喝了一口不知道是水還是酒的東西,然後抬頭往上面用力噴出。從隨即散開在空中的勻稱水霧可以看出,他絕對練了很久。
水霧一散,他揮起木劍往供台上面一搭一抬,木劍的劍尖位置就帶起一張黃色的符紙,在空中慢慢的揮舞了幾下之後就湊到點燃的紅燭上,「彭」的一聲悶響,那薄薄的黃紙直接帶起一團火焰,瞬間化為灰燼。
這一招肖爺在做形式法事的時候也用過,是用來做給事主看的,其實那符上面已經浸滿了汽油,碰火就著。這種東西只是耍花腔,沒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我看著那倒是演員神態認真的模樣,突然想起了肖爺一本正經忽悠人的時候也是這種神態,忍不住小聲的笑出了聲。
我在笑,還有一個人也在笑,就是之前那個看著供台的老大爺,只不過我是看著那道士演員笑,他卻是看著導演在笑。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導演,導演一臉嚴肅的盯著屏幕,手是不是的就往頭上脖子上撓,就像很久沒洗澡又吃了很辣的東西一樣,顯得渾身不自在。
小林子看我在笑,剛打算問我在笑什麼,導演的一聲卡打斷了他的問話,他疑惑的朝導演看去。只見導演站了起來說:「這個鏡頭不錯,我們再來一次,或許能做的更好。」說完之後又坐了下去,手中動作不停,不斷的摸著後頸。
那道士演員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臉上依舊掛著微笑說道:「好勒,導演,那再來一次。」說話的聲音有些青澀,和他像模像樣的唸咒的聲音形成了很大的反差,聽起來像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居然這麼年輕,看那身打扮和妝容,我還以為已經四五十歲了,這化妝的技術不錯啊。
又來了一次,導演沒有挑剔什麼,只說了一句行吧,就先過吧。小林子在旁邊小聲的嘀咕道:「這小伙子練這個練了一整天,導演還說過說的那麼勉強。」
第151章紙錢〔四〕為近期累積」8888」磨鐵幣捧場加更
我嘿嘿一笑說道:"正如你所說,這也是導演的威嚴,這樣的嚴格要求更加能夠出好的作品."
"大劉哥,你剛才笑啥呢?"小林子問道,我說:"我只是覺得這個演道士的朋友有點像肖爺那個臭神棍.哈哈."小林子也嘿嘿一笑,沒有再做答.
接下來的鏡頭是演員道長和事主家裡人說話,看完我認為的重頭戲之後,我就沒有繼續關注接下來的拍攝,而是開始重點注意起之前一直盯著供台的那個李大爺來.
這一關注才立刻讓我發現了端倪,這李大爺不是盯著導演,眼神關注的地方正是導演的背後,這讓我心裡有些奇怪,導演身後沒有人也沒有屏幕,他看著這個地方做什麼?而且,還一直盯著那個位置笑.心中有疑惑,自然就想去解開這個疑惑.一個人盯著一團空氣傻笑在我們這一行的人看來只有兩個解釋,一個就是真的傻了,還有一個就是他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蹭了蹭小林子,小聲的說道:"之前那個李大爺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小林子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沒有啊,他正常的很,怎麼了?"我說:"你仔細看看."
他聽我說完,本來在看場中演員拍攝的眼神移到了李大爺身上,看了一會兒之後小聲的和我說道:"咦,你還別說,還真的有點問題,他傻笑什麼呢?導演臉上有花麼?"
我說:"他看的不是導演,你仔細看看他看的是哪兒."說話間,我又注意到了導演好幾次的撓後頸和頭頂.
"他看的是導演後面,臥槽,莫非是?還有啊,你看,導演一直撓腦袋後面.導演後面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啊?"小林子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有點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