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你怎麼來了?」看見它我挺意外的。
這狸貓不知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還是因為其它原因,已經無法口吐人言了,因此它喵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它想說什麼,無奈之下,只能不去管它,在夜色中前進。
為了不暴露自身,我們將手電筒的光調到最低,光線往地上打,盡量減少存在感。而沒走兩步,那狸貓卻跑在了前面,見我們沒跟上,發而衝我們喵喵直叫喚,看樣子是想給我們帶路。
而奇怪的是,我們摸索出的痕跡,所指的方向,居然和狸貓所帶的路分毫不差。
那左巖柏看到此次,詫異道:「這只山貓看起來十分有靈性,怕是活了不少年了,它身上的紗布是怎麼回事?」
我跟這師兄妹相處的不錯,便將狸貓尋歲屍、斗蛇後又受傷的事情說了,左巖柏去過好幾次寶市,對精怪之類的很有研究,聞言沉吟片刻,便皺眉道:「我知道這狸貓為什麼跟著你了。」
「嗯?」我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往下說。
緊接著,左巖柏便跟我說起了這其中的門道。
凡是修行的人,比如一些得道高僧,屍身火化後,都能得到舍利子;而一些修行高深得道士,據說屍身得丹田處,也會有大小不一的金丹。這個金丹,有些小如米粒,有些大如花生,不一而足。
不過得道高人的金丹,往往很難見到,因為修煉到那個程度非常不易,而且道家不講究火化,所以金丹不會像高僧的舍利子一樣被燒出來;相反,佛家的舍利子相對來說就比較常見,至今很多地方的寶塔中,都還供奉高僧火化後燒出的舍利子。
精怪之類的修行,和道人的修行有些像,據說體內也會有丹,是一身修為所在。左巖柏聽我講完事情的經過,在看狸貓受傷的部位和它如今無法再口吐人言的情形,便推測出了一個結果:弄傷它的人,直接把它的內丹給挖了。
現如今這狸貓跟著我們,又在前方帶路,八成是想把內丹給奪回來。這也進一步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測,水雨霜是跟著沈蘭二人的,所以狸貓所帶的路,才會和沈蘭兩人的行進方向相同。
我聽到此處,只覺得渾身發涼,那水雨霜未免也太狠毒了,下手竟然這麼狠,難怪要將狸貓開膛破肚,原來是為了它肚子裡的『內丹』?

第七十四章內鬥
左巖柏說到此處,感慨了一句,道:「你們說的水雨霜,究竟是什麼來路,這心機未免也太深,下手也太狠毒了。」
她一個女人,手裡只有一支槍,不僅在古墓裡設計奪走了京城那幫人已經到手的天拔養屍珠,後來為了自己逃命,又坑了馮鬼手一把,現如今更可怕,將京城那五人除掉了不說,還將精怪的內丹都挖了出來。
這會兒,又不知如何與沈蘭二人搭上線,利用萬獸門的人來對付我們。這還沒完,根據之前的推斷,她下一步,就是收拾沈蘭二人了。
難怪水家另外的四兄妹會落的如此下場,和水雨霜這樣的人打交道,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沒有最強的力量,但有一個最狡猾的腦袋,將所有人都坑了一把。
他這麼一問,我便將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跟他說了,左巖柏道:「怪不得她要那轉運石,那東西,對她們這些作惡多端的人來說,確實是件大寶貝。」
秋櫻道:「聽你這麼一說,那姓水的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轉運石對她又極其重要,咱們要想把轉運石和人參奪回來,恐怕只有下殺手了,我、我不敢殺人。」這姑娘刁蠻歸刁蠻,到底是名門出身,走的是正派路子,現下臉上便儘是糾結之色。
左巖柏道:「不知能不能想其他的辦法?」
周玄業開口道:「若那三個女人,能鬥個兩敗俱傷,自然是最好的,你們忘了,還有一個人等著下黑手呢。」
我心中一動,道:「你是說馮鬼手?」
周玄業點了點頭,緊接著對那狸貓一招手,示意它回來。肥狸貓停下腳步,歪了歪腦袋,又跑了回來,貓臉上一副你要幹嘛的神情。
周玄業當即蹲下身,道:「那個挖走你內丹的女人,你可以感知到她的動向對嗎?」
肥狸貓點了點頭,發出喵喵的叫喚。
周玄業道:「那好,咱們不急著跟上去當靶子,我們走最後,把時間留給他們。」
我腦海裡轉了一圈,頓時有些激動起來,屆時會發生什麼事?
水雨霜朝沈蘭二人下黑手,馮鬼手則算計著水雨霜,如果馮鬼手運氣夠好,或許他可以直接開暗槍把水雨霜解決了。
當然,如此一來,那些寶貝依然會落在沈蘭的手裡,馮鬼手是盜墓的,盜墓的沒有不貪心的,那麼些寶貝,他不可能放任那些東西落入沈蘭二人手中。
那麼接下來,他會怎麼做?
