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我發現,其餘人雖然冷冰冰的對我沒有一絲好感,但這個姑娘的態度更奇怪,彷彿跟我有仇一樣。
她對於外來人的仇視,似乎比其餘人更為厲害。
阿簽聞言說道:「夠了,小舞,既然蘇先生已經答應留在羽門,以後就是自己人,其餘的事,就別提了。」說罷又看向我,道:「至於狐仙的事,家主會給你解決的。」說完,她看了旁邊坐著的那男人一眼,對方話依然不多,卻微微點了點頭。
我心下一喜,心裡琢磨著先讓他們把狐仙給我弄了再說,到時候再想辦法混出去,只要離開這鬼地方,外面海闊天空,倒也不懼怕他們。便在我思索之際,短頭髮的阿簽又開口了:「既然是我羽門的人了,那就得表現一下。」
表現?怎麼表現?
我沒吭聲,盯著她的臉,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她笑了笑,道:「我們剛才說的話你也聽見了。你那三位朋友到是有本事,現在堵在綠蘿障裡,他們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我們給你一個任務。」
任務?
難道是讓譚刃等人離開?
不對,羽門對外保密,既然譚刃三人已經知道了羽門的位置,他們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譚刃三個走,如今陷入僵局,卻讓我出面,莫非是想讓我勸譚刃三人加入羽門?
如果是這樣,到正中下懷,人多力量大,到時候逃跑都容易一些。
彷彿是猜到我在想什麼,短頭髮的阿簽又是一笑,道:「你那三個朋友,雖然身手了得,但我羽門,人多勢眾,其實要想拿下他們,並不難。」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表示贊同,羽門中人的實力我也見識到了,說實話,個個都是練家子,便是原本應該柔弱的女人,也是力大無窮,倘若真要對什麼人下手,確實並不困難。
既然如此,他們為什麼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為什麼不直接對譚刃等人下殺手?
莫非,他們是有什麼顧忌?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家主便道:「再給你兩條路,一,殺了他們,表現一下你的忠心,事成之後自然不用從奴才做起。」這老男人,怎麼這麼喜歡讓人做選擇?
我心裡憋著口氣,道:「家主大人,我選第二條。」
「哦?」這下,他冰冷的神情被打破了,面露意外之色,道:「第二條路是什麼你都不知道,怎麼就選了?」
「不管第二條路是什麼,我不可能殺他們。第一,我沒有那個能力;第二,他們三個是我的朋友,他們是為了救我,才會來這個地方,我蘇天顧即便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對朋友下手。」
那個叫小舞的紅衣袍姑娘冷哼一聲,道:「假仁假義,外來的人,一個個都這德行。」這話讓我覺得奇怪,難道除了我,這羽門,還有其它外來人?
那男人聞言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聲音依舊很冷漠:「聽完第二條路,你再做決定也不遲。」
我心裡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便聽他道:「第二條路就是,如果你不殺,那就只有我們動手了。不過,如果是我們動手,失去了這次表現機會,我不能保證你的下半輩子會好過。」
果然,這幫人壓根就沒安好心。
這羽門的人,連先天體力不足的女人都鍛煉的如此厲害,男人更可想而知了。雖然兩旁站著的這些男人沒開口說過話,但光是那身形和體魄,都在明確的表達著他們肯定不弱的身手。
倘若譚刃三人一路前進,真把他們逼急了,羽門親自動手,難免會……
這時,那短頭髮的阿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踩著高跟鞋,踱步走到了我面前,微微側頭對我低聲道:「知道為什麼我們不動手嗎?我羽門人繁衍艱難,任何一個人的性命都尤為珍貴,你那三個朋友並非能輕易擒拿的人,想殺他們,肯定得付出一些代價。當然,如果你去,借由他們得信任,趁其不備,自然容易得手。」
原來……這就是他們一直隱忍至今還不動手的原因?
