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但沒想到我們帶著槍,有外圍放風的小弟報了警,把越西區派出所的民警也招來了。
至於什麼走私犯的,他們壓根不知道,甚至帶頭的胖子更交代說,要知道我們是警察,給他們天大膽子也不敢撩撥虎鬚啊。
我聯繫昨天的一幕幕,覺得這幫人不像撒謊。我又問大嘴什麼意見。
大嘴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鐵軍苦笑著,把資料收回去,又說現在越西區警方還在逼供呢,只是逼出來的都沒啥正經事,甚至剛得到最新消息,那胖子更是亂招了,把某些警員跟他一起嫖過小姐的事都說出來了。
我估計這胖子也是真憋得沒詞了。
鐵軍歎口氣,說他也在會議室琢磨很久,按他想的,這是走私犯耍的一個伎倆,坐山觀虎鬥,而這胖子弄不好也跟走私頭目招財樹有什麼梁子才對。
我贊同鐵軍的分析,沒等我們再往下說呢,大維回來了。
他臉色陰沉,拎著一個大黑塑料袋。我冷不丁不知道裡面裝的啥,但塑料袋底下掛著不少血滴。
進了會議室,他還毫不顧忌的把塑料袋丟在桌子上。砰的一聲響,血把桌面染紅了一大片。
鐵軍沒動,我和大嘴挺膈應的往後挪了挪椅子。
大嘴指著袋子,問裡面是啥?不會是人頭吧?
大維沒急著回答,把袋子打開了。
我順著往裡瞧,是一個很像小菜板子的肉塊,它圓圓的,外表帶著條形的花紋。
我猜出來了,是野蟒肉,而且這野蟒個頭還不小呢。
鐵軍遞給大維一根煙,讓他邊吸煙邊說說咋回事。
大維告訴我們,今天上午,警方的線人又去幾個秘密售點了,發現那些不法販子又有新貨賣了,這肉也就是剛從他們手裡買回來的。
這話言外之意,牙狗有些情報沒錯,走私犯昨晚又行動了,還把野生動物肉成功運到各個窩點了。
我提出一個疑問,既然警方知道秘密售點,為啥不從這裡下手呢?
大維回復說,這個問題深川警方早就想過,但售點的那幾個販子,都是小魚,把他們抓了沒用。而且也有線人跟蹤過這些販子,想把他們的接頭人找到,但同樣失敗了。
大維的意思,警方在販子身上肯定不放棄,繼續挖線索,而目前更需要我們做的,就是想辦法,把走私卸貨的碼頭,甚至是走私船找到。
鐵軍變得沉默,我們仨聊了幾句,大維又出去了,說他手裡還有別的案子要跟。
而我盯著那塊野蟒肉,跟大嘴商量著。我倆態度一致,今晚寧可餓肚子,也不吃這蟒肉了,更不管這玩意是警方多少錢一斤買回來的。
過了好久,鐵軍回過神,他似乎有想法了,也不跟我們討論野蟒肉。他轉身出去,找到一個投影儀回來。
我和大嘴幫著,一起把投影儀接好了。鐵軍給我倆放了一個圖片,其實沒啥,就是一張中國和周邊國家的地圖。
鐵軍指了指泰國,又點了點中國,問我倆,「咱們去泰國走私,會選擇什麼路線回來?」
大嘴立刻接話,擺擺手說,「鐵哥,咱們這輩子不當走私犯的。」
我怪大嘴不走大腦,心說鐵軍這話,明顯是假設。
鐵軍也不想理他了,轉口問我。
我盯著地圖琢磨上了,首先泰國跟中國之間隔著柬埔塞和越南,靠陸運肯定不行,關卡太多。
海運是必須的。我又往下想,既然主要在深川販賣,那就租個遠洋漁船,把貨偷偷送到深川某個秘密碼頭就行了。
但昨晚的事也讓我瞭解到,深川這邊的警方和線人,把大碼頭守得死死地,雖然沒那麼多警力能把小碼頭都顧忌到,但在如此頂風情況下卸貨,風險也是極大的。
我純屬一個頓悟,有了一個猜測。
我指著深川周邊的城市,比如珠海、惠州等等,跟鐵軍說,「走私犯會不會在其他地方卸貨,然後找車把走私貨運到深川來?」
大嘴詫異的看著我,似乎被我的聰明震住了。鐵軍反倒是冷笑了,說他也有這麼個想法。
我是越想越覺得對,尤其這也解釋了大維帶著深川警方,為啥忙活小一個月都沒實質性的進展了,合著走私犯壓根不再這裡卸貨,他們又上哪個碼頭能抓到人呢?
