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這、這女鬼是怎麼來的?
就在我駭的渾身虛軟之際,房門猛地被推開了,周玄業猛地衝進來,道:「陰氣怎麼突然這麼重!」他一進來,窗戶口那女鬼猛的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但周玄業還是看見了,臉色頓時變了一些。
那女鬼顯然是被驚走了,我鬆了口氣,不由得一股怒火湧了上來:「小鬼,你想害我是不是!」
傅安縮了縮腦袋,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雙手絞著自己的肚兜,低著頭偷偷拿眼睛看我,怯生生的說道:「她像媽媽,我想帶來給你看看,天天你不想媽媽嗎?」
我心中的怒火瞬間就熄滅了,這一刻我意識到,我和傅安是不一樣的。
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心理承受能力要強很多,我已經過了渴望父母關愛的年紀,而傅安不一樣,有時候這小鬼說話一副大人模樣,八成是當鬼這麼些年,跟在傅老頭子身邊學的,而事實上,它依舊是個只活了一歲的小鬼,心智也停留在一歲的水平,所以才會鬧這麼一出。
想到此處,我心中的怒火頓時消散了,反而覺得心中難受,便將小鬼抱了起來。它的身體非常的冰冷,抱起來毫無重量,緊接著我道:「如果你真的想她,回去之後,我想辦法給你找找,咱們去看她。」
「真的?」
「嗯。所以,你不要找剛才那個女鬼了。」那女鬼一看,就是生孩子的時候死的,我聽說這樣的鬼事最凶的。周玄業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暗暗鬆了口氣,道:「剛才那女鬼已經有些氣候了,好在她對它沒有惡意,否則就慘了。天顧,我忘了跟你交待,它還不成氣候,非常虛弱,遇到厲害點兒的鬼,很容易被吞噬,你不能放任它到處飄蕩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覺得有些後怕。
」周哥,你不是說這世間鬼怪之物很少嗎,怎麼我感覺到處都是呢?」
周玄業推門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司鬼劍,這會兒便收了劍,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做了這一行,見到這些東西的機會自然就多了,普通人,就算身邊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是察覺不到的。你現在體內有狐妖,身上還養著小鬼,一身妖鬼之氣,除非道行高的東西,否則按照你現在的情況,以後一般的鬼怪,在你面前是藏不住的。」
說著,他打算離開,我忍不住叫住他,道:「那女鬼,不會再回來吧?」
周玄業看了看窗外:「狗沒有叫了,應該已經走了,你身上有辟邪的手珠,它不敢靠近的,到時你的小鬼要看好了,我懷疑那女鬼想打它的主意,八成想收它做乾兒子也不一定。」
傅安似乎不太喜歡周玄業二人,衝他做了個鬼臉,化作一縷灰色的煙霧,鑽進了神位裡。
第四章雷鳴谷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公雞打鳴的聲音以及各種狗吠給叫醒了。鄉下人醒得早,這會兒大部分都起了,由於這地兒沒通煤氣,所以燒水都靠柴禾,很麻煩,因此我和唐琳琳也就用冷水隨意洗漱了一下,凍的臉都紅了。**起來,山嶺裡下了雪,院子裡堆積了兩厘米左右的薄雪,有小孩兒兒正在試圖堆雪人,但雪量不夠大,所以並沒有成功。老漢給我們做了頓早飯,招呼我們吃熱食,吃完飯在周圍瞎逛,到中午時分,譚刃訂的裝備才到,他想的很周到,一共四個裝備包,裡面都是些登山戶外的裝備,比起上一次去滇緬叢林的負重,這一次的裝備包可輕鬆多了。我打開裝備查了一下,裡面是登山撬、繩索一類的必要裝備,除此之外,還有一台相機。譚刃對那老漢說我們是攝影隊的,來山裡探險取景,並給了老漢一些跑路費,讓他帶路,領我們去那個他們老祖宗進行祭祀的地方。