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這麼一想,我便問了出來。
周玄業一聽,笑了笑,道:「我說過那句話嗎?你記錯了吧。」
我記錯了?
我沒記錯!
我的記憶力並不差,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我怎麼能記錯。
不過我心裡清楚,周玄業應該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作為一個合格的員工,不能和老闆較勁,於是我將這個疑惑給壓了下去,點了點頭,道:「大概是我記錯了。」
第十五章公報私仇
說話間,時間過的飛快,這支緝毒隊的戰鬥力也很猛,不到二十分鐘,便搜出了一幫人,有吸毒的,還有幾個衣著暴露的小姐和幾個抱著腦袋,大腹便便的男人被趕了出來,看樣子是來這裡『玩』的客人,除此之外,還有幾個身材很棒的帥哥,也是抱著頭出來,身邊跟了幾個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看打扮到是很有錢。
看樣子是過來找樂子的富婆,一幫人被趕著出來,有很多還只來得及穿條**圍了個浴巾,看上去挺丟人的,這幫人現在心裡肯定覺得特別倒霉,要知道是譚刃動的手腳,肯定得將譚刃恨死。
很快,緝毒隊那個領頭的年輕人朝我們走過來,對譚刃道;「感謝您的舉報,手機請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有需要協助的地方,會隨時聯繫你。」
「好的,警官。」譚刃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
緊接著,大門就此打開了,我們四人便隨著人流而出,那個叫秦奎的,自然也被銬上了,帶去協助調查。臨上車時,我攔住了他,問道:「秦奎,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到底為什麼害我?」
秦奎眼神陰鬱的盯著我,半晌,冷笑道:「小子,你很得意,希望下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活著。」一邊的警察猛地將他推上了車,嗚嗚啦啦的警車很快離開了現場。
我腦子裡一團霧水,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次見面?
難道他還不死心,還要繼續對我下手?
該死的,我沒對他做什麼吧?
這個情況,讓譚刃和周玄業也很意外,周玄業看了我一眼,道:「我相信你,你是不會和這些人牽扯上的。」
譚刃道:「得罪了人還不自知,蠢。」
我心裡很煩躁,所以沒接腔,回事務所時,事務所的燈還亮著。傅楠一邊看電視,一邊泡茶喝,見到我們回來,照例是無視吳和唐琳琳,迎向了周玄業和譚刃,顯得很狗腿。
我看了傅楠一眼,突然想到,如果說自己最近一段時間得罪什麼人的話,大概也只是得罪他了,難道是他在背後搞鬼?
不至於吧?這姓傅的雖然惹人厭,但下手應該不會這麼狠,直接讓人弄殘我吧?
這一刻,我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懷疑的種子一但中下,就會不可遏制的生長,我不由得問了出來:「傅楠,你這麼有錢,家裡是幹什麼的?」
他正給譚刃兩人泡茶呢,聞言涼颼颼的說:「販毒啊,販毒最賺錢。」
我噎了一下,這話正常人一聽,肯定會覺得對方在開玩笑。但不知道為什麼,聯想到今晚的事,再想一想秦奎,我忽然有種,傅楠並不是在跟我開玩笑的錯覺。
當晚,洗了個澡,我擦了些藥,說真的,自從進了事務所,我工作倒是挺輕鬆悠閒的,但受傷實在太頻繁了,之前的傷還沒好全呢,脫了衣服,身上就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擦藥都擦了半個多小時。
晚上睡覺的時候,傅楠就在旁邊那張**上,啪嗒啪嗒打著電腦,吵得人難以入睡。
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左右,這小子才關了電腦,伸了個懶腰睡覺,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黑暗中,我的腦海裡快速的閃過了這一晚的經歷,我無法想像,如果不是深藏不露的唐琳琳在,如果今天是我一個人去福利院,那麼我的未來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到底是誰要害我?
那個秦奎我根本不認識,那個**,離我們的事務所也很遠,就算我無意間得罪什麼人,也不可能得罪到秦奎頭上去。
除非,是有人指使秦奎這麼做的。
可是,能指使秦奎的人,勢力豈不是更大?
有那樣勢力的人,我這樣的平凡人物,又怎麼會接觸到?更不要說招惹了?
