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胖二副繃著臉,極不習慣的笑了笑。鐵軍又叫著胖二副,在這船長艙立字據。這期間鐵軍看似無意的多問了句,「咱們的船什麼時候能到目的地?」
胖二副專心寫欠條呢,也沒多想的回答說,「現在白鯊號的馬力很足,估計也就一天多的時間,就能到太平洋群島了。」
我聽完心裡咯登一下,換個意思說,在這一天之內,胖二副很可能會把我們這些偷渡客解決了。
最後胖二副寫完,把欠條遞給鐵軍,鐵軍看了一遍,沒啥問題後,又把欠條轉交給我。
我們跟胖二副隨便說幾句,就當先離開船長艙。胖二副送我們出去後,索性還把門反鎖了。
我們仨沒回客艙,因為那裡人太多,我們需要個僻靜的地方,聊點事。
我們就往船帆那裡走去,路上我們遇到一個匆匆而過的水手。鐵軍把他叫住了。
這水手也認識我們,客氣的打聲招呼。鐵軍問他,「未來幾天,海上的天氣會怎麼樣?」
水手拿出一副有困難的樣子,跟我們回答說,「天氣這東西,變臉太快,誰也預測不准,不過按目前夜空的情況來看,很可能是陰天,或者也有可能遇到颱風。」
我心裡一緊,因為在深海遇到颱風,這不是鬧著玩的,真要把白鯊號也弄沉了,接下來我們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鐵軍又跟水手問了幾句,之後我們跟他告別。
不僅是我,鐵軍整個臉都有點沉。我們來到船帆處,一起蹲在一個木樁子下。
其實今晚的風就很大了,我們仨吸煙都有點吸不起來的架勢,煙剛一點上,就一直快速燒著。
但我們不在乎煙。鐵軍先說了他的想法。我們必須搶在胖二副的前面,把白鯊號控制住。
我和大嘴都點頭贊同,而我又突然聯繫到一件事。
在下午跟海盜船武裝衝突後,我們處理後續事宜時,我和大嘴也看了幾名死去偷渡客的腳底,外加之前我們就對部分偷渡客的腳步做了排查。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發現結痂的腳板,換句話說,我們還沒有泥鰍的任何消息。
我又想著現在白鯊號上剩餘的偷渡客,只有四個人沒被我們檢查了,如果他們腳板還沒異常,很可能說,泥鰍早就死了,被水手拋屍棄海了等等。
我現在也不去想能不能找到泥鰍了,因為更重要的是我們仨怎麼不被害,還能安全回國。
我把這些雜念放到一旁,又問鐵軍,「何時發起攻擊為好?」
鐵軍說趕早不趕晚,就今晚吧,另外為了提高勝算,我們仨可以先找機會,偷出槍械來。
我明白這槍械指的是啥,白鯊號上原本就有火器,下午洗劫海盜船時,我們又拿了不少好傢伙事,包括狙擊槍。
我也相信,我們仨是整個船上最懂得玩槍的人,一旦有槍在手,這些水手絕不是我們的對手。
我和大嘴張羅著這就動身,但鐵軍搖搖頭,說偷槍的事,他去辦就行了,我和大嘴先回到客艙等信。
我細細琢磨一番,覺得有時候不是人多就好,鐵軍身手敏捷,自己去的話,也更方便。
我和大嘴跟他告別。我哥倆溜躂的往客艙走,當一進門時,發現這裡有五個偷渡客,他們都圍在娃娃臉的床鋪周圍,似乎正商量著什麼事。
我和大嘴的進來,引起他們的側目,而且他們也不多說啥了,這就散伙,各回各的床鋪。
我喝大嘴互相看了看,我倆都不知道這些人密謀啥呢。我倆沒理會,回到角落裡,一起爬到上鋪。
我倆挺累的,就都拿出一副要躺著睡覺的樣子。其實我沒真睡,偷偷留意著下方的一舉一動。
這五個偷渡客,稍微等了一會兒後,又有動作了。娃娃臉對其中一人使了個眼色,這人悄悄走到客艙的門口,把門關上了。他還拿出一副放風的樣子,守在這裡。
其他三個偷渡客,在娃娃臉的帶動下,全從床鋪下來,往我和大嘴這邊圍了過來。
我實在沉不住氣了,尤其看這架勢,分明是想收拾我和大嘴呢。
我猛地坐起來,指著他們四個喝了句,「幹什麼?」
大嘴其實也沒睡,隨後他不僅坐起來,還一個大跳,從鋪上蹦了下去。
娃娃臉盯著我們倆,先舉手做出一個表示,那意思對我倆並無惡意。我趁空也下床了,跟大嘴並排站在一起。
