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李一靈見我情緒不佳,安慰我道:「別喪著一張臉,剛開始,還能有多少關注,慢慢來,只要堅持,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咱們的節目。」
我點點頭,點開了那一段小小的文字,進入到一個界面,別說整個界面整的還是挺有氛圍的,用的是以前的框架和log,節目並沒有播出,上面顯示一行字,晚九點準時上線。
我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也不能這麼乾坐著,沒話找話的跟李一靈閒聊:「小哥,你是陰陽先生的傳人,挺神秘的職業,有啥說道沒有?屬於道家還是佛家?」
李一靈的煙癮極大,連著抽煙,聽我問起,點了根煙,道:「所謂的陰陽先生,沒有你想的那麼神秘,多數是些懂些風水、陰陽八卦、五行命理的一類人,早期從道教演化而來,為人推算禍福吉凶、生老病死等等。現在大多是指風水師,我師父這一脈,傳承久遠,但是不拘泥於哪一門那一派,手法上道家的也有,佛家的也有,薩滿巫師的也有,管用就行。」
我聽得出李一靈話語裡面的自信,也親眼見識到他打鬼時候的凌厲,那真是高手的風範,很是羨慕,舔著臉道:「教我幾手唄,以後做節目也就不用那麼狼狽了。」
李一靈吐了個煙圈,斜著眼看我:「你是神霄派的傳承,這一門主修的是雷法,相當的霸道強悍,修煉好了,比我可厲害,不過你這一門早就絕了,我納悶你是師傅是什麼人?對了,你師傅到底是誰?」
這就是相互信任的問題了,我要不說,不夠意思,可我要說我師父吳老六是城隍秘書,他會信嗎?就在我猶豫的這個功夫,李一靈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願意說就算了,看節目吧。」
我看了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急忙刷新了一下頁面,緩衝了一下下,有了畫面,開頭還是原來星期五有鬼的開頭,整的挺陰森,配上音樂,挺像那麼回事,李一靈看的津津有味,簡直比我還在乎。
緊接著哥們就上場了,坐在直播間,面帶笑容,挺有那麼一絲小英俊的,第一次主持節目,難免有些緊張,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李一靈卻看的直點頭,領導一樣的像是很滿意,由於準備的不是很充足,節目看上去有些悶,尤其是趙興講的那幾個鬼故事,乾乾巴巴的,一點味道也沒有。
我有些失望,節目看上去很水,沒有讓人看到眼前一亮的亮點,在綜藝節目多入牛毛,都是大製作,大手筆,大明星參與的情況下,這種靈異節目能吸引到多少人,真的是個未知數,而且第一期還這麼的水,我甚是低落。
終於熬過了趙興乾乾巴巴,跟特媽笑話一樣的鬼故事,進入了正題,先是哥們介紹薛家大宅的來歷和傳說,配合著一張張的薛家大宅陰森的圖片,終於有了點感覺。
**部分還是我進入薛家大宅的那一刻起,很快我就進入到了昨天的那個境界,當看到鏡子裡的白色的女人影子,還有我一跑出門就懸在半空中的畫面,我知道,節目雖然談不上多麼成功,但也算不上失敗。
真實的鏡頭和畫面,就有著真實的力量,這一段趙興處理的相當好,並沒有配上亂七八糟的音樂,顯得特別真實,實際上它就是真實的,正看到緊張的地方,突然畫面一轉,開始廣告了。
這麼一檔沒啥名氣的靈異節目,還插播廣告?那家的產品作死,在靈異節目打廣告?往下一看,自家的廣告,製作的相當粗糙,就那麼幾行字,誠徵廣告,冠名,以及公司電話和聯繫人……
趙興腦子進水了吧?靈異節目,那有商家會打廣告?難不成吃了我的產品,買了我的產品,就能成功撞鬼?而且就算你打廣告,不能等節目有點起色?這麼猴急,你是得多缺錢?
