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快速跑出樓道。我向不遠處的大街上狂奔,這個時間並不是很晚,馬路上還有車,有些小賣店還沒關門,只要有人,或許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街道還是以前的街道,小區還是以前的小區,不同的是,所有人家裡都關著燈。沒有一戶的窗口中有燈光。沒有光亮,沒有聲音,四週一片死寂,天上那輪明月彷彿是個剪紙。就那麼斜斜掛在西邊天空之上,月光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
「人呢?人呢?為什麼沒人?人都到那去了?……」這裡不再是我熟悉的世界,而是變成了鬼蜮。我大聲的喊叫在這個城市裡往來迴盪,除此之外別無聲響。
我停下腳步。呆呆的看著往日熱鬧的大街,沒有一個人。沒有一輛車,甚至連十字路口的紅綠燈都不在閃爍。整座城市在刺眼的月光下變得無比幽靜,詭異,前面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而我卻不知道該去那裡。
「咕咕咕……」的叫聲突然在我頭頂響起,我抬頭朝上一看,十幾隻白的的鴿子在我頭頂徘徊飛翔,接著身後傳來「啪啪啪……」清脆的響聲,回頭一看,那輛豪華的馬車在月光下慢慢向我靠近。
兩匹全身黝黑的駿馬踏著同樣的步伐,在柏油馬路上,馬蹄整齊的上下,那模樣如同兩個軍人在踏著正步,馬車上那盞油燈閃著昏暗的光芒,映照著黑桃溝那張撲克臉,黑桃勾一手牽著馬韁,一邊對我機械的催促:「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我拔腿就跑,想要逃離這個突然一切都變得不正常的地方,向著人群密集的小區跑去,我奔跑的速度相當快,但是,不管我如何奔跑,速度多快,身後馬蹄踏在柏油路上清脆的聲響卻沒有停過,機械而有規律,彷彿是設計好的一樣,在我身後二百米左右響起。
天空中白色的鴿子起舞翻飛,紅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妖異的光芒,我彷彿是一隻被人戲耍的老鼠,只等身後那隻貓什麼時候覺得膩了,然後將我一口吞下。
偌大的城市死寂一片,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我仍然沒有看到一個人,一輛車,甚至一盞燈火,而我的腿卻在奔跑中漸漸變得僵硬起來,疲憊襲擊我的每一寸神經,我知道在這樣跑下去,怕是沒等馬車追上,我就要累死了。
我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呆在家裡,好歹還有那麼一點點安全的感覺,我忍不住拐著彎朝家裡奔跑,而身後的馬車也不緊不慢的跟著,彷彿告訴我,他會這樣一直纏著我。
一邊跑,我一邊覺得奇怪,黑桃勾真要對付我,只要催馬追上我,然後將我撞暈,把我抬到車上去不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始終保持這個距離,只是不緊不慢的跟著?難道說只要我不同意,他不敢強迫我?
人在未知的時候,總會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雖然這個安慰起不到什麼作用,只是潛意識裡強迫自己接受,卻無疑是給自己的一個希望。
念頭一生出,我鼓足勁朝家裡跑去,就這樣在鴿子和馬車的追趕下,我又回到了家中,我開了門,將門在裡面緊緊插死,然後去拉窗簾。這時候馬車還沒有回來,我伸手抓住窗簾剛要拉動,突然窗戶外面人影一閃,黑桃勾陰魂不散的再次出現,直直站在窗外,跟殭屍似的,伸出戴著雪白手套的右手,優雅的在窗戶上輕輕敲了三下:「「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人嚇人都能嚇死人,不要說黑桃勾那張撲克臉突然來這麼一下,太特媽突如其來了,嚇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著窗戶外面的黑桃勾,想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窗口?難道他會瞬移?