大冬天本就沒什麼活計,有這賺外快的事兒,老漢自然不會推脫,當下披上厚厚的襖子,開始帶我們往山裡走,一邊走,他一邊說:「我們這地方偏,大山連著一座又一座,外面都搞旅遊開發了,但開發不到咱們這兒來。我小時候就經常聽大人講故事,說這山裡,住了很多神仙,能架著劍在天上飛……」唐琳琳笑嘻嘻的接話,說:「我知道,就是劍仙對吧?現在電視裡經常放。」老漢呵呵直笑,道:「可不是嘛,都是聽著這些鬼啊仙啊的故事長大的。這裡以前有一條通到懸崖邊的路,後來沒人走,路就被遮住了,會有些難走,你們注意別摔了。」我道:「放心吧,摔不了,到是老大爺,您自己當心點兒,我們不急著趕路,慢慢走。」老漢卻是精神抖擻,大氣兒都不喘一個,道:「走了一輩子的山路,這點兒難不住我。」這龍吟嶺其實是一大一小的山嶺緊挨在一起形成的,爬上小山嶺,還得往大山嶺上爬,好在我這半年鍛煉出來了,也不覺得多累,反而覺得空氣還挺清冽的。老漢到底上了年紀,體力跟不上,走走停停三個多小時,我們才終於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懸崖邊。此時,已經是下午的三點多,天上飄著灰色的雪雲,陽光被雪雲遮住,顯得很冷淡,周圍的石頭上、樹梢上,都零零星星掛滿了白色的積雪。我們站在懸崖邊,寒風從遠處呼嘯而來,吹得唐琳琳一頭長髮隨風而起,冷冽而清新的空氣,讓人頓時神清氣爽。站得高,自然也得遠,此刻因為陰冷和雪氣,周圍的一切顯得霧濛濛的,然而,懸崖下的情景,卻讓我覺得神奇。這懸崖,目測至少有百來米高,站在懸崖邊上往下,人類恐高的本能就會冒出來,讓人不由得渾身僵硬,有種頭暈目眩之感。而懸崖下方,是大片大片的綠色,茂密的森林、林間時隱時現的湖泊、一眼望去,直直延伸到及遠的山脈中,不見絲毫雪的蹤跡,崖底和懸崖之上的空間,似乎被一個無形的罩子給隔開了,形成了兩種氣候。老漢氣喘吁吁的坐下歇息,說:「我小時候,還經常來這裡玩呢。」人老了都喜歡回憶,他也不管我們聽不聽,自顧自的說起了一些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的孩子膽子都特別大,山裡野慣了,七八歲的年紀,就已經敢捅蜂窩、打野狗了。偶爾,他會和小夥伴跑到這個地方,玩蕩鞦韆的遊戲。怎麼個蕩法?那絕對是現在的小孩子體會不了,現在的家長也絕對不敢讓孩子體會的。那時候山崖上長了很多蔓籐類的植物,長條條,如同一根根綠色的帶子垂著。他們收集這些籐蔓,結成百來米長的繩索,一頭固定在懸崖旁那個不知長了幾百年的老樹上,另一頭拴上木板,然後將籐蔓做成的繩索順著懸放下去,人在慢慢往下溜,最後站在木板上蕩鞦韆。由於繩索的長度夠長,蕩完鞦韆,往下一跳,不過兩米多高的距離就到底,然後在下方的湖泊裡洗澡游泳、如果時間還早,就挖蚯蚓釣魚,提溜著大魚回家。後來家裡的大人知道後,嚇壞了,將一幫熊孩子狠揍一頓,讓他們不准再去,不僅如此,還將他們辛辛苦苦弄得鞦韆給砍了,打哪兒之後,一群熊孩子就很少到這兒來了。老漢回憶說:「那下面冬暖夏涼,各種山珍都有,什麼野蘑菇、野木耳、大肥魚、野雞、野鴨,什麼都有,比別的山裡都多,很容易就能捉到。以前吃的不好,大人們有時候想改善生活了,也會用籐蔓做成繩索,下去打野味,大饑荒那一年,多虧了這懸崖下的東西,活了我們一村人的命。」譚刃沒聽老漢多說,自顧自的觀察了一下地形,微微點頭道:「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風口,藏風納氣,是塊兒風水寶地,而且地勢整體下陷,呈西高東低的趨勢,就跟個天然溫室一樣。」老漢吃了一驚,說:「喲,你還會風水?傳說這山崖下面就是神仙地,以前根本不敢有人下去,擔心觸怒神靈,後來大饑荒,才有人敢下去找吃的,好在裡面的神仙沒發怒。」唐琳琳樂了,道:「老大爺,你一口一個神仙,難道你見過?」老漢出唐琳琳是在笑話他,便道:「小女娃,我一把年紀,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呢。