我很不滿意,但我只是個小人物,這種事不是我能解決得了的,好在廣告時間不長,接著畫面繼續,我開始訴說這幾天去薛家大宅的經歷,特意
節目的最後,我看到了我爭取來的廣告,徵集節目素材的字樣,以及我辦公室的電話和郵箱,該做的都做了,就等著反響了,我刷新了一下頁面,發現節目的點擊只有區區五個,也就是說,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只有五個人看到了這個視頻,這其中有我一個,必然還有趙興一個,蘇梅一個,那麼真正看這個節目的觀眾,其實就只有兩個。
這個打擊,讓我所有的興奮變為沮喪,立刻就沒了精神,很快我接到了蘇梅的電話,小丫頭很興奮,說節目很好看,對我在節目裡特意提到她,很
我應付了蘇梅幾句,掛了電話,心灰意懶,李一靈見我這個模樣,臉上又露出嘲諷的模樣,尖酸刻薄的對我道:「剛一期節目你就變成這吊樣了?你得有多玻璃心?萬事開頭難,不堅持到最後,你能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連堅持下去的信念都沒有,誰能瞧得起你,你自己想想吧。」推開椅子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臥槽,我心情很低落了好不好?丫就這麼的安慰人?我看著李一靈的背影,琢磨他話裡的意思,想了半天……心情還是很低落。
十九章出事了
心裡有事,睡覺都睡不安穩,一會夢到節目火爆了,一會又覺夢到節目慘淡的不行,熬到天亮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牙也不刷,臉也沒洗,先打開電腦,黑著眼圈看節目的點擊有多少了。
一百三十三個點擊,是十個小時的點擊量,儘管心裡早有準備,還是難以接受,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都慘淡成這德行了,居然還有人噴,一個名字叫做不能翱翔的魚留言:節目沒什麼創意,跟港台那邊學的,製作太粗陋,拍的也太假,尤其是那段薛家大宅鏡子裡的白影,明顯是添加上去的。
我這叫一個火冒山丈,感覺噴子實在太可惡了,哥們九死一生的闖薛家大宅,好不容易錄製了一期節目,竟然如此噴我,憤怒的我立刻就有了精神,註冊了個小號,噴了回去,噴詞如下:我覺得節目挺好看的,雖然顯得急促了一點,薛家大宅那段挺真實的,我都看出冷汗來了,總要給人家一個進步的機會,真不知道噴的那些人是什麼心思,好不容易有一個能看的節目了,上來就噴……
沒有粉絲幫我說話,只能是自個赤膊上陣,噴完了也覺得沒意思,瞧著電腦愣愣出神,也沒心思幹別的,今天是星期六,休息,竟然有點空虛。
整個上午就在我不停刷網頁當中過去,點擊依舊沒有什麼起色,郵箱也沒有人提供線索,節目之慘淡一如我的人生,就在我渾渾噩噩痛苦難耐的時候,李一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到電腦城買電腦,讓我幫他配置一下。
反正點擊也不會上漲,欣然答應了李一靈,洗漱完,李一靈的靈車就到了樓下,使勁的摁喇叭,這小子不管什麼時候,都開著他的靈車,我很尷尬,急忙下樓上了車,碰到鄰居,看我上了靈車,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我。
到了電腦城,已經是中午,我倆吃了頓肯德基,我問他需要一台什麼樣的電腦,主要幹什麼?李一靈說能看視頻,能上網瀏覽個網頁什麼的就行,然後我就給他攢了一台七千塊錢的電腦,什麼好配置都弄上了,常聽人說女人鬱悶的時候花錢能舒緩心情,以前不相信,今兒我相信了,雖然花的不是我的錢,還是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電腦攢好,我跟李一靈回到殯儀館骨灰堂,把電腦安裝上,其實殯儀館早就有網線,就是這小子過的跟個原始人一樣。
一切準備好,李一靈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視頻網站,找到星期五有鬼點了進去,當看到我的留言的時候,興奮的像是個孩子一樣,激動的對我道:「你看,都有人替咱們說話了,你還愁眉苦臉的幹什麼?」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都快哭了,耷拉著一張臉,對他道:「小哥,那是我留的言。」
李一靈楞了楞,沒想到是個這麼結果,沉默了一下對我道:「你教我怎麼註冊。」
我給他註冊了個賬號,他很認真的記在一個小本子上,然後坐到電腦跟前,對著那條噴子的留言,狠狠的反擊了一下:**,愛看看,不愛看滾!