臥槽,不行就拼了吧?我生出幾分血勇之氣,拿出雙截棍揮舞了一下,想要給黑桃勾一棍子,但就在我鼓起勇氣要衝出去,十幾隻鴿子降落在窗台上,鴿子血紅的眼睛妖異且冷冷的看著我,我的目光跟鴿子血紅妖異的眼睛一接觸,突然覺得還是別冒險的好,忍不住後退兩步,坐在床上,警惕的望著窗外。
「啪啪啪……舞會要開始了,要遲到了……要遲到了……」
我靜靜的坐著,動也不動,任由他去敲,去說,拎著雙截棍跟黑桃溝對峙。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
今兒是正月十五,元宵節,在這裡小七祝所有的朋友,元宵節快樂,闔家團圓,幸福安康。
一百零三章難道是魔法
多年的應試教育,半年多的報社任職,半年多的主持靈異節目經歷,不得不說哥們的意志已經是千錘百煉了,黑桃勾機械單調的重複中,我竟然沒有被逼瘋,還保持著正常和警惕,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半個小時後,我發現黑桃勾除了不斷敲窗戶和重複那兩句話外,並沒有闖進來的意思,也沒有其他的威脅,這個發現令我緊繃的神經鬆了鬆,抽著煙跟他對持,可時間一長就有些挺不住,疲憊和睏倦侵襲了全身,不由得靠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既然是打瞌睡,就不會安穩,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耳邊也能聽到黑桃勾不斷敲擊窗戶的聲響……不知過了多久,我腦袋下垂,一個激靈猛然醒轉過來,抬頭朝窗外看去,初晨的一縷陽光斜斜照射進屋子,黑桃勾和馬車已經消失不見,就連鴿子都沒有了。
陽光照在臉上很溫暖,我卻很是恍惚,昨天夜裡的一切真的發生過?黑桃勾成精了來敲門!如此荒誕的事怎麼可能?太過溫暖的陽光讓我有些迷糊,站起來走到窗旁,街道上來往的人群行色匆匆,該上班的上班,該出攤的出攤,世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難道只是場噩夢?我看著桌子上那盒神秘的快遞,王子禮服在陽光映射下,顏色異常的鮮活。這時手機突然叮噹一聲,我從兜裡掏出來一看,屏幕又變成了古堡的背景,上面自動出現一行字。請接受邀請,三次不接受邀請者,將被淘汰出局。
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不是哥們膽小,實在是這事太詭異了,任誰大晚上的看見黑桃勾站在你家門口,第二天消失不見,還給你留言,你也得哆嗦。現在該怎麼辦?報警是扯淡,這事就是班小賢給我找的麻煩。他們比我還焦頭爛額呢,只能是找李一靈商量商量,他是靈異大拿。興許能看出點什麼來。
打了個電話,李一靈打著哈欠接了,告訴我回來了,讓我去殯儀館找他。我琢磨了一下。帶上黃符。雙節棍,開上外景車直奔殯儀館,到了殯儀館,李一靈在骨灰堂睡的正香,被我一把拽起來,迷迷糊糊道:「別鬧,哥們折騰了兩天,車還壞半道上了。剛回來,讓我睡會。」
「睡毛啊睡。出事了,哥們被黑桃勾纏上了,嚇屁我了都,快起來,咱倆琢磨琢磨這事……」
不依不饒的把李一靈拽起來,這小子打了個哈欠,問道:「啥事啊,連覺都不讓睡了?浪總,如今你修煉也算是小有所成,真遇到點靈異事件,也不至於這個德行吧?」
我一臉苦笑道:「小哥,比靈異事件還邪乎呢,黑桃勾成精了,大晚上的出現在我家窗戶外面敲窗戶,不求歡樂豆,讓我去參加舞會,黃符砸他都不管用……」
我把事情前後說了一遍,李一靈翻身而起,精神道:「還有這事?」
