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冷辰低下頭，深深的歎了口氣，輕聲道，「我真不知會害你至此！所有的過，請讓我一人承擔，不要恨顧城百姓。」
「你是我的誰，讓我不恨就不恨？告訴你，我樓月霜不會放過顧城的每一個人！」樓月霜鬆開顧冷辰的頭髮，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朝他嫵媚妖嬈的笑道，「別以為，你對翼昀說的那些話，會讓他對我死心！更別以為，把我軟禁在顧府，就可以讓翼昀不為我所用！我照樣可以讓他爭奪皇位，照樣可以讓他兵臨顧城，殺光所有人！」
說話間，她傲然的轉過身走出了書房。
顧冷辰在她走後，掐指算了算，隨即皺著眉頭，「為何我和她見面後，就算不出她的動向了？」
顧冷辰最後算不出，只無奈的坐到書案邊，拿起筆，在梨花丹青上，寫了一首詩，因為字跡潦草又是繁體字，我只認出幾個字來。
而白瀟清卻全認出來，並且吟了出來，「冬盡春歸梨花開，射影含沙欲折摘，孤看苦妄壓南枝，遙望陌路不相識……他心裡很惆悵，很自責……」
我聽到後，不自覺的流露心疼的感情看向顧冷辰，「這件事，本來錯不在他。」
「那你覺得是樓月霜錯了？」
「不，她也沒錯。」
「那錯在誰？」
「誰也沒錯，錯在命運、錯在他們這個年代。」我看向白瀟清，認真道，「如果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沒多少人信占卜，顧冷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大家不會當真，更不可能去逼迫樓家人的。樓月霜也不會被遊行了……」
「婉婉，你還是太天真了。」白瀟清從顧冷辰那幅畫上收回目光看向我，「其實，世間萬物，皆有因果。顧冷辰是仙胎下凡渡劫，為何渡？因為有劫才要渡！樓月霜就是他的劫。他這一世沒能渡過去，才會轉世……」
「可他不是和樓月霜結婚了嗎？」我忽然又想來他們後來都死了，連樓月霜和他的孩子都死了。我不得不歎口氣，「這個劫，難不成是情劫？顧冷辰大可以不愛樓月霜不就成了嗎？」
「感情這種事情，哪能由得了我們自己。」白瀟清輕聲說道。
這話我倒是贊成，就像我對墨堯一樣。明明知道他很壞，可我還是對他動情，想忘都忘不掉！
「我們先出去吧，這樣看著他，不是君子所為。」白瀟清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正好我也不想呆在這裡了，「那我們去看看樓月霜吧？」
「不行。」
「為什麼？」我納悶。
「我想你了。我想單獨的多看你一會……」此時我們走到了書房外的院子裡，他突然停下腳步對我道。
時至傍晚，夕陽泛紅，灑在他白色清俊的身影上，平添了幾分溫暖的浪漫感，讓我的心微微蕩漾起來。
「小叔……」
「不要叫我小叔，我說過的，你叫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
看著他澄澄的目光，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我不敢明白，我低下頭，「可你就是我的小叔啊。在我心裡，你……你永遠是我的小叔！」
「婉婉……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心裡最愛的人，不是別人，而是……」
「夠了！白瀟清！」我突然好害怕他接下來的話，猛地厲聲打斷他，「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害怕！我害怕你說出一些話，讓我選擇。我們已經血緣關係了，可我如果你讓我選擇……我一定會拒絕，到時候，我們之間……之間就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不捨得和你形同陌路，也不捨得看你難過……所以，求你不要再說下去了！」
話末，我又沒用的落淚了。
「你會拒絕？」白瀟清轉過身，呼吸有點不穩了，「你知不知道我隱忍了多久，才起勇氣要對你說這句話嗎？你居然連讓我說的機會，都不給我！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就給我一次機會，說愛你吧！」

176，收了你這個妖孽
你就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說愛你吧！
