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我一把拽過完顏萍,朝後面一甩,對張鑫喊道:「帶她走!」
緊張之下,我都激發出潛能來了,愣是把完顏萍給甩了出去,面對著殭屍,我深吸了口氣,從懷裡掏出黃符,念誦咒語:「玄氣徘徊,丹天令行。震吼太空,火令申明。煙都稟命,斬邪保生。嚴駕火車,統制雷兵。景霄救下,震動天聲……」
我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為引子,幫助完顏萍她們有多遠跑多遠,咒語聲中,符陣已破,就在我要對奔著我張牙舞爪而來的幾個殭屍甩出黃符之際,身後傳來誦經的聲音,手被抓住,我扭頭一看,小和尚念著經,攙著老和尚到了我身邊,老和尚抓住了我的手,輕聲對我道:「施主,貧僧擋住這些殭屍,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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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八章捨己
老和尚面色發黑,顯然殭屍牙齒上的屍毒十分厲害,我忍不住楞了下,老和尚卻已經盤膝坐在了水中,對著面前的二百多個殭屍,對我道:「施主,貧僧的徒弟就麻煩你了!」說罷,誦了句佛號,面對著二百多個殭屍,朗聲唸經:「南無過去。正法明如來。現前觀世音菩薩。成妙功德。具大慈悲於一身心。現千手眼。照見法界。護持眾生。令發廣大道心。教持圓滿神咒。永離惡道。得生佛前……」
誦經之下,帶著慈悲之力,我能感覺到老和尚內心的平靜,他似乎並不怪殭屍咬了他一口,他仍然再用大悲懺這樣的經文努力超度這些嗜血的殭屍,經文中,天地都起了反應,陰風陣陣,變得柔和,所有殭屍眼神之中流露出迷茫,老和尚肩膀上的血跡仍然在流淌,我看到殭屍們竟然很糾結,像是不知道該繼續聽經還是撲上來吸血。
鮮血的誘惑還是戰勝了經文中的慈悲力道,老和尚身體在顫抖,聲音雖然朗朗,漸漸的卻帶著顫音了,老和尚中毒太深,已經救不活了,他這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用自身阻擋殭屍,讓我們逃出升天。
內心之中,我彷彿聽到老和尚對我說,快走!貧僧中毒已深,沒有生還的可能,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我咬咬牙,沉聲道:「大師保重!」拽著小和尚就往外走,小和尚嚇了一跳,急忙掙脫開,道:「施主。你幹什麼?」
「你師傅不行了,他在給咱們爭取時間。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我伸手去拽小和尚。小和尚躲了一下,雙手合十道:「生又何哀,死又何苦,貧僧總是跟師傅在一起的。」
老和尚突然吐出一口鮮血,所有的殭屍頓時瘋了一樣的撲了上來,老和尚急忙坐直,仍在大聲誦經,老和尚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再不走。真就要扔在這了,我也沒廢話,指著殭屍群中對小和尚道:「你看那是什麼?」
小和尚順著我手指的方向一扭頭,哥們上去給了他一記手刀,將他砍暈,扛起小和尚就跑,一邊跑,一邊朝前面喊:「跑跑!大師捨己為我們爭取時間,別辜負了他的心意。」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面對生死,仍面不改色,捨己為人,老和尚才是真正修行的人。這一刻哥們心中激盪萬分,我承認現在的社會有太多的黑暗面了,太多的自私。太多的算計,太多的得過且過。我以前的信條就是跟茅山妹子說的那兩句話,戰略隨波逐流。戰術隨機應變,不能說我錯了,但也不太對。
碰到老和尚我才明白,不管這個世界有多麼寒冷,多麼無情,總一些人堅持著自己的本心,帶給人力量,帶給人信心,我心裡酸酸的,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一眼,耳邊充斥著慈悲的誦經之聲:「心復念云:我與眾生,無始來今,由愛見故,內計我人,外加惡友,不隨喜他,一毫之善,唯遍三業……」
