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車子轟轟……拉著長音向前竄了竄,我手上的方向盤也偏了,這個時候了,我也顧不上別的,使勁搡了一把艾琳娜,勁使得挺大,把她推開,急忙去踩剎車,說時遲那時快,關鍵時刻,我終於一腳剎車把車停了下來,車子在慣性之下,愣是衝出去了十幾米,掉進了路邊的溝裡,跟羅越一樣,車子離警示牌就剩下一米多的距離,要是再晚一點,肯定就撞上面了。
哼哼哼……小巴哼哼了幾聲,壽終正寢了似的停止了哼哼,我驚魂未定坐在駕駛位上大汗淋漓,越想越是後怕,剛才那情形,稍微晚踩剎車一秒,也就撞上了,哆哆嗦嗦的從兜裡掏出煙來,吸了一口,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扭頭看了一眼艾琳娜,這傻妞在那抖的跟個鵪鶉一樣,眼中露出驚恐的目光。
一股子怒火升騰而起,我朝著艾琳娜憤怒喊道:「你特媽說的那麼牛逼,整的跟滅絕師太似的,你尖叫個什麼?知不知道剛才因為你差點出了車禍,你說你個大小姐跟我們一檔靈異小節目較什麼勁?你不是牛逼嗎?你不是不怕鬼嗎?真見鬼了你怕個毛,你叫個毛,還特媽要坐副駕駛位上,你配坐副駕駛位置上嗎……」
我是真怒了,口不擇言的喊叫,什麼憐香惜玉,都去特媽的去吧!我最恨這樣的,先前又是冷笑又是嘲諷的,還裝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架勢,其實呢?見了鬼就成了這德行,差點就害死了我和羅越,裝什麼裝?
後怕之後,朝著艾琳娜一頓怒火,竟然忘記了女鬼的事,情緒還在差點沒出車禍的後怕當中,艾琳娜全身哆嗦著,被我罵的一愣一愣的,估摸著從小到大也沒人這麼對她喊過,傻乎乎的瞧著我,等我噴完了,顫抖著道:「你先別罵了,看看那個……還在不在?」
艾琳娜說完,我才想起來拍攝節目才是正事,第一反應卻是先離開這地方再說,發動車子,老舊的小巴哼哼……了半天,就是打不著火,打了幾次知道是啟動不了啦,又怕女鬼偷襲,急忙從懷中掏出黃符,四下打量,霧氣瀰漫之中,視線範圍小的可憐,卻已經沒有了那女鬼。
黃符在手,天下我有,估摸著女鬼也感覺到哥們是修煉五雷法的高人了,不敢靠近。
不見女鬼的蹤影,就沒法對付,難不成下車去找?我還真有點膽怵,何況這麼大的霧氣,真要是我一個人下車了,被女鬼暗中偷襲就丟人了,就算哥們本事大,女鬼不偷襲我,偷襲了艾莉娜和羅越那也得不償失啊,不如等霧氣散去點再出去。
好在哥們早有準備,摁開cd,裡面傳出梵語的大悲咒,李一靈靈車裡一直放著的就是梵語的大悲咒,我刻錄了一份,也在車裡放著,之前沒有放是因為要錄製,怕女鬼害怕不敢靠近,現在防守,就把音樂摁開了。
車裡放著大悲咒,手裡有黃符,雙重準備下,也就不覺得那麼怕了,扭頭去看羅越,這小子連著兩天見鬼,兩次差點出了車禍,已經眼淚汪汪的了,嘴裡不停的念著六字大明咒,我突然很後悔跟這種不是專業人士的錄製節目,要是李一靈在,估計早就尋那女鬼的晦氣去了,那用的著哥們如此操心。
事情到了這一步了,再說什麼也晚了,我伸手拍了拍羅越,對他道:「羅越,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膽氣要壯,膽氣壯,陽氣就盛……攝像機怎麼樣了,你剛才都拍下來了吧?」
「浪……浪哥,艾小姐那一嗓子太突然了,攝像機在你倆中間,她一撲向你,就把攝像機擠到一邊去了,拍沒拍到我也不知道,也不想再看一遍了,你自己瞧瞧吧。」羅越一邊說,一邊把歪倒的攝像機遞給我。
接過來攝像機,播放了一遍,開始都很正常,直到霧氣瀰漫開始,畫面就開始變得模糊,車燈的燈光射在霧氣上,產生一種朦朧的效果,攝像機再隔著一層車窗拍攝,距離又遠,畫面就模糊的跟粥似的了,尤其是當那個女鬼出現的時候,畫面上只有一個隱約的影子,接著畫面就猛然抖動,伴隨著艾莉娜的尖叫聲,我相信那時候如果不是艾莉娜突然尖叫朝我撲過來,應該還是能拍攝到哪個女鬼的。
