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

阿簽憤怒的還想攻擊,傅楠慢吞吞的摸著手上的扳指,道:「夠了,別發瘋,來說點正事吧。」阿簽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顯然氣的不輕。之前她一看見我,就跟見了黃金似的,現在卻完全把我給忽略了,咬牙切齒的盯著傅楠,聲音嘶啞的開口:「你想怎麼樣。"
傅楠指了指她,對我說道:「我發現有人潛入了你的宅子,像是在追查你的蹤跡,所以就順便查了查,發現是這女人在搗。而且經過審問,我還知道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審問?」我看了看阿簽,果然發現,她身上居然有很多傷,而且有些地方都化膿了。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的好,羽門這幫人,到現在都不死心,實在可恨,不過把一個女人折騰成這樣,傅楠這小子,還真是下手太重了。
八成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傅楠點了根煙,吞雲吐霧,慢悠悠的說道:「這女人嘴硬的很,要是我用了大刑,恐怕什麼都問不出來。」
我道:「那你問出什麼了?」
傅楠道:「你說呢?你瞞了我那麼多事情,現在裝傻?」
我道:「別搞的我們好像很熟一樣,我的事情,需要告訴你嗎?」
傅楠道:「不管你怎麼說,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她不但告訴了我真相,為了自保,還慫恿我幫忙,事成之後,願意每年給我一半呢。」
一半?我下意識的問道:「一半什麼?」
傅楠嗤笑道:「你說是什麼?當然是血了。」
我道:「看樣子你都知道了,合著你們已經把我當肥肉分割了?既然如此,這麼好的條件,你為什麼不答應呢?」如果傅楠真的跟她合作了,阿簽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傅楠道:「我想在你身上拿好處,還需要跟她合作?咱們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就算真有什麼恩怨,真要對你下手,也輪不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不過根據這女人說法,那個什麼羽門,還挺不好對付的。」
阿簽冷笑道;「識相的就放了我。」話音剛落,傅楠一耳光扇了過去,將人打的摔倒在地,慢悠悠的說道:「誰允許你開口說話了?受到的教訓還不夠?」
阿簽嘴唇抖了抖,雙目噴火,恨不得吃人,但卻一聲不吭了。
我道:「你對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傅楠道:「我就說我怎麼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合著這憐香惜玉的基因,都被你一個人繼承去了?對這樣的人,還分什麼男女,給她翻身的機會,她只會更狠。哥,她跟你福利院裡那些妹妹們不一樣,她不是弱者。」
他這話說的其實很在理,於是我便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順著他上一句話說道:「羽門的勢力,說大不大,其實不需要太放在心上,但我一直以來忌諱的是他們狗急跳牆,將這事兒捅出去。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傅楠道:「所以我們今天就來解決這件事情。」
說話間,他蹲下身,捏著阿簽的下巴,道:「你在羽門的地位很高對嗎?」
阿簽不吭聲。
傅楠道:「用你做人質,你的族人應該不敢亂來吧。」
阿簽冷笑,道:「休想,我死了,還會有下一個人接替。」
傅楠道:「我沒想過要你死,你活著的用處,可比死大多了。」
阿簽警惕起來,道:「你想幹什麼?」
傅楠道:「如果你孩子在我手上,那你是不是要乖乖聽我的話呢?」
阿簽冷冷道:「我沒有孩子。」
傅楠站了起來,嗤笑道:「沒有,現在懷也不遲嘛。」
我立刻明白了傅楠的意思,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而阿簽也被刺激的瞪大眼,氣的渾身發抖:「王八蛋,你想幹什麼!」
傅楠面露無辜之色,說:「我可不想對你幹什麼,不過請個人來對你幹什麼還是很容易的。」