過來、你過來,我指給你……」原本他是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休息的,這會兒卻站了起來,並且抓著唐琳琳的手,走到了懸崖的邊緣,一個稍不留神就容易出意外的位置,這將我嚇了一大跳,擔心他老人家腳下一個打滑,就掉進那神仙地裡去了。但這老漢顯然是在山裡行走慣了的,沒有恐高一說,而是指著遠處的青山,道:「到那兩座山沒有?穿過懸崖下的森林,在那兩山之間,是一個山谷。那山谷有名字的,叫雷鳴谷。」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視線盡頭處,確實有兩座大山,韓氣蒸騰,雲霧繚繞,青山半隱半現,真有那麼一股子仙家寶地的味兒。周玄業瞇了瞇眼,說:「靠山成谷,老爺子,你們村的人,難不成還去過那邊的山谷?」那老漢搖頭,說:「我沒去過,我是聽說的。當時我們村的支圖表現,那會兒集體生產,打到獵物也是能換公分的,他不是我們喬家村的人,不守祖宗的規矩,下去打獵也就算了,而且還望深處走,說是越深的地方,獵物的個頭越大,兔子長得跟狗一樣大。你們說……那兔子能長出那種個頭嗎?」唐琳琳摸了摸下巴,說:「沒準兒是轉基因兔子?」「啥基因?」老漢有些整不明白,於是問了句。跟這老大爺說轉基因肯定是說不通的,唐琳琳便立刻將話題帶過去了,說:「沒啥,沒啥。你的意思是說,那支帶著人往深處走,走到那山谷裡去了?」「是啊。」老漢接回了話匣子,道:「聽說他們在那山谷裡,到神仙了,還有很多仙鳥,但沒進的太深,神仙發怒了,天空就開始打雷。你說怪不怪,那雷就在山谷裡打,閃電到處追著人劈,聽說還劈死了兩個人。後來支帶著其他人逃出來,才下令不許人再下去打獵了。雷鳴谷的名字就是這麼來的。」神仙?仙鳥?我心中一動,莫非就是一羽門中人?只是,這老漢說的打雷閃電又是怎麼回事?莫非那羽門中的人,還真會法術不成?
第五章花海
周玄業和譚刃的想法顯然和我一樣,二人對視一眼,雖然沒說話,但我心裡卻已經琢磨出了他們的想法,看樣子多半是想去那雷鳴谷走一趟。我琢磨著,空穴不來風,既然有這麼個說法,沒準兒雷鳴谷真的會打雷劈人,咱要不要戴一些避雷的裝備?
可這個人的避雷裝備,似乎還沒有問世,據說有一種戶外防雷的手環,但很不靠譜。
說話間,我們開始打地釘,掛繩索,那老漢就在一旁看著,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周玄業見此,便道:「大爺,你先回去吧,我們今晚會在下面紮營。」
「啥?」老漢吃驚道:「住在下面?萬一碰到野獸咋辦?」
周玄業道:「天已經碗了,現在下去看不見什麼東西,我們拍照片,最佳時期是在清晨,所以我們可能會在下面多呆兩天。至於野獸,我想我們不會那麼倒霉碰上的。」事實上,普通的野獸對他來說,還真沒什麼威脅,之前在滇緬叢林,周玄業砍蜈蚣砍毛屍的畫面,給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老漢看了看天色,又見我們主主意已定,便只得自己下嶺了,臨走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們千萬別靠近雷鳴谷一帶,順便還告訴了我們,湖泊裡哪種魚最好吃,讓我們可以抓來打打牙祭。我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在變相的提醒我們,讓我們出去的時候帶一些魚給他。
很快,繩索掛好了,眾人穿戴上安全扣,開始一個一個的往山崖下而去。我是最後一個的,看著唐琳琳嬌小的身影在山崖上移動,十分利索的模樣,心中不由感歎,這小丫頭還真是深藏不露了,也不知是什麼來路,關於這一點,她藏的倒是很緊,,我打聽兩次,都被她把話題帶過去了。既然人家的私事不想說,我自然不能強人所難,因此便也再沒有問過。
懸崖之上寒風凜冽,呼嘯著直遠山間吹來,半年前的我,又如何能想到,半年後,自己會站在百米高的懸崖之上,僅靠著一根繩索,便在山崖上騰挪,克服了人類恐高的本能,整個人吊在半空中時,往下一看,那種頭暈目眩,卻又熱血沸騰的感覺,實在讓人難忘。
