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我給自己打氣,甚至也有了當勇士的覺悟。
不過形勢並沒我想的那麼糟,那遠去的直升機竟突然一鑽頭。又奔著我們這邊飛過來。
它的光線還不再挪動的對著纜車這裡照著。我不笨,立刻猜到直升機終於發現我們了。
我把這想法說給妲己聽。我倆又一起苦熬。
那群餓狼其實也都察覺到這來者不善的燈光了,但它們沒退,反倒凶性大發的對我們發現最後的狂攻。
直升機礙於森林,沒法降落。但很快的,有一個軟繩被拋了下來,豎直的延伸到地面上。
一個個黑影順著繩索嗖嗖往下滑,他們身手都不錯,還穿著暗色調的迷彩服,帶著微沖。最先落下來的黑影,看到狼群後,果斷的舉著微沖點射。
他的槍法真不賴,立刻就打死兩隻餓狼,而且子彈都沒傷到纜車上,其他餓狼終於怕了。
我想起一句話,夾著尾巴逃,這用來形容剩餘這些餓狼,一點都不過分。它們還逃得很迅速,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附近灌木叢裡。
落地的黑影都弓著身子,踮著腳拖著槍,向我們這邊快速跑過來。
我和妲己都不在纜車裡躲著了。我先打開門,跳了下去,這時這些人也跑到我近邊了。
有個黑影還很熱心的要把妲己抱下來,這我能讓麼?其實我身子都有點打晃了,但還是故意攔在這人身前,張開雙臂,一邊說讓妲己慢點,一邊把她實打實的抱下來。
這黑影看出我們的關係了,他嘿嘿笑了,主動跟我說,「我們是東北虎部隊偵察連的,你們是……」
我心裡一震。我料到警方請了援軍,但沒想到連這麼牛的特種部隊的人都調來了。我急忙介紹自己說,「我是省公安廳的刑警,警號389456。」
其實我很少說自己警號,因為讀起來,這數字很容易讓人想到,三八就是我了。眼前這位特種兵,聽完就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懂了啥。
等我再想介紹妲己時,一下子身子無力了。我看著這個特種兵的身子,覺得特別像床。
我身子一軟,對他抱了過去。他直挺挺站著,任由我靠著,又理解多念叨句,「兄弟,辛苦了。」
他們又有人去纜車上,把大嘴抬了出來。
這個現場確實需要處理,但都是後話了,我們仨被這些特種兵架著,一起往直升機下方走去。
直升機又拋下來一個軟梯。我順著軟梯往上看看,直升機離地少說三十米高,我心裡打怵,心說自己大風大浪都熬過去了,別因為一會爬不動梯子再摔下來,那真就是折在小陰溝裡了。
我看這幫特種兵還給大嘴身上繫了個結,這跟內褲一樣,兜著他的屁股,之後直升機上有人拽繩子,大嘴被一點點拉上去了。
我心說這招不錯。而且有時候人不能太要面子,不然活受罪。
我就跟這幫特種兵說,也給我兜個內褲,把我拽上去吧。
這幫特種兵很配合,立刻行動起來。等我們都上去後,直升機全速飛走,最終停到市郊的部隊裡。
我們仨接受了部隊醫院的治療。
大嘴比較嚴重,直接被醫護人員推走了,我和妲己被檢查一番後,都輸著液被送到了重症病房。
我挺不解的,還問醫生,「我自己沒感覺到大礙,咋還去重症監護室了呢?」
醫生不多解釋。而且我和妲己被分開了,我這監護室裡還專門守著一個小護士。
我自己待著無聊,就跟護士問了問情況,比如還有誰被送來醫院了。護士跟我描述一個人,尤其這人膚色很黑。
我想到鐵軍了,心裡咯登一下,又問她,「那人在哪呢?」
護士說在急救,而且她也多透漏一句,說那人現在脫離危險了。
我挺難受的。其實想想也是,當時鐵軍一個人,跟一群土匪在礦地裡周旋,他就算身手再厲害,也是單槍匹馬,怎麼可能不受傷?