接著,她又道:「可是,人已經快打到家門口了,如果你真不出手,我們也只能付出一些犧牲了。反正他們都要死,你為什麼不給自己爭取最大的福利呢?」
明亮的大堂裡,沉默而冰冷的一群人,我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掃過這群人挺拔健壯的軀體,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這兩條路,我哪條都不可能真選。
為今之計,不可能再指望他們幫我弄出狐妖了,能離開這鬼地方就已經不錯了。
我必須得先穩住他們。
於是我道:「我明白了……我、我選第一條路。
紅衣服的小舞嗤笑一聲,鄙夷而嘲諷的看著我。
既然想讓我利用譚刃等人的信任誅殺他們,那麼羽門中人,勢必會將我送回譚刃三人身邊,如此一來,我們四人便是匯合了。到時候不管什麼狐狸精,先溜之大吉再說。四個人在一起,總比我現在一個人困在這鬼地方強。
「算你識時務。」家主冷冰冰的說了一句。
短頭髮的阿簽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我不希望這次開會遲到,一切……就拜託你了。」說完,她慢步開始往外走。我一下子想起了牢房裡那個人,不由道:「等等……關在牢裡那個人,犯了什麼事?」
此言一出,阿簽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與此同時,我也發現,眾人冰冷的神情上,都出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情緒,像是有些迴避。而那個紅衣袍的小舞,更是憤怒的抿起了雙唇,眼睛發紅,有種要哭的感覺。
第二十四章
眾人的表現讓我意識到,關在牢裡的那個人,身份肯定不簡單。果然,下一刻,小舞就道:「還不是你們這些外來人害的,外面有什麼好的,明明都……」說到一半,她閉了嘴,一跺腳率先衝了出去,讓我有些莫名其妙。家主則道:「先下去休息,今天晚上我們會送你出去的。」而原本送我來的那個綠衣服姑娘則一直等在外面,聞言就對我做了個手勢,道:「走吧,我帶你休息去。」這會兒,她的態度倒是和藹了很多。一邊走,還主動跟我說起了話,說:「咱們這兒人不多,住個幾天你也就熟悉了,我先跟你說說大致情況。」這姑娘叫綠岫,從她嘴裡,我倒是對這個羽門的內部瞭解不少。羽門為家族制,最高權力者是家主和長老們。除此之外,下設四堂,分別是司刑堂、司法堂、司塵堂和司司理堂。其中刑堂出身的人,身手最好,人數男女各佔一半,簡單點講,就是羽門的打手兼殺手。當然,如果門內有人犯了事兒,也是他們負責刑法,比如之前牢房裡那個小矮子,別看個頭不高,其實就是刑堂出身的,身手事實上相當了得,用鞭子抽起人來,能打的你皮開肉綻,卻又不傷經動骨。法堂的人則比較少,但一般家主和長老都是出身法堂,羽門中祖宗留下的諸般秘術,便由法堂負責代代相傳。塵堂的人也比較少,這批人大部分都入世,比如短頭髮的阿簽和她那兩個手下,還有之前被關在牢裡的那個男人,都是塵堂的人。本著知己知彼的理念,羽門雖然避世不出,但一直有專人負責入世的情況。最後是司理堂,負責羽門中的各種雜事。羽門裡,刑堂和理堂的人是最多的,法堂次之,最後才是塵堂。我這次加入羽門,其實就是加入了司理堂,從地位最低的奴僕做起,最高級別,可以升任堂主和長老。說完,綠岫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加油。我表面上受教,心中卻想:這巴掌大的地方,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我就是做到皇帝又有什麼意思?須臾,她將我帶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裡,木質的傢俱上,淺雕著的圖案,大多是禽鳥,造型多變,讓人根本分不出來。