各種可能性太多了,但無論是哪一種,對我們來說都是有利的,而且有馮鬼手在,甚至不需要我們親自動手。如果那批寶物,最終落入馮鬼手的手中,相比棘手的水雨霜,從馮鬼手那裡將東西奪回來,可就容易多了。
而且對付水雨霜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只能下殺手,但馮鬼手卻是個識時務的,只要制服他,並不需要我們去下殺手。
肥狸貓聽懂了我們的計劃,點了點貓頭,不再像之前那麼急了,它抬起頭,似乎在嗅著什麼味道,最後轉向左邊,示意我們跟上。
看樣子,它是想帶著我們避開人。
肥狸貓帶的路都很安全,眾人不疾不徐的繞著走,約摸走了半個多小時,肥狸貓突然跳過來,按了一下我們的手電筒。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知道,它這是讓我們關燈。
手電筒一關,四下裡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眼睛在一瞬間的黑暗之後,適應了十來秒鐘,就著朦朧慘淡的月光,隱隱約約也能看清一些東西。只見極遠處,有一點昏黃的光暈,隱藏的很深,但那光線,明顯是燈光,而不是什麼野火。
很顯然,我們已經接近目標了。
眾人摸索著,慢慢朝那光源靠近,由於這山谷裡亂石很多,林木茂密,因此視線的可見度很窄。我們都聽到對方的聲音了,卻沒能看見人影,只能看見散出來的燈光。
說話的是沈蘭:「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緊接著便是水雨霜的聲音,十分冷厲:「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萬獸門的人,下手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哼。」她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道:「多謝你們幫我把東西奪過來,看你們姐妹情深,我就大發慈悲,讓你們死在一起吧。」
我頭皮一炸,沒想到水雨霜下手這麼快,竟然已經把沈蘭給陰了,她是怎麼辦到的?
這會兒我們擔心暴露目標,因此便躲在了一塊大石頭後面,也不敢靠的太近。但這塊大石頭所處的視角不好,我們一眼看起,只能看到樹影,根本看不到人,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聽沈蘭的聲音,像是極其虛弱,八成是受了什麼傷。
我正琢磨著,便聽之前放蛇的女人說道:「有本事你儘管殺了我。」那語氣中,到有一股篤定的口吻,緊接著她又道:「否則,今日侮辱之仇,他日必報。」
水雨霜冷冷吐出一個字:「蠢。」緊接著,我聽到了槍支上膛的聲音以及水雨霜接下來的話:「識時務者為俊傑,這種時候,你應該向我求饒誥命才對,我心情一好,沒準也就放過去你了。這時候對我放狠話,有用嗎?」接下來,是誰也始料未及的一聲槍響。
這槍響來的十分突兀,讓人連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緊接著便是沈蘭的一聲大叫以及憤怒嘶吼的聲音:「你殺了她,你居然殺了她!」
水雨霜冷笑:「急什麼,輪到你了。」
蹲在我旁邊的秋櫻倒抽一口涼氣,聲音有些不穩:「她、她太可怕了,怎麼能這樣,又盜墓又殺人,太損陰德了,以後不會有好下場的。」
左巖柏道:「轉運石在她手裡,她做再多惡事,老天爺也看不見,現在怎麼辦?」
「繼續等。」周玄業輕聲睡了一句。黑暗中,我們雖然看不見彼此的神情,但周玄業的聲音很鎮定,讓其餘人也不自覺冷靜下來。
緊接著,那邊猛地響起了一聲槍響,然後是一聲悶哼。
那悶哼聲不像是沈蘭的,倒像是水雨霜的。
我頓時一個激靈,豎著耳朵聽,心說難道是馮鬼手?
果然,便聽一個男人的聲音插了進來:「水當家的,你怎麼也不帶上我啊。」
開樣子,是馮鬼手放暗槍傷了水雨霜,緊接著,馮鬼手又道:「佩服佩服,您背後是不是長眼睛了,居然躲的這麼快。」
水雨霜的聲音很冷靜:「我要是不躲,這一槍就打我腦袋上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要跟我作對嗎?」
馮鬼手道:「水當家的,不是我要跟您作對,是您太不得人心了。」
水雨霜立刻反應過來,厲聲道:「誰指使你的?老二?」
我一聽,不對啊,合著這裡面還有別的門道?馮鬼手不是擔心水雨霜的報復,所以才想提前下手,而是受人指使,專門來要水雨霜性命的?
馮鬼手道:「水當家的,你是個聰明人,但這次你猜錯了。你們水家老二,就是個窩囊廢,你覺得,他有這個能力嗎?當初水家老大是怎麼死在斗裡的,您應該很清楚,現在,我不過是聽上面的吩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那水家老大,是水家五兄妹中最年長,實力也最強的,結果居然死在一次普通的盜墓行動裡,而他手下的夥計,卻一個也沒事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那些夥計明顯是被人買通了,只怕那水家老大,就是被那些夥計,在墓裡給暗害的。
如今,馮鬼手顯然也是被什麼人給收買了,跟隨著水雨霜下墓,只要他在下墓的過程中,在機關上動些手腳,水雨霜很容易完蛋。
這讓我想起了閻王四以及後來水雨霜的手下慘死的場景,頓時明白過來,那些根本不是什麼意外,打一開始,馮鬼手就在想辦法,清除水雨霜身邊的人手。
後來八成是我們突然加入,打亂了計劃,才使得他一直沒機會下手。
指使他的,不是水家老二,那又是誰?
