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大嘴挨著我和白老邪,他沒法躲,這一泡熱茶全澆到他身上了,而且茶水跟尿一個顏色,看著讓大嘴狼狽不堪。
大嘴也紅眼了,想想也是,這實在是對人很大的侮辱。
他有要跳到桌子上衝過去的意思,那倆手下把手都放到槍把兒上,隨時能拔槍。
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刻,白老邪對大嘴念叨句,「老實點,瞎鬧什麼?」
我也對大嘴輕聲提醒,小不忍則亂大謀。
大嘴的嘴裡呼哧呼哧喘著氣,但他真行。硬是勉強把這股火壓下去了。
這麼一來,瘸子倒開心了,哈哈笑了,繼續指著我們仨說。「廢物點心。」
鍾燕雪一直沒發表啥看法,跟長髮男一樣,默默觀察著。我覺得這娘們做的有點不對,因為這是她的地盤,多多少少她該說句話。
又過了三五分鐘,包房門開了。鐵軍溜溜躂達的回來了,拿出剛洗完手的樣子,正用紙巾擦拭呢。
沒等我和大嘴說啥,那瘸子竟發脾氣的站起來,一邊迎著鐵軍走過去。一邊告狀說,「兄弟,你怎麼管教手下的?那個嘴大的,剛才跟我叫囂,你怎麼處理?」
鐵軍側頭看了看,大嘴濕濕的衣服很說明問題。
鐵軍目光發冷,不善的看著瘸子。瘸子也察覺到了,一擺手,他的兩個手下圍過來,三人成丁字形的把鐵軍圍到中間。
我和大嘴怕鐵軍吃虧,這就要湊過去,而且我打心裡直後悔,心說早知道來之前不聽鐵軍的了,帶把槍好了。
但鐵軍不讓我和大嘴有動作。白老邪也接話說了句,讓我倆服從命令。
我這一刻心急的不行了。瘸子倒是仗著有優勢。點著鐵軍鼻子,損起他來。反正各種惡毒的語言,外加對人格的侮辱。
鐵軍默默聽了一會兒,最後他拿出一副聽煩了的意思,擺手說,「先別磨磨唧唧得了,我給你們看樣東西。」
他手一伸,摸了摸後腰,從褲帶的小暗格裡拿出一個迷你玻璃瓶來。這玻璃瓶也就半個手指節那麼大,瓶口有個黑塞子,上面有根線。
鐵軍拉了線,在瘸子白癡一樣的目光的注視下,他把玻璃瓶對著一個牆角丟了過去。
玻璃瓶摔碎的瞬間,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這牆角的牆皮裂開不少,甚至碎牆皮辟里啪啦往下落。
我離牆角有一段距離,卻也能感覺到一股熱浪沖了過來。
我太清楚這東西是啥了,打心裡罵了我的乖乖。
瘸子不再白癡了,反倒一臉詫異。這時邪叔也有動作,把太空瓶的蓋子擰開,其實這裡面還有個蓋中蓋。
裡面蓋子就是個黑塞子,上面出來一個引線。白老邪對所有人喊著,「知道這一瓶子的液態炸藥威力有多大嘛?老夫只要輕輕一拽引線,這棟茶樓都得被炸平了,不信的話,哪個活膩歪了,可以繼續挑釁我們,咱們看看到底誰夠狠。」
瘸子臉色奇差,拿出恐怖的表情。鐵軍突然出手,對瘸子兩個手下的腰間抓去。
這是擒拿的一個招數,叫空手套狼。也就是一眨眼間,鐵軍拿著那兩把槍,而且他又耍了一個絕活,單手這麼一弄,把保險都弄開了。
整個包房都靜了,包括鍾燕雪都出現一股懼意。
鐵軍不理其他人,冷冷盯著瘸子。瘸子結結巴巴的賠笑著。
鐵軍不理他,猛地出腳,對他膝蓋踹了上去。
瘸子一失衡,跪在鐵軍面前,等他抬頭時,鐵軍的兩把槍全頂在他腦門上。
沒等瘸子再說啥,鐵軍又看著大嘴問,「兄弟,剛才受委屈了,現在甭忍了,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大嘴呵一聲,大步往前走。我提醒大嘴一句,那意思下手狠點。
大嘴把瘸子又拽起來,反身把他推到桌子上,伸出雙手,對著瘸子的耳朵使勁揪著,對嘴巴使勁扣著。
我挺不理解大嘴,心說這不是小孩打架才用的招數嗎?難道這就是他心裡所謂的狠?