這時,有人送來了飯菜,菜色非常的清淡,綠岫示意我吃飯,又道:「你快吃,吃完我帶你去洗澡,這裡有天然溫泉。」我也餓了,點了點頭,便扒拉起飯菜。一邊吃,綠岫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外面的世界,很好嗎?」這個問題讓我一愣,我是該說好,還是該說不好呢?現在我可是『投靠』羽門了。於是我道:「不好,吃的是地溝油、喝的是工業染色劑、住的是豆腐渣房子、空氣環境也不好,跟這裡比差遠了。」她拖著下巴,道:「阿簽姐姐也是這麼說的,她說外面的人,利慾熏心,一個個壞透了。但是有時候我也想不明白,如果外面的人那麼壞,江璽為什麼還不想回來呢?」江璽?我道:「他是幹什麼的?」綠岫白了我一眼,道:「就是住你對面牢房那個人啊。不過你還是少提起他,特別是在小舞面前。」小舞,就是剛才那個紅衣袍的姑娘,難道她和江璽之間有什麼事兒?這綠岫其實是個愛八卦的,見我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便壓低聲音道:「江璽是司塵堂的人,六歲左右就開始在外面生活了,平日裡寒暑假也經常回來,他和小舞是有婚約的,但後來他不僅悔婚,還留在外面不打算回來了。長老們一怒,就讓阿簽姐設計把他騙回來,然後被關起來了。」原來是這樣,外面的世界,雖說有各種各樣骯髒的事,但也不失為一個繁華之地,一個人如果在那樣的地方長大,除非他真的極其厭世,否則,大部分人,恐怕都捨不得離開,而回到這麼個封閉的所在了此餘生吧?這麼一想,我便試探著說了出來。綠岫卻並不介意,皺了皺鼻子,道:「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呢,千百年來,我羽門中人一直有入世的習慣,但像江璽這樣的情況,以前雖然有,但很少,我只在書上見過。只是沒想到,我們這一代,會出了他這麼個人。哎呀,不說了不說了,你趕緊吃,吃完去洗澡,身上都臭死了。」我發現這姑娘其實挺可愛的,感覺相當單純。傳說中羽人是半人半鳥,因此在古代才會被追殺和迫害,但我現在一接觸,發現羽門的人其實都挺正常的,也沒見誰身上長出鳥毛來啊?難道那傳說是誇大其詞的?我發現綠岫挺好說話的,便試著問了出來,但話一出口,綠岫的臉色就有些變了,道:「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現在別問那麼多。吃完了,走吧。」外面有人來收拾碗筷,順便送了一套衣服給我,也是漢服古裝,說真的,我都不知道怎麼穿。綠岫將衣服塞進竹編的籃子裡,引領著路,帶我朝著她所說的溫泉走去。那溫泉實際上離的有些遠,在東南角的山崖下,是活水,水質非常的清澈,一走進去,裡面就水霧濛濛的。據綠岫說,這口溫泉四季常溫,夏天的時候她們就到溪流裡去洗澡。帶我到了地方,她留下竹籃子,就自行走了。我躺在溫泉裡泡著,舒服的都想**,兩天兩夜的牢獄生活,幾乎讓人的骨頭和肌肉的僵了。這會兒泡在溫度適中的水裡,別提多舒坦了。這幫人晚上會送我去綠蘿障,為了到時候不拖後腿,我必須得調整到最佳狀態才行。想到此處,便安安心心在溫泉裡泡了起來,一番洗漱,再回房休息了一陣子,七點多左右,綠岫和兩個黑袍的女人敲開了我的房門,說時間到了。那兩個黑袍的女人依舊戴著口罩,只露出兩雙十分相似,同樣冷冰冰的眼睛來。或許,她們只是對我這個外來人才如此,我實在想不出,如果羽門中的人,平時也是這副模樣,那生活的得多壓抑。綠岫遞了一支錦囊給我,順道打開給我看了一下,道:「這裡面放的是劇毒的『留血』,你將這東西,放到你們的食物裡就行了。」我想起當時我們四人在毒花中昏迷,刑堂的人還給我們解毒,可現在,卻又讓我殺人,前後的態度也轉變的太快了些。綠岫見我走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道:「想什麼呢?」我道:「想你們怎麼不一開始就殺了我們,還用等到現在。」綠岫皺了皺鼻子,道:「呆子,你那兩位朋友,也是通曉玄理的,但凡和這些打交道的人,誰都不是濫殺無辜之輩,你明白嗎?