或許每個人的骨子裡,都有那麼一種冒險因子,渴望著刺激。
這種冒險因子,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彷彿被徹底激發出來。我懸在百米高的懸崖上,雙腳往懸崖上一蹬,整個人連同繩索頓時往後蕩,手虛握,便順勢往下劃,最後發力手緊,停住下墜的勢頭,如此往復,別提多刺激了。
很快,整個人下到底,雙腳落地的瞬間,我聞到了一種十分清新的氣味兒,是樹木與花草特有的清香。
這下面並沒有那麼冷,唐琳琳退了一件中衫,只穿著內衫和外套,原地轉了個圈,一臉陶醉道:「好美,就像世外桃源,森林、湖泊,簡直棒極了。我以後要跟我的老公在湖泊邊上搭一個小木屋,用花籐做一個鞦韆,帶著我的小baby在森林中玩耍……」
我忍不住打斷她,道:「是不是安安最近童話故事給你講多了?」小鬼最近和唐琳琳打的很火熱,晚上終於不用醜小鴨來折磨我了。
「而且恕我直言,住在湖邊,水生的蚊蟲很多,會擾的你不得安寧,森林裡還有毒蛇、蜘蛛、各種噁心的昆蟲,並且……弄確定你能找到老公?」
她正編織著童話夢,被我打斷以後,立刻表示不滿:「你真是沒有一點浪漫細胞,你不配當一個男人。」
不懂得浪漫就不是男人?這什麼鬼邏輯……
一邊鬥嘴,我們開始觀察周圍的幻覺,這裡的氣候非常的溫和,森林裡長著挺拔的喬木類植物,挺拔的松樹、寄生在樹木上,掛滿了小花的籐蔓。說實話我覺得很奇怪,這種大冬天開花的籐蔓究竟是什麼?但我們四個人中,沒有一個是搞植物研究的,因此也沒有過多的關注。
周玄業開始規劃路線:「我們得在天完全黑下來時,穿過這片森林,到達雷鳴谷的入口處紮營。明天早晨再進入山谷。」
唐琳琳眨巴了一下眼,道:「我以為我們今晚會在湖泊邊紮營,升起篝火,然後架上烤魚,唱歌跳舞。」
周玄業微微一笑,道:「思想是自由的,無論你怎麼幻想,我都無權干涉,當然,這只是幻想,走吧。」打了個手勢,周玄業背上裝備包,率先走在了前頭。
唐琳琳垂頭喪氣跟在最後,嘟囔著一切和她想像的差太遠,人生都感覺沒有希望了。
我太瞭解這丫頭不靠譜的性格了,都懶得搭理她,一行人開始朝著雷鳴谷的方向而去。這裡的環境比起滇緬叢林簡直好太多了,走起來完全沒有壓力,氣氛也很輕鬆,一路上有了唐琳琳那張嘰嘰喳喳,東扯西扯的嘴,倒也不覺得無聊。
三個多小時左右,我們便到達了雷鳴谷的如口處。
這會兒天已經暗了,谷內的情形也看不清楚,夾在兩山之間的雷鳴谷,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黑衣,我有些期待明天一早時看見它的樣子。
為了減輕負重,我們只帶了一頂帳篷,而且是四人的,我和周玄業三人得輪流守夜,因此帳篷裡還算松,並不是很擠。至於唐琳琳,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兒,哪有讓一個小姑娘守夜的道理,便讓她自己睡。
這丫頭當即擺了個風情萬種的姿勢,走向自己的睡袋,用一種讓人想抽她的語氣說道:「唉,當女人就是累,想守個夜,你們還非不讓,難道像我這樣的美人兒,就注定了只能被人呵護著嗎?不過就算你們這麼呵護我,我也不會答應嫁給你們的!因為我的白馬王子,一定要有一輛勞斯萊斯!」
得了便宜還賣乖,譚刃聽的臉都黑了,問我和周玄業:「是誰讓你們把這腦殘的女人帶上的?」
我忍不住臨陣脫逃,指了指周玄業,道:「是他的主意。」
周玄業聞言,一臉沉痛的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兄弟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終於認清楚你是什麼人了。」
我縮了縮脖子,心道:老闆,就是那個有重大災難時能挺身而出,保護自己的員工和利益的人,周哥,我覺得你是條漢子!接著我啥也沒說,蒙頭鑽進了睡袋裡。
一般天黑了,那小鬼就喜歡出來玩兒,但它似乎不太喜歡譚刃和周玄業,因此這二人在的時候,如非憋急了,否則一般都不現身。我覺得奇怪,曾經問過它為什麼,它說:「那兩個人感覺凶凶的。」
兩個人?