這一刻,我欲哭無淚。
不管願意不願意,日子還得不鹹不淡的過下去,到了星期一的早晨,節目點擊還不到一千,很明顯撲街了,我心情很低落,但不能表現出來,把自己捯飭的挺利索,精神抖擻的去上班,畢竟還要拍下一期。
趙興見我來上班,裝模作樣的鼓勵我:「小浪啊,節目我看了,整體上還是不錯的,沒有宣傳和廣告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成績還算可以,下期節目你好好琢磨一下,我也提前做準備,爭取給節目安排個好的推薦位置,慢慢就會好起來了。」
領導說話你不能當真話聽,聽著看似很有道理,仔細一琢磨,還沒個屁有味道,我也虛頭巴腦的保證了幾句,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打開電腦,腦子一片空白,我之前設想的是,節目播出之後,有一定的收視率,自然就會有人給節目提供線索,只要從中挑選出比較有噱頭的,也就不愁素材了。
現在看來,素材還是得自己找,有了第一期的教訓,第二期節目一定要緊湊,要有看點,不能翻版港台的靈異節目,就在我抽煙沉思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嚇了我一大跳,定睛一看,是趙興辦公室的秘書,慌慌張張的闖進來:「浪哥,出事了,主任叫你趕緊過去。」
我不明白出事了找我幹什麼,疑惑問道:「出什麼事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句兩句的說不清楚。」一邊說一邊催促,我納悶的站起來跟著他來到趙興辦公室,還沒等進去,就聽裡面有個女人在大吵大鬧,十分的熱鬧,我並不著急進去,想探探風聲,趙興的秘書卻推開了門,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進了門,就見趙興一張豬腰子臉滿頭大汗,正對著沙發邊上一男一女解釋,男的看上去四十多歲,有些拘謹,老實人的模樣,女的就太過彪悍了,一臉橫肉,偏偏擦香抹粉的,看上去就不是善茬子,還在噴著吐沫跟趙興較勁。
趙興見我進來,一雙小眼睛立刻就變得賊亮賊亮的,拽我過去對那兩個人道:「他就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徐浪,有什麼事,你們跟他說,我先出去辦點事。」
說完逃也似的就走了,我暈乎乎的剛想拽住趙興問清楚什麼事,那彪悍的女人就衝了上來,尖叫一聲:「都是你主持的破節目,可害慘我了,今天你要是我給我個說法,我就跟你拼了……」
什麼事,還沒說呢,就要跟我拼了,拼毛啊!我一把推開她拽我的手:「你別碰我啊,我有心臟病……有什麼事你好好說,要不我叫保安。」
對付潑婦類型的,就得耍賴,而且要在氣勢上壓住,否則就要處在挨打的位置,趙興顯然沒有這個鬥爭經驗,哥們不一樣,在報社拉廣告的那段時間,什麼人沒見過?那女的顯然也看出來我是個懂行的,加上那男的勸阻下,氣勢降了下來,梗嚥著說了事情經過。
還真跟我的節目有關係,女人叫劉玲,下崗職工,開了個小賣店,日子過的是不好不壞,家裡有個兒子叫周強的,十四歲正在上初中,出事就出在他兒子身上,週五的時候,周強叫同班同學一起玩遊戲,玩著玩著,覺得沒意思了,無意中看到我的節目。
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最楞的時候,看了我的節目,兩人很感興趣,互相刺激對方,問對方怕不怕?這年紀的小子,最怕被別人瞧不起,梗著脖子說不怕,兩人為了證明自己膽大,拿著個手電筒,騎著自行車直接就奔了薛家大宅。
結果就是出事了,肯定是真見著鬼了,好在周強的同學跑了出來,打了110,等警車過來,周強昏迷了過去,張玲要照看小賣店,根本沒時間管兒子,等接到電話趕過去,兒子在醫院已經昏迷不醒了。