我瘋了一樣的扛著小和尚狂奔,前面茅山妹子,張鑫和完顏萍見我扛著小和尚跑過來,都鬆了口氣,一起朝著村子外面快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更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跑不動了,身後在沒有殭屍追來,我們才在一塊稍微平坦些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把小和尚放在地上,耳邊似乎還有老和尚的誦經聲,我沮喪的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終歸我的力量有限,沒能把老和尚救出來,我很自責,沉默當中,完顏萍走到我身邊,輕聲道:「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別在往心裡去了,咱們都是人,不是神,不可能照顧每一個人都周全。」
我懊惱問道:「如果小哥在這裡,他道行比我深,符陣堅固,大師是不是就不會枉死了?」
完顏萍苦笑道:「那有那麼多的如果啊,那些殭屍見血就瘋了,就算是小哥在,他佈置的符陣又能抵擋多久?徐浪,你盡力了,其它的就不是你能掌握的了。」
張鑫也過來勸我道:「浪總,你是真爺們,我知道你不想放棄任何一個人,你也是這麼做的,但什麼事都有個意外,做人但求無愧於心,別太往心裡去……」
道理哥們都知道,可心裡還是難受啊,剛想念叨兩句,小和尚哼的一聲醒了,我們幾個都朝他看去,就見他躺在草地上,一雙大眼睛看了看我,眼角突然就濕潤了,一行熱淚滾滾而下,緩慢的爬起來,坐在地上,默默流淚。
看見小和尚這個模樣,我心裡就更難受了,感覺像是欠了他許多,輕輕對他道:「對不起,我沒能把你師傅救出來,還把你給帶走了,你要是心裡難受,罵我兩句,打我一頓都行。」
我說的是真心話,愧疚宛如野草在我心中瘋長,小和尚相依為命的師傅死了,為了幫助我們,也因為我的無能,他要對我發洩發洩,打我一頓,我心裡也能好受一點,誰知小和尚看著我流淚,卻仍是禮貌的對我雙掌合十,梗咽道:「施主打暈我是好心,不想讓我死在殭屍口中,師傅中了屍毒,這地方荒蠻,又沒有解藥,就算是救出來,他也活不成。」
「師傅一輩子苦修,不修神通,只求悟道,便是他沒有中屍毒,那種情況下師傅也會捨出自己,身為他的徒兒,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思的,只是,只是貧僧沒有師傅了……」
小和尚說到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我這叫一個難受,要是小和尚打我一頓,可能還好受點,沒想到這孩子如此懂事,懂事到還替我開脫,我差點就跟他一起哭了,梗嚥著對他道:「別哭,你是沒師傅了,但你從今往後你多了個哥哥,以後我就是你哥,幫你師傅照顧你。」
「還有我!」張鑫也揉了揉眼睛,對小和尚道:「以後我就是你哥了,跟著哥混,保證你吃好喝好玩好,你想幹啥,哥都給你辦到……」
「還有我,還有我……」完顏萍和茅山妹子一起湊過來,小和尚淚眼汪汪的朝我們點頭致謝,我們幾個正在感動呢,馮大湊過來,小心的對張鑫道:「張公子,咱們還是趕緊趕路吧,萬一那些殭屍再追過來……」
張鑫一腳把馮大踹倒,咬牙道:「要不是你們兩個裝神弄鬼也不會搞成這樣!」馮大被踹到在地,急忙解釋道:「我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張鑫還要再動手,被我一把攔住小聲道:「咱們還用的著他倆!」
張鑫怏怏的不在動手,那倆貨也知道闖了大禍,臊眉耷眼的不吭聲,小和尚卻站起來對我們道:「大家還是趕緊走吧,別白白犧牲了我師父。」竟然率先帶路往外走,我能感覺到小和尚心中的悲痛,但在如此悲痛的情況下,還能控制住情緒,為別人著想,這孩子不簡單啊。
還能怎樣呢?帶著悲痛繼續上路,人活著就是這樣,總是要經受突如其來的打擊,不管多麼不能承受,最後還是得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趕路……
