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李一靈又把我問住了,誰特媽知道為啥這三個鬼玩意出不了薛家大宅啊?本來就是個鬧鬼的宅子,讓他這麼一問,都快成了福爾摩斯探案集了,我其實不笨,但對靈異事件所知還是不多,入行太淺,算是個外行人,也就知道個熱鬧。
聽李一靈的意思,他好像是琢磨出點啥來了,我好奇問道:「小哥,咱別打啞謎成不成,你想到什麼了,直接跟我說唄,就咱倆,你還繞什麼圈子啊,難不成你等著我給你點贊呢?」
李一靈扭頭朝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我只是感覺不對,至於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薛家老鬼就像那個鬼娘們說的,快要成煞了,一甲子的老鬼成煞,薛家大宅要是困不住它,方圓十里受它身上煞氣影響,必然會產生瘟疫,到時候就是一場劫難。」
二十七章心結
李一靈說完,露著白牙朝我笑,我暗罵他**,如此嚴重的事情,竟然還能笑著露白牙,不是**是什麼?難道是顯擺他的牙比我白?
我摸了摸嘴角腫起來的地方,嘶嘶的倒抽涼氣,李一靈見我不說話,道「看不出來你還挺單純的,女鬼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先前沒覺得你這麼天真啊。」
嘲諷,我聽出了他話裡的嘲諷,呲牙咧嘴道:「電視小說裡面鬼都是說實話啊。」
李一靈冷笑道:「人死後才是鬼,嚴格來說,鬼其實就是人,不過是變成了另一種形式在人間遊蕩,就算成了鬼也還帶著活著時候的秉性,說實話的人能有幾個?你還指望死了之後變成鬼,就都成了誠實不虛的君子?」
我不說話了,任由他吐糟,李一靈見我情緒不高,點了根煙,抽了一口,噴出白色煙霧,對我道:「明天咱倆還得來一趟,總得把這件事情解決了。」
「還來?小哥,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本事,你自己來就行了,我在家給你加油助威。」我最怕他說這話,急忙把自己撇出去,李一靈抽著煙,道:「咱倆的事,你好意思讓我一個人出頭?」
我好意思的很,卻沒法說出口,畢竟我還要點臉,薛家大宅的事是我把李一靈拖下水的,到了這一步,難道說不去?
「膽子都是練出來的,誰也不是天生的傻大膽,咱們做的是正事,自有神明保佑,今天要不是咱倆來,靈異小分隊的三個人當中,至少得死在薛家大宅一個,正是有了你我的出現,他們三個才能活下來,我不是個爛好心的人,可有些事既然參與了,就要有始有終,你想想吧,要真是不想再來了,我也不勉強你……」
李一靈說完就再也不說話了,開車把我送到家門口,呼嘯而去,我無精打采的回到家,洗了把臉,折騰了半晚上的刺激讓我根本感覺不到困,倒了杯水,縮在舊沙發裡,一個人呆呆的發愣。
自從那晚上喝醉了跟出車禍的裴曉曉來了個臉對臉,被她纏上之後,我的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彷彿有根無形的鞭子在後面趕著,稀里糊塗的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我是該冷靜下來考慮考慮了,考慮我是不是真的適合主持靈異節目。
靈異圈子真的適合我嗎?我才二十二歲,大學剛畢業一年,雖然有出人頭地的野心和想法,但畢竟是個普通人,一個活了二十多歲一直很普通的人,貪吃,貪睡,喜歡美女,愛玩遊戲,希望有一天能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貸款買套房子,找個漂亮的媳婦,沒事了跟朋友們出去唱唱k,喝點小酒,吹個牛逼,這些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但想過這樣的生活,必須要先有成就。
應聘星期五有鬼,我覺得這是一個崛起的機會,一個可以實現自己野心和抱負的機會,但只是第一期節目,一個傳說中的凶宅,就連接遇險,死裡逃生,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以後呢?必然是行走在各個地方,尋找各種詭異離奇的傳說,拍攝,整理,還不知道會遇到多少薛家大宅這樣的事,我真的能夠堅持下去嗎?