我很不甘心,又重頭放了一邊,到了女鬼出現的時候,幾乎就是一幀幀的畫面看了,除了那個什麼都看不清楚的影子,什麼都沒拍到,我這叫一個恨得慌,用一種凶狠的目光看著艾琳娜,這娘們經過了最初的慌亂,開始冷靜了下來,皺著個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都已經這樣了,埋怨也沒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裡,我招呼了一下羅越,讓他下車跟我推車,這小子驚魂未定,我不得不又安撫了他幾句,過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跟我下車推車,路邊的小溝並不深,小巴卻太沉了,想要推上路力憑我和羅越有點自不量力。
我倆喊著號子推車,艾琳娜坐在車上探出頭對我喊道:「我說開我的車來,你非要開這輛老爺車,把咱們扔這了吧。」
「別廢話,幫幫忙,發動車子去!」我推的滿頭大汗,也沒好脾氣,艾琳娜經過了最初的驚恐和慌張,那股牛逼勁又回來了,對我道:「叫個拖車的來就行了,費那個勁幹什麼?」
「那你打電話叫。」我和羅越停下,大口喘氣,艾琳娜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卻怎麼也打不通,我冷笑問道:「打不通吧,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艾琳娜好奇的問。
「因為鬼不是實體,靈體沒有形狀,甚至就是一種波動,陰陽不同屬,會影響到手機的信號,明白了嗎?」
我說的振振有詞,其實是瞎白話的,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鬼手機就會打不出去,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真要是碰到了鬼,手機就會沒有信號,至於為什麼,我那知道啊!反正糊弄艾莉娜這樣的大小姐足夠了,愛信不信唄。
我的話還是起到了作用,艾琳娜半信半疑,聽話的坐到了駕駛位置上發動車子,這時候霧氣已經散去了不少,在我們的努力下,幾分鐘後小巴哼哼……的嬌喘了幾聲,終於是發動著了,我歡呼一聲,上了車,讓艾琳娜坐到後面去,讓羅越坐在副駕駛上。
艾琳娜再沒有了異議,我上了車,車子一竄一竄的往前走,我也沒興趣再來一次了,想著既然女鬼真實存在,不如明天叫上李一靈來,我們兩個聯手,肯定能拍攝到女鬼的鏡頭,要是有可能,超度了女鬼又是一件功德,我實在是受夠了艾莉娜和羅越這樣的菜鳥,何況小巴也不爭氣了,能開多遠都是個問題,要是壞了,把我們三個扔在路上,電話又一時半會的打不通,可就遭罪了。
哼哼哼……小巴一竄一竄的在漆黑的路上行駛,我們三個都很沉默,過了兩三分鐘,艾琳娜突然道:「我明白了,我還是不相信見到的那個……是鬼,這是心理暗示造成的後果,之前我們約定要到這裡來,無形中你們給了我一個強烈的心理暗示,暗示這段路上有鬼,這種暗示雖然不明顯,卻不知不覺的影響到了我,漆黑寂靜的公路上,又突然產生了霧氣,環境的因素也影響到了我,我才會看到那個所謂的鬼,它並不真實,只不過是我心裡暗示下的幻覺……」
我都聽傻了,這娘們簡直是極品啊,人都說不見棺材不掉淚,她倒好,見了棺材也不掉淚,還能上去踢兩腳,解釋說這是板木結合,木工打造的一個大點的箱子,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碰見這樣的,也真是沒法。
我是真懶得跟她多說,羅越卻很不服氣,開口道:「艾小姐,就算你受到了影響,咱們三個都看到了,不可能都受到了影響了吧?」說完還扭頭去看她。