我把手機掏出來給他,李一靈接過來瞧了瞧,眉頭皺起來,問我:「你確定黃符打在黑桃勾身上了?」
「絕對錯不了,我看的很清楚,小哥,你還記不記得上期節目結束後,有人留言說遊戲才剛剛開始,會不會是有人針對我設置的這個遊戲?」
李一靈想了想道:「沒有道理啊,如果是針對你,對方是如何知道遊戲一定會傳到你手機上的?難道對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班小賢會來找你?讓你幫忙想辦法?」
李一靈說的我也想過,正如他所說,如果遊戲針對的是我,那麼我就該是第一次個接觸到遊戲的人,而不是先死了幾個人後,引起警察注意才輪到我,可若說不是,這一切又太過巧合。
李一靈抽著煙,皺著眉頭,道:「如果是邪祟作怪,妖術,陰靈,五雷符必然會起作用,絕不會打在身上一點事都沒有,可聽你說,黑桃勾懸浮站在你家窗戶邊上,如此詭異離奇,身上卻沒有陰邪氣息,真特媽見鬼了啊!」
「會不會是西方的魔法?小哥,對方的派頭都是西式的,遊戲的內容也是西方童話灰姑娘,童話裡面的東西,當然是魔法,對了,你對西方的魔法瞭解多少?」
李一靈呲牙道:「我是陰陽先生,不是巫師,特娘的,這事還真是邪門了。」
說到這我倆都開始沉默起來,誰也想不出來其中的關鍵,過了會,李一靈哂笑道:「這種事只憑腦補累死咱倆也想不明白,既然來了,咱們慢慢琢磨,你還沒吃飯吧?我這次去給人家挑墳頭,給了兩瓶好酒,來來,咱倆先整兩個。」
李一靈看出來我擔驚受怕了一晚上,想讓我喝兩杯壓壓驚,那就壓壓驚,李一靈拿出酒來,驚沒壓下去,反而更震驚了一下,竟然是五年前的茅台……
李一靈這也沒什麼下酒菜,去食堂整了點花生米,豬頭肉的,我倆就在骨灰堂對飲了起來,兩杯酒下肚,身上暖洋洋的,李一靈拿出手機,道:「浪總,來,把那遊戲傳我一份,我瞧瞧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我嚇了一跳,急忙道:「小哥,這事太詭異,依我看應該不是鬼神作祟,必然是有人暗中操控,有我一個冒險就行了,你就別冒險了,要是咱倆都栽進去,到時候連個救兵都沒有,更操蛋!」
「別扯淡了,你道法不如我,心思縝密不如我,真讓你一個人冒險,還不如陪著你呢,真要對方玩的是魔法,我還真想見識見識?想知道知道是道法厲害還是魔法強悍,何況這麼好玩的事,不摻和一把,憋也憋死我了,快點,別墨跡。」
有李一靈摻和,的確是比我一個人面對要強太多了,可這事已經超出我所能理解的範疇,李一靈道法是有,魔法卻是個門外漢,何況已經死了十幾口子了,必然凶險至極,要是我倆都陷進裡面,真有個什麼意外……
我猶豫著該不該讓李一靈裝上遊戲,沉吟不語,李一靈一把搶過我手機來:「靠,你不給傳,我不會自己傳啊,哎,這玩意怎麼傳啊?……」
我見李一靈搶過去了手機,急忙站起來去搶,著急道:「還沒琢磨好呢,你急什麼?」
李一靈一邊躲,一邊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琢磨怎麼從能用藍牙傳遊戲,我倆在骨灰堂撕巴了起來,就那麼大的地方,來往了幾個回合,我胳膊碰到了桌子上那台老式電視機,啪的一聲,電視打開,出現畫面,我也沒想那麼多,繼續去搶李一靈手中的手機。
卻見李一靈猛地站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兩個手機,我一把拽住他,卻被他扒拉開,沉聲道:「別鬧,你看!」我朝兩個手機上一看,就見遊戲已經開始傳輸了,可李一靈還沒找到遊戲,甚至連藍牙都沒打開,怎麼就開始傳輸了?
