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有傅老頭子給我撐腰,我怕什麼?再說了,我已經提醒過他,以傅小子的疑心,他肯定會將事情查個清楚,一但知道了真相,他保護我還來不及,別說整我了。」我現在,就相當於握著整個傅家的命脈,我出了事兒,狐仙就會回到傅家,找傅楠繼續履行契約,傅楠一但知道真相,為了自家性命和前途,估計走路都會怕我摔死,哪裡還會對我下手,這個虧,他也只能自己吃了。
回到事務所時已經很晚了,譚刃還在盯著他的電腦看股票,我覺得他挺奇怪的,大晚上的誰還看那東西,這種時候,看也看不出名堂啊,不過這人就是怪癖多,我也就懶得問了,洗漱過後,便躺在**上用手機看新聞,別提多舒坦了,再富麗堂皇的地方,也始終比不上自己的狗窩來的愜意。
我以為自己能睡一個好覺,但半夜的時候,我突然感覺有什麼軟乎乎的東西在碰我的臉,那種柔軟的觸感,讓我想起了女朋友第一次親我時的感覺。
半夢半醒間,伴隨著這種刺激,我在夢裡就做起了一些很不和諧的夢,但很快,那種感覺就越來越強,半夢半醒間,我想到:「這美女也太熱情了,親的我都痛了。」
等等……
我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我哪裡有什麼女朋友,分明是誰在掐我的臉!
一睜開眼,我突然發現自己的**頭便是,赫然趴著一個黑影,那黑影很小,像是一隻半大的狗,將我嚇了一跳,不由猛地從**上坐了起來。
什麼玩意兒!
我一坐起來,那東西也咕嚕嚕滾下了**,我立刻打開了**頭的燈,順勢往**下一看,卻發現那個黑影兒不見了。
剛睡醒時,人的腦袋還有一些漲,思維也比較僵,我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所見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噩夢。
但就在我疑神疑鬼時,一隻手忽然從我身後伸了出來,再一次在我臉上狠狠掐了一把,痛的我倒抽一口涼氣,都顧不得害怕了。這下我被惹火了,猛的轉身打算抓住那作亂的東西,誰知一轉身,身後又是空空蕩蕩的。
**,見鬼了!
而且是一隻喜歡掐人臉的鬼,我立刻起身,開了房間裡的大燈。隨著燈光的照射,我從旁邊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臉,上面赫然有一個青色的指印兒,而且看那印記,分明是只人手。
更確定說,是一隻小孩子的手!
我房間裡,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神出鬼沒,還掐我的小孩子?
這很明顯透著詭異,八成那小孩也不是什麼人了。就在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時,鏡子中的人背後,忽然又多出了一張臉,一張小孩子的臉,微微泛著灰白色,直勾勾的在鏡子裡和我對視。
我是站著的,身後並沒有可以墊腳的東西,而一個小孩子的身體,卻從我肩膀後面露了出來,很顯然,它是漂浮著的!
鬼!
我腦海裡閃過這麼個字,而這時,那小鬼又伸出了手,準備掐我另一邊臉。
這小鬼是哪兒來的?怎麼大半夜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這下我怒了,心說還掐,這不存心讓我不能見人嗎!我看這小鬼,臉色灰白,面上沒有怨毒之色,也沒有歡喜之意,周玄業說過,這樣的鬼是最好對付的,因為它們身上沒有怨氣,自然也就沒有凶性。
這樣的鬼道行很低,隨手抓過一件辟邪的物品都可以趕走。
白日裡,譚刃給我的那串手珠被我收在了**頭的抽屜裡,之所以不戴,還是因為那個原因,想到傅老頭子,我心裡堵。這會兒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猛地往前一竄,拉出抽屜,抓住那串手珠朝那小鬼打去。
恰好打在它腦袋上。
「啊!」小鬼爆發出一陣尖利的叫聲,一下子消失了。
自衛過後,我反應過來,四下裡看了看,再也沒有那小鬼的蹤影了。莫非是我下手太重,打的它魂飛魄散了?