我不知道,覺得腦子很亂,胡思亂想了許多,想著要是辭職不幹了,能幹什麼?想著如果繼續幹下去,我該怎麼幹……煙抽了一根又一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沒有辭職的決心,也沒有繼續幹下去的勇氣,我很糾結。
如此糾結,卻沒有個人訴說,越想越憋悶,乾脆躺在了床上,過了緊張勁,疲累一點點席捲了我,想著想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鬧鐘把我喚醒,我迷迷糊糊的起床,洗漱,然後望著窗外的朝陽,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特媽很糾結。
人只要還活著,就有太多的事等著你去幹,我抽了根煙,經管很不情願,還是收拾了一下去上班,星期五有鬼節目組還是我一個人,空空蕩蕩的辦公室,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蹉跎滿志,剩下的只有無奈。
第一期的節目播出了,第二期的節目還沒有著落,我卻沒有心情去做什麼,就待在辦公室裡抽煙,憂鬱的像是一個深閨怨婦,就在我抽到第三根煙,更加憂鬱的時候,趙興興沖沖的推門進來了,丫的還是個領導,竟然不敲門,嚇了我一跳。
「小浪啊,節目你看了沒有,點擊量已經超過三萬了,回帖的人也越來越多,這都是你的功勞,值得慶祝啊。」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高興的要蹦起來,現在卻突然覺得失去了興趣,忍不住道:「主任,你看看別家的綜藝節目,那一個不是幾百萬,上千萬的點擊,三萬點擊至於把你樂成這樣?」
我這算是兜頭一盆冷水了,趙興卻並不在意,笑著道:「在沒什麼知名度,沒有大製作,大手筆,沒有宣傳的情況下,能有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小浪,年輕人得敢拚敢幹,只要繼續努力下去,節目肯定有火的一天。」
「我恐怕等不到火的那天,就得嗝屁了!」我懶洋洋的說完這句話,趙興才算是看出我不對勁了,湊過來道:「還在想昨天周強的事呢?放心吧,我都打點好了,該拍的都拍下來了,周強住院的費用,都是公司付了,張玲我同意播出給他兒子驅邪的鏡頭,也在臉上打個笑臉就行,你咋還過不去那個勁呢?」
「對了,你昨天找到的那個李一靈,真是個高人,你是怎麼找到的?」
不提起李一靈還好,一提起他來我就忍不住苦笑,我原本的想法是把他拉下水,也就有了保障,沒想到李一靈竟然如此上心,反而把我拽河裡去了,我實在忍不住了,拽住趙興,把這兩天的遭遇跟他說了個遍,還說今天要繼續去薛家大宅。
趙興想不到節目背後還有這麼多的故事,聽得是目瞪口呆,我以為他聽完之後會安慰我兩句,誰知道丫的聽完後興奮的問我:「李一靈本事不小,是個什麼來歷?」
「陰陽先生的傳人,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孩子。」我回了一句,咋就覺得那麼不得勁呢,感情哥們辛苦了這幾天,風頭都讓他搶去了,不服氣的添了句:「我還是神霄派的傳人呢,主修雷法……」
趙興顯然把我的話給過濾掉了,興奮的對我道:「一定要把李一靈籠絡住,咱們節目能不能辦下去,就看他了,沒個有真本事的人坐鎮,節目很難辦下去啊,以前是教訓就是沒有個懂行的人坐鎮,你這件事辦的很對,只要李一靈踏實幹,獎金什麼都不是問題,對了小浪,下期節目,你有眉目了沒有?」
現在的人怎麼都這麼現實,沒看哥們情緒不佳嗎?見了李一靈一面就說獎金,哥們千難萬險,九死一生的,怎麼就沒提獎金?
我很嚴肅的跟趙興談了談關於獎金這方面的事,強烈要求獎金數量不能少於三千,趙興在我的連番攻擊下,很後悔說了關於獎金的事,落荒而逃,等他走了,我還是挺憂鬱,心情並沒有好起來。
李一靈的話已經放在那了,晚上去不去薛家大宅完全在我,去,就有危險,不去,我和李一靈之間的默契就有了縫隙,以後這節目估計也就辦不下去了,我是去不去呢?