各種各樣的猜測,都讓我忍不住懷疑傅楠,可是,這僅僅是懷疑,因為我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更何況,今晚傅楠的表現也非常的正常。想著想著,我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譚刃和周玄業說要去給毒蛙王搬家,身上背了個很大的包,搬家的地點,是在深圳的生態保護區,裡面雖然沒有大型的水源環境,但有很多流動水源,生態環境也保護的很不錯。
位置好選,困難的是怎麼將毒蛙王給弄出來。譚刃這次照樣帶上了小金,除此之外,我翻了翻背包,裡面還有一張結實的大網,看了看裡面的工具,我估計他們是想把毒蛙王用小金給引出來,然後在上去捉。不僅如此,裡面連防毒面具都有,光這行頭,已經比老對兒老夫妻給的勞務費高了。
收拾好了東西,我正要上車,卻被譚刃給攔下來了,說:「你幹什麼?」
我道:「我去幫忙啊。」
譚刃道:「你受了傷,能幫什麼忙,看店。」隨即給傅楠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跟上。姓傅的頓時喜形於色,得意的上了車。唐琳琳一見我不去了,說了聲沒勁,便道:「那我也不去了。」
很快,事務所就剩下我們兩人,毒蛙王的事,本來就是周玄業有意帶我去學東西的,我也很珍惜這個機會,沒成想半路出了這破事,還讓姓傅的中途插一腳,我別提多鬱悶了。
到了晚上,這三人才風塵僕僕的回來,不過有一點讓我很意外,我原以為這姓傅的搶了我的機會,回來時應該是很得意的,但我沒想到,他回來的時候,居然是嘴唇發白,整個人跟見了鬼似的,二話不說,就鑽進了浴室洗澡。
譚刃自己也沒多說,鑽進他的專用浴室洗澡,只餘下周玄業將包放下,整理裡面的裝備。
我立刻道:「周哥,事情解決的怎麼樣?」
周玄業道:「毒蛙王已經弄到生態區去了,它們性情溫和,不會再弄出什麼亂子。」
我道:「屍體呢?」
周玄業忽然笑了笑,道:「弄起來了。」我覺得周玄業的笑容很是有些古怪,忍不住道:「周哥,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看那姓傅的小子,臉色好像不對勁啊。」
周玄業一臉神秘,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湊近一些,然後壓低聲音,跟我說起了緣由。我聽完後,頓時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同情傅楠。
煉屍之術,以走屍流傳最廣。而走屍一脈中,又有三不走之說。
所謂的三不走,即不明原因病死的人不走,這是因為古時候瘟疫的種類很多,走這類屍,反而容易散播瘟疫。二是投河淹死和吊死的不走,這類人怨氣重,走他們的屍,很容易招來不好的東西,因此除非一些道行高深的人,否則一般的走屍人,是不會走這類屍的。三則是天打雷劈的不走,這類人被認為有大罪孽,為上天所不容,走他們的屍,就是和老天爺作對。
那對老夫婦的兒子,就是在水裡淹死的,以周玄業的道行,其實也可以走他的屍,但周玄業有意想整傅楠,便搬出了這三不走的說頭,最後那具在水裡泡的發漲發爛的屍體,是傅楠給背下山的。
沒錯,周玄業就是在公報私仇。
我在腦海裡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頓時覺得一陣惡寒,在水裡泡爛的屍體,聽說人如果去背,那屍體胃裡的水,會隨著人的顛簸,不停的從嘴裡往外吐。
如果只是吐水也就罷了,由於屍體爛的久了,吐出來的才不是清水,往往是各種殘渣、爛肉和屍水的混合物。周玄業這麼整人,實在是太狠了。
我忍不住道:「還好我今天沒去。」
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要是你去,那就不讓你背了,直接讓你見識見識我走屍的手段,國內我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我苦著臉道:「周哥,謝謝你的厚愛。」我怎麼突然覺得唐琳琳的形容詞沒錯呢,周玄業還真像一隻狐狸。
那傅楠也真是能忍的,要讓我去,我肯定幹不了。
想到此處,我有些好奇,這姓傅的忍辱負重,到底想求周玄業什麼事?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問了出來,誰知周玄業一聽這話,原本還在笑的臉上,神色頓時就沉了下來,道:「我會想辦法讓他死心的。他找我幫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不是光彩的事?周玄業不就是煉屍的嗎?找他幫忙,大部分都是讓他尋找屍體的,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事?
第十六章病來如山倒
毒蛙王的事情一解決,我整個人就閒了下來,接下來的兩天,事務所風平浪靜,又接過兩個單子,不過都是普通的走失案子,幾乎不用出門,譚刃一個人就解決了。
時值初秋,天氣也漸漸帶上了涼意,事務所的空調也停止工作了,在這樣適宜的氣溫下,靜靜的泡一杯茶是最好的了。這會兒譚刃在看報紙,姓傅的跑了個沒影兒,周玄業在祖師爺的房間裡。他有一個習慣,在沒什麼事的時候,每天都會在祖師爺那間房裡冥想半個多小時。
冥想屬於養生術的一種,據說可以放鬆全身,也可以增加人的五感。
我也試過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冥想,但無奈不是那顆蔥,坐一會兒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而冥想的,其實是一種思想放空,感知周圍的過程,但我一閉上眼,卻根本靜不下心來,想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鑒於沒那個天分,我也就不東施效顰了。
此刻,唐琳琳正躺在沙發上,抱著一盒薯片卡嚓卡嚓的嚼,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上面放的是一部老電影,這丫頭似乎對一些老電影情有獨鍾,看的很是入迷。
我拿了譚刃的平板電腦在看新聞,屋子裡很安靜,也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事務所的大門,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請問,蘇天顧是在這裡上班嗎?」
找我的?