這、這似乎有點兒……
我正糾結著,猛然發現在洗手間的洗浴盆下面,赫然有個灰白色的東西在蠕動著,瞇著眼一看,我差點兒沒笑噴出來。原來那小鬼竟然躲到下面去了,光溜溜的身體,撅著灰白的屁股蛋子,兩隻手抱著腦袋,鴕鳥一般的躲在角落裡。
不知怎麼的,這一刻,我心裡竟然完全沒有對鬼的恐懼,或許是之前厲鬼和毛屍見的多了,現在猛然看到一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小鬼,感覺沒什麼害怕,反而覺得挺有趣的。
我走過去,觀察了一下,便道:「小鬼,別躲了,我已經看到你了。」
它悄悄轉過頭,灰白色的小臉上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神情:「你們活人好可怕。」旋即看向我手裡的珠子,面露畏懼之色。我被噎了一下,道:「你們死人才可怕。小鬼,你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在我房間裡?」
說話間,我房間裡的動靜將其餘人給弄醒了,譚刃一腳踹開門,臉黑的跟鍋底一樣:「大半夜的,發什麼瘋,你最好能有一個很好的解釋,否則……咦,小鬼?」
他的目光瞬間注意到了洗浴盆下面躲著的東西,旋即也顧不得我了,嘶了一聲,擠進了洗手間裡,直勾勾的盯著那小鬼看,半晌才問我:「它怎麼回事?」
「誰知道啊,睡到半夜,這小鬼掐我臉,你看看都青了,也不知道是哪裡冒出來的。」
這時,一旁的周玄業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你是從傅家來的?」
那小鬼一聽傅家兩個字,頓時猛點頭,站了起來,怯生生的點頭,道:「不要打我。」
唐琳琳穿著個睡衣t恤和土豆**就直接衝了進來,聞言大叫:「啊,好萌好可憐,蘇天顧你是不是打它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對小孩子你都下的去手啊!」
「我、我冤枉,我以為它要害我,誰知道它這麼不頂用啊。」說完,我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不由打量起這個小鬼,它的個頭,就像一歲左右的小兒,一頭軟乎乎的稀疏頭髮,再加上剛才那句來自傅家,我突然有個想法:這小鬼,該不會就是我那個一歲就被害死了的大哥吧?
這麼一想,不由倒抽一口涼氣,而接下來,那小鬼的話將我徹底震驚到了:「我是安安,住在那個小牌牌裡,我、我就是想出來熟悉一下新家的環境。」
它指了指我手中的珠子,珠子的尾綴就是一個繪著符文的小木牌子。
安安?
傅家那個早夭的大兒子,不就叫傅安嗎?據說是因為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所以才起了這麼個名字,傅安、傅楠,光聽名字就知道差異了。安,取平安之意,傅老爺子心裡對這個大兒子是不報什麼希望的,而楠,是棟樑之木,木材中極為貴重的東西,傅老頭子對於傅楠的期望,必定是希望他貴氣天成,成為人中龍鳳。
如果不去看傅楠背地裡做的那些勾當,但從表面上來講,傅老爺子的目標還是達到了。
而眼前這個小鬼,就是傅安?
它被狐仙吸食後,竟然還變成了鬼?