有土著帶領,比我們瞎摸亂闖強太多了,畢竟馮大和馮戚從小生活在大山之中,雖然是二流子,那也是生活在大山中的二流子,比我們這些城市精英要強,一路上,找路,找吃的,野菜,野果子,找水,都是兩人在忙活。
我們身上帶著的東西基本上都扔在土樓裡了,吃的喝的,除了重要的法器和攝像機,什麼都沒了,也多虧了馮大和馮戚我們才能堅持下去,一百里的山路,聽起來不太遠,走起來卻太費勁了,一路上歇歇停停,疲憊不堪,與此同時,我更加擔心李一靈他們幾個,不知道他們去了那,就這麼散了,想要找到他們是不可能了,只能是去靈芸家的霧月苗寨,興許他們也會在那。
走了三天,我們這一行人已經是狼狽到了極點,也終於看到了人家,站在一處山澗,看到不遠處有炊煙,所有人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張鑫都快瘋了,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老子走出來了,活下來了,老子要喝熱水,老子要洗澡,老子要吃熱乎飯……」
我拽過馮大,問道:「前面是霧月苗寨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馮大怯怯的道,我一愣,問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個什麼?」馮大苦著臉道:「我就小時候來過一次,這麼多年了,我怕記錯了啊,應該是吧,反正方向沒錯。」
是不是的也得去問問看,我沒為難馮大和馮戚,告訴大家小心,朝著炊煙升起的地方走去,拐過一道山梁,前面就是一條河流,河流的對面,十幾個苗家女孩正在河裡洗衣服,嘰嘰喳喳,歡歡樂樂。
多和諧的畫面啊,我都看呆了,張鑫卻興奮的朝著河邊猛地跑了過去,喊道:「妹子們好,我來了,我叫張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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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九章苗寨
夕陽,河水,晚風,多情的苗女,多麼和諧的畫面,走出深山見到苗女的一刻,哥們的心都醉了,不過在激動也得矜持不是,還沒等琢磨明白該怎麼跟苗女們搭話,張鑫就瘋了似的衝了出去,嚇了我一跳,這小子手舞足蹈對著洗衣服的十幾個苗女大聲叫喊:「妹子們,待會在洗衣服,先讓我喝兩口!」
不怪張鑫激動,一整天了,就上午的時候找到條小溪喝了點水,到現在為止,七八個小時滴水未進,我們身上根本就沒有裝水的東西,都扔在土樓裡了,又趕了這麼遠的山路,又渴又餓,見到波光粼粼的河水,激動也算正常。
我沒有想到的是,張鑫手舞足蹈的跑過去,宛如黃鼠狼進了雞群,又如神經病衝進了幼兒園,驚得十幾個苗族女孩子一陣騷亂,吱吱哇哇的亂叫,扔下手裡的衣服大聲喊叫著掉頭就跑!看的我一陣陣的錯愕不已,我們幾個又不是土匪,掉頭就跑是個什麼意思?
都說苗女多情,苗族女孩子一直以來給人們的印象就是美麗,大方,敢愛敢恨,熱情爽朗,甚至還因為蠱術的存在多了那麼一絲神秘,不應該是這樣的吧?要說張鑫也是挺俊一小伙,雖然跟哥們比是差點,也算是人摸狗樣的了,咋還能把苗女們嚇成這德行了呢?
我茫然的看了看張鑫,恍然大悟,此時的張鑫哪裡還有半點都市紈褲子弟的風采,整個人都快趕上濟公了,身上的高檔衝鋒衣早就跟看不出顏色的抹布似的了。原本整的挺帥的頭型,風吹雨打之後。更加的個性,比洗剪吹都酷。左邊一綹,右邊一耷拉的,再加上一臉漆黑,還扛著個攝像機,模樣跟惡鬼相差彷彿,怪不得苗族女孩子見他跟見了鬼似的。
我楞,張鑫也楞,還是沒經受住河水的誘惑,跑到河邊大口喝了起來。說實在的哥們也渴,渴的嗓子都冒煙了,也沒想太多,大步朝河邊走去,到了河邊剛想喝兩口水,發現張鑫灌飽了水之後,在河裡又是洗臉又是漱口的,這把我給噁心的,急忙離他遠點。往上遊走了幾步。
距離很合適,河水很清澈,我剛要低頭再喝水,河對面突然一陣喧嘩。逃走的苗女帶著十幾個手裡拿著鐵鍬鋤頭的苗族漢子氣勢洶洶朝我們而來,離的還遠就大聲叫喊,我忍不住苦笑。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喝口水了?