不知不覺的憂鬱著到了中午,無精打采的要去食堂吃飯,蘇梅個小丫頭推門進來了,見了我笑著道:「浪哥,我請你吃中午飯。」
「那怎麼好意思,還是我請你,上次還沒謝謝你呢。」我臉皮再厚,面對蘇梅也覺得有些愧疚,蘇梅卻很高興,跟我一起去飯堂打飯,兩天過去,蘇梅已經完全恢復如初,一張清純的臉上掛著微笑,看得我這叫一個眼暈。
「浪哥,第一期節目真的很不錯,我以後就是你的粉絲了,對了,我還聽說,節目播出後一個小男孩去了薛家大宅,出了事,你沒有推脫,反而幫他解決了問題,驅趕走了他身上的惡鬼,浪哥,你真有本事,是個男子漢……」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對我說過這些話,這麼崇拜我,我突然愣住了,突然就想起張玲感激的神情,靈異小分隊三個人踉蹌的背影,是啊,他們是因為我的節目才去探險薛家大宅,我有責任,可也是我拯救了他們,薛家大宅只要存在,這種事情就會不斷發生,我做的一切,真的沒有意義嗎?
小時候我也是看著超人,蜘蛛俠,變形金剛長大的,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幫助別人,成為一個大英雄,可又是什麼時候,我變得自私冷漠了起來,忘記了曾經的存在的善良和勇氣的?我還年輕,難道就要一直自私冷漠下去嗎?
一瞬間我突然有了明悟,人活著,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不管你多麼的不願意,終歸是去要做的,既然如此,何不把必須要做的事做的更好,做出風采,成功者與失敗者的區別,就在於成功者一旦選擇了要做的事,就不會再猶豫,而是全身心的把它做好。
我為什麼就不能做到呢?
看著蘇梅小丫頭崇拜的眼神,所有的煩悶突然一掃而空,笑著對蘇梅道:「你這麼看好我,浪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二十八章仗義
解開了心結,心情很好的跟蘇梅吃了頓午飯,回到辦公室,一邊吞雲吐霧一邊仔細琢磨了下,今天就是十五,到了子時打盆水就能召喚出來吳老六,吳老六是城隍秘書,肯定知道薛家大宅的事,掃聽點內幕,起碼心裡有底氣,何況我也想問問我和李一靈要是收拾了薛家大宅裡面的惡鬼,裡面有沒有我的一份功德?
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說跟他一起去,問他能不能過了子時再去,李一靈聽完,酷酷的來了一句:「就知道你會跟我去,你這個人雖然不著調,骨子裡的血卻是熱的,子時是陰氣最重的時候,咱倆勝算不大,天一擦黑就得趕過去,你下午請個假,具體的再商量。」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懵了好大一會,這是誇我嗎?想了想才琢磨明白,不著調跟骨子裡的血是不是熱的基本上沒關係,也就是說,我是個骨子裡血還是熱的一個不著調,這特媽不是罵人嗎?
我憤憤不平的找趙興請假,趙興很八卦的問我是不是去解決薛家大宅的事,見我點頭,很痛快的答應了,還讓我回來後把詳細的經過講給他聽,我就不明白,挺大個老爺們八卦之心怎麼就那麼熾烈?