鐵軍默默看著,我和白老邪也沒出面。
但突然間,門外有敲門聲,隨後門被撞開,有兩個服務員打扮的人,正拿著槍,指著屋裡。
我猜剛才的爆炸聲,驚動這倆「服務員」了。
其中一人還問,「怎麼回事?雪姐。」
我忍不住跟鍾燕雪提醒一句,「雪姐,剛才你啥都不管,現在可別又袒護那瘸比。」
鍾燕雪對服務員一擺手,說了句沒事。這倆服務員拿出不多問的架勢,把門關上了。
我們也不能一直這麼僵著,鐵軍又提醒大嘴,「打夠了就收手吧。」
大嘴不解氣的又摳瘸子兩下。等瘸子掙扎的站起來後,我發現他的鼻子、耳朵和嘴都有點肥大的意思了。
我突然明白大嘴的用心了,心說這哥們真壞啊,都說打人不打臉,他這次專動臉,看這架勢,瘸子少說半個月緩不過來,這要出門啥的被人看見,豈不是很丟人?
瘸子不敢吱聲,更低個頭,不敢跟鐵軍或大嘴對視。
鐵軍和他又都坐回桌子旁。
鍾燕雪嬌聲笑了笑,她倒是很直接的來了句,說不打不相識,以後都是一個圈裡的朋友了,而且老爺們的肚裡能撐船,希望大家不計前嫌,一起發財。
等他們幾個隨便聊了幾句,氣氛又「緩和」不少後,終於開始談正事了。
我很仔細的聽著,也全明白了,鍾燕雪、鬥雞眼還有那兩個大佬,他們是國內販毒的,跟越南那邊的是兩伙人,越南仔有貨,只要鍾燕雪這四人想要,要多少貨都有。從那邊買來的價格是八十塊一克,等到他們手裡一轉,就變成五百元一克了。
我打心裡算了一筆賬,也暗暗咋舌,心說這玩意兒果然是暴利。
鍾燕雪四人現在最在乎的是怎麼把貨賣出去,而且他們胃口越來越大,對現有的渠道不滿意,一直想擴大、擴大再擴大。
鐵軍趁空也說了我們幾人的情況,這情況最早也跟鬥雞眼講過,鐵軍還把那包事先準備好的假貨拿出來,讓這幾個大佬看看,說這也是我們以前一直販賣的樣品。
鍾燕雪四人都對毒很精通,除了瘸子沒動身以外,剩下三人全用針戳破塑料袋,挑出一點品一品。
這一刻我很緊張的觀察著,怕他們發現異樣,但妲己做的假貨再次瞞天過海了。
另外他們仨品完的態度一致,這貨純度太低了,能掙到的錢太少。
鐵軍順著接話,說咱們這一行的規矩他都懂,既然我們是外地來的,要在東星謀發展,那就按規矩走,我們通過你們,跟越南那邊取貨賣貨,同行已拿下的地方,我們不動,自行找賣貨渠道,除了給越南販子的毒價外,還給你們提成。
但具體提成多少,這是有爭議的地方。
如果剛才我們被瘸子欺負了,估計提成比例會高很多,但現在這些人全被我們的狠勁震懾住了,怕說高了讓我們再發瘋啥的。
最後鍾燕雪四個一商量,只讓我們提百分之五,這錢他們四個再按他們的規矩分配。
鐵軍故意笑了笑,對這四個人作揖,說了句,「謝謝照顧了!」
我知道畢竟這就是任務,我們又不是真的毒販子,但我和大嘴也故意露出興奮地樣兒。以亞貞技。
鍾燕雪又問其他幾個大佬,眼瞅著又要跟越南那邊要貨了,這一個月內大家都需要多少,報個數。
鬥雞眼要的最少,說半斤,長髮男和瘸子都報了三斤,鍾燕雪自己要五斤,等輪到鐵軍時,他一比劃,竟要十斤。
不僅是這四個大佬,我和大嘴也都愣了。我心說十斤?鐵軍這是破案抓毒販的節奏麼?還是說他打算把越南那邊的貨都買光了,用這種方式破案呢?