周強的同學嚇的哇哇直哭,把事情前後說了,張玲立刻神魂出竅,沒了主意,這時候碰到一個在醫院看病的小報記者,很感興趣的問清楚了事情起因,給張玲出主意,不管兒子醒不醒的過來,都到我們公司來鬧,要求賠償……
張玲老公是個厚道人,勸住了老婆先看看情況,不要急著去鬧,沒多久,周強就醒了過來,但醒過來的周強卻像是換了個人,帶著一臉陰沉,說話聲音又尖又細,更詭異的是,他一開口說話,病房裡的螢光燈就閃,翻來覆去的只有那麼一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很明顯周強是撞了邪,可人家醫院不信這個,還說周強被嚇的精神出了問題,結果第二天張玲就殺到了公司,星期六和星期天放假,單位的人也沒把趙興和我的手機號告訴她,然後就到了今天。
我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這麼大,更沒想到如此撲街的節目竟然還能出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張玲很是強悍,說完了事情經過,覺得自己佔著理呢,又想起兒子還在醫院,臉上帶著淚水朝我喊:「我跟你說,我兒子出事都是因為看了你們的節目,你們得負責,這件事已經見報了,你們要是不管,咱們就打官司。」
見報了?這麼屁大點個事就見報了?我急忙道:「張玲大姐,咱們冷靜點,你這麼大吵大鬧的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說見報了,見的是那家的報紙?」
「民生報,怎麼地,你還要責怪我們把事情鬧大……」張玲依舊是不依不饒的吵鬧,我卻急忙去翻看趙興辦公桌上的報紙,找出民生報,果然在報紙的後面介紹了兩個孩子因為看了不良節目,受到引誘,因而冒險,結果出了事……
我急忙又點開星期五有鬼的網頁,點擊量竟然突破了一萬。
二十章驅邪
老子說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意思是,禍是造成福的前提,而福又含有禍的因素。好事和壞事是可以互相轉化的,在一定的條件下,福就會變成禍,禍也能變成福。
要不人家是老子呢,這話說的太有道理了,本來是一件對節目及其不利的事情,因為那個小記者多事,反而使得整個節目的觀看人數有了一個重大的突破,這件事處理好了,絕對是一個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宣傳,同時還提醒我,節目有些地方不夠完善,起碼節目完成後,該打上一行字(以上內容僅供娛樂,不代表任何立場,提醒觀眾不要去節目錄製地點,否則後果自負。)
如果有這幾行字,就等於是把自己和節目組摘出去了,這期的節目做的匆忙,很多地方沒有完善,現在出的還是小事,造不成太大的影響,要是以後節目有了收視率,再出這樣的事,恐怕事情就難辦了。
張玲對著我吵鬧,幾乎對我沒有造成影響,我腦子裡想的全都是如何才能把事情處理好,想了幾個處理辦法,覺得還算合理,對張玲道:「張大姐,出了這樣的事,是你沒有看好孩子造成的。」我剛說了這句,張玲就跟瘋了的母老虎一樣的撲了上來。
我急忙補充道:「我們也有責任,你要是冷靜點,咱們就談談怎麼處理這件事,你要還是不依不饒的,那大家只能是去法院了,我們公司有專門的法務部,你該起訴起訴,我們奉陪到底。」
張玲也知道來公司鬧並不佔著多大的理,一聽要打官司,立刻就有點蔫,我見她不在亂吼亂叫,對她道:「咱們這樣,周強住院的費用都由我們來出,等他出院,再補償些營養費,他的問題我們來解決,公司不出錢,我就自己出錢,張姐,我保證還你一個健康的兒子,你看這樣滿意了不?」