艾琳娜沉聲道:「心裡學上有一種集體幻覺,集體幻覺是人群受到暗示的力量誘導而產生的感覺,通常在興奮下發生,對施加暗示者深信不疑的人特別容易出現。他們期待見到奇跡,長時間盯著一個地方或者一個物體,就容易受到暗示,可以看到雕像流淚、神像移動、雲彩中出現大仙。《神秘與超自然現象》一書記載了發生在十九世紀的一次集體幻覺事件:一艘船上的廚子死了,水手們聲稱看到了廚子的鬼魂在水面上行走,甚至說看到了他生前特有的一瘸一拐步態,其實那只不過是一片隨波逐流的破船板……」
艾琳娜說的振振有詞,似乎是在說服自己,更要說服我和羅越,正說得來勁,羅越突然張大了嘴,顫抖著對她道:「艾小姐,你扭頭瞧瞧,你身邊的是不是幻覺?」
六十九章招人
羅越說這句話的同時,我就感覺到了後面傳來了一股子陰沉不祥的氣息,從後視鏡一看,就見艾琳娜身邊坐著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女鬼,陰沉沉的動也不動,我在駕駛位上都感覺到陰氣了,就跟不要說艾琳娜了,她停止了推斷,雙眼瞪著溜圓,慢慢扭頭,隨即就看到了女鬼。
啊!淒厲的慘叫聲響起,隨著小巴哼哼……的聲音,震得我的心都在抖,我很想回手甩女鬼一張黃符,可雙手握著方向盤呢,根本來不及,急忙朝羅越喊道:「還在那傻看著幹什麼?水槍呢!噴她!」
羅越灌狗血的水槍一直帶在身上,從遇到女鬼後,一直握在手裡,掏黃符遠沒有用水槍來的及時,聽到我喊,舉起水槍對著後面一頓狂噴:「讓你上我們車,讓你上我們車……」
我本來是想踩剎車的,用黃符驅趕女鬼,奇怪的是,在羅越舉著水槍亂噴的一剎那,天色微亮之際,女鬼的身形開始變淡,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那種陰沉晦暗的氣息也突然消散,而且再也沒有出現,可羅越還在舉著水槍狂噴:「讓你上我們的車,讓你上我們的車……」黑狗血噴了艾琳娜一頭一身。
我就不喊停,開著車哼哼哼……回到了市區,到了市區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艾琳娜完全失去了剛見面時候的從容和美麗,一身的狗血,跟只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失魂落魄,雙目無神,叫了她好半天才有反應,看到早起的人越來越多,才算是恢復了點鎮定,她沒有再說什麼,強自鎮定了一下,沒有要求我和羅越送她,到了肯德基門口,開著她的馬傻帶泥跑了。
沒有拍攝到女鬼,就要從來一次,我問羅越:「晚上還來嗎?」
羅越打了個哆嗦,苦著張臉琢磨了半天:「浪哥,連著刺激兩天了,倒我的極限了,我還是休息兩天緩緩神再說,太……太特媽嚇人了。」
羅越算是好樣的了,昨天見鬼今天還能跟我冒險,一般人早嚇尿了,人的心理承受都有一個極限,連著兩天見到女鬼,已經是他的極限,我點點頭,安慰了他幾句,羅越也失魂落魄的打車走了,折騰到了這會,太陽都出來了,我看了看表,六點多了,乾脆也別回家了,直接去了單位。
我先去找趙興,讓他把車報修,又跟他商量了一下關於星期五有鬼招聘人手的事,不是我矯情,實在是人手缺的太厲害,至今為止,上班的就我一個,李一靈屬於外聘人員,讓他坐班根本不可能,有事才會出動,可就算李一靈也來上班,欄目組也才兩個人,真要有點事,需要動手,連個扛攝像機的都沒有。
兩期節目播出後,星期五有鬼的點擊率已經開始上升,節目慢慢有了起色,趙興答應的很乾脆,招人是可以的,他也完全支持,工資基礎三千五,也能正式入職,但人他可給我找不到,只能是自己去找。
二十一世紀缺的是什麼,人才啊,尤其是靈異人才更難找,不要說有本事的,就算是膽子大的都不多,我能怎麼辦?只能是繼續在網上發招聘,也不是沒有人來,多是一些畢業的大學生不明情況的來應聘,我都打算好了,只要膽子大就行,好好培養培養,也不讓他幹什麼危險的活,只要能扛攝像機拍攝就行,可所有應聘者看了兩期節目後,就沒了消息。