我一時間見不到鐵軍,也只能壓下心思,積極休息。
這樣一晃過了一周,我終於明白醫生為啥讓我住重症監護室了,我的腦子絕對出了點問題,漸漸變得特別沉,就好像裡面有鉛粒一樣。
我身體也變得不太協調了,說白了,就是不咋聽使喚。
我懷疑是不是頭部有淤血,但醫生還是不說啥,讓我放寬心積極治療。
至於妲己、大嘴和鐵軍,更是甭提了。妲己和鐵軍都被轉院了,去了省裡的醫院,我連他倆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而大嘴原本昏迷了好幾天,最後醒來時,竟然是半身不遂和植物人的節奏。按醫生的意思,要給大嘴做一個高科技微創手術,原理是在脖頸上割開一個口子,再下入一個軟金屬的管子,這管子被電腦控制,直接延伸到腦部,再把腦淤血的地方清理了。
我乍一聽挺害怕,手術那天,我一直拖著不咋好使的身子,坐在手術室外等著。我掐表算著,一共經歷了六個多小時,等大嘴出來後,我第一時間問醫生怎麼樣。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但大嘴需要幾個月才能調養過來。
我就沒急著出院,一直跟大嘴作伴。最後我發現醫生並沒騙我,大嘴確實慢慢恢復著。
我知道他會沒事的,所以偶爾也敢跟他開玩笑,比如在他面前蹦跳一下,還跟他說,「兄弟起來,沒事學哥這樣走兩步!」
另外,我跟漠州警局也沒斷了聯繫,一直打聽海螺屠夫案的結案情況。
我知道海螺屠夫案有點複雜,還牽扯到了一指殘這幫土匪。而最終的結案,也挺出乎我意料的。
警方把這起案子定義的很簡單,只是一樁變態殺手的連環兇殺案。至於海螺屠夫到底有什麼背景,還有藝術團和土匪的事,結案裡隻字不提。
但我也相信,這不代表警方糊塗,組織上一定出於什麼考慮,把這個案子真正的東西全封禁了。
我當然不會多說啥,只是跟大嘴私下討論時,能涉及幾句。
而且自打大嘴手術後,另一個大嘴就再也沒出現過。我從個人觀點來考慮,隱隱擔心邪叔的情況。
我更聯繫不到邪叔,但猜測在我們去礦地做任務時,他一定帶著另一撥人,把衛海一指殘的老窩端了。
這樣一晃過了三個月,我和大嘴又都回到家裡修養,這天晚上,我正無聊的看電視呢,副局打電話來了。
他心情不錯,接通後就問我幹啥呢?還說他想請我和大嘴搓一頓,地方隨便我倆選。
我本來挺高興,急忙應了下來。而且我的意思,既然副局請客,地方還是他挑吧。
我倆很快撂了電話,副局說接著再給大嘴打電話。而我看著掛掉的手機,尤其看時間都八點多了。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心說要是請客也得請晚飯吧,這次明顯是臨時突然想找我倆,所以才請的夜宵。
我猜又有什麼事需要我倆做了。
第二章他退養了
沒一會呢,副局又打來電話,告訴我一個小時後御燒烤碰面。我一口應了下來。
我也沒在電話裡問太多事,心說一會見面了,就啥都知道了。我又穿好衣服,甚至倒騰倒騰自己。洗個臉梳梳頭啥的。
我挺守時,算是掐點到的。當進了御燒烤。我看到大嘴和副局都來了,他倆正在大廳看著菜單。
我對這個御燒烤有印象,不過也僅是限於印象而已。因為光聽名字,就知道這燒烤店消費不低,我平時那點工資,真要得瑟的過來大吃一頓,估計那個月生活費就得緊巴巴得了。
我跟大嘴和副局都打了聲招呼,而且大嘴看我來了,就又問副局,「咱們點菜吧?」
副局示意我倆來點吧。大嘴真不客氣,尤其看了這麼久菜單,他心裡早有譜了。
他跟服務員說。「先烤十個深海鮑,開開胃。再來三碗乳鴿粥,讓俺哥仨潤潤腸,還有烤點羔羊肉,做點海參、山珍啥的,有硬菜就都往上一些。」
服務員唰唰記著。我聽完偷偷看了副局一眼。我心說光大嘴點的這些,估計一千塊錢打不住了,副局會不會吃不消?