我羽門的人雖然厭惡世人,但也得考量上天的好生之德,因此如非萬不得已,否則是絕不隨意傷人性命的。一開始不對付你們,是想你們知難而退,但現在,你那三個朋友,都闖到家門口了,我們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我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們讓我動手,恐怕不只是因為考核我這麼簡單吧?是怕壞了自己的德行,想借刀殺人?」綠岫聳了聳肩,道:「你這話說的就外行了,借刀殺人,那是做給人看的,但是在老天爺面前,借刀殺人這一套是沒用的,該算在誰頭上,誰都不跑了。別多想了,走吧。」緊接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遞給了我一顆白色的藥丸,道:「對了,這是留血的解藥,你最好先吃下去,免得到時候誤食就不好了。」我將那東西接過,一口扔進嘴裡,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事實上,那藥丸被我壓在了舌頭底下。一來,我不可能真的下毒,二來,誰知道這時毒藥還是解藥?如果我真的老實巴交的吃下去,那我這些年的武俠電視劇就算白看了。綠岫見我吃了,這才開始帶著我往前走。我趁其不備,悄悄將那玩意兒給吐了,由於動作不敢太大,所以那顆藥丸順著就掉進了我的衣領裡,好在衣領寬大。我想起了自己的衣服還有那裝備包、筆記本、打火機什麼的,有些不捨,便頓了一下,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便道:「我這一身打扮過去,肯定會引起懷疑的,你們還是把我的裝備還給我吧。」綠岫道:「這樣才能顯示你是逃出去的嘛,你要裝備完好的跟他們匯合,他們肯定會懷疑的。」懷疑你妹!我不是個喜歡爆粗口的人,但現在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看樣子我那些東西,只能便宜他們了。我的打火機,我那兩千塊錢的打火機。還有我的筆記本,裡面可記載了我這大半年的經歷,包括幾天換一次**都寫了,這下子算是一點兒**都沒了。
...
第二十五章機關
走了大半個時辰後,我們走到了谷口處,那是一片兒竹林,綠岫指了指竹林的入口,道:「你一直往前走,走到竹林的盡頭處,有一塊大石碑,石碑上有機關,打開機關,出路就會顯現出來。綠蘿障裡有我們的人接應,你不要動什麼歪心思知道嗎?」
我自然是點頭如搗蒜,等進了竹林後,立刻拔腿就跑,時不時的回頭看,也沒見有人跟著。好在她們把手電筒還給我了。
這竹林地勢呈斜坡狀,地面上覆蓋著柔軟的竹葉,很容易摔倒,竹枝交錯。人在其中行走,時不時就會被抽一下,特別是穿著漢服古裝,寬袍大袖的,行動更是不便,總是被絆倒。
我乾脆脫了外袍拴在腰上,這才輕鬆許多。
跑出竹林,大概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天已經黑了。
竹林的盡頭是一面山崖,山崖上有一道非常顯眼的石門,我試著推了一下,紋絲不動。
看樣子,我得找到綠岫說的那塊大石碑。
黑暗中的竹林盡頭,只有風吹過竹林發出的簌簌聲,竹葉在黑暗中飄飄蕩蕩,手電光所掃過的地方,全是密密麻麻挺拔的翠竹,除此之外,哪能看到什麼石碑。
不過……大石頭倒是看到了一個。
那石頭約摸半人高,毫無人工打磨的痕跡,外形和石碑完全沾不上邊,但此刻找不到其它類似的東西,我便走過去多看了兩眼。這一看,便發現,原來在石塊的背面,赫然深地雕著一個人面鳥身的動物,而這只動物的下半身,赫然與一個渾身*的女人緊貼著一起。
這鳥的形象,讓我想起了神話傳說中一種叫句芒的神鳥,相傳句芒是上古司春之神,掌管草木生發,相傳句芒停留和飛過的地方,即便是隆冬臘月,也會木抽新枝,百花齊放。
這上面的交姌圖案,恰好和羽門的誕生的傳說相似,莫非這圖案鎖記載的,就是羽門祖先的故事?