阿簽牙關咬的咯咯作響,啞聲道:「就算你真的這樣做,那種雜碎生下來,也威脅不了我。」
傅楠冷冷道:「那就試試,街上可是有很多流浪漢願意接這個活兒的。」說完,傅楠示意我走人。
便在我倆要出門時,阿簽喊道:「等等!」
傅楠轉頭,嗯了一聲,道:「說。」
阿簽道:「姓傅的,你狠,我服了你了,我保證,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說完又看向我,道:「真想不到,你居然和這種人是兄弟。」
我道:「阿簽小姐,何必咄咄逼人,各退一步不好嗎?古時候,確實有不老國,但是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在這個時代,如果真的有不老國那樣的地方存在,你覺得,它能安然存在下去嗎?這對你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而我們當初也並非是為了奪你們的寶物,一切只是個意外,得饒人處且饒人吶。」
阿簽沉默了一陣,似乎將這番話聽進去了一些,她道:「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會和族長說清楚的,那麼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傅楠道:「可以,不過為了防止你事後倒戈,你得簽一樣東西。」
阿簽皺眉道:「什麼東西?」
「你看了就知道了。」
說著,便帶著我們離開了這間地下室,回到客廳時,他將之前正在看的那份文件遞給了阿簽,示意她看。阿簽順著看下去,眉頭越皺越緊,突然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是兄弟情深,所以為他出頭,沒想到還在打這個主意。」
傅楠道:「即是為我哥出頭,也是讓我們更好的合作,一舉兩得。」
阿簽道:「你還真是聰明,怪不得你們傅家一日勝過一日。」
傅楠翹著二郎腿,道:「廢話,要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喝過的洋墨水呢?要沒有問題,就把合同簽了,以後咱們就不是仇人,而是合作對象了。」
阿簽扯了扯嘴角,道:「是啊,如果我敢反悔,你隨時可以撤資把股份賣出去,再補我一腳,我的心血就完了『而且你的手還可以伸長一些,真是划算。」
傅楠道:「說的好像你沒有好處一樣,你們根基太淺,跟我合作,對你們難道沒有好處?」
我算是聽出來了,難怪傅楠這小子這次這麼積極的幫我,原來是趁此機會,在阿簽那裡插一腳。要知道,阿簽是羽門司塵堂的長老級人物,掌握著經濟命脈,名面兒上,在深圳也是有頭有臉的,傅楠這是強行逼著人家合作呢。
不過這事兒對阿簽確實也有好處,算是互惠互利,只是傅楠得到的利益要大一些而已,阿簽思考片刻,便簽下了合約。傅楠立刻吩咐外面的人送衣服叫醫生,讓阿簽洗澡換衣服上藥,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做完這小子還一副你趕緊謝我的神情,我一時好笑,道:「你這腦袋是怎麼長的,也太精了。」
傅楠道;「要不要你以為mba是隨隨便便就能讀的,不是我聰明,是你不夠狠,你要能狠的下心折磨她一個多月,也能成功。」我想到傅楠剛才說的話,不由道:「如果她不答應,你不會真的要用那一招吧?」
傅楠看了我一眼,神色不太對勁,道:「你難道認為我在開玩笑?大把大把的時間,我不去幹正事兒,就到下面跟她開玩笑嗎?」他的神情告訴我,這小子是來真的。
傅楠還是那個傅楠,從來就沒變過,為達目的,真是不擇手段。
兩年前他還派人在雲南截殺我們,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我們竟然如此平和的談話,只能說世事多變。解決完阿簽的事,我便回了事務所,回去時已經很晚了,當天晚上我和唐琳琳都沒有睡好,因為旁邊的房間裡,正在上演著我們無法窺測的東西,半睡半醒,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點多,譚刃等人才疲憊的從房間中走了出來。
相較於譚刃疲憊的神情,周玄業卻顯得神采奕奕,似乎有什麼喜事一樣。我注意到他手中拿了一隻八寶木匣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我總覺得那木匣子,有一種極為誘人的吸引力,引誘人去打開它。
