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大維一歎氣,說沒事了,就把電話掛了。
我和大嘴望著手機,嘿嘿全笑了。
一晃又過了一個鐘頭,輪到我當司機了。我飛快的開著夏利,卻遠遠看到,前方的高速似乎封路了,還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舉著路標,引導我們提前下高速。
我估計要麼是路壞了,要麼就是有啥嚴重的車禍了,我們沒辦法,只好按照指示,從這個高速路口下去了。
我想的是,我們先在底下跑一跑,繞過這段事故區了,再重新上來。
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只好把導航打開。
其實車裡的導航是最新款,地圖包很全很詳細。問題是趕得太巧了,這附近也真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按導航上顯示,這裡竟是一片空白。
我沒招了,把車停到路邊,跟妲己和大嘴商量怎麼辦。
他倆也沒啥好法子,我們正頭疼呢,又有一輛紅轎子從高速出站口出現了,估計跟我們一樣,是被迫下來的。
之後它開到我們車旁邊時還停下來,司機把車窗放下來,用粵語問我們一句。
我也把車窗搖下來,實話實說的回答,「兄弟,普通話吧,不然聽不懂。」
這司機笑了,又換普通話問我們,「看車牌子,是不是要回深川?」
我點點頭,他說看出來了,你們似乎不會走這裡的路,但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他也是深川的車,要不要帶我們一程,一起走完這段路?
我第一反應是,忒好了!老話咋說來了?正愁咋辦呢,天上掉下個粘豆包來。
我趕緊謝謝他。他又關好車窗,當先把紅轎車開出去。我也立刻起車,在後面跟著它。
只是我也沒那麼大意,問問妲己和大嘴的啥想法。
我們仨都覺得,這事沒啥不妥當的,尤其外地遇老鄉,互相幫一幫而已。
我們又往前行駛,我發現這紅轎車挺溜的,最後還穿過一個村子,進了鄉村小路,繞近道往最近的高速趕。
只是這路很顛簸,我們兩輛車都開的不快。
我不知道這條小路有多長,還跟妲己和大嘴念叨呢,既然在這兒耽誤了,一會上高速,我們爭取再快一點,把時間搶回來。
誰知道麻煩還在後面。
毫無徵兆的,前方紅轎車停下來了。
我納悶咋了,也踩了踩剎車,讓夏利降速,慢慢滑到它身後。
我還把車窗搖下來,喊了一嗓子。但回應我的,是我們後方路邊的一棵樹。
原本路兩旁都有老樹,這時有棵樹先是一側歪,又轟然倒塌下來,橫著攔到後面了。
這還沒完,我們兩輛車的前方,又有樹倒下,這麼一弄,我們前後方的路全被堵死了。
大嘴念叨句不好,說媽的咋這麼邪門呢,不會是這附近有啥劫匪,被我們遇到了吧?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紅轎車的司機很淡定,這時把車門打開,從裡面跳出來。
他也不跟我們聚堆,默默的往左側路邊跑去,這裡有棵老樹下還堆著小山一般高的草垛子。
他來到草垛子旁邊,把尾指放在嘴裡,吹了個哨出來。
我是真沒想到,甚至也看愣了,有一輛鏟車從草垛子裡衝出來,停到紅轎車司機旁邊。
這司機趕緊一開門,鑽到鏟車裡了。
這鏟車跟一般的不太一樣,至少駕駛室很寬,車身框架大,車玻璃看著也異常厚實。
鏟車司機跟紅轎車司機一起盯著我們,還露出一絲獰笑來。
也不用誰強調啥,我們仨都懂了。我心說千算萬算的,沒想到我們下高速就被賊盯住了。
但我又覺得不像是巧合,或許這倆人的出現,跟走私案有什麼聯繫吧?
我沒時間想太多,鏟車提速,往夏利車這邊衝了過來。
我們仨再不走,很可能就都死在夏利車裡面了。我們仨同時行動,但我是司機,還得先把安全帶解下來。
這麼一耽誤,我是最慢鑽出夏利的那位。
這時候鏟車就在幾米開外的距離了,我想躲到一旁,有些來不及了。
妲己和大嘴都急了,大嘴還喊一句,「圈兒!」
我不僅沒慌,還非常冷靜。以前在冰廠碼頭時,我就遇到過叉車這麼追我。
當時我就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這念頭又出現了。我心說反正逃不了,不如以進為退。
我罵了句媽的,又抓緊時機,在鏟車即將過來的一剎那,我猛地往上一跳。
我是實打實的跳到大鏟子裡了,之後伴隨砰的一聲響,鏟車狠狠撞向夏利車。
我們這輛用保時捷改裝的夏利車,這下子是徹底報廢了……
第十七章妲己發威
鏟車的大鏟子撞到夏利車上,我躲在其中,雖然沒受傷,卻也被狠狠震了一下。我本來蹲著,這下失去平衡,一屁股坐下來。
我使勁晃了晃腦袋,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些。
鏟車司機很快又把鏟車往後退了近兩米的距離。我覺得是好機會,想從鏟子裡爬出來,但剛探頭,發現這鏟子竟迅速往上升了。
我一時間又不敢動彈,只能緊緊抓著鏟子邊緣。
等它升到最高空以後,鏟車司機使壞,突然讓鏟子自由落地的摔了下來。
我實打實玩了一把心跳,眼看著自己跟鏟子一起,掉到地上。這一下震得更邪乎,我就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翻滾著。