但副局一臉笑呵呵的,壓根不在乎。
隨後我們仨上了二樓包房,在等菜期間,副局手機又響了,他似乎早有等這個電話的意思。看著來顯,他急忙單獨出去了。
我和大嘴以前都是副局手下的手下,當然知道他有多忙。我倆對這事也沒覺得有啥。
而且等包房裡就剩我倆時,我還偷偷問大嘴呢,「咋這次對副局下手這麼黑呢?這不往死了消費的節奏麼?」
大嘴陰險的嘿嘿笑了,那嘴咧的,要我說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壓低聲音跟我說,「圈兒,你當咱哥們傻呢?副局找咱們,絕對是有事,咱哥倆前陣破海螺屠夫的案子,就差點沒命。我這叫『新賬舊賬一起算』,讓副局請一會大餐,也不過分吧?」
我想了想,也確實是這個理。我也衝著大嘴笑了笑。
等副局回來後,我們點的菜陸續上了。我品著副局的態度,但我們吃了半個小時,除了喝酒,他沒提半句「正事」。
我偶爾一次跟大嘴互相看了一眼,很明顯他心裡也打鼓呢。我心說難道我哥倆誤會副局了?
這樣過了沒一會兒,副局手機響了,他正跟我倆乾杯呢,聽到鈴聲後,連這酒都顧不上喝了。他讓我倆稍等,他急著跑出包間。
我和大嘴又迷糊了一把。不過等副局回來時,還帶了一個人。
我和大嘴看著這人,全愣住了。他竟然是白老邪。不過此時的白老邪,變化很大。
印象中,他往往哭喪個臉,現在卻看著我們,微微笑著,甚至也變得健談,主動跟我和大嘴說,「兩位兄弟,咱們又見面了。」
我和大嘴是挨著坐的,我哥倆都拿出有點不適應的架勢,大嘴更是低聲念叨一句,雖然聲小,我卻聽到了。
他說,「邪叔咋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但白老邪都問話了,我倆也不能不回答。我還趕緊喊服務員,讓她再上一套餐具。
等我們四個都落座後,我還看到,白老邪左胳膊一直耷拉著,左手上還帶著一隻黑手套。
我懷疑他這只胳膊是不是受傷了,甚至往深了聯繫,會不會跟他前陣在衛海的經歷有關呢?
我們先一起喝了點酒,我覺得氣氛差不多了,就問他幾句。
他說的挺模糊的,只告訴我們,他確實帶著一撥警力,把土匪窩給搗了,傷亡挺大的,尤其那土匪窩裡,有幾個人最後來了自爆。
我沒參與那次行動,但憑自己對一指殘那些人的瞭解,我能肯定白老邪他們啃了硬骨頭。
白老邪還告訴我們,他從省廳過來的,剛下車。
副局聽完立刻「抱怨」一句,說他想接站來了,老白就是不讓。
我沒理副局,反倒很關心的問鐵軍和妲己怎麼樣了?
白老邪臉色稍微有點沉,跟我們說,「他倆還在康復中,目前也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可能還要等一個月才能出來,跟你們見面。」
我聽完反倒更加擔心,不過也知道,既然是封閉的環境,我想見他們,很難。
白老邪和副局很有默契,他倆一轉話題,瞎聊起來。而且副局是一個酒桌老手,非常會勸酒。
他跟我們左走一個,右干一個的,我們很快都面紅耳赤了。我也沒那精力多琢磨啥了,真就是跟他們仨一樣,敞開了喝。
等快到午夜,我們才喝完。副局跟白老邪一起走的,那意思讓邪叔跟他一起住,也算盡一盡地主之誼。
我和大嘴勾肩搭背走的,還一同叫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後,我問大嘴對今天的事怎麼看?大嘴喝的有些大,呵呵傻笑,回答說,「好看!好喝!好吃!」
這三個好,讓我知道,在這股酒勁上,我問他是問不出個啥來。
我讓出租司機先送大嘴回家,半路上大嘴捂著肚子,喉嚨作響,似乎要吐。
這把出租司機嚇壞了,他還不客氣的跟大嘴說,「兄弟,你可悠著點,大半夜的我沒法洗車,不然你一吐,我這一晚上生意全黃攤子了。」
大嘴揉著肚子,這讓他好過一些。他回過勁後,還反駁出租司機說,「哥們你傻啊?我能吐麼?我捨得吐麼?告訴你,我這肚子……」他輕輕拍了幾下又說,「這裡面裝著上千塊的東西呢,我癟到肚子爛了,也不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