沒等我多看,周玄業就將那木匣子放到了衣兜裡,生怕別人多看一眼似的,我估計,那裡面裝的,應該就是天拔養屍珠。
第五十七章重新開始
譚刃出來以後,便直接洗澡去了,周玄業並沒有休息的打算,而是打開了電腦,查最近的航班,直接購買了三個小時後起飛去北京的機票。
「周哥,這麼急?不休息一天嗎?」
周玄業搓了搓臉,全無疲態,精神頭十足,他顯的很急,一邊往自己房間走,一邊道:「不了,顓家那邊等著呢,我先收拾東西,事務所你們看著。」緊接著便快速的收拾了一個箱子,衣服都沒換,便往機場趕去。
以前的周玄業,可是屬於悶騷型的,很注重形象,出現在人前時,從來都是一副精英的模樣,現在卻頭髮亂糟糟,衣服皺巴巴的就走了。
我心裡一沉,心知周玄業這趟去北京,原因肯定沒有他嘴上說的那麼簡單。他不僅僅是為了我,也不僅僅是為了借顓瑞的手除掉kb計劃的支持者。
他和那個叫顓瑞的人之間,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否則周玄業不可能如此失態。
這時,唐琳琳突然道:「對了,旱魃沒出來!」她立刻跑到供奉祖師爺的房間裡,打開門時,外間的燈光透了進去,卻見旱魃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彷彿跟死人一樣。
唐琳琳剛要進去,譚刃就從浴室裡出來了,厲聲道:「不要動它。」唐琳琳伸進去的腳退了回來,悻悻道:「它現在怎麼樣了?」
譚刃打了個哈欠,道;「沒了養屍丹,屍氣正在消散,今天估計要下暴雨。」話音剛落,便聽一聲巨響,空中響起了旱天雷的聲音,事務所外的行道樹被突起的大風吹得搖擺不定,前後不過幾分鐘的功夫,大雨便刷刷而下。
譚刃吹乾了頭髮,將吹風機往唐琳琳懷裡一扔,示意她收起了,緊接著道:「門關上,不要管它,等周玄業回了,就送它去三子觀。我要休息,晚飯前不要叫我。」說完便回房睡了。
這陣暴雨下了一整天,傍晚時分才停,譚刃吃完晚飯,放下筷子,看了看我和唐琳琳,緩緩道;「這可能是咱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唐琳琳眼眶一紅,道:「你別這麼說,說的好像要死人一樣。」
譚刃依舊是那種不冷不熱的腔調,他道:「如果你們待著,就真的會死人了。」當天晚上,我和唐琳琳商議了一番,兩人各自寫了封辭職信。
心中明明有千言萬語,最後寫出來的也只是公式化的因個人原因申請辭職。
第二天將辭職信交給譚刃時,他看都沒看,收進了抽屜裡,當然我和唐琳琳便收拾了所有東西離開,我打算先回宅子裡,唐琳琳沒地方可去,就跟著我一起,說要給我當保姆,這句話的可信度為零,所以我提前給她貼好了混吃混喝的標籤。
宅子裡因為有大爺打掃,挺乾淨的,我們回去後沒怎麼收拾,便安頓了下來,休息了兩天左右,唐琳琳說要跟我談一些事情,我倆在茶几邊對坐,她道:「天天,我們不能坐吃山空下去,我覺得,作為兩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我們應該把大好的時光,用來幹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我道:「你又想整什麼蛾子?」
唐琳琳搓了搓手,把臉湊過來,賤兮兮的說道;「你看啊,在事務所的時候,咱們兩個,天天被人罵,沒有一點兒做人的尊嚴,為什麼?因為我們給人家打工啊!你不想當老闆嗎?你沒有夢想嗎?」
我道:「你汪峰附體啊?」
唐琳琳嗆了一下,一拍桌子,怒道:「瞧你那點兒出息!我就是想說,咱們開個店吧,我也想嘗嘗當老闆娘是什麼滋味。」
我道:「你有本錢嗎?」
「我沒有,你有啊。你出錢,我出力,你什麼都不用操心,資金到位,我把一切給你辦的妥妥的。」她拍了拍胸脯,表示沒問題。我有些懷疑,說道;「交給你?你行嗎?」現在離開事務所,我確實得重新找點兒事幹,事實上也有和唐琳琳一樣的想法,不過一時還沒想到幹什麼而已。
唐琳琳聞言道;「瞧不起我是不是?你忘記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了?」
我道:「千金小姐,每天吃吃喝喝,仗著有幾個臭錢禍害好男人。」
「放屁!你以為我每天就吃吃喝喝泡男人嗎?我是那種膚淺的人嗎?告訴你,好歹我們家也是世代行商,這方面難不住我的!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而且,我已經有目標了。」
我問她什麼目標,唐琳琳摸出了一張地圖,道:「你這兒,離古玩城比較近,那地方人流量很大,所以咱們……」