沒人應聘我也沒辦法,琢磨了又琢磨,還是先把這期節目做好,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讓他晚上陪我去出事路段,好歹把女鬼出現拍攝下來,要是能超度就最好了。李一靈答應的很爽快,讓我晚上在富易超市門口等他,掛了電話,我又開始在網上招人,還是沒有人應聘。
我呲牙咧嘴的頭疼,什麼時候星期五有鬼才能有一個團隊,不必讓我事事操心,現在看來,一切還只是個夢想,我無聊的在網上亂轉,突然看到一個農民工討薪的新聞,忽地心中一動,城市裡的人不願意幹這份工作,要是有農村來的務工人員有膽子大的呢?好好培養一下,豈不是就是得力助手?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不可抑止,上網查了一下農民兄弟聚集找工作的地方,找趙興臨時申請了輛小巴,又在他辦公室打了一張紙,招聘攝像,年齡不限,要求男,不需要基礎,可培養,要求膽子大,見鬼不怕!月薪三千五。
興沖沖開車來到劉家園附近的立交橋下面,這裡是農民工兄弟找工作的聚集之地,也是一些打零工的人找活的地方,什麼刷漆,家政的,保姆,小工……之類的都有,到了劉家園,就見人來人往的甚是熱鬧,找工作的,招工的,算卦的,買烤紅薯的……形成個絕大的市場。
我舉著牌子四處遊走,開始很多人對我的招聘很感興趣,可到紙上寫著膽子大,見鬼不怕的,就有人起哄,再一看工資,很多人開始搖頭,有幾個歲數大點不好找活的有點動心,問我管吃管住不?我說不管,就都搖頭離開了,對於這種情況我覺得很是詫異,三千五的工資不算低了,哥們在報社干的那一年,一個月也才兩千七八,算是不錯了,很多大學畢業生,根本拿不到這個工資。
繞了一圈也沒找到個人,納悶之下,拿出煙來跟幾個老鄉聊了會,才知道自己山炮了,不瞭解現在的市場行情,現在已經不是幾年前了,農民工兄弟的工資那是大大的上漲,一般都是包吃包住,建築類的,就算小工一個月都能掙個四五千,女人當個保姆什麼的,也都是五千起價,我這三千五的工資還真拿不出手,何況還不包吃包住。
包住好說,在辦公室支張床的事,吃嗎,公司有食堂,大不了哥們出錢辦張卡,但三千五的工資是實數,公司不會出的更多,無奈之下,我找了個辦公用品點,買了只碳素筆,在紙上添了四個字,包吃包住。
即使這樣,待到下午三點多,還是沒有成功招聘到一個人,也不是沒有人來問,但一聽說節目的性質,要去凶宅,見鬼什麼的,立刻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閒聊中才才知道,鄉下這種鬼神的傳聞才是最多的,幾乎每個人都的聽著鬼故事長大的,對於鬼神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甚至比城裡人膽子還小。
就在我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一個瘦猴樣的男人在我招聘的信息下轉了兩圈,臉上帶著驚喜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問我:「大兄弟,是不是膽子大就中?人楞點中不?」
「中啊,是你應聘?」我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四十多歲了,一臉的老舊,看上去很老實木訥,不像是膽子大的人,男人搖搖頭,道:「不是俺,不瞞你說,俺有木匠的手藝,打零活比你開的工資高不老少,俺是替俺大兄弟問的。」
「把你大兄弟叫來咱們商量商量啊。」好不容易開了張,成不成的扯會蛋也行,起碼能吸引點人來不是,總好過這一天啥也幹不成。
男人聽我說的痛快,哎了一聲,扯著脖子朝那邊喊:「六子,六子,快到你叔這來,有份工介紹給你。」