我覺得不可思議,不由蹲下身仔細觀察起它來。它很警惕,也很害怕,眼珠子咕嚕嚕直轉,道:「不是故意掐你的。」
我下意識的問道:「那你想幹什麼?」
「我想看看自己以後會長成什麼樣,你是我弟弟,我長大了,肯定跟你很像的。」我沒想到,這小不點,竟然知道我和它的關係,一時間不由得升起一股憐憫之情。
周玄業像是明白了什麼,道:「原來如此,看來當初那位大能,還算有些良心,發現傅家冤死的大少爺後,為它刻了神位寄居,若非如此,恐怕早已經沾染戾氣,化為厲鬼了。」
我道:「這事兒,傅老頭子不知道?」
譚刃不鹹不淡的說道:「他要是知道,就不會戴這串珠子了,鬼物寄居,以親人奉養為最佳,那位大能應當是動了惻隱之心。」
周玄業舒了口氣,道:「看來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天顧,這小鬼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但被妖物害死,難以往生,你們既然是兄弟,以後就由你養著它吧。」
我和小鬼對視一眼,雖然覺得一覺起來,自己突然要開始養哥哥,但被那小鬼可憐兮兮的神情一瞅,我也就認命了。
第九十五章想長大的鬼(今日第三更)
養人我知道該怎麼養,但養鬼我卻一竅不通。
周玄業當下便指點了我一些方法。
由於這小鬼的神位,就在那掛珠上,因此它不能離掛珠的距離太遠,而普通的鬼物是不能受光的,便是在燈光下,也會有所損傷,但小鬼有神位在,因此才能在燈光下蹦蹦跳跳。
而養小鬼其實也不難,神位只是一個寄身之所,親人的生氣是息息相關的補品,而香燭才是正餐,每天上一炷香即可。只要保持不讓小鬼沾染戾氣,那麼等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送它超生極樂。
我聽到此處時不由問道:「要供養到什麼程度才能超生?」
周玄業搖了搖頭,道:「執念不一樣,程度就不一樣。它的執念它剛才也說過了。」
說過了?我怎麼不記得?
周玄業笑了笑,頗為無奈,道:「它說了,想長大,它這一世早夭,沒有活到成年,所以長大就是它的執念。」
這時,那小鬼知道我要養它後,已經興奮的在房間裡飄來飄去了,時不時的來一句:「弟弟是好人,弟弟是好人。」被一歲大的小娃兒叫弟弟,那種感覺別提多蛋疼了。我試圖糾正它的叫法,它很不樂意:「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啥?」
它道:「趁著所有人都睡了的時候,我還給你搖嬰兒**哄你睡覺。」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臉色了,因為周玄業在請狐仙的時候,狐仙講述了很多當年發生的事情。其中有一樣就是傅老頭子半夜起來上廁所,順道來我的時候,發現嬰兒**在自己動,嚇的他更加認定我是個邪物。
合著那嬰兒**根本不是自己動,而是這小鬼在推?
周玄業明顯也反應過來了,頓時面露同情之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想開點兒,至少證明你有一個好哥哥。」我了只到我膝蓋位置,此刻裝出一副大人模樣的光屁股小孩,頓時覺得很有壓力:「小鬼,打個商量,以後你就叫我天顧哥哥,我叫你小安好不好?」
「弟弟你的名字一點不好聽。」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弟弟,我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你掐我也沒用。」說話間,它的脖子彷彿真的有人掐一樣,中間慢慢變細,最後整個脖子都斷掉了,腦袋咕嚕咕嚕滾到地上,又猛地飛起來和我對視,道:「你,掐斷了也掐不死。」
「……」我錯了,我之前怎麼會覺得這個小鬼可憐呢,分明我才是最可憐的。
我安慰自己不要跟一個只活兒一歲的小屁孩兒計較,便繼續詢問養鬼的事兒,它的執念是長大,如果長不大,豈不是就一直這樣下去?可鬼這個東西,它能長大嗎?
我這麼一問,周玄業道:「原則上,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就永遠是什麼樣。但鬼這個東西,無形無質,它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你可以想像為一種能量。這種能量有限,使得它只能保持死時的模樣,但如果能量變強、變大,它就可以催動自己長大。」
「也就是說,只要好好供養,就有養大的一天?」
周玄業點了點頭,道:「但這很困難,除非找到一些特殊的天才地寶,上次咱們在滇緬叢林找到的屍參,對它就很有幫助。」
「周哥,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嗎?」滇緬叢林,去了第一次,就絕對不想去第二次,更何況上次屍參已經被我們整的夠慘了,肯定早就搬家了,這回再去,誰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猛地,我想到了活人堂的那個小眼睛,他當時多取了兩截屍參,或許,我可以去買下來?