我打心裡還歎了句,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們這次的搭檔--大維,他實在太缺乏頭腦了!
第六章神秘的紅粉
我們繼續探討,不過深川周邊的地市很多,它們包含的大大小小碼頭更是不計其數,要沒有更詳細的線索,我們根本沒法往下繼續。
鐵軍又拿出一副獨自思考的架勢,對著地圖皺起眉頭。他還放出話來,讓我倆隨意。
大嘴挺夠意思,別看笨頭笨腦的,卻拿著死磕的架勢,陪著鐵軍看地圖。
我不是偷懶的人,只是突然想到妲己了,這一上午都沒見她,甚至掛念。
我打聲招呼,離開會議室,又奔向法醫門診了。
別看深川警局跟漠州警局一樣,都是警局,但深川警局氣派多了,法醫門診也特別的有規模。
我到了後,打聽一番,才知道妲己在一號檢查室裡。
這檢查室的門半掩著。我沒敲門,推門探頭往裡看,等發現只有妲己一個人時,我又走進去。
妲己坐在一張桌子前,正看著顯微鏡呢。我心說她這是在搞什麼?就湊過去看。
這桌子上還放著那個佛牌。我一下全明白了。
我是有啥說啥,指著佛牌,說這玩意兒有點邪乎,讓妲己別碰它的好。
妲己趁空把頭抬起來,拿出一副詫異的表情,似乎在說,我怎麼知道佛牌怪異的?
我一聳肩,把昨晚救她時遇到的怪事說了。妲己默默聽著,最後把佛牌拿起來,遞過來說,「圈兒,你這次別怕,再看看。」
妲己手就在我眼前,我總不能不給她面兒,就強壓下不適感,接過佛牌。
在剛摸佛牌時,我心裡特別緊,不過這次沒啥異常,除了佛牌冰冷的材質,讓我指尖有點涼。
我舉著佛牌,調整角度,把它看了一整圈。
但妲己跟我想的不一樣,她讓我重點看佛牌缺口部分。
這佛牌本來就少了一截,我主要看斷面。這裡既平整又有些毛毛愣愣的。我有個猜測,反問,「是被磨出來的麼?」
妲己點點頭,跟我爆了一個猛料,說這是李阿婆做的,她把佛牌一點點磨成粉末,泡著藥一起喝掉。
我印象裡,佛牌就是一種護身符,被戴在身上的。這還是頭次聽到有人這麼奇葩,有吃佛牌的嗜好。
我把李阿婆這種舉動,歸為神經病。也這麼說了一嘴。
妲己搖搖頭,指著佛牌說,「知道這是什麼材質的麼?」
這問題我早就想過,卻一直沒答案。妲己往下解釋,說泰國素有「萬象之國」的美稱,大象是泰國的國寶,更是保護神。其實這也不僅僅是一種文化,更有一些很玄奧的說道。比如有些野史記載,泰國象真的就跟神靈掛鉤,甚至百年難得一見的白象,體內更有神靈的存在。
我徹底懵了,心說我倆討論佛牌呢,咋又繞到大象上去了。
但妲己又摸著佛牌的切口處。
我有點懂了,問,「這是象骨做的?」
妲己點頭,還補充說,「按我分析,這還是用白象骨做出來的。」
我倆談話期間,妲己也時不時盯著桌上放的一個試管。這裡面裝著藥劑。
隔了這麼一會兒,藥劑有點變色了,妲己面露喜色,不跟我多說啥,讓我自己坐會兒,她又擺弄藥劑去了。
我不想這麼急著離開檢查室,就找個角落,坐在椅子上,妲己背對著我。
我原本無聊著,四下瞎打量,最後看到妲己的背影了。
不得不說,這小妮子的腰太細了,尤其她還板正的坐著,更把身段凸顯出來。
要是別的女人看到這個,或許會羨慕嫉妒恨,而我看著看著,竟忍不住的咕咚一下嚥了嚥口水。
我心裡有個小人,不斷對自己說,「孫全啊,咋這麼丟人呢?沒見過美女吧?」