趁著還遠,哥們低頭喝了兩口水。趕緊站了起來,大聲招呼其它人倒身邊來。完顏萍和小和尚攙扶著茅山妹子,馮大帶著馮戚,張鑫也站了起來,都湊到我身邊,張鑫頗有些忐忑問道:「浪總,這地方的人不會野蠻到因為我嚇了女孩子們一跳,就把咱們都點了天燈吧?」
我心裡也沒底,除了靈芸,沒跟苗族人打過交道啊,我覺得應該不會,畢竟是誤會,還真能把我們咋地了,畢竟苗人不是非洲食人族,沒必要那麼害怕,何況還隔著一條河呢,形式不妙大可以跑啊,真要有人追上來就下千斤搾。
我也沒有多害怕,雖說苗族有蠱,但也不是人人會用,我咳嗽一聲,對身邊的幾個人道:「待會聽我口令行事,千萬別激怒他們,都別說話,這種溝通的活還是我來幹。」
囑咐完,我站在大家前面,就見著當先一個領頭的壯漢,大約四十來歲的年紀,得有一米八的高度,甚是粗壯,穿著苗族的衣服,拎著把鐮刀,身後跟著十幾個漢子幾個苗族女孩,大踏步來到河邊,那漢子用鐮刀指著我們幾個喊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們寨子幹什麼?」
也不怪人家誤會,我們七個人扎堆,看上去還真不少,都跟叫花子似的,尤其是張鑫,一出場就來了個手舞足蹈,也就現在是和諧社會,要是放在以前,還不得把我們當成山賊了?
我並沒有急於解釋,我們是什麼人來寨子幹什麼,不能他問我就說,還不知道這裡是不是霧月苗寨呢,萬一搞錯了,後面就不好進行了,我快速的回了一句:「這位大哥,你們是霧月苗寨的人嗎?」
苗寨的漢子是真實在啊,我一問,連錛都沒打,大聲道:「我們寨子就是霧月苗寨,你們是什麼人,來幹什麼?」
看看,實在人啊!立刻就回答了不說,連問題都不帶變樣的,哥們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急忙朝他隔著河揮手道:「太好了,我們是民族師範大學的老師,靈芸同學在大學期間品學兼優,獲得了年度最佳學習模範稱號,學校派我們來拍個宣傳片,為明年的招生工作做準備。」
一番話說出去,都不帶磕巴的,對面壯漢楞了楞,開口問道:「城裡來人?咋成這幅模樣了?」
「出車禍了,差點沒死在大山裡,你們這太難走了啊,好在碰到了兩個老鄉帶路……」
我很耐心的解釋,可隔著一條河,河面上還有風,說了幾句,那漢子聽的半拉半的,哥們只能朝對面扯著脖子把說過的話又喊了一遍,以前哥們特羨慕少數民族的女孩子能歌善舞,經常對個山歌啥的,隔著山,隔著水的,特浪!咋也沒想到,有一天真到了少數民族地區,不但沒有妹子跟我隔山隔水的對山歌,竟然跟一大老爺們隔著條河聊天,跟誰說理去啊?
所以說想像跟現實之間是有很大差距的,大到什麼程度,就大到我面前一條河的距離,我說完,對面壯漢的態度明顯改善了許多,朝著我們嚷道:「原來是客人啊,先前女孩們還以為遇到了壞人呢,來來來,過河來再說,我讓人通知靈芸的阿媽。」
我看著寬闊的河水,開口問道:「河水寬闊,能走過去嗎?」
「這邊能走。」苗族漢子朝我招手,帶人朝上遊走去,走了三四百米,河道就變窄了,我招呼身後的人按照苗族漢子指的河道蹚水前行,張鑫跟在我身邊,小聲對我道:「浪總,你張嘴就來的本事還真讓哥們佩服,轉眼間就成學校老師了,這牛逼吹的很清新脫俗啊……」
「滾犢子,待會小心說話,別露出什麼馬腳來,咱們要是沒點正經身份,憑啥就進人家寨子了!」我一邊說著話,一邊歎了口氣,歎氣的原因是,看樣子李一靈他們不在霧月苗寨,如果在的話,肯定會跟苗寨的人說起我們,那些苗女見到我們就不會驚慌成那個樣子。
哥們一馬當先蹚水過去,眼見那漢子站在河邊,我急忙上前兩步,臉上堆著笑,抓住漢子手,親切的握了握,道:「你好,你好,我是民族師範大學組織部的徐浪,你怎麼稱呼?」
「我是村長,叫卜益,歡迎你們到寨子裡來。」卜益村長很熱情,跟我握手,他漢話說的很好,但口音有點古怪,跟北方的普通話還是很有區別的。