我道:「賣古玩?喂,我身上就剩下七十來萬,這點兒錢你想去倒騰古玩?」
唐琳琳呸了一聲,道:「什麼賣古玩,咱們又不懂這個,你想啊,那麼大的人流量,那些人也不能光看古玩吧……我的意思是,咱們去開個茶樓。」
不等我開口,她道:「我調查過了,古玩城那兒也有茶樓,但那是針對高端人群的,一壺菊花茶八百多,普通人喝不起,剩下的就是些奶茶店什麼的,東西雖然便宜,但露天的,而且不衛生。所以,我們可以開一家目標對準中端人群的茶樓。菊花茶不賣八百,賣八十就行了。」
我道:「八十?太貴了!」
唐琳琳氣的抱住我的腦袋使勁兒搖,道:「中端、中端,什麼是中端,就是你這種摳門的人一輩子喝不起的地方,又不是賣給你喝的,你吧,這輩子也就配喝這個了!」說完,從茶几下面拿了包塑料裝,一塊錢一瓶的菊花飲料,拍在了我的面前。
我覺得唐琳琳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看樣子她做過功課了,不過要開茶樓挺不容易的,前期準備至少得三個月,加上裝修、人員培訓,估計本錢不夠。
我將這話一說,唐琳琳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昨天跑出去一天,你以為我幹嘛去了?我調查過了,那邊剛好有一家中餐館要轉讓,裝修風格差的不是太遠,我們稍微改一下就行。裡面的員工現成的,招個在茶樓工作過的領班,培訓一下就行了,價格好說,只是轉租而已,五十多萬就搞定了。我核算了一下,前三個月會虧本,過來這三個月就好啦。」
我道:「你這都算好了?」
唐琳琳有些得意,道;「當然了,我爸教過我,做生意,下手要快,晚了連湯都喝不到。我跟人老闆說好了,要沒問題,咱們今天下午就把這事兒搞定。」
唐琳琳在這方面確實有一手,畢竟他們一家子都是生意場上的老手,我被她一慫恿,再加上自己也有心幹點兒別的,便同意了。
那家餐館的地段還算不錯,但太靠後,位置頗高,其實不太適合做餐館,做個觀景台最佳,開茶樓正合適,不得不說唐琳琳眼光還挺毒的。決定之後,便是簽合同,跑手續,人一忙起來,也就沒工夫多想別的了,連裝修帶招人培訓,開張已經是三個多月後的事情了。
我第一次幹這個,若非唐琳琳熟門熟路,還真得跟無頭蒼蠅一樣。三個月裡,周玄業從北京回到了深圳,當然,這是從林回雪那兒得來的消息。事實上,我以為我和唐琳琳離職後,周玄業回來肯定會問上兩句,但奇怪的是,他好像就跟沒發生過這事兒一樣,三個月裡,竟然連電話都沒有打一通。
這讓我和唐琳琳一面疑惑不解,一面也暗鬆了口氣。
在古玩城跑的這幾個月,我把這兒的情況也摸熟了,這地方人流量大,週六週日更是遊客滿載,摩肩接踵。周邊店舖的老闆們也很快打成了一片,周邊大多是些單獨門面,鋪子不大,賣的都是西貝貨,相對來說,我這間茶樓還算挺大的,古玩城的人平時沒事兒,時不時的來串門兒問我什麼時候開張。
唯一遺憾的是,這古玩城裡,賣古董的陳老闆和那獨眼兒,他們的鋪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門了,轉給了另外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
茶樓開業的當天正是週六,我們特意挑的日子,相當的熱鬧,來了個開門紅,根本坐不下。按照我的想法,其實可以多增加一些位置,但唐琳琳直接否決了,用她的話來說,中端客戶也是講究格調的,要把茶樓的格調拿出來,高端大氣上檔次一點,挨挨擠擠,吵吵嚷嚷的,當賣雜技呢?
這一點我真比不上她,所以便虛心向她學習,到了十月份,天氣漸冷時,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我也會暗暗打聽事務所那邊的情況,因為跟林回雪處的不錯,所以她也會跟我說一些。據說現在事務所經常都是大門緊閉,看起來情況不是太好。
我問有沒有招新人,林回雪說招了,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每天早上到她那兒買包子。
掛完電話,我搓了搓臉,手頭上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茶樓的生意穩定下來,過了虧本的時間段,羽門不來找我麻煩了,kb計劃的支持者也倒台了,一切都在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可為什麼我有些高興不起來呢。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