「哎哎,俺來了!」粗豪的聲音響起,一個大漢從立交橋另一側兩步就邁過來了,我就覺得一片黑雲瀰漫過來,稍一愣神的功夫,身前站了個黑大個,這大個長的那叫一個兇惡,黑堂堂的一張臉,濃眉大眼,頭髮亂糟糟的跟個鳥窩一樣,身高起碼有一米九,又粗又壯,跟猛張飛相差彷彿,張著大嘴,瞧著俺憨憨的笑。
「六子,這位大兄弟招個膽子大的人,拍電影什麼的,你不會也沒啥,人家培養,就是得膽子大,工資三千五一個月,管吃管住,要是留了你,可得好好幹,不能給咱村裡丟臉,更不能犯渾,你知道不?」
叫六子的山東大漢瞧著我,裂開嘴道:「老闆,俺別的不行,就是膽子大,學過拳,二郎鐵臂拳,你放心,只要管吃管住,還給發工錢,俺就跟著你好好幹。」
「哦,還學過拳?練兩手給我瞧瞧。」我實在太好奇了,就這麼個人才,雙臂一晃得有幾百斤吧?也就是現代,擱古代就是個衝鋒陷陣的先鋒啊。
「那俺就給老闆比劃一下。」六子說完看見我屁股底下坐著個石墩子,一把扒楞開我,單手抓緊了,嘿的一聲就舉起來了,我都看傻了,我坐的石墩子怎麼也得有二三百斤,單手就拎起來了?也知道這傻小子為啥沒人敢用他了,我是招聘他的,算是上司,扒楞我跟隻雞似的,這麼楞的人,誰敢找他幹活?
正目瞪口呆呢,手機響了,接了一聽,艾琳娜打來的,問我今天晚上還去不去出事路段,要是去,她還要跟著去,這娘們簡直不知死活了,既然你還捨得死,哥們就還捨得埋!告訴她去,今天開她的車去,讓他晚上來我家接我。
掛了電話,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六子把石墩子扔了,正在那打拳,虎虎生風的,眼見我打完了電話,想要露一手給我看看,嘿的一聲喊,運氣朝那石墩子踢了過去,啪!石墩子被他踢碎了一塊,因為用力過大,褲襠撕拉一聲開了。
丫簡直就是個人形凶獸,我要在不阻止,還不知道要怎麼鬧騰呢,急忙喊道:「壯士,壯士住手吧,俺收了你了!」
七十章吃貨
我領著開了檔的張六六開車回家,晚上就帶他體驗體驗去,真是個膽子大的就留下,膽子小的明天就讓他滾蛋,跟張六六聊了會,也算是大概瞭解了他的情況,張六六今年二十,家在山東陽谷那邊的一個小村子,父親早去,家中有個娘,種地為生。
孤兒寡母的過日子不容易,張六六的母親就更不容易,據張六六自己說,他太能吃,基本上母親種的那點地還不夠他吃飯的,上到小學畢業就上不起了,整天跟著爺爺撿糞,幹活,學拳,爺爺年紀也大了,住他大伯家,雖然心疼張六六,也幫不上什麼忙。
陽谷以前是個窮縣,這幾年條件好多了,家家戶戶都蓋了新房,就張六六家還是老泥坯的房子,加上他越來越能吃,家裡那幾畝地實在是養不起他了,就跟著村子裡的人出來打工,想著掙幾年錢回家給老娘蓋個新房子,張六六雖然能吃但也能幹,吃能頂十個人,干也能頂十個人,如今用人慌,還真有人用他在工地上搬個磚,扛個水泥什麼的,一個月也能掙個三四千塊錢。
工資卻一直沒發,到了年底拖欠了六個多月的工資,這下張六六不幹了,還等著掙了錢回家過年呢,不發工資算怎麼回事?他是個一根筋的,也沒糾集別的兄弟,獨自去找包工頭,包工頭也沒把他當回事,訴苦說沒錢給打發了。
張六六沒拿著錢,腦子怎麼也轉不過彎來,想的是你沒錢雇俺幹啥?雇了俺不給錢你不是欺負人嗎,老子從小到大,陽谷縣誰敢欺負我?就蹲在外頭等包工頭,沒想到人家是開車出來的,這小子也是個猛人,愣是跟著汽車跑了小半個城市,追到了一夜總會,接著就上演了一出現代版的獅子樓,衝進去把包工頭打折了八根肋骨。
人家夜總會也是有看場子的,見這麼個黑大個搗亂,不收拾了他,以後誰還趕來?頓時十幾個保安圍毆張六六,不曾想張六六底子厚,會二郎通背拳,你想想,石頭敦子說舉起來就舉起來了,說踢碎一塊就踢碎一塊,保安那能是對手,張六六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十幾個保安沒三五分鐘全躺下了,張六六拖著包工頭,說是今天要是拿不到血汗錢就打死他。