但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小人反駁的說,「這是你女友,怕什麼?上!」
我被兩種思想繞的,一時間腦袋特別難受,不過漸漸地,我忍不住了。
我悄悄離開椅子,踮著腳往妲己身後走去。
我發現自己也是個慫貨,屬於有賊心沒賊膽那種,這一刻緊張的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我悄悄伸手,想突然之下摸一摸妲己的腰。沒想到眼瞅要摸到時,妲己突然喊了句,「有了!」
我也不知道有啥了,而且還被嚇了一大跳。我竟腿一軟,忍不住的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
等妲己扭頭找我時,發現我一臉通紅,正從地上爬起來呢。
妲己笑嘻嘻的說,「讓你自己坐會兒,不是讓你獨自趴一會兒。」
我都不知道咋接話了,尷尬的笑幾聲,就把這事帶過去了。
妲己非得拽著我坐到顯微鏡前,讓我往裡看看。我也不是學醫生或生物的,對顯微鏡不感興趣,卻擰不過妲己。
等無奈的瞧一瞧後,我發現鏡片下全是紅粉,跟小米粒一般大小,還圓咕隆咚的。
我心說這是啥?而且看顯微鏡周圍的傢伙事,這紅粉還是從試管試劑裡提取出來的。
妲己讓我猜一猜。我就無限大開腦洞,什麼血離子,什麼花粉之類的詞,全冒出來了。
也別說,最後真被我猜個沾邊。妲己告訴我,這是五梨跤果實裡的成分。剛才她還發現了馬鞭草、海桑的部分成分,而這些成分更是從佛牌上搜集下來的。
我眨巴眨巴眼,不懂妲己到底想表述什麼。
妲己沒賣關子,繼續解釋,「像五梨跤、馬鞭草或海桑這類的植物,平時見不到,卻會集中生長在紅樹林裡。咱們再想想,它們的成分還這麼集中出現在佛牌上,只有一種可能,佛牌也在紅樹林裡出現過。」
這檢查室的牆上除了貼著一張人體骨骼圖,還有一個中國地圖。我真不知道貼這兩張圖的人當時怎麼想的,但卻方便我倆了。
妲己帶我離近看地圖,指著珠海說,「這裡就有紅樹林,而且樹林外圍也靠海,這說明什麼?」
我一個頓悟,一時間特想對妲己豎起大拇指,心說剛才鐵軍還糾結走私犯卸貨地點的事呢,現在有了這條線索,豈不是說,珠海紅樹林的問題很大嗎?
我滿腦子想的又都是案子了,妲己也不多留我,說她還要繼續做幾個化驗。
我從檢查室走出來,急匆匆的回到警局大樓。
鐵軍和大嘴還在那個會議室,沒離開,而且這裡又多了一個人--大維。
我推開會議室大門時,大維跟鐵軍正討論呢,圍繞的就是走私犯卸貨的問題。
我心說趕得太巧了,也立刻把妲己新發現講了出來。我們一行人又都看著地圖,重點盯著珠海這片地方。
大維的意思,既然如此,早點跟珠海警方聯繫,提前在紅樹林蹲點吧?
鐵軍卻皺著眉,想到另一個問題,說今天新一批「私貨」才運過來,就算走私犯再想掙黑錢,也不可能天天能卸貨,咱們現在急著蹲點,沒啥用。
我們都贊同鐵軍的觀點。最後我們一商量,再做做調查,等一等。但牙狗已經死了,我們再想得到啥走私犯的動態,確實很難。
大維這就離開會議室,估計是打聽消息,收集情報去了。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