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漂亮女警察臉上帶著強大的自信,她一坐下來便說道:「高鵬,被你瞞的好苦,原來十五年前,你便認識蘇蘇了。」
章七往事
什麼?高鵬十五年前便認識蘇蘇了!
我呆住了,因為我完全想像不到這兩個人認識的這樣早,牽扯的這樣深。
高鵬年紀與我相仿,大概二十五六歲,蘇蘇小我兩歲,那十五年前,高鵬十歲出頭,蘇蘇八歲左右。
這算是青梅竹馬嗎?
可是為什麼要騙我呢,我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了,這落在警察的眼裡會更加懷疑我吧,可是我不管,我的心似乎被一隻手捏住,緊緊地。
高鵬和蘇蘇在我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認識的樣子,我怎麼回憶也回憶不出兩個人有異常的時候,這兩個人都是好演員啊,真的騙得我好苦。
漂亮女警察感覺似乎是吃定我了,她臉上帶著笑意,相反坐在她旁邊的那警察要嚴肅的多。
我心裡明白,這是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高鵬,我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伍盈盈,你可以叫我伍警官,對於你,我很早便開始關注了,從你朋友陳俊死的那一天起,所以你最好配合我的工作,我可是做好充足的準備了。」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伍盈盈翻開了檔案,從我這個角度看還挺厚的,裡面有文件還有照片。
「高鵬,我希望你可以自己坦白,說說吧,你和白蘇蘇的關係。」
我沉默了,我說不出口,因為我比警察還不如,我對白蘇蘇和高鵬之間的關係一無所知。
「怎麼?不說話?比耐心?」伍警官依舊笑著,不過已然有了幾絲冷意。
「我不知道!」我說道。
伍警官估計是生氣了,她微微一笑,說道:「高鵬,你在拿我尋開心嗎?」
我說:「伍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有一些事情我已經記不起來了,這樣說你能相信嗎?」
雖然我說得很真誠,不過伍警官顯然並不相信我,坐在她旁邊的男警官也亦然。
「你的意思是你失憶了?」
男警官皺著眉毛問我。
我點了點頭。
伍警官輕哼了一聲,說道:「那麼既然這樣,我就幫你好好回憶一下,高鵬。」
伍警官雖然板著臉,但是情緒沒有大的波動,想來她見識多,有足夠的耐心。
伍盈盈警官開始閱讀資料,她的聲音很動聽,如同涓涓細水一般,不過內容對我來說卻是極大的傷害。
高鵬與白蘇蘇的牽扯比我想像的還要深。
兩個人是在孤兒院認識的,我知道高鵬無父無母,蘇蘇的父母也早亡,但是我沒有想到這兩人是在孤兒院認識的,因為蘇蘇說她是被親戚養大的,我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加之蘇蘇不願意提以前的事情。
本來兩個人在孤兒院呆得好好的,但是在十二年前,出了一件事情。
孤兒院的院長性侵蘇蘇,不過被高鵬看到,打傷了院長,兩個人當天逃走了,之後兩個人便沒有了蹤跡,誰也不知道這麼多年兩個人是如何生活下來的,對了,高鵬和白蘇蘇都是後來的名字,在孤兒院的時候兩個人並不叫這個。
我還看到了一張兩個人小時候的照片,同白蘇蘇站在一起的高鵬有著不屬於他年紀的成熟。
院長性侵的事情還是事發了,不過是在高鵬和白蘇蘇逃走的五年之後,在當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可惜,受害者太多,如果早一點發現,應該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高鵬和白蘇蘇的事情還是院長坦白出來的,畢竟兩個兒童失蹤不是那麼容易掩飾的事情,尤其是在警察高度關注之下。
對於高鵬和白蘇蘇兩個人,警察追尋過其下落,不過限於當時的技術手段和人員的問題,沒有找到,這一次,女警察追查高鵬和白蘇蘇的身份時,意外的發現了兩個人的真實身份。
從孤兒院離開之後,兩個人並沒有在一起,有交集也是在兩年之前,在一個我陌生的城市裡,高鵬遇到了白蘇蘇,只不過這個時候,白蘇蘇是個高級小姐,之後,白蘇蘇便出現在我的世界之中,陳俊的世界中。
算起來我和高鵬認識是在三年之前,他很少說過去的事情,不過為人爽快,很快便跟我成為了朋友,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伍警官說完之後,認真的看著我,「高鵬,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
伍警官說:「果然,比我預料的還難啃,不過高鵬,你知道白蘇蘇懷孕了嗎?」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伍警官又問:「是你的嗎?」
我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
伍警官說:「真是可惜那個小生命了,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高鵬,我想問問你,你就一點不觸動嗎?你的朋友陳俊死了,跟你有關係的白蘇蘇也死了,還有陳俊的母親,你看到了她是多麼的痛苦。」
我觸動,我當然觸動,每一天對於我來說都很漫長,那些我所不瞭解的真相刺痛著我。
伍警官似乎看到我身體顫抖,她緩緩說道:「高鵬,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善良的人,當初你挺身而出,那時候你才多大啊,只是一個小孩子,但是你站出來了,用你那還稚嫩的拳頭教訓了壞人,現在,我希望你能配合警方,我希望你能自己說出來,因為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