這世上還真有人面鳥身的句芒春神?
我覺得不太靠譜,咱麼中國人自稱是龍的傳人,可咱也不是龍生出來的啊?
只見那深雕出來的句芒和女人,交姌的造型十分古怪,一張一拱,身體十分靈活,乍一看,便如同一個太極陰陽魚,而在中間的結合部位,則有一個圓盤模樣的東西,上面刻著天干地和方位。
來之時,綠岫之順口說了一句有機關,而且是個很簡單的機關,因為這是由內打開的門,針對的是羽門中人,所以並不複雜。我原以為大概是按個按鈕什麼的,沒想到這地方的機關還挺先進,
裡面一共內外兩層,我摸了一下,發現都可以轉動,看起來,像是組合密碼一類的東西。外層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天干,內圈是北、東北、東、東南、南、西南、西、西北八個方位,正中央是個方圓圖案,似乎是有天圓地方之意。
我琢磨半天,也想不出來這個所謂的極其簡單的機關,到底該怎麼打開,隨意亂轉,也沒有轉出個名堂。下意識的,我看了看那扇密封的石門,腦子裡突然有了個想法。
莫非……是按照天干來排方位的?
那石門所處的位置,恰好位於東方,那麼,我只要找出對應正東的天干,或許就可以打開機關?
周玄業有心要教我一些本事,所以這些基本的東西我之前也背過。在天干中,甲乙為東,而甲為正,乙為偏,如果我的猜想沒錯的話,那麼只需要將甲和內圈的正東位合在一起,便可開啟機關。
這並不難,不過幾秒鐘的事,隨著細微的摩擦聲,卻見在對準位置的剎那,山崖上那扇石門,便緩緩朝著地下陷了下去,露出後面黑乎乎的山體隧道。
我頓時鬆了口氣,那綠岫倒是沒騙我,對於懂行的人來說,這機關的困難度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是不懂行的,一個個試,最終也能試出來,只是會耗費時間而已。
這應該相當於非常原始的密碼鎖了,也幸好之前背過那些東西,否則還得回去再跑一次。
當即,我打著手電筒,走到了打開的山體前,燈光打進去,裡面露出來的是一條人工打磨出的山體隧道,約莫有兩米多高,三米多寬,黑乎乎的,牆上還有壁燈,只是沒有點燃。
我看了看,沒什麼異樣,便抬步走了進去,剛進去向前走了沒幾步,便聽身後響起了一陣清晰的摩擦聲,回頭一看,居然是那陷下去的石門,又緩緩頂了上來,彷彿地下有什麼力量在推動一般。
不過十來秒的功夫,整扇石門便完全封閉了,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由得讓人產生了一種彷彿被困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大約是因為人類是群居動物的關係吧。
一想到很快就能跟譚刃等人匯合,我心裡那點兒古怪的感覺便也壓下去了,當即也不敢想太多,立刻順著隧道往前走。黑漆漆的山腹內部,只迴響著我的腳步聲,顯得極為單調。
這條隧道挺長的,行走其中感受不到一絲風,山體內溫度也很低,終於讓我體會到一點兒冬天的意思。由於想快點兒匯合,所以我的速度其實是很快的,但走了十多分鐘,這條隧道居然還沒有到頭,這讓人覺得有些吃驚了,畢竟古時候開採隧道都是靠人工的,要在山體內挖這麼一條亢長的隧道,那得耗費多少人力?