包工頭都哭了,怎麼就惹上這麼個玩意?立刻讓家裡人把張六六半年的工資給送來,工資送來,張六六就笑了,說過完年回來還給包工頭幹活,嚇得那包工頭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很快就在包工頭之間傳開了,等張六六回家陪老娘過了年再回來幹活,誰還敢要他?四處遊蕩打小工都沒人敢用他,鄉親們見他可憐,也幫襯著點,就這麼耗著,終於等到了哥們。
張六六實在,什麼實話都往外說,不問也說,這叫一個楞,聽得哥們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招惹這麼個傻大個是吉是凶,問他膽子大不大,怕不怕鬼?他說不怕,從小到大沒見過那玩意,就算見了,牛逼個啥,照樣揍,真弄不過,把他張六六弄死了,他也是鬼,誰怕誰啊……
都說山東出好漢,我今兒是見識了,好奇問他二郎通臂拳有什麼名堂沒有,他說爺爺從祖輩傳下來的,是當年武二郎武松的傳承……
膽氣壯,陽氣就足,就不會怕鬼,這麼楞的不好找啊,何況也不指望他幹啥,會用攝像機,手穩就行了,身邊還多了個保鏢,以後看誰還敢欺負我?我突然又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我琢磨了一下,告訴張六六的工作是什麼,第一就是扛攝像機,拍攝,這個我會交給他,拍攝的時候手一定要穩,看見什麼都不能怕,第二個,就是必須要聽我的話,讓幹啥就得幹啥,不能頂嘴,不能反駁,第三,平時看見誰欺負我了,就得保護我,我讓你收拾誰,就動手……
「老闆,你說咋地就咋地,只要你不拖欠俺工資就中,俺娘還等著俺回家給她蓋房子呢。」張六六甕聲甕氣的答應,說了他的底線,別拖欠工資,這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跟他說明白,對他道:「工資每個月公司統一十號發的,你辦張卡,每個月十號固定打到你賬號上,是我招聘你的不假,但具體開工資的是我的上司叫趙興,是咱們的主任,要是工資發晚,你可以找他去,你明白了嗎?」
「中,俺明白了,你不管發工資,要是工資發不出來,俺就找趙興去。老闆你是個好人,俺跟著你干了……」
誰說張六六沒腦子,這都表忠心了,我很欣慰,開車拉著他回到家,讓他洗洗臉,給他找了一條哥們最肥的褲子讓他換上,張六六換上了出來,我一看跟緊身褲似的,沒辦法,先湊活著吧,接著帶他去吃飯,我終於明白他加為啥蓋不上房子了,牛肉拉麵啊,吃了十五碗,烙餅啊,造了三斤,問還能不能吃,張六六一個勁的點頭,說剛有那麼點吃飽的意思。
我呲牙咧嘴的頭疼,真要用我的工資給他辦張飯卡,兩天就得吃沒了,琢磨了一下,這事還是得坑趙興,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我找了個膽子大的人才,就是能吃了點,說好的是包吃包住,住就在辦公室搭張床就行,吃飯的事,能不能公司出錢辦張飯卡?
趙興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估摸著跟我是一個心思,吃你能吃多少了還,但我相信他一會為這個決定哭笑不得,又吃了五碗拉麵,張六六才算是不吃了,丫的一頓飯頂我一個星期的量,光牛肉拉麵就幹掉了我將近三百塊錢,我欲哭無淚,帶著他回到家,拿出攝像機教他怎麼拍攝。
張六六人是楞了點,學東西卻不慢,不大會的功夫就學會了拍攝,其實也沒啥好學的,只要手穩,找對了目標拍就行,我告訴他拍攝的重點,就是要拍鬼,要是見了鬼,或是影子什麼的,對準了仔細拍,平常多拍我就行了,張六六點頭答應,開機,對準,拍攝,關機……兩個小時候就玩的很熟稔了,攝像機在他手中簡直跟玩具似的。
折騰到九點多,讓他在沙發上睡一會,這小子倒好,躺下呼嚕就起來了,那叫一個響!