何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傳輸啊,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壓根就不知道改怎麼傳輸遊戲,因為應用程序裡根本就找不到遊戲,我看著手機朝李一靈手機上傳輸遊戲,急忙喊道:「小哥,別冒險,快把手機關了。」
李一靈沒搭理我,把手機仍還給我,他手機上的遊戲已經開始自動安裝開了,就像我先前遇到的情形一樣,自動註冊……
當李一靈手機的屏幕變成王子手裡捧著水晶鞋的時候,突然一首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怎麼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麼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你並不美麗,但是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我總在傷你的心,我總是很殘忍,我讓你別當真,因為我不敢相信,你如此美麗,而且你可愛至極,哎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鄭鈞的灰姑娘,很老的一首歌了,我初中的時候十分愛聽,承載了我們那一代人回憶的歌曲,旋律還是以前的旋律,現在聽起來卻讓我從心裡感覺彆扭,自從昨天夜裡發生了黑桃勾敲窗戶事件,如今我對灰姑娘這個童話的感覺只有迷惑和害怕。
李一靈手機剛裝完程序,電視裡就響起鄭鈞的灰姑娘,這能是巧合?我扭頭看了一眼電視,裡面正放著灰姑娘的mv,我越聽越彆扭,想去關電視,電視突然跳台,畫面一閃,是歌舞劇,我心裡剛一鬆,電視裡面灰姑娘上場,是俄羅斯的歌舞劇灰姑娘,我不禁瞪大雙眼。
李一靈也感覺到了不對,走過來,拿起摁遙控器換台,在我倆目瞪口呆下,不管是那一台,裡面播出的全是跟灰姑娘有關的節目,日本的,美國的,德國的,俄羅斯的……五花八門,但毫無例外,裡面都有灰姑娘,彷彿是今天是灰姑娘的生日,全世界人民都在慶賀。
就在各種各樣的灰姑娘輪番上陣之際,骨灰堂外面傳來「咕咕咕……」的叫聲。
我被鴿子的叫聲驚醒,走出屋子朝外面一看,骨灰堂大門口,十幾隻鴿子整齊的站在門外,血紅的雙眼緊盯著我。
一百零四章快遞也靈異
「高上景霄,節制雷霆。召命三界,稟令行刑。九州島社令,血食之神。佐理陰陽,震吼天聲。來應符命,斬邪保生!」咒語聲中,一道黃符激射而出,朝著十幾隻鴿子快速而來,還沒等打到鴿子,十幾隻鴿子突然展翅而起。
李一靈緊跟在黃符後面,竄到門口,站在我身邊,手中金剛杵反握,抬頭去看天上的鴿子,十幾隻鴿子飛在空中,穿插著飛翔,排列成個十字的模樣,示威般在我和李一靈頭頂盤旋。
「小哥,看出點什麼來沒有?」我扭頭去看李一靈。
李一靈抬頭看著鴿子,搖搖頭,道:「鴿子身上沒感覺出有陰邪氣息,這事有點意思了!」
答非所問,說明他沒看出來,我是真有點鬧心了,這事太邪性,可如此邪性的事情,卻沒有陰邪的氣息,也看不到有任何邪祟的跡象,到了現在,我很清楚壓根就沒有鬼神的事,也沒有什麼邪術,妖法,否則我和李一靈也不至於如此束手無策。
未知才會令人恐懼,如果我和李一靈的咒語和符菉之術不管用了,那我倆也就是個普通人,除了年輕點,不佔什麼優勢,對方卻顯得太過神秘和強大,我仔細回想從班小賢找上門到現在發生的一切細節,希望能找到些端倪,起碼有個方向,有個應對,但我發現,這個鬼遊戲設計的環環相扣,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
「浪總,你身上帶著紐扣攝像機沒有?」李一靈突然問了一句。我不由得一愣,苦笑道:「我都被黑桃勾折騰屁了,那還有心思想拍攝的事。」