我覺得,它說譚刃凶我還可以理解,周玄業可一點兒都不凶,要知道,養小鬼的各種忌諱和門道,還是周玄業手把手教我的呢。
我試圖糾正它對於周玄業的印象,但沒什麼用。
眾人輪流守夜,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雷鳴谷的環境展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該如何形容我此刻所見到的景象了,大概只能用世外桃源來形容了。
兩山間夾出的深谷,入口處的面積稍窄,深處是個什麼樣子,目前還看不清楚。但這狹窄的入口處,已經足以帶給我們一些震撼。這會兒正是隆冬,但峽谷的地表,卻開滿了一種白色的小花,密密麻麻向前延伸,形成了一片雪白的、夢幻般的花海。
「啊!!!」這種花海,對於女人的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在我還處於震撼中時,唐琳琳已經激動的大叫了。
谷內清風徐徐,白色的小花挨挨擠擠,一簇一簇的,隨著清風搖曳,空氣中,浮動著一種迷人的花香,這地方如果開發出來,絕對可以列入5a級景區。
最初的震驚過後,我們才收起了帳篷一類的東西,背著裝備包,開始往谷內走。
一邊走,我一邊觀察著頭頂的天空,不知道這地方,是不是真的如老漢所說,會有雷電追著人跑呢?
花海下的泥土十分緊實,沒有我想像中的爛泥和積水,行走其中,實在是一種享受。
前進了兩百來米開外,地勢開始走低了,花海也逐漸變的稀疏起來,等我們終於走出那片花海時,眼前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清脆的草地,草地的地勢是斜坡形的,盡頭處,是一個鈷藍色的大型湖泊,周圍的草地上,還能看到一群鹿科動物,體型較小,看見我們也不怕人,悠閒的在湖邊吃草。
「太棒了。」唐琳琳道:「這地真的是太棒了,難怪說這裡住著神仙,我看……」她話才說一半,整個人忽然搖擺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住。我以為是她累著了,忙扶了一把,道:「讓你好好走路,別蹦蹦跳跳的你還不信。」
唐琳琳坐在了地上,使勁的搖了搖頭,嘟囔道:「不累,但是……我好像有點兒頭暈。」她低著頭,用手去錘自己的腦袋,似乎顯得極為難受。平日裡鬥嘴歸鬥嘴,但我一直把她當朋友看,這會兒見她這麼難受,便伸手道:「別錘了,我給你揉幾下。」誰知捧著她的腦袋抬起來一看,我霎時間愣住了。
因為唐琳琳平日裡白皙的臉蛋兒,這會兒都青了,乍一看,跟女鬼似的。
第六章中毒
這一變故,將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怎麼會突然這樣?
「唔,好難受,頭好痛……天天,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緊緊抱著她,急的滿頭冒汗:「別瞎說,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她道:「我死了之後,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
「你是說你養的那條叫『青青翠』的變色龍嗎?」
她點了點頭,還想交待什麼,但最後卻眼睛一閉,不省人事了。這一刻,我真的以為她死了,顫巍巍的去探她的鼻息,摸她的大動脈,所幸,都還有生命跡象,人還沒斷氣。
無緣無故的,人怎麼會這樣?