我本來也想睡一會的,但在如驚雷的呼嚕聲中,怎麼也睡不著,抽根煙想了想晚上的行動,給艾莉娜打了個電話,讓她開輛大點的車來接我,畢竟張六六跟古之惡來似的,就她那馬傻帶泥,一站起來還不給頂個窟窿?
艾琳娜答應的很爽快,我放下電話,假睡了會,雷聲中還是睡不著,哥們眼淚都下來了,無奈跑到小五子那睡了一覺,等到兩點的時候,電話響起,艾琳娜接我來了,我急忙回家,使勁拍張六六讓他醒醒,掌心都拍麻了這小子還不醒,只能是用涼水潑醒。
張六六醒了,我讓他拿著攝像機跟我下樓,一下樓就見艾莉娜又換了一身高檔運動裝,見我下來了,眼睛一亮,看到張六六眉頭卻皺了皺,剛要說話,還沒等說,張六六疑惑的撓撓頭問我:「浪哥,咱們不是拍鬼去嗎?整這麼個小娘們來跟著幹啥?」
「咦!怎麼說話呢?這不是小娘們,這是艾小姐!」
張六六哦了一聲,眨巴著眼睛瞧了瞧艾莉娜,對我道:「浪哥,不好,這小娘們身板子太單薄,幹不了活,屁.股也小,不是個生男娃的相,俺跟你說,找媳婦還得找壯實的……」
艾琳娜臉都青了,我心裡這叫一個酸爽,假模假樣的訓斥張六六:「你這熊孩子,怎麼盡說實話?艾小姐別當真,鄉下來的孩子,不懂事,別跟他一樣……」
艾琳娜深吸了口氣,明顯是講怒氣壓抑了下去,酷酷的跟我說了一句:「這次我不會再害怕了。」說完就朝我家樓下停著的一輛高檔商務麵包車走了過去,我記下了他車的型號和車牌,趕緊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讓他跟我們匯合。
我坐在副駕駛上面,車子往富易超市開,一路上都挺沉默的,還是艾琳娜沉不住氣問道:「為什麼不直接去昨天的地方,還要到富易超市?」
我歎了口氣對她道:「這種事要找專業人士,我們不光要拍攝靈異事件,還要超度那些可憐的孤魂野鬼,對你來說,鬼的存在是不可思議的,但對我們來說,卻是每天都要面對的,艾小姐,今天之後,我希望你不管相信不相信,都不要在輕易的否決,這個世界沒有你想想的那麼簡單。」
艾琳娜沒有說話,車子很快就到了富易超市,停在一個顯眼的位置上,沉默著過了三五分鐘,李一靈幽靈般的從黑暗中出來,嘴裡叼著根煙,頭上戴著棒球帽,挎著軍挎,冷靜的走到車門邊,敲了敲窗戶。
我本來是想招呼李一靈上車的,卻見艾琳娜四處找零錢,顯然是把李一靈當成收停車費的了,我眼睛一亮,太有戲劇性了,於是我決定不打招呼了,先看場好戲再說。
七十一章女鬼攔路
艾琳娜東摸西找的,零錢沒找到不說,好像連錢包都沒帶,無奈的轉頭看我:「徐先生,身上有零錢嗎?」
有零錢也不給你啊,等著看戲呢。我笑著搖搖頭道:「出來拍節目,沒帶著錢。」
艾琳娜又看張六六,嚇得張六六急忙扭頭,李一靈站在車外,等的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又敲了敲車窗玻璃,艾琳娜沉默了下,突然想到個好主意,把車窗摁下來,對李一靈招招手,李一靈看了看車裡面的我,我也不吭聲,於是極富喜劇化的一幕出現了,艾琳娜拽過李一靈,照著臉上啪!親了一口,開口道:「沒帶零錢,親你一口當停車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