卜村長回頭跟身後的人用苗語嘀咕了幾句,漢子們和苗女立刻就變得輕鬆起來,再也沒有了敵意,熱情的湧上前來,還有兩個苗族女孩子要幫張鑫扛攝像機,搞得張鑫一愣一愣的,苗族人熱情好客,倒也當真不是傳聞。
卜村長笑呵呵的帶著我們走向霧月苗寨,跟導遊似的跟我介紹他們寨子,我也迎合著跟他瞎聊,根據卜村長說,霧月苗寨早就有了,一直與世隔絕,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寨子依山而建,霧氣較大,尤其是有月亮的夜晚,霧氣就更大,月亮總是在雲霧當中,所以就叫霧月苗寨。
以前霧月是個大寨,後來漸漸衰落了,到現在寨子就剩下一百多戶人家,不到五百的人口,至今村子也沒通電,實在是太偏遠了,電線桿子都運不過來,好在現在政策好了,政府對他們有補助,還有經常收草藥的老客,加上自給自足,日子還算過的下去,靈芸是村子裡唯一考上大學的,是全村人的驕傲,她的學費是村裡的人給湊齊的……
實在人真是什麼話都不瞞著,絮絮叨叨,帶著我們順著山路走了差不多十來分鐘,霧月苗寨就整個呈現在了我們眼前,想像中,霧月苗寨應該是很落後的所在,大山深處的村莊應該是破破爛爛的,實在沒有想到,寨子竟然美的如此慘無人道。
苗寨矗立在群山之中,吊腳樓獨特的從低到高,宛如一座座精緻的小別墅,寨子的右側是一大片農田,快到秋收的季節,稻穗金黃,農田附近還有一個宛如月亮的小湖泊,苗家女子特有的歌聲迴盪在山澗,青山綠水,白雲悠悠……
陶淵明陛下的桃花源,無非也就是這樣了吧?
每個人都被霧月苗寨的美給震撼到了,就連一直跟靈芸不對付的茅山妹子,都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山靈水秀,靈氣充足,怪不得靈芸長得那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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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章實在
靈芸家吊腳樓在寨子的東頭,比起其它人家的吊腳樓顯得小了不少,靈芸家裡就一個老阿媽和一個十五歲的妹妹,我們的到來,立刻讓兩人忙碌起來,靈芸的老阿媽其實今年還不到五十的歲,這個年紀在城市裡算不上太大,但是在苗寨,操勞著一個家庭,沒有男人,就顯得很蒼老了。
靈芸的父親十年前去世,留下一家三口,那時候兩個孩子還小,可靈芸的母親還是讓靈芸去二十幾里遠的寨子上學,操持著一個家,照顧比她小五歲的妹妹,還要供養靈芸上學,家庭困難可想而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絕不為過。
看見靈芸家裡的模樣,我暗自歎息一聲,靈芸這孩子也是夠不懂事的,家裡都窮成這樣了,被洞神迷惑,就一心一意的要當人家新娘了?也不管自己老阿媽養育她有多麼艱難,上了大學,還整出一副小龍女的模樣,不食人間煙火似的,真真是不懂事。
倒是靈芸的妹妹靈珠比較懂事,人長的比靈芸還漂亮呢,幫著阿媽忙活,說是忙活,其實也就是燒水,卜村長實在人,大大咧咧對靈芸的阿媽道:「你別瞎忙活了,他們都是城裡來的貴客,你家孩子有出息,也是寨子裡的光榮,晚上咱們點上篝火,家家戶戶出點酒食,大家也熱鬧熱鬧。」
靈芸阿媽急忙
煩的我不行,不跟他去吧,沒完沒了,只能是找到卜村長客氣的借了幾身衣服,回來後。張鑫就開始洗頭捯飭,茅山妹子和完顏萍就更別說了,也開始洗漱,倒是小和尚仍是一副淡然模樣。
閒話不說,只說到了晚上,卜村長來請,收拾了利索的我們幾個,跟著村長來到聚集的地方,離的還遠。就見寨子的草地上點起了好大的一堆篝火,篝火四周擺著小桌子,上面儘是一些吃的喝的。