伍警官打算打感情牌,並且她貌似是在詐我,這一招不可謂不高,不過我不為所動,因為我屁都不知道。
看我什麼都不說,不光漂亮的伍警官臉色不好看,旁邊的男警察也有些火氣了。
「高鵬,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的證據,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你現在坦白的話對你有利,如果由我們起訴的話你的罪行會很嚴重,你要把握住。」
我苦笑一聲,說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兩名警察顯然對我的話是不相信的,兩個人站了起來,什麼都沒有說,走出了房間。
屋裡面只剩下了我。
不知道,兩名警察會不會在鏡子後面觀察我,電影裡面都有這樣的情節,一面牆看起來是牆,其實是鏡子。
我坐著,情況還算良好,起碼沒有給我戴手銬,不過我沒有幾天好活了,這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沒有事情做,我只能思考。
我整理了一下,事情發展到現在算是很清晰了,高鵬和白蘇蘇早就認識,兩年前兩個人重遇之後便開始設計我,準備謀我財產,不過重點是我的母親,藉著喝酒,高鵬害了我,但是我還有許多的問題沒有想明白。
我怎麼變成了高鵬,這是現在最困擾我的問題了,還有蘇蘇之死中起到最關鍵作用的陳俊是誰,還有拍攝下視頻的又是誰,那一行突然出現的字也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我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在我死亡之前,我能不能得知真相。
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突然,我覺得有水滴落在了我的腦袋上,還不止一滴,我伸出手一摸,發現竟然是血,我一抬頭,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塊暗紅。
哪來的血?
突然的變化讓我有些緊張起來,那血腥氣越來越濃,手指粘上的少許分外的粘稠,更要命的是這血讓我感覺噁心,胃裡面往上返的是惡臭。
我站了起來,離開剛才那個位置,卻發現我還是躲不開那血,天花板上的暗紅已經由一小塊變成了一大片,血滴也越來越多,瞬間變連成一線。
滴答!
滴答答!
滴滴答答!
濃稠的血落在地上,碎成一朵朵的血花。
我很想吐,視覺、聽覺、嗅覺,多感官多層次的侵襲讓我漸漸無法承受。
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過我很快又睜開了,有一股陰風吹了過來,吹得我全身發抖。
未知讓人類恐怖,就像恐怖片中,最開始的都是鋪墊,捕風捉影便把人嚇得不行,而到了最後謎底解開反而是不嚇人了,所以當人無法確定面對的是什麼,這才是最嚇人的。
睜開眼睛之後,讓我更加的驚恐,剛剛地面上只有一層薄薄的血液,現在竟然到了我的膝蓋,那些粘稠的暗紅色的散發著惡臭的血液讓我寸步難行,往前走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更加恐怖的是那血似乎還有上升的趨勢,漸漸的高過了我的膝蓋,漸漸的到了我的大腿根。
我拚命的往門口走去,我心跳得極其的快,砰砰砰的好似鼓點。
我走的很慢,雖然我很著急,但是那血太粘稠了,並且我感覺血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抓著我的腳,而那血已經到了我的胸口,我感覺呼吸都困難了。
還好,我已經到了門前。
我抓住門把手,瘋狂的扭動,可是開不開,我砸起門來,一邊砸我一邊大喊。
「來人,給我開門!」
我不知道我的呼喊有沒有人注意到,這是我現在唯一脫困的辦法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脖子一陣發涼,有個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高鵬,我來找你啦!」
章八迷霧
我緩緩的扭過頭去,我覺得我脖子特別的僵硬。
然後我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
「蘇蘇!」
我叫了出來。
蘇蘇桀桀的笑著,笑得很瘆人,在一片暗紅之中,她的那張臉白的嚇人。
我有很多話想要問蘇蘇,不過我現在問不出來,看到蘇蘇眼裡那一絲不懷好意,我不由得問道:「你想幹什麼?」
蘇蘇笑著,笑聲很大很嚇人。
「高鵬,我來找你討債啊!」
蘇蘇離著我很近,她的手搭在我的肩頭,絲絲涼氣順著她的手傳了過來,好似一大塊冰塊,凍得我全身發麻。
縱然蘇蘇這個姿勢挺曖昧的,但是我現在剩下的只有恐懼。
討債?
討什麼債!
高鵬欠蘇蘇什麼?
就在這時候,蘇蘇的聲音變了,從女聲變成了男聲。
「高鵬,你睡了我的女人啊!」
突然之間,我面前的蘇蘇如煙一般,支離破碎,然後一個男人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張臉是我的臉,嘴角還帶著血。
我心跳得沒有剛才那樣快了,因為我知道出現在我面前的陳俊是假的,雖然血依舊滔天,氣味還是那樣的難聞,但是我沒有剛才那樣害怕了。
「你不是陳俊,你是假的,你到底是誰?」看著眼前那張我分外熟悉的臉,我緩緩說道。
眼前的陳俊尖著嗓子,喊道:「我怎麼可能不是陳俊,高鵬,我當你是兄弟,你卻睡了我的女人,我要殺了你。」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陳俊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我更加鎮定了。
《我死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