我想問周玄業,唐琳琳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疾,誰知一轉頭看見蹲在旁邊的周玄業和譚刃兩人,我不由得愣了,因為他們二人,赫然也臉色發青,只是沒有唐琳琳這麼厲害而已。
與此同時,周玄業也吃驚的盯著我,道:「天顧,你的臉也……」
「你和老闆的臉也……」霎時間,我們都立刻會晤過來,不是唐琳琳有什麼隱疾,而是我們都中毒了!
譚刃立刻起身道:「快離開這個地方!」然而他一站起來,身體也跟著搖晃了一下,猛地倒在了地上,緊接著,我和周玄業都出現了同樣的狀況,相繼倒在了地上,雖然還沒有失去意識,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直襲大腦,腦部如同有什麼東西在鼓氣一樣,漲的厲害,意識也模糊了起來。難怪剛才唐琳琳交待後事時會說出那麼不靠譜的話,合著當時意識已經混亂了。
我不記得自己在暈過去時說了什麼,整個過程很快,我自己感覺,似乎就在那麼一瞬間,世界就離我遠去了,整個人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清醒過來時,周圍的天都已經黑了。而我們四人,則還保持著暈倒時的姿勢。我壓在唐琳琳的身上,譚刃倒在地上,周玄業倒在離我三步開外的位置。
我居然是第一個醒過來的,大腦的暈眩感似乎也沒那麼強了,我意識到,這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的毒,大概只是讓人昏迷。
聯想到白天的經歷,我懷疑身後的這片花海應該是有毒的,那醉人的花香,應該就是毒氣的來源,否則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我們還有什麼中毒的原因,畢竟我們的裝備充足,並沒有亂吃過森林裡的東西,而且這地方也沒有瘴氣一類的東西。
此刻,那花海就在離我們不遠的位置,打著手電筒一看,就能看到邊緣位置窸窸窣窣的白色花簇。
我覺得我們必須得離它們遠一些,儘管還不確定,但也不能冒這個險。
當下,我開始試圖去叫醒其餘人,既然我能醒過來,那麼其餘人自然也能醒過來。在我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的呼叫下,周玄業等人先後都醒了過來。
我們的看法都差不多,猜測中毒的源頭,大概來自於那片花海。我們決定離它遠一些再做打算。
這會兒天色已黑,眾人在地上躺了一天,身上都很潮濕,我們決定去那湖泊邊上紮營,稍微洗漱一下。這時,我們臉上那種青色的毒氣已經褪去了,只是身上還有些發軟,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感覺。
四人互相攙扶著走到了湖泊邊上,勉強紮起了帳篷,但也沒什麼經歷生火了,所幸這兒是一片草地,周圍沒有樹木,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型的野獸,不升也能就不升了,便只拿了營燈掛在帳篷外面。
洗了吧臉,吃了些東西,順道磕了兩粒牛黃解毒片,不管它有沒有用,吃兩粒再說。
弄完這些事兒,才感覺精神回來了一些。
譚刃捂著額頭,道:「陰溝裡翻船,著了道了。」
周玄業道:「這地方環境太好,一路上走來無驚無險,所以咱們大意了。」
唐琳琳甩了甩腦袋,道:「什麼陰溝裡翻船,是那些漂亮的花有問題?」
譚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廢話。」
周玄業耐心的解釋道:「咱們之前太順利,忽略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那些花剛好長在入口,非常的規整,很顯然,這些花是有人打理了,咱加上咱們中毒的情況,我懷疑這些花是專門用來阻止外人進入的。」
我立刻明白過來:「這麼說,咱們的猜測是對的,這雷鳴谷裡,很可能有人居住。」根據之前探查到的線索,還有這批人避世的特點,都和羽門的特徵很符合。
唐琳琳道:「那看樣子,這羽門中人心腸還不算歹毒,那些花的毒性似乎只是讓人昏迷。」
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假如這些花的作用,是為了讓外來人昏迷的話,那麼昏迷之後呢?如果是為了阻止外來人,那麼在將人給迷昏後,總該採取什麼措施,否則像我們現在一樣,醒來之後什麼事兒都沒有,估計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繼續出發。
如此一來,這些毒花豈不是毫無作用?
這麼一想,我便直接說了出來。
周玄業道:「這些毒花,應該是一種警告作用。才進入谷口,就能把我們全都毒暈了,如果往深處走,還不知道會有什麼陷阱在等著。」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