這小鬼雖說氣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打心裡講,我心裡是充滿同情的,當然,還有另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這個小鬼,應該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親人,它和傅老頭子,和傅楠,都是不一樣的。
想到此處,我道:「我去找小眼睛買!」
周玄業道:「養鬼不急在一時半刻,你現在最要緊的,是想想你身體裡的狐仙該怎麼辦。我和師兄也沒有接觸過這些,樣子,得找人幫忙才行。」
「誰?」他竟然會這麼說,那就肯定是有門路的。
周玄業道:「我師父曾說,贛地有一個古老流傳的門派,叫『羽門』,善於山精打交道,或許可以從羽門下手。」
譚刃皺了皺眉,道:「羽門現今是否還存在都另當別論,而且師父也說過,羽門厭世,避世不出,要找到他們本就不容易,更別說讓他們幫忙了。」
這羽門是個什麼所在?名字居然這麼奇怪,莫非他們那裡的人都養鳥?這麼一想,我不由得問了出來。
周玄業笑了笑,道:「他們不養鳥,而是崇拜鳥類。據說羽門的祖先就是一隻不知名的神鳥,道行高深,與凡人相交,生下了後代,只因生下來的後代有些是半人半鳥,使得他們被當成異端,遭受了很多迫害,因此羽門中人便就此避世不出,當然,他們也很討厭生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有反人類傾向。」
「半人半鳥?」唐琳琳滿臉不信,說:「你肯定在編故事騙我們,電視劇裡說了,妖怪和人是生不了孩子,再說了,人和鳥的基因也不匹配,怎麼生啊,你這話是在挑戰現代生物學知道嗎?」
周玄業聳了聳肩,道:「都是些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我對於羽門的瞭解也不多,但現在也沒什麼辦法了,總得試一試,咱們過兩天就動身去贛地一趟,打探一下羽門的下落。」
譚刃道:「這件事情,或許問師父會更清楚一些。」
周玄業道:「不如兵分兩路,你回師父那兒去問問羽門的情況,我們到時候先走一步。」
兩人商議著,完全把我給忘一邊了,那小鬼在周圍飄來飄去,好奇的打量著房間裡的一切,最後坐到了電腦前面,兩隻肥嘟嘟的手在鍵盤上拍來拍去,一臉的好奇。
我見周玄業二人商議著尋找蛇門的事,不由得心中感動,道:「老闆,周哥,我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了,無以為報,以後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別客氣。」
譚刃了我一眼,不冷不熱道:「算我補償你的。」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讓我有些不明所以,剛想問是什麼意思,周玄業咳嗽了一聲,道:「行了,天還黑著呢,都回去睡覺,有什麼事白天再說。」
不等我開口,譚刃和周玄業便逕自出門,我突然有種感覺,譚刃這丫的,該不會背地裡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吧?否則怎麼突然說出補償這一類的話?
眾人都走了之後,我重新回到了**上,小鬼跟著鑽進了被子裡,露出鬼頭,在**上滾來滾去。它其實根本沒有實體,往我旁邊一睡,就覺得那塊地方涼颼颼的,冷風直往被子裡灌,這會兒是十二月份,深圳的天氣雖然不是很冷,但鬼物本就陰寒,所以我覺得半邊手臂都是涼的。
小鬼是不用睡覺的,所以它興奮的說要給我講故事。
我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道:「回你的神位裡面行不行?」
「弟弟,你嫌棄我……嗚嗚嗚,爸爸也嫌棄我,所有人都不要我,嗚嗚嗚嗚,那我睡**底下,你不要趕我走。」
「…………」搞得我好像十惡不赦一樣。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