……
他最後這句話一直在我腦海裡重複重複，讓我越來越緊張，越來越呼吸困難來！
小叔他說他愛我？！
這怎麼可能呢？他明明一直以來都很討厭我的啊，就是長大了之後，對我好。也不是那種男女情愛啊？
「不……我一定聽錯了！我不信你愛我……這不可能！我沒辦法接受！」實在受不了，我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感覺悶在心裡的一團氣炸開了，「我把你當小叔不好嗎？為什麼你非要把關係搞成這樣，你要我以後怎麼面對你啊？」
我心情好亂，都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想跑開，又捨不得……
「婉婉，我知道，我向你表明心意，你會接受不了。但是……」他猛地轉過身，一把將我緊緊摟住。「但是我真的不想在忍了，我愛你……我就是愛你，從你長大回到江城的那一刻。我就注定逃不開了。我的心一點點淪陷，直到現在這樣無法自拔了！婉婉，不管你愛不愛我，接不接受我，我只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我不要在隱藏了！」
他這一次抱的我好緊。緊到我都透不過氣來，我聞到他懷中的檀香味，讓我糾結極了。
我很清楚，我不愛他，我只是把他當作長輩！我肯定接受不了他的，又不想讓他難受……
怎麼辦？怎麼辦？
我腦子裡劃過墨堯的身影，想起了那一夜，我就鼓起勇氣將白瀟清推開，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白瀟清，我們不可能在一起！因為，我懷孕了……還是墨堯的鬼胎。」
「你是因為這一點不肯接受我嗎？」他眸中浮上一點期待。
他在期待我說是？
可是。卻不僅僅如此！
「不完全是。還因為……因為我對你沒有愛情，只有親情！你在我眼裡，只是我的長輩，我的小叔！我沒有辦法做到和你在一起！」我堅決道，「你還記得上一次，我被鬼附身，我們接吻的事情吧？」
白瀟清點點頭，眼裡劃過一絲曖昧的神色，「你還記得，說明你對我……」
「不！我是要告訴你，我當時的感覺！我當時好尷尬、好羞愧、好有負罪感！」我發現話說到這，他一臉的受傷表情，可我還是打算把我心裡的話說完，於是。我深吸一口氣，朝他認真的又道，「現在，我只對你說一遍。我接受不了你的感情，是因為，我覺得和你談戀愛的話，像……像亂倫一樣可恥！」
我怕看到他更受傷的表情，所以，轉過身跑開了。
「婉婉！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怎麼是亂倫！」
可我即使跑開，他的聲音還是在我背後響起，並且聲音發顫，輕易的讓我腦海裡浮現出他悲傷的模樣來！
心中好悶……
我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往哪走了，就算出了這第三密度空間，又怎麼樣呢？
我還不是要孤獨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之前在稗子草幻境裡出現的那個竹林，這時，我看到了樓月霜，她坐在竹林盡頭的涼亭裡，默默墜淚。
我快步走過去，坐到她身邊的石凳上，托著腮，看著哭泣中的樓月霜，覺得這一刻，我們很親近。
「樓月霜，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伸手想要摸她臉上的淚痕，結果手卻從她的臉上穿過去了。
而她繼續默默的看著前方的竹林，流著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擦淚，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玉瓶，緊緊捏在手中，「顧冷辰，你說我是妖孽，那麼我豈能不做點妖孽該做的事情？！我說過，為了報仇，我可以不擇手段！」
看著樓月霜發紅的眼睛裡，閃現出狠毒的目光，我突然想起顧冷辰對翼昀說的話，他說，仇恨會改變一個人，看來，真的是這樣！
其實，這段時間跟在樓月霜身邊，我發現，她其實心地並不壞，只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已。
樓月霜話末，就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了一下心情，就開始走出小亭子。