李一靈嘿嘿笑道:「我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既然是一款遊戲,說明有人當做遊戲來玩,既然對方當做遊戲來玩,咱們不妨當一期節目來做,這麼好玩的事不做一期節目浪費了!」
我眼睛一亮,對啊,要是把昨天的黑桃勾拍攝下來。再把所有詭異的經歷整理成一檔節目,會不會點擊率大漲?我琢磨了一下,李一靈這是寬慰我呢。讓我別想那麼多,乾脆就當錄製節目了,何況躲也躲不過去,不如放開了。
想明白這點。我對李一靈道:「咱們現在該做什麼?」
李一靈笑道:「回去喝酒。這世界上的事,你不把它當個事,它就不是個事。」說完轉身往他住的小屋子走,李一靈給人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冷靜和無所謂,彷彿天塌下來他眼皮都不會眨巴一下,他的冷靜也感染了我,都是年輕人,差距也不能太大不是。我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我倆剛回到屋子,還沒等坐下。李一靈屋子裡那台二十一寸的破電視突然快速閃爍起來,並有規律的伴隨著嗤嗤……的聲響。
電視閃爍下,本來就陰森的屋子裡變的忽明忽暗,我感覺溫暖的房間溫度瞬間下降了不少,李一靈哼了一聲,拔掉了電視機的電源開關,拿起手機,對著屏幕上的畫面道:「你要是現在能把電視重新開開,就算你牛逼!」
很明顯的挑釁,我忍不住笑了笑,這款手機遊戲在牛逼,還能聽到你說話?可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電視是沒重新開開,鴿子的叫聲卻又突然響起,接著外面傳來咚咚咚……的悶響,我出去一看,就見骨灰堂兩扇原本不大的玻璃窗外,十幾隻白鴿撲騰飛起,瘋狂的用頭撞擊窗戶。
十幾隻白鴿瘋了一般,不斷飛起用身體撞擊骨灰堂牆面的窗戶,發出:「咚咚咚……」滲人的悶響,鴿子瘋狂得像是敢死隊員,雙眼通紅,不顧身死,瘋狂而又凶悍,轉眼間,窗戶上已經有血跡出現,從鴿子身上掉落下來的潔白羽毛沾在鮮紅的血跡上,伴隨著骨灰堂的陰氣森森,整個場面變得無比血腥詭異。
李一靈臉色變了下:「不好,前天有幾個剛出車禍的人骨灰擺進來,見血生煞,快跟我出去趕走那些鴿子!」說完取出張黃符,念叨了幾句扔進裝水的杯子裡,灑在牆角的拖把上,舉起來就衝了出去,我也抽出了雙節棍緊跟在後面。
說來也是奇怪,我和李一靈衝出去,那些鴿子就盤旋飛起,不在瘋狂撞擊窗戶,李一靈舉著沾了符水的拖把使勁擦玻璃上面的血跡,這時候我感覺到骨灰堂裡有些陰暗的氣息隱約翻湧起來,李一靈一邊念誦咒語,一邊把玻璃上的血跡擦了乾淨,陰暗狂躁的氣息才又漸漸消失不見。
「浪總,對方知道咱倆在什麼地方,殯儀館不能待了,去你家,我去收拾一下,你在這等我,有鴿子撞窗戶就趕走……」李一靈擦完了玻璃,快速回到他的屋子,我舉著雙節棍防備鴿子再次衝擊,然而十幾隻鴿子卻又變得正常,不在瘋狂。
不大會的功夫,李一靈挎著老舊的軍挎出來,鎖上了骨灰堂的門,我倆徑直往外走,上了車,天上的鴿子還一直在我倆頭頂盤旋,李一靈開著外景車往外走,剛走到門外,看門的大爺探出頭對李一靈招呼:「李一靈,有你的快遞!」
聽到快遞兩個字,我很自然就想起收到的那身王子的禮服,會不會李一靈的快遞也是禮服?我扭頭去看李一靈,這小子也不下車,對看門的大爺道:「老郝,我就不下車了,你給我遞過來唄。」
「小兔崽子,下個車還能累死你,讓我給你送過去……」看門的老郝嘟嘟囔囔的,還是開門把一個長形的盒子遞給了李一靈,李一靈說了聲謝,本來是要打算就地拆開的,對面一輛轎車開過來,老郝讓我倆別堵門,李一靈隨手把盒子遞給了我。
長方形紙盒,跟昨天我收到的一模一樣,我仔細看快遞上面的標籤,還是沒有送貨人的地址姓名,但看上面標籤的格式,明顯不是上一個快遞公司了。
李一靈開車出了殯儀館,找了個偏僻地方,停下車,一扭頭見我臉色不好,問道:「怎麼了浪總?」
「快遞跟我昨天收到的一模一樣,我納悶的是,殯儀館這地很偏,從你接收遊戲到現在為止,一個小時都沒過,快遞這麼快就到了?」