鍾燕雪眼光異樣的看著鐵軍,長髮男好心提醒一句,說兄弟,咱們不用囤貨,而且囤貨很危險,你這個月剛來,能賣多少就買多少吧。
鐵軍嘿嘿笑了,說這十斤還是保守估計呢,而且他讓其他大佬甭擔心,他心裡有數,也有渠道。
鍾燕雪四人互相看了看,不過她們也知道,鐵軍不會把具體啥渠道說出來的。
接下來他們聊得就沒啥猛料了,鍾燕雪讓大家等消息,取貨那晚再聚會。
長髮男、瘸子和鬥雞眼都陸續離開了。鐵軍本想帶我們仨也走,鍾燕雪卻把鐵軍叫住了。
鐵軍問鍾燕雪有什麼事?鍾燕雪看了看我們三個馬仔,又看了看鐵軍,說想跟你單聊聊。
鐵軍想了想,又讓我們出去等他。
我們仨出門時,我還特意把門帶上。這八仙茶樓的服務員也都機靈,立刻帶我們去另一個包房,上茶和茶食,讓我們稍微歇一歇。
我們當然不敢亂吃亂喝,白老邪還直接耷拉個腦袋,坐在椅子上睡下了。
我跟大嘴不知道鍾燕雪找鐵軍幹什麼,更不清楚他們要聊多久。我倆就隨便胡扯幾句,也怕這裡有監聽器,話裡話外都沒談上正事。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有人敲門,我喊了句,「進來。」
但等門開後,我和大嘴看著來客,全愣住了。
第十五章鋪網
外面站著三個女子,打扮都挺性感,其中兩個二十來歲,另一個老一些,有四五十歲的架勢。
她們看到我們仨以後,全很溫柔的笑了。一窩蜂的溜進來。
我們仨一人身邊坐了一個,那個老女人,坐到了白老邪的旁邊。
我們都不笨,當然明白啥意思了,估計是鍾燕雪特意找過來的。大嘴更是嘿嘿笑了,突然來了一句,「老子喜歡這個茶樓。」
那些女子在言語上掉逗我們,甚至暗示,我們想做啥都行。
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妲己,而且真對這類胭脂俗粉不感興趣。我想哄她們走。
但沒等我開口呢,大嘴先對他身旁的小娘們問,「我說妹子,咱們接下來去哪?有地方嗎?」
那女子癡癡笑了,主動挽起大嘴的胳膊,這就要帶他離開。
我忍不住提醒一句。喊了一聲,「兄弟!」
大嘴看看我,還對我擠了一下眼睛。我覺得他是在告訴我,有便宜不佔是傻子。隨後他又給邪叔使眼色。
白老邪本來任由那老女人軟磨硬泡。依舊哭喪著臉,現在看著大嘴,突然變了個模樣,妥協的說,「那好吧,既然上了賊船。老夫就跟賊走了。」
我看愣了,心說不能吧,邪叔竟然是個淫棍?
我目送這倆人一同離開。這麼一來,整個房間就剩下我了。
我身邊這女子似乎心裡挺不平衡的,畢竟看自己姐妹攬到活了。她又加緊攻勢,甚至把胸口往我身上壓。
我實在忍無可忍的發火了,沉著臉罵了句,「滾蛋!」
這女子嘟嘟囔囔的,起身離開了,估計說我太不識趣了。
我也沒覺得孤單,自行坐著,又玩手機又去窗戶前看風景的打發時間。這樣一直過了兩個小時,門開了。
我抬頭一看,大嘴和邪叔倆人一起勾肩搭背的回來了,似乎很爽很高興。
我心裡詫異連連,因為兩個小時,這也太久了些。
大嘴看著我還哈哈笑了,說兄弟啊,你真不行。剛才帶著那女人,跟我和邪叔一起走多好?我和邪叔享受的同時,還一起聊天啥的,非常愜意。
我品出這話言外之意,更詫異的問大嘴,「不是吧,你倆還一起做的?」
大嘴點點頭。邪叔適度的扭了扭身子,他這老身子骨裡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響。邪叔又說,「鍾燕雪這摳貨,就給這幫女人一人二百塊,我倆只能讓她們按摩兩個小時,再多了,她們死活不幹了。」
大嘴也歎口氣,說真是就差一點點火候,再多按摩半個小時啥的,就完美了。
我回過味來,知道為啥這倆人去了兩個小時才回來,合著他們不是那個去了,反倒逼著那倆小姐按摩。
但細想一想,大嘴和邪叔這麼做也沒啥毛病,是那幾個小姐說的,我們讓她們做什麼都可以。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