我看她離開，就趕緊跟上，而這時，天已經漸漸發黑了。等我和她走回正院的時候，她打開了手中玉瓶的蓋子，將瓶口對準顧冷辰書房方向，很快一道紅色的霧光就朝顧冷辰的書房飛過去。
等霧光飛走，她扔掉了玉瓶，勾唇笑道，「顧冷辰，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隨後她又翹起自己的小拇指，看著自己的小拇指，嘲諷笑道，「你就算被稱為神尊，可你現在，也是個人！我就不信你能受得住催情花粉，和妖孽搔擾的雙重折磨！我等著看你失態發青的銀蕩樣子暴露人前！到時候，看看還有誰尊稱你為神尊！哼……」
話末，她轉身就要離開院子，而這時，院門突然自己關上，發來砰一聲響。
這讓樓月霜一驚，猛地四下一看，這時，卻發現了一碧一粉兩道身影飄到她身邊。
我一下就看到，這是墨堯身邊的雙胞胎丫鬟，碧荷和紅蓮！
「碧荷紅蓮，你們怎麼在屋外？我放你們出來，可是讓你們好好和顧冷辰在一起歡愉的！」樓月霜一看見她們，蹙了蹙秀眉怒了。
看樣子，她剛才瓶子裡放的妖氣，就是這兩個荷花妖啊！
「樓月霜，你當真以為，我們會聽從翼君的吩咐，甘願成為你這個凡人的奴婢？你知道不知道，顧冷辰是仙胎，我們兩個小妖，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做這種事情！」碧荷和紅蓮一樣的臉上，都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看著樓月霜，紅蓮開口道。
「你們想違背翼君和我的命令？」樓月霜怒了。
「反正不違背也是死，違背也是死，還不如我們死的清清白白的好！」碧荷這時也開口了。
說話間，和紅蓮分開，一左一右的捉住樓月霜的胳膊，就帶她飛向書房。
樓月霜一邊掙扎，一邊驚呼道，「你們竟敢違背翼君的命令……放開我……呃……」宏反邊血。
結果，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碧荷和紅蓮推進了書房裡。
我見狀，知道不好，趕緊跟過去，可一進去我才發現，顧冷辰的衣領敞開著，整個人躺在屋內的地毯上，他手心全是鮮血，還有牙齒咬的痕跡，估計他中了樓月霜的什麼情毒。然後為了保持清醒，才咬自己，用疼痛刺激自己。
看著剛才還優雅脫俗的顧冷辰，現在就變成這樣狼狽了，真讓我吃驚不已。
樓月霜一被推進來，門就被碧荷紅蓮關上了，她趕忙卻拉門，結果怎麼拉都拉不開了，她急躁的罵了一句，「賤婢！」
而正是這聲，讓顧冷辰從地毯上坐起，氣喘吁吁的瞇著眸看著她，「你是何時對我下藥的？」
樓月霜聽到他的聲音，轉過身，身子貼在門上，目光警惕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要不承認！是不是你拽我頭髮時，給我下的催清花粉？！」
「既然知道，你還問什麼！」樓月霜白了他一眼。
「真是可笑呢，我之前算過，知道我會和你在一起，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幅情景下！之前我還想過真遇到這幅場景了，我殺了你便是……可現在，我突然覺得，我不該殺你，因為想要改變我卦象中的未來，就只能是……」顧冷辰話說到這，一把將樓月霜拽過來，壓在身下，「只能是收了你這個妖孽……」
「你放開我……呃……」樓月霜被他壓住，剛要反抗，結果，就被顧冷辰吻住了紅唇！
不會吧……
他們兩個是這樣在一起的？！
大跌眼鏡啊！
就在我盯著看的時候，我的眼睛突然被溫熱的大掌摀住，「不許看。出去！」
是白瀟清！-

177，婉婉，你在欲擒故縱？
被他在這種時候捂眼，真的有點尷尬，我嘴裡嘟囔，「我也沒想看。」
很快他就把我推出了書房，才放下手。
我揉了揉眼睛。抬頭看他，夜色下卻看不清他的臉了，「小……瀟清，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對不起。」
「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在你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你說這些。」他走下書房的台階，朝院子裡走去。
我不知道是跟還是不跟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