我問娃娃臉,「你們到底想什麼呢?明說!」
娃娃臉嘿嘿笑了。不過他這笑法,更讓人覺得他內心很陰冷。他頓了頓,說了一個事。
那個死去的光頭,很會拍馬屁,跟獨眼船長的關係很好。所以他的死,很耐人尋味。
我聽完第一反應是想起胖二副了。我隱隱猜測,會不會是胖二副搞的鬼,把光頭殺了?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原因就是想拉攏我們仨,畢竟我們仨身手好,能為他的奪權出一份必不可少的貢獻。
但現在死無對證的,我又沒法求證這件事。
我當著娃娃臉的面,索性裝傻充愣,還說聲謝謝,那意思謝謝他的提醒。但這並不是娃娃臉最終要跟我們說的心裡話。
他又一轉話題,指了指其他幾個偷渡客,又跟我倆說,「兄弟,咱們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們都覺得,胖子(二副)不對勁,今天下午的事,是他一手策劃的,另外,他能這麼對船長,難道就不能這麼對我們麼?」
我沒想到娃娃臉能這麼聰明,打心裡還暗讚這小子一句。
娃娃臉讓我倆考慮下,而且時間肯定不多了,我們要麼就抱成團,把白鯊號奪了,確保能活著到目的地。
我和大嘴沒急著回復啥。
而這些偷渡客裡,還有一人對我和大嘴有偏見,他突然插話,哼了一聲說,「誰知道這倆土匪是不是跟胖二副一夥的,不然胖二副為何對他們仨特別照顧呢,咱們別忽略這點,結果找了兩個內鬼。」
娃娃臉回頭看了這偷渡客一眼,顯得半信半疑的。
我知道得想什麼辦法,讓這些偷渡客信我們仨,不然我們不僅沒多幫手,反倒又多樹了敵人。
我也有招,對他們喊了句等等。我又摸著兜裡,把那張欠條拿了出來。
我也不迴避的給他們看了欠條。這上面落款是胖二副的名字,甚至還有手印。
這幫偷渡客全被兩千萬的字眼震懾住了。娃娃臉看完第一個表示的,對我倆連連冷笑說,「不虧是做土匪的,到哪都要劃拉一筆錢進賬。」
但這也間接說明,他們信我和大嘴了。
我突然覺得,接下來的事好辦了,只等一會鐵軍回來,我們再一起商量下,這次有偷渡客做幫手,我們二次奪權,不會太費力!
第十七章意外
我把等鐵軍的事說了。娃娃臉他們妥協了,還這都回到各自床鋪上小小休息一會兒。
我和大嘴沒再費勁巴力的爬回上鋪,而且這客艙裡一多半的床鋪都空著,我倆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們沒把鐵軍等來。反倒大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拎著兩個竹籃子的水手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對這水手有印象,他負責餐廳的。我們全看著他的同時。他也沒個好臉色的瞧著我們,念叨說,「長官要給你們加餐,媽的,你們這幫人倒成香餑餑了,害得老子半夜做飯伺候你們。」
我一聽就明白胖二副的意思了,說心裡話,這飯也不是好飯,很可能是送行前最後一次加餐了。
我故意壓著性子。沒流露出啥來。那些偷渡者各懷心思,但都同樣裝作很淡定。
水手吼了一嗓子,說我們還等什麼,自己過來拿。
他把兩個竹籃子並排放到地上,打開了。這裡面壘著一個個賤價的塑料餐盒,裡面盛著肉粥。
我們一人拿走一盒。這水手本身沒得吃,他也懶著看我們禿嚕禿嚕喝粥。他又喊著說,讓我們別磨磨唧唧的,十分鐘後他過來取。
他一轉身拎著竹籃子離開了。我晚上喝了不少酒,心說現在能喝點粥,倒也不錯。
我就坐在下鋪。把蓋子打開了,捧著飯盒小小抿了一口。
我知道這水手的廚藝不咋樣,但今晚的粥,被他做的味道更怪。我喝著忍不住直皺眉頭。
娃娃臉也喝了一口,但他反應比我還大。他對著飯盒,噗了一口,把嘴裡的粥全吐回去。
他又沉著臉,目露凶光的對我們說,「都別喝,這粥有問題。」
有個偷渡客實惠的都已經喝完一半了,聽到這話,他一愣,緊接著衝到馬桶旁邊。又是扣喉又是卡嗓子眼的,哇哇吐上了。