水家只剩下一個雙腿殘疾的老三和一個十多歲就打發到國外的小妹,這兩人能跟水雨霜斗嗎?難不成是水家旁系的一些人?
正琢磨著,便聽馮鬼手道:「我是三爺的人。」
水雨霜大怒:「那個廢人!你替那個廢人辦事!」
馮鬼手笑了笑,道:「三爺是怎麼變成廢人的,您應該很清楚,像您這麼心狠手辣的人,我真是甘拜下風。三爺吩咐了,先打斷你一雙腿,然後再弄死你。剛才原本想給你個痛快,既然你躲過去了,那我就陪你玩玩。」
聽這意思,那水家老三之所以變成殘廢,竟然也是水雨霜干的,現在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第七十五章偷聽(為聯賽票滿五百加更)
聽著這二人的對話,馮鬼手竟然是打算先把水雨霜的一雙腿給廢了。
那水家老三,聽馮鬼手之前說,是水家五兄妹中最足智多謀的,原以為雙腿廢了,再也折騰不出別的蛾子,卻沒想到,現在開始反擊了。
我皺了皺眉,說不上同情,只覺得這幫人一個個都是窮凶極惡之徒,行事狠毒,真是死了哪個都不冤枉。但想一想不遠處,馮鬼手正要把一姑娘的腿活生生打斷,我就覺得有點兒不忍。
當然,這種感覺也只是一閃而過,什麼人能心軟,什麼人不該心軟,我還是分的清的,當下便豎起耳朵,繼續聽動靜。
水雨霜厲聲道:「那廢人給了你什麼好處!」
馮鬼手道:「我就是個散客,你知道的,我們這些散客,沒有大的勢力庇護,是很容易出事的。」
水雨霜道:「難道我給你的庇護不夠多嗎!」
馮鬼手冷笑一聲,道:「我已經忍了很久了,你這臭娘們兒對我就跟對一條狗一樣,老子在道上也算一號人物,被你個娘們兒呼來喝去,這口氣我憋了很久了。最毒婦人心,你們這些女人,別的本事沒有,陰謀詭計、狼心狗肺佔全了,三爺當初要不是顧念著兄妹之情,沒有防備你,你以為你能得逞嗎?」
水雨霜突然笑了一聲,道;「給我當狗,或者給那廢人當狗,有區別嗎?」
話音剛落,我便聽到了啪啪兩聲極為清脆的耳光聲。
「死到臨頭你還敢嘴硬,想當狗是吧,老子今天成全你。」聽馮鬼手的聲音,像是氣壞了,不知想做什麼,那邊半晌沒動靜。就在我以為要出事的時候,馮鬼手突然道:「媽的,差點兒又上了你的當了。」
水雨霜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背叛我,無非三個原因,第一:你不服,覺得在我手下辦事,委屈你了;第二:你擔心我會幹那些兔死狗烹之事;第三:那廢物必然是許了你極大的好處。哼……」她發出了一聲古怪的笑聲,道:「你覺得,你的三爺是什麼樣的人?」
馮鬼手說了八個字:「智比諸葛,御人有術。」
「不錯,我那三哥,向來善於玩弄人心,但凡給他辦事的人,都把他當救世主。不過我告訴,我水雨霜不屑於裝模作樣,那個偽君子,背後做的事情,可比你想像的多得多。空口無憑,我知道我說了你也不信,他這一次,敢突然反我,想必是聯合了老二那個酒囊飯袋,我說的沒錯吧?」
馮鬼手沒說話,估計是默認了,
水雨霜又接著道:「老二這些年一向規規矩矩的,他怎麼敢跟一個廢人合夥來反我?讓我想一想……那廢人是不是找到靠山了?我記起來了,怪不得老二前些日子一直往外跑,你們三爺,這是那自己兄弟當擋箭牌,他躲在幕後,打算當個黃雀?」
馮鬼手道:「你聰明過頭了,但再聰明,今天你也得死。」
「說了這麼多,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他找的靠山,沒多大用;而我的靠山,他也惹不起。」
馮鬼手道:「你死了,你的靠山自然可以成為三爺的靠山,你孝敬上面多少,三爺可以加倍孝敬。」
水雨霜道:「哦,是嗎?如果我孝敬的東西,你們三爺給不了呢?」
馮鬼手譏諷了一句:「怎麼,莫非你陪上面的人睡覺?」這話對於女人來說,算是很大的侮辱了,我原以為水雨霜會暴怒,但她只是淡淡道:「我能陪上面的人睡覺,三哥當然也能做到,否則,他的屁眼不是白長了?」
這句犀利的反擊,差點兒沒讓我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不等馮鬼手開口,水雨霜又道:「耍嘴皮子有什麼用,我孝敬的這樣東西,對上面的人來說十分重要,我要是死了,你們就等著陪葬吧。對了……把我衣服解開。」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解衣服?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