倒了幾趟車,到了殯儀館已經是下午,李一靈正在靈堂指揮一家人安葬事宜,那派頭跟領導似的,指東指西,屁股後面還有男人畢恭畢敬的拿著小本本一項項記下來,眼見我來了,李一靈交待了兩句奔我走了過來。
李一靈給人的感覺是永遠是那麼冷靜,眼神中有著一種滄桑的可怕,雖然嘴角總掛著一絲笑容,看上去卻是那麼嘲諷,可他見了我,眼神就變得不那麼寒氣逼人了,這小子沒什麼朋友,接觸了幾天,我算是他最親密的朋友了,這從他找我攢電腦就感覺得出來。
其實我心裡也覺得溫暖,我在這個城市朋友不多,李一靈就是個面冷心熱的人,雖然吐槽厲害,卻不用擔心他在你背後捅刀子,我笑著迎了上去,李一靈卻停下了腳步,沉聲對我道:「為什麼要子時過後再去薛家大宅,還有,昨天晚上你喊你師傅是吳老六是怎麼回事?」
作為朋友,互相知道底細是很應該的,我也沒打算瞞他,我的經歷說給別人也不信,李一靈不是普通人,肯定會相信我說的,我倆回到他住的地方,那個滿是骨灰盒的靈堂,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李一靈越聽越驚訝,道:「我說你膽子跟兔子似的,怎麼有心敢碰陰陽幽冥的事,原來還有這麼個緣由。」
我無力的解釋:「其實我膽子也不算小,欠著吳老六的債總是個心結,何況現在工作也不好找,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還算是比較體面的工作,工資不算少了……」
李一靈聽我說完,朝我笑了笑,道:「你這事,看上去是壞事,但也不是壞事,道家神霄派,是雷法的正宗,久已失傳,你能得到傳承,這是機緣,吳老六雖然讓你幫著積攢功德,但他對你有救命之恩,也算不上強迫,做人知恩圖報還是要的,這樣吧,功德對我來說沒什麼用,你我簽訂個契約,以後我超度的孤魂野鬼,都算是你的功德。」
什麼是仗義?這就是仗義啊,我激動的什麼似的,生怕他反悔急忙問道:「咋定契約啊,趕緊的吧,晚上我請你吃必勝客!」
李一靈想不到我答應的如此爽快,驚訝的看著我:「你特媽就不能謙虛一下?說個不好意思什麼的?我就納悶了,你這不要臉的功夫怎麼練出來的?順著桿子能爬上來不說,還能站在桿子上撒泡尿。」
其實我以前也沒這麼厚的臉皮,可在報社拉廣告的那段日子被人忽悠的次數太多了,本來說的好好的事,答應了在報紙上做廣告,都拍了胸脯子的,等到第二天你再找他,就能裝糊塗,裝傻,然後把事推了,所以打鐵一定要趁熱。
我嘿嘿笑道:「咱哥倆誰跟誰啊,就咱倆這交情,你管我借錢都行,說,一百以內你借多少?」
李一靈顯然被我打敗了,搖搖頭,找了張黃紙,用毛筆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從今天起,李一靈超度功德都歸徐浪所有,替他還債,落款寫上了自己名字,年月日,然後讓我伸出手去,拿起剪子割破了,擠出一滴血滴在黃紙上,自己也滴了一滴血。
契約簡單到令我驚訝的程度,好奇問道:「這就行了?」
「你還想怎樣,開壇做法?別廢話,跟我在地藏王菩薩面前磕三個頭,燒了黃紙就成了。」
李一靈的屋子擺設很簡單,就一張床,一張木桌子,一張神龕,裡面供封著地藏王菩薩,我跟著他跪在地上,虔誠的磕了三個頭,李一靈燒了黃紙,黃紙化為灰燼的那一刻,我是真心的
我之前一直擔心玩命冒險卻積攢不下功德,畢竟沒什麼本事,李一靈才是主力,要是他超度了惡鬼,不算我的功德,欠吳老六的債就還不上,所以總是提不起精神來,如今算是去了一塊心病,拍著李一靈的肩膀道:「好兄弟,晚上我真請你吃必勝客!」
李一靈鄙視的推開我的手,道:「還是商量一下晚上該怎麼超度薛家大宅那三個惡鬼吧。」
「有你在,那還不是小事一樁,對了,昨天晚上那蠟燭多帶兩根,鎮靈火燭,這名字聽著就高大上……」
「高大上,那是用人的骨灰混雜著艾草做的蠟燭,昨天晚上是最後一根。」