張玲也不是存心要來公司鬧,也是因為兒子變得詭異,快要送精神病院了,她家只是個普通家庭,在小記者的指引下,把星期五有鬼這檔節目當成救命稻草了,聽我一說,張玲流淚了,梗嚥著道:「大兄弟,不是大姐要找你們麻煩,家裡就這麼一個命根子,我也不是跟你們要錢來的,能把我兒子治好就成……」
勞動人民的本質還是樸素的,我急忙向她保證,一定還他個健康的大兒子,之所以這麼有信心是感覺周強肯定是被女鬼附身了,跟上次附身蘇梅是一個情況,小哥既然能趕走她一次,就能趕走她第二次。
而且這件事等於是上期節目的延續,把整件事的過程拍攝下來,等到下期節目的時候播出,更能增加節目的真實效果,我先是給趙興打了個電話,把跟張玲商量的跟他一說,趙興滿口子的答應,說是周強住院的費用公司包了,我讓趙興趕緊回來陪著張玲夫婦,出門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把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李一靈接了電話,沉默了半天,讓我把電話交給張玲,仔細詢問了她周強的症狀,又讓我接電話,說讓我們先去醫院,找個單獨的房間,他隨後就趕到。
我把趙興叫出去,把自己的想法說了說,趙興眼睛頓時是一亮,拍著我的肩膀道:「小浪,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有股子拼勁和機靈勁,就照你說的辦法來,我現在去叫車,你去領攝像機。」
趙興要了輛商務麵包,載著張玲夫妻和我,四個人趕到了市三院,李一靈還沒到,張玲帶著我們朝病房走去,到了一看,兒子不在,這可急壞了,急忙去找護士,護士進來說是周強不間歇的尖叫,神情詭異嚇人,沒人敢跟他一個病房,給他安排到了一個單間。
跟著**來到單人病房,推開門就看到了周強,這是一個很普通的男孩子,十三四歲,還沒完全發育好,留著寸頭,並不英俊,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本該是朝氣勃勃的,調皮,無所畏懼,但我在周強身上卻完全看不到這些,反而覺得他身上帶著一股子陰森老舊。
周強萎縮在角落裡,離開陽光遠遠的,稚嫩的臉上無比陰沉,見到我們進來,突然笑了笑,笑容之中竟然有一絲嫵媚,那是一個女人才該有的表情,卻偏偏出現在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子臉上,而且他的眼神非常成熟,是一個成年人才該有的眼神,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一種情緒,像是碰到了老熟人,周強的眼神和笑容讓我不寒而慄。
張玲看到兒子坐在地上,心疼的大步走過去,喊道:「兒子,地上涼,媽媽扶你起來。」張手要扶起周強,可還沒等碰到周強,他突然像是驚醒了過來,身軀猛地一挺,直愣愣的……脖子機械的轉動,看著張玲,尖聲道:「別碰我!」
那是一種尖利到刺耳的聲音,很像是破碎的碗碴子刮缸的聲音,十分的刺耳彆扭,而且特別的陰冷,整個房間都因為他這一聲喊,溫度突然下降起來,張玲驚懼的不敢動彈,趙興那老犢子嚇的嗷一聲就躲到我身後去了。
哥們好歹也是見過幾次鬼的了,雖然也有些心驚,卻還是比他們鎮定許多,也不敢亂動,急忙喊張玲:「張姐,別動周強,我找的陰陽師傅很快就來,你快回來!」
張玲慌了心神,聽到我喊,急忙後退了幾步,此時的周強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全身上下顫抖不停,動作卻相當小,身軀僵硬,彷彿身上被無形的繩索綁住。