再說了,羽門不是一向人丁稀薄嗎?
這麼一想,便讓我又一次聯想到了之前那個人工湖,這裡的一切都顯示著,曾經有一批很大的人力聚集在此處。難道說,羽門曾經非常的興旺?那麼現在,又是為什麼衰落呢?
頂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我終於走到出口。
出口外面長著很多亂七八糟的籐蔓類植物,將這個洞口遮蔽的嚴嚴實實,很具有隱蔽性,一鑽出去,外面是個向下的斜坡,我差點兒一跟頭栽下去,幸虧及時抓住了周圍籐蔓,這才沒有摔下去。
藉著昏黃的手電光,只見斜坡下方的土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籐蔓類植物,這周圍稀少的大樹,也被籐蔓包裹的嚴嚴實實,燈光所到之處,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綠色,甚至綠的有些扎眼。
除了我手裡的光源外,周圍便再沒有其他動靜,黑乎乎的,也不知周玄業三人再哪兒。我只能走下斜坡,朝著羽門相反的方位走,一邊走,一邊喊譚刃三人的名字。
回答我的沒有人聲,只有夜空中不知名的怪鳥啼鳴,聽起來分外滲人,四下裡還漂浮著一層薄霧,在綠油油的景色中,連霧氣似乎都變成了綠色。
「老闆!」
「周哥!」
「琳琳!」
在這綠蘿障裡,我也不知自己找了多久,這地方很大,而且太黑了,周圍的景色有非常單一,讓人很難找到參照物,讓人有種始終都沒有移動的錯覺,因為看來看去,四下裡都差不多。
就在我心裡有些發毛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蘇天顧。」這聲音在黑暗中突如其來的響起,嚇了我一跳,但下一秒我就反應過來,那是譚刃的聲音,一時間別提多激動了,立刻轉身。
果然,譚刃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我愣了一下,因為我剛才就是從那個地方走過來的,當時根本沒看到什麼人影,這會兒,譚刃怎麼又突然冒出來了?他看見我,似乎鬆了口氣,道:「果然是你。」
我趕緊小跑過去,看了看他左右,沒見著有其他人,不由道:「老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周哥和琳琳呢?」
他沒回答,反倒是打量著我,道:「你怎麼這個打扮?你見到羽門的人了?」
我點了點頭,道:「說來話長。」
譚刃道:「那就長話短說,先跟我來。」說著,一把拽住我的手,從腰間抽出手電筒,打開來拽著我往西南方而去,一邊走,一邊問我羽門的情況,於是我邊將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大致說了一下,提醒道:「這周圍肯定還有羽門的人監視咱們,我是假意投靠他們,他們才放我出來的。」
說話間,我們到了一棵大樹下,樹下紮了個破破爛爛的帳篷,譚刃弄開帳篷,我往裡一看,卻見周玄業和唐琳琳居然在睡覺。
這是怎麼回事?
譚刃臉色沉重道:「從昨天開始,他們就睡著了,而且……」
「給我、給我……是我的……」周玄業突然含糊的說起了夢話。
譚刃道:「一直說夢話,我怎麼叫都叫不醒,所以我懷疑這地方有毒瘴,原想帶著他們先撤,卻發現來時的路消失了。」
我心下一沉,羽門的人,現在擺明不想讓我們離開了,又怎麼會留著出路?只是,一條大道,無緣無故的消失,又是什麼手段?
我試著叫了一下周玄業和唐琳琳,果然便如同譚刃所說,兩人毫無反應,彷彿陷入夢中難以自拔。
第十八章鼠窩
這谷道裡有兩側的山壁阻擋,風刮不進來,是個紮營的好地方,眾人撿拾了柴禾,升起篝火,圍在一起取暖。周玄業搓著手烤火,臉色變得好看了一些。
我找出傷藥,幫他重新包紮了一下傷口,這才算完事兒。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