唐琳琳立刻從躺著變為坐姿,好奇的往門口看。只見門我站著一個衣著簡樸,面容姣好的年輕姑娘,唐琳琳詫異的看著我,道:「天天,找你的,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亂來了?」
我頓時哭笑不得,沒搭理這丫頭,連忙站起來迎上去,道:「冰心,你怎麼來了。」這姑娘不是別人,是和我同一個福利院長大的,比我小兩歲,也早就踏入社會了。
蘇冰心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道:「聽說你在這兒工作,今天週末,約了幾個姐妹們來看你。」
姐妹?
我走出門外一看,外面果然還有五個姑娘,我之前說過,由於一些父母重男輕女,所以福利院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要多,這幾個姑娘都是和我同一批的,最小的才十六歲,今年年初剛剛踏入社會。
我一出門,這幫丫頭就撲了上來,差點兒沒把我給推到在地,一個個嘰嘰喳喳,聽得我頭都大了。
「天顧哥,你在這兒上班啊,看起來好小的樣子。」
「天顧哥哥,你們老闆凶嗎?我們經理是個大禿頭,凶的要命。」
「天顧哥哥,今天週六哎,不給你放假嗎?」
…………
我心裡又是高興又是頭疼,連忙將這幾個丫頭扒拉開,道:「好了好了,大庭廣眾的,別摟摟抱抱,你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樣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啊。」
蘇冰心吐了吐舌頭,道:「我們就是想來看看你嘛,難得放假,早上事先打過你電話,關機了。」
我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已經關機了,這電是昨晚才充的,看樣子這款堅挺了五年的按鍵機,終於到了下崗的時候了,我在心裡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工資,又看了看時間,便道:「都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們吃飯去。」
「好啊,好啊。」
「想吃什麼?」
最小的那個叫蘇琪的妹妹仰頭說:「天顧哥哥,隨便吃點就好啦,不要破費。」
我心裡挺開心的,福利院的孩子,都沒有家人,往往同一批的,就是當成兄弟姐們的,我有些心疼蘇琪。我畢竟年紀已經大了,都二十四的人了,可她今年才十六歲,一個小姑娘,這麼早就要出來工作,和她同齡的孩子,這會兒正無憂無慮的上學。想到此處,我揉了揉她的頭,道:「沒事兒,哥哥現在工作不錯,想吃什麼就說,不要給我省錢。」
「真的?」蘇琪高興的蹦了一下,道:「那我們就不客氣啦。」
唐琳琳這會兒正倚在門口,表情酸溜溜的,捏著嗓子喊了一句:「哥~哥~~,我也要吃大餐。」還帶著顫音,聽得我雞皮疙瘩直冒。這小姑***本事我早就領教過了,可不敢得罪她,無奈道:「吃、吃、吃,去收拾收拾走吧。我去跟譚刃請個假。」
進了門,我將情況跟譚刃說了,他哦了一聲,就沒有別的表示了,專心致志的盯著報紙,那是一份兒股市的報紙,姓譚的一直在炒股,至於炒的怎麼樣,我就不清楚了。
事實上,我們事務所在沒活兒干的時候,完全處於一種人力過剩的狀態,所以有我沒我都差不多。接下來,看報紙的看報紙、打坐的打坐、我和唐琳琳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一下,就帶著她們去了附近的一家主題餐廳。這種餐廳東西一般,主要就是個玩兒,很適合年輕人。果然,一進去後,幾個小姑娘高興的不得了。
當下,眾人邊吃邊聊,說了些各自的近況。唐琳琳個性活波,很會逗人開心,不一會兒,就和六人打的火熱,最後我反而成了透明人了。這一頓飯,邊玩邊吃,就過了兩個多小時,誰知就在這時,便聽砰的一聲響,一個玻璃杯掉在了地上。
這動靜有些大了,周圍的人立刻看向我們這桌。
打翻玻璃杯的是蘇琪,她似乎出了什麼事,整個人也隨著玻璃杯的倒下跟著往下倒,所幸她旁邊的蘇冰心扶了她一把。
我大驚,忙走過去,卻見人已經暈了。
我頓時急了,道:「怎麼回事?生病了?」
蘇冰心焦急的搖頭,說:「不知道啊,來的時候還好好的。」
我掐了掐她的人中,人也沒醒,索性這附近就有一家大型的醫院,我立刻將人一抱,道:「走,先去醫院。」這一急之下,到忘了付賬了,被服務員攔了一下。我正打算放下人去掏錢包,唐琳琳已經拿出錢買了單,說:「天天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這時候有朋友在身邊的感覺真不錯,我沒多說,朝她點了點頭,便火急火燎的帶著人到了醫院掛急診。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檢查、繳費,蘇琪才十六歲,剛上班半年,身上自然是沒多少錢的。我剛才出來的急,也沒帶卡,因此醫藥費便是一幫人湊的。
一直折騰到下午,檢查結果出來了,中年醫生摘了面罩,道:「病人的正常造血受到抑制,造血細胞發生惡性克隆反應,很遺憾。」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