我們稍微冷靜下,我又問娃娃臉。「問題在哪?」
娃娃臉哼了一聲,舉著粥盒回答,「老子也不是雛兒,這粥雖然本身做的味道很鹹,但依舊掩蓋不住波拉切洛的那種輕微的怪味。」
我對波拉切洛這詞很陌生,多問了一句。娃娃臉又說,「這是南美洲一種植物,從中可以提煉出一種號稱世上最危險的致幻藥的白色粉末狀毒品,它毒性比炭疽更強,還有個俗稱叫『魔鬼呼吸』,一旦中招,很快會變成如同行屍走肉般的人偶,任人擺佈。」
我不知道娃娃臉這解釋有沒有誇大的成分,但有一點能肯定,胖二副下毒了。而且再過一會兒,那水手還會過來收餐盒。
娃娃臉和那幾個偷渡客的意思,一會就把水手殺掉,我們借此「造反」。但我和大嘴極力反對。
我還提醒他們,我們沒有槍。
娃娃臉咬著腮幫子,顯得很糾結。我還是那態度,讓這些人穩住,等鐵軍回來。
我們為了應付那水手,想到一個笨法子。我們把粥都倒在馬桶裡。這馬桶其實就是個大號木桶,原本裝著半下子的屎和尿。
這些粥被倒進去後,娃娃臉還拿一個粗木棍子,對著裡面攪和一通。
我們又回到床位上,各自拿出昏昏欲睡的架勢。
那水手絕對是掐著時間呢,很快他又出現了,而且這次他沒讓我們起身把餐盒送過去,他拎著竹籃子,挨個床鋪走著,一個個的收餐盒。
我和大嘴,以及娃娃臉都還好說,裝的搖搖欲睡,但當水手又來到一個偷渡客的床前時,他一邊拾餐盒,一邊觀察這名偷渡客。
水手一定發現到啥了,他突然罵咧了一句,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一摸腰間,把手槍拿出來。
他指著這名偷渡客,不猶豫也不客氣的扣動了扳機。伴隨兩聲槍響,這偷渡客稀里糊塗的死在床上,尤其腦門上的槍眼,還呼呼往外溢血呢。
我們都被這水手的狠勁嚇住了,但我們也不能視而不管。也不用誰提醒,我們其他人全一躍而起。
其實這水手犯了個錯誤,他或許以為,只有剛剛被打死的偷渡客沒中毒呢,沒想到我們都沒喝那怪粥。
他舉著槍,又四下亂射,另一名偷渡客挨了一發子彈,慘叫一聲。
我、大嘴和娃娃臉,原本沖的最快,娃娃臉還拿出他的獨門武器,那個小錘子。
別看這是一把冷兵器,但娃娃臉一見形勢危急,猛地把小錘子投了出去。
小錘子打著旋,最後很準的砸在水手腦門上。我隱隱還聽到卡的一聲響。這水手疼得沒好聲的叫喚一嗓子,也顧不上開槍了,整個身子一軟,一下跪在地上。
我和大嘴趁機衝到他身邊,我正合計怎麼下手呢,大嘴直接飛起一腳,把水手踹到。他又附身撿起錘子,對著水手腦袋狠狠敲了兩下子。
大嘴使用錘子是個外行,也都沒打對地方,不然鐵軍說過,用錘子殺人,壓根不出血。
大嘴這兩下子,伴隨噗噗兩聲,水手腦袋成了一個血葫蘆,而且他也死透了。
這時娃娃臉也湊近了,還跟大嘴一伸手,要錘子。
大嘴把錘子遞給他,我趁空把水手握著的槍搶下來了。這一刻,我心裡那種感覺很難描述出來,也因為握著槍,多多少少有種安全感。
但水手剛才開槍的聲音,一定驚動外面了。我們還沒松兩口氣呢,又有一個壯水手衝了進來。
這人更狠,拿了一把步槍。他還把步槍調整為連發狀態。
他就用步槍,對著床鋪一頓掃射。我、大嘴和娃娃臉都很機靈的直接趴到地上,剩下的偷渡者全被射程馬蜂窩。
我被這接連發生的兩件事一鬧,突然明白了,心說合著胖二副用了連環計,先毒殺我們,一旦失敗的話,他還留了個後手,讓這人用步槍解決我們。
我知道現在對方的火力很凶,我正面拿手槍跟他拼,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我有另個辦法。
我順著地面往前看,藉著空隙,我看到那水手的腳了。我舉起手槍,瞄準後,砰砰的扣動扳機。
第一發子彈沒打中,但第二發,一下把這水手的腳打出一個血花來。他疼得整個臉都扭曲著,一失衡倒在了地上。
《死刑白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