李一靈沉默了下,道:「打開看看!」搶過來盒子,三兩下的撕開,裡面裝著一身舊式的宮廷王子裝,深沉的黑色,白色的蕾絲花邊,,頭飾,鞋子,一應俱全,跟我收到的衣服一模一樣,衣服上面,靜靜躺著一張繡著金邊的請帖,請帖的金邊在下午陽光的映射下閃閃發光,詭異而又刺眼。
和我當初的驚恐不同的是,李一靈顯得很有耐心,並沒有蓋上盒蓋,而是隨手翻動華麗的禮服,衣服質量做工都沒得說,一看就是下了工夫的,不是那種簡單的道具,就算是真回到十七世紀,這樣的衣服也絕對稱得上華麗。那張請帖更是大氣,疑惑中李一靈拿起請帖,伸到鼻子下聞了聞,那淡淡的香氣立時沖淡了車裡沉悶的氣氛。
李一靈扭頭看我,我點點頭,沉聲道:「一模一樣。」
李一靈猛地倒車,開會到殯儀館門口,摁了下喇叭,探出頭問看門的大爺:「老郝,看清楚送快遞那人的模樣了嗎?」
「就一普通送快遞的,扔到我這就走了,誰還仔細看他什麼模樣,又不是漂亮的大姑娘……」老郝唸唸叨叨個不停,李一靈嗯了聲,從軍挎裡掏出盒好煙扔給老郝,開車就走,神情很淡然,顯然已經有了主意,我好奇問道:「咱們這是去那?」
「快遞公司。」李一靈回了一句,車子開的飛快,一個小時後我們找到了送快遞的公司,李一靈拿著盒子找到快遞公司的人問送快遞的人是誰,讓幫忙給查查,快遞公司填單號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見到李一靈這樣的帥哥,答應的很爽快,先是查到誰收的貨,又給收貨的人打了個電話。
沒多大的工夫快遞的來歷就被調查的清清楚楚,根據收件的人說,寄件人是親自將盒子送到他的收貨點的,是個戴帽子的人,沒什麼特別之處,樣子已經記不清楚了,單子也填的挺正規,現在再拿出來一看當初填的單子,上面竟然一片空白,發的是快件,其它的也就沒什麼印象了。
我們所在的城市有幾百萬人口,想要在如此多的人中尋找一個沒什麼特色戴帽子的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何況那人戴著帽子,就是想遮蓋住自己的長相,想必還特意化妝過,一個有意掩蓋,一個無意去觀察,就算現在那個人再站到快遞公司的人面前,那也是認不出來的。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明明是填了單子的,為什麼單子上面什麼字跡都沒有了?快遞公司電腦裡面也應該有備份吧,我讓快遞公司的女孩子幫忙查了查單號,看看發單人是誰,不曾想,快遞公司的電腦裡面,單號上面寄件人那一欄竟然是空的。
一百零五章打勾
事情到了這一步,查也查不出個結果來,對方既然不想讓人查到,就必然有隱秘的手段和萬全的準備,單子上沒有字跡,可以是隱形墨水,可以是被人做了手腳,電腦查不到,可以是黑客,也可以是快遞公司內部有人參與,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我倆短時間能查清楚的。
我給班小賢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去查,畢竟比我們有優勢,班小賢電話裡說他們一直在調查快遞公司,現在還在跟進,有線索了會給我打電話,掛了電話,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開車回家,在樓下的小飯店吃了點飯,天色也就黑了下來。
吃完飯往家走,到了小區門口,前面傳來「咕咕咕……」的聲音,我抬頭一看,路燈下,十幾隻白鴿整齊在前面的電線桿上站成一列,鮮紅的眼睛冰冷的看著我和李一靈,白鴿有的羽毛脫落,還有的身上血跡滿身,半邊身子都被染紅,一看就是撞骨灰堂的那十幾隻鴿子。
真特媽是陰魂不散,我心情很煩躁,撿起個石頭砸了過去,以哥們的準頭,當然是沒砸著!「咕咕咕咕……」十幾隻白鴿輕輕叫喚,似乎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