臥槽!我說那蠟燭怎麼有股子怪味,原來是用骨灰做成的,我這叫一個噁心,李一靈從床下掏出一個紙箱子,翻找了半天,找到一件老式的的確良中山裝,遞給我道:「這是我師父留下的衣服,裡面有蠱蟬的絲,你穿在身上,一般的惡鬼不敢招惹你。」
蠱這種東西,聽著就嚇人,而且那件老中山裝實在是太土氣了,又破又皺,現在就連要飯的恐怕都不穿這種衣服了,我有些為難的接過來,抖落了一下,一抖之下,看上去皺褶的衣服立刻就平展了起來,一絲灰塵都沒有,我頓時就精神起來了,之前看不上眼,是沒發現衣服的特殊之處,現在發現了,可就有點捨不得放手。
翻來覆去的琢磨,要是把這件中山裝改成件小西裝,以後出外景主持節目就穿著……想著想著,忍不住嘿嘿傻笑,李一靈疑惑的抬頭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我為啥笑的那麼賊,開口道:「你已經夠傻的了,一笑更傻。」
我對他的嘲諷恍若未聞,把衣服穿在身上試了試,挺合身不說,身上還多出一絲清涼之意,李一靈又從箱子裡翻出個青銅的八卦鏡,吹了吹上面的灰塵,遞給我道:「不指望你幫上什麼忙,不添亂就行了,有這兩件法器護身,可保你無礙。」
「小哥,還有什麼好東西,都拿出來咱們開開眼!」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的裝備,從紙箱子給我的法器都這麼牛逼,我想他用的法器就更牛逼,李一靈明白我的想法,從兜裡掏出昨天那個金剛杵道:「我就這麼一件法器,配合符菉,其它的我用不到。」
「那你把用不到的都送給我吧,我用的到啊。」話一出口,我也發現自己真有點不要臉了,訕訕一笑,李一靈倒是沒笑,認真的看著我道:「法器只是輔助,不是根本,真要有本事,撿根草都能斬妖伏魔,沒那個本事,就是把翻天印送你給你,也得砸到你自己的腦袋上。」
「法器有靈性,是你的機緣總會有屬於你的法器,不是你的,強求不來的,你身上這兩件法器,只能保你一時,以後有機會找一件自己何合用的法器吧,今天就先對付著。」
法器還有這麼多說道?我很認真的聽了進去,李一靈說的平靜,這種平靜似乎蘊含著力量,給了我不少的信心,開口道:「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咱倆合作,一定超度了薛家大宅裡的惡鬼,還世界一個朗朗乾坤。」
我給自己披上了一層高尚的外衣,立刻就覺得自己無比的高大上起來,李一靈卻搖搖頭道:「所謂鬼,是指人死後魂之精氣與魄之靈性合二為一,鬼性奸詐,多做壞事,不做好事,薛家大宅那三個都是戾鬼,都是在青壯年時期,氣血方剛,偶然凶死,這類死亡,三魂七魄緊緊相抱,屬於不正當的死亡,魂靈不散伺機報仇或洗冤,而且死了已經一甲子,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本來信心挺足,剛悲壯了一下,就被李一靈潑了盆冷水,頓時有點洩氣,關心問道:「那咱倆有把握超度了它們嗎?」
李一靈沉默了一下:「能超度就超度,不能超度就只能用狠招了。」
二十九章超度
狠招有很多種,鎮,壓,滅,殺,那一種都比超度容易,這就跟現實生活中做壞事容易,做好事不容易是一個道理,李一靈跟我說著鎮、壓、滅、殺、的區別,收拾了一紙箱子的超度用品,趁著天色還早,開車直奔薛家大宅。
到了薛家大宅,太陽還沒落山,之所以這麼早來,也是怕像昨天一樣有靈異小分隊那樣的人來探險,李一靈把車停在薛家大宅門口,用黃符佈置了一個小陣法,也沒什麼大用,但是普通人一靠近,就會鬼遮眼一樣的看不到大門,也就無法進去。
做完這些,我倆進了薛家大宅,夕陽餘光下,薛家大宅裡一片殘敗,秋草枯黃,長的有半人多高,曾經富麗堂皇的大宅,說不出的就有那麼股子驚悚的味道,絕對是拍恐怖片的絕佳好地方。
李一靈沒有我多愁善感,搬著紙箱子上了二樓,他一走,我就不敢一個人繼續站在院子裡悲秋了,急忙跟了上去,如今的我穿著藍色中山裝,腰上還栓了個八卦鏡,多少有了點底氣,上了二樓,李一靈並沒有去那間有梳妝台的屋子,而是找了一間比較乾淨,看上去像是書房的房間佈置。