周強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聲很小,卻震顫起一陣微笑的聲浪,層層疊疊的在病房裡迴盪,我就覺得腦袋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處,恍恍惚惚中,突然傳來一聲大響,砰!的一聲,宛如天雷蓋上挨了道雷,陰沉的聲音戛然而止,我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和張玲夫婦還有趙興站到了窗戶旁邊,窗戶被打開,張玲的半個身子都挪到了窗戶外面。
病房在九樓,要是掉下去,真就撲街了。我急忙一把拽住了張玲,使勁給拽了回來,張玲老公和趙興也急忙後退,後退到一個安全的位置,我才看見李一靈陰沉著張臉,身上背著個老舊的軍用挎包,上面還繡著五角星,手伸在裡面,朝著周強走了過去,也沒跟我打個招呼。
我立刻就覺得有了靠山,急忙拽了一下趙興道:「把攝像機打開,開始拍啊,別錯過了。」
「哎哎!」趙興從沒經歷過如此詭異離奇的事,手還哆嗦,打開了攝像機對準了李一靈,張玲出了下神,看見李一靈面色不善的朝著自己兒子走過去,驚訝問道:「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伸手就要去拽李一靈。
我嚇了一跳,急忙拽住了張玲,小聲對她道:「這位是我請來的陰陽先生,張姐你相信我,周強這孩子被髒東西附身了,只有他能解決。」
張玲聽了我的話,不在向前,眼中卻很是疑惑,也怪李一靈太年輕了些,跟我年紀差不多,人也帥,跟特媽小白臉似的,要說他有驅邪抓鬼的本事,別人很難相信,但我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李一靈的牛逼不在年齡上。
李一靈對我們的舉動眼皮子都沒抬,陰笑著靠近了周強,沉聲問道:「你想逃出薛家大宅不關我的事,但你也太沒眼色了,明知道徐浪昨天和我一起去過大宅,還敢害他,你不知道他是我罩著的嗎?你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裡啊,我昨天沒出手,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沒辦法對付你了,嗯!」
我都聽傻了,尤其是李一靈那一聲嗯!老牛逼了,跟黑社會老大似的,那是相當的霸道!奇怪的是,李一靈靠近周強,他就開始全身不受控制的哆嗦,尤其是臉上,五官詭異的扭動,非常的不勻稱,像是在極力掙扎。
李一靈見周強抖動的越來越厲害,從軍挎裡掏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對著掌心一噴,念誦咒語,然後朝著周強印堂上一拍,喝了聲:「定!」
周強突然就不動了,僵硬的像是個蠟像,李一靈定住了周強,輕聲道:「本來我把你趕走就行了,但你不把我放在眼裡,怎麼也得給你個教訓。」說著話從包袱裡掏出一根帶著樹葉的桃樹枝,又喝了一口水噴在樹枝上,朝著周強身上輕輕一抽。
嗷……一聲淒厲的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喊叫聲從周強口中傳出,張玲心疼兒子,要上前阻止,被我一把抱住,沉聲對她道:「想要你兒子沒事,就不要耽誤陰陽師傅做法。」
李一靈的動作並不大,每一次抽在周強身上都是輕輕的,如同清風拂柳,但周強的喊叫聲卻淒厲的嚇人,抽了幾樹枝,走廊裡傳來腳步聲,一直拍攝的趙興急忙道:「護士來了!」
李一靈聽到護士來了,從軍挎裡拿出一雙紅色的筷子,猛地夾住了周強的中指,使勁向上一扭,喀吧一聲,周強怪眼一翻,身上冒出一股陰寒的白氣,軟軟跌倒在地。
二十一章後患
李一靈拽起周強拖到窗戶下面,打開窗戶讓陽光照在周強身上,陽光下周強全身蒸騰出絲絲縷縷似有似無的黑氣,過了三五分鐘,周強醒了過來,望著張玲顫抖著喊了一聲媽媽,張玲再也忍耐不住衝了過去:「兒子別怕,媽媽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