這一刻我特想用槍把這兩個混蛋打死,但昨晚下班回酒店時,我們的槍都上交了。現在我雙手空空,別說槍了,連個警棍都沒有。
鏟車司機一肚子壞水,正要換個方式繼續折磨我。這時有一個石塊飛過來,砸在鏟車的擋風玻璃上。
鏟車被迫停下來,我也終於能得空,連滾帶爬的從鏟子裡逃出來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歇息的時候,就咬牙忍著渾身的難受勁,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也瞥了一眼,發現撇石頭的是大嘴。大嘴手裡還有幾個石塊,他陸續往鏟車擋風玻璃上撇,還跟我大喊,「快跑,圈兒!」
我心裡突然有種暖乎乎的感覺,心說啥才是兄弟?大嘴做到了。
我也急忙往後退了幾步,繞到夏利車旁邊。
我還趁空留意下鏟車的擋風玻璃,它雖然被石塊砸中了,卻一點碎裂的跡象都沒有。我想到一個詞,防爆玻璃,心說他娘的,這事變得棘手了。
妲己這時已經逃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了,至少離鏟車遠,遇不到啥危險。
我也沒想過,妲己一個女子能幫什麼忙,但突然間,妲己對我和大嘴喊,「你倆拖住鏟車,我有辦法收拾它。」
我都愣了一下,心說她對付鏟車?開什麼國際玩笑,難不成她揮舞著一把解剖刀,跑過去把鏟車肢解了?但別忘了,鏟車更是個鋼鐵疙瘩,她的解剖刀沒有用。
我沒把妲己的話放在心上。這麼一耽誤,鏟車司機又把精力放在我身上。
我算看出來了,他想先把我弄死了再說。
他開著鏟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讓其繞過夏利,要用大鏟子撞我。
我沒法跟他抗衡,尤其這地方的路,我想逃也費勁,另外我也不能逃,不然剩下大嘴和妲己怎麼辦?
我一邊急速往後退著,一邊留意四周。
我看到身後面,也就是路邊的一排排樹了。我心說實在不行自己就繞著樹跑吧,這鏟車要是足夠牛掰的話,就把這些樹都鏟了。
我選了一顆離我最近的老樹,想先繞它,不過我忽略一件事,這樹底下都是爛泥,有點軟,也有點濘。
我一腳踩上去,身子一個踉蹌。
鏟車沒被影響,繼續往前衝。我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龐然大物,瞳孔都猛縮一下。
我臨時換招,也不饒樹了,畢竟行走不方便。我就用起爆發力,急竄幾步,往樹後面躲去。
我賭這鏟車沒實力鏟斷這棵樹。等聽到砰的一聲響時,我嚇得心都差不點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但我賭對了,這樹只是歪了歪,並沒斷也沒倒下。
我本來心頭一喜,心說孫全啊孫全,你小子命大呀!但我高興的太早了,隨著樹這麼一歪,樹上的果實全掉下來了。
我也不知道這樹叫啥,反正它果實挺怪的,有椰子那麼大,也帶著硬殼,不過絕不是椰子。
這玩意兒辟里啪啦落下來少說七八個,其中一個正好砸到我腦袋上了。
我就覺得自己飄乎乎的,眼前有幾個小鳥在飛一樣。我的頭更是特別疼,讓我忍不住直揉。
鏟車司機也看到這場景了,敢情他和紅轎車司機躲在車裡不著急了,他又使勁給油,讓鏟車繼續往前頂。
我算是慘大發了,一時間更多的「黑殼果」落下來。我抱著腦袋拚命往外躲,卻還是被砸了好幾下,估計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我跟鏟車在這兒鬥得這麼凶,大嘴沒閒著。他趁空跑過來了。
其實他也發現了,撇石頭砸玻璃這一招行不通,他就換個思路,要把鏟車的車門打開,把裡面那倆爺們拽出去肉搏。
但這倆人早就把車門反鎖了,大嘴摳了好幾下,也沒「得逞」。
紅轎車司機一直坐在車裡旁觀,這時對大嘴鄙視的哼了一聲,還罵了句,「操你媽的,撒比!」
大嘴急眼了。我發現大嘴絕對是非常有潛力的。他一怒之下,身手變得異常敏捷。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反正一頓手刨腳蹬,竟跑到鏟車的車頂了。
這上面還有幾個黑殼果。大嘴就抓起一個黑殼果,趴在車頂上,對著擋風玻璃,用黑殼果使勁砸著。
黑殼果肯定不如石頭堅硬,沒幾下就裂開了,但它有果肉和果汁,果汁更是白乎乎的,像奶水一樣。
大嘴這麼乒乓一亂砸,擋風玻璃全花了,被白色果汁糊上了。
鏟車司機一時間視線被擋,也沒法繼續收拾我了。
他讓鏟車後退,又讓車身時而往左,時而往右的晃,想把大嘴弄下來。
但大嘴緊緊抓住車頂邊緣,勉強撐住了。
其實大嘴剛才這麼一砸,給我帶來思路了。我從樹後面走出來,而且我身邊的黑殼果很多。
我就撿著黑殼果,對著鏟車的玻璃繼續撇。
只不過我倆這麼配合,頂多是拖延時間,根本對鏟車造不成啥致命威脅。但妲己真有法子,她趁機鑽到夏利車裡。我也是真沒想到,這夏利車駕駛座的底下,放著一個一尺來長的紅瓶子。
這並不是滅火器,因為瓶子上還畫著一個火苗和一個骷髏的圖案,表示是危險品。
妲己舉著紅瓶子,快速往鏟車旁邊跑,還對我和大嘴扯嗓子喊,「都閃開!」
我倒是沒啥,往後退幾步就算完活了,大嘴遇到點難度。他趴在車頂蓋上,冷不丁想站起來都費勁。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