先是把舊木桌擦乾淨了,攤上乾淨的桌布,掛好桌圍,擺放蠟燭一對,香一把,酒盅三個筷子三雙,供品三盤,都是時下的水果,紙錢是「往生錢」和錫箔折疊的金元寶,一個小小的香爐,盛滿了小米,壓的很結實,還有一個小小的孔明燈,都備齊了,李一靈對我道:「現在我給你開陰眼。」
李一靈這次給我抹的不是辣眼的牛眼淚,而是清明露水泡柳葉密封了三天的露水,一邊在我眼睛上塗抹一邊念誦咒語:「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來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賜我法眼觀陰陽!」
雙眼在柳葉的擦拭下,感覺涼絲絲的,跟夏天喝雪碧的感覺一樣,很是清爽,李一靈念完咒語,讓我睜開眼睛,這會太陽已經落山,夜風漸大,花草有些摩擦之聲,一輪明月升起,整個世界在我眼中煞是安靜。
「天黑了,陽氣還未散盡,現在去引魂,你就跟在我身邊,不要亂動,更不要亂喊,有孤魂野鬼出來搗亂,就用八卦鏡去拍,走吧,耽誤的越晚,對咱們越不利。」
李一靈帶我走下二樓,從隨身的軍挎裡掏出一個燈籠來,古香古色的卻小的可憐,看上去跟玩具似的,點燃了裡面的蠟燭,小小的燈籠散發出幽藍的光芒,光芒不大閃閃爍爍,李一靈口中唸唸有詞,頗有韻律。
李一靈神情肅穆,宛如一個打更的,先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什麼惡鬼孤魂,隨即又走回大廳,念誦聲也大了起來,我聽的很清楚,他念的是:「天法法地法法,拜請陰山老祖放陰法,放出五鬼叫魂法,直入薛家中,無論大小叫起神魂隨我走……吾奉陰山老祖敕,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聲在大廳飄蕩,大廳左右兩側,突然亮起兩團碧綠的鬼火,漂浮著靠了過來,我嚇了一跳,躲在李一靈身後,探頭去看,就見薛家老鬼和他那個傻兒子,漂浮著靠了過來,他倆看上去有些呆板,臉色都的慘白慘白的,都穿著長袍馬掛……飄的很緩慢,卻很真實,這種感覺就像是看老舊的皮影戲,而皮影戲裡那些驢皮影都活了過來。
兩個厲鬼靠過來,飄到李一靈身後,嚇得我急忙躲到一邊,李一靈見我驚慌,沉聲道:「別怕,燈叫引魂燈,是我師父做出來的,燈芯是用引魂符做的,用來斂聚陰魂。」
恐懼心理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當有人在你身邊,跟你說話的時候,恐懼心就不會那麼強烈,何況兩個鬼東西已經被李一靈控制住了,木偶一般,只要不凶狠撲上來,也就沒什麼可怕的,神秘的東西總是能吸引人,我雖然害怕,卻也起了好奇的心思,忍不住問:「小哥,我在電視上看到超度一般都是和尚,你這是個什麼手法?」
對於初進靈異圈子裡的我來說,多問,多學,總是沒有壞處,李一靈腳下的步伐很輕緩,他一動,身後兩個鬼物就跟著一動,邁那隻腳都一樣,很像是軍訓教官帶了兩個學生在學齊步走。
李一靈緩慢朝樓上走,跟我解釋:「超度並不是佛家的專利,道家也有超度的法門,我這個辦法是綜合了的,比較管用,你要積攢功德,以後就少不了要超度孤魂野鬼,你記住,超度跟年紀沒有關係,不是是個和尚道士就超度的,也不是能看見就能超度,超度亡魂就像法官辦案,得有某方面所賦予的權力才行。超度,也與修道的道行或者使命有關。你師傅是神霄派的,你屬於道家,道家的超度,有道術超度的,也有道行超度的。」
「還有的人是符命超度,有弘法與修廟的大因緣,而與眾結緣、自出生就帶有這種天命,不用修煉就能超度亡魂。這是命中帶的法印法能法令,當然,也有誦經、做法事、做道場來超度亡魂的方式,一定要心誠,要有道行才行。」
「還有這麼多學問?」我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