苗寨裡的男男女女,多是些年輕人和小孩來湊熱鬧。老人倒是沒見到幾個,每個人都是盛裝,尤其是女孩子。身穿窄袖、大領、對襟短衣,下身穿百褶裙。短不及膝,加上各種銀飾。婀娜動人,一個個都跟仙女似的,那是真漂亮啊,看的哥們眼都直了,完顏萍在我身邊一個勁的哼哼,得很不滿意。
張鑫更是目瞪口呆,輕聲對我道:「我怎麼感覺跟相親大會似的,浪總,你說我要是找個苗族的妹子當女朋友怎麼樣?」
我給了他一腳道:「別扯淡,苗族的女孩子是世界上最不好惹的女孩子,你真要是喜歡上一個,就得一輩子忠貞不二,連yy都不可能,否則情蠱一下,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鑫很是不信道:「扯淡吧,要說以前我信,現在都啥年代了,再說苗族的女孩子各個都會下蠱?那還不早就統一中原了,還用的著世世代代在這深山老林裡不出去?」
「小心為上,反正你別瞎得瑟,別跟在外面似的瞎勾搭苗族的女孩子,咱們正事為主,千萬別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你明白嗎?」
「我懂,哥們是那麼不懂事的人嗎?不過,你能不能別一本正經的,我很不習慣你知道嗎?」
張鑫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麼了,自打相親節目之後,愈發的貧氣,可能也是經歷了上次的事後不拿自己當外人了,這我都能理解,而且我也不煩他,因為丫的某些地方跟我很像,雖然不著調,關鍵時候也沒掉過鏈子,何況要不是張鑫跟我扯淡,這一路上可就寂寞死我了。
我跟他對付了兩句,卜村長大大咧咧的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走到一個大桌子旁邊,扯著脖子對篝火旁邊的人喊道:「咱們寨子今天來了貴客,是靈芸大學裡面的領導,寨子好久沒來客人了,正好借這個機會熱鬧熱鬧,該怎麼鬧就怎麼鬧,開始鬧起來啊!」
要不說卜村長實在呢,竟說實話了,看樣子村子裡也沒啥娛樂活動,正好趁著我們來鬧騰著熱鬧熱鬧,要是個有心眼會說話的,就算是借我們的由頭,也不會直說出來,卜村長就說出來了,而且說的理直氣壯,全然不顧我們的感受。
卜村長說完一揮手,十幾個身穿苗族盛裝的女孩子,端著牛角就過來了,我有些茫然,張鑫踢了我一腳道:「你個山炮,苗族注重禮儀。客人來訪,必殺雞宰鴨盛情款待,若是遠道來的貴客,苗族人習慣先請客人飲牛角酒,人家敬酒你可得喝了!」
我很想問問張鑫是聽誰吹牛逼說起過,然後跑這跟我裝逼來了,可苗族妹子們已經殺到了,兩人一組,拽住我就灌酒,哥們無奈,只能一口悶了,酒是米酒,沒什麼度數,喝完再看其他人,就連小和尚都被灌了酒。
喝完酒,所有的苗族鄉親就是一聲歡呼,接著就熱鬧了起來,張鑫在我身邊裝逼裝上癮了都,跟我道:「能吃了,趕緊的,苗族人實在,你要是不吃喝的酒足飯飽,被視為看不起主人。還有啊,吃雞的時候,雞頭要敬給客人中的長者,雞腿要賜給年紀最小的客人。有的地方還有分雞心的習俗,就是家裡年紀最大的主人用筷子把雞心或鴨心拈給客人,但客人不能自己吃掉,必須把雞心平分給在座的老人……」
張鑫裝的那叫一個滔滔不絕,神采飛揚,我半信半疑,朝桌子上看了看,飯菜不少,酒也有,肉也有,就是沒看見雞,恨的我一把抓過張鑫,對他道:「你特媽看看,桌子上有雞嗎?沒雞你說個雞毛!」
我倆正嘰歪呢,篝火邊上有苗女唱起了山歌:「郎在高山打一望羅喂,姐在喲河裡喲,情郎妹妹喲,衣喲洗衣裳喲喂,洗衣棒棒捶的響羅喂,郎喊喲幾聲喲,情郎妹妹喲,衣喲姐來張喲喂,棠梨樹,格格多,人家講我的姊妹多,我的姊妹不算多,一年兩年嫁一個,大姐嫁到對面坡,二姐嫁到三屋落,三姐沒趴嫁……」
「哎哎,別鬧,對山歌了,我聽說山歌對的好,苗家妹子就會喜歡上誰。」張鑫一把扒開我的手,正襟危坐,完顏萍就在我身邊,聽到張鑫說,伸手掐了我一把道:「徐浪,你不許跟她們對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