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羅本』看著楊梟躺著的位置笑了一下,說道:「鬼道教的教主是嗎?當年我就跟你說過,在別人的眼裡面你是教主。在我的眼裡,你不過就是一個盛血的容器。把你的血放乾淨,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來。告訴你了幾百年,你還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你這結局也算是自找了」
說完之後,他也不理會已經停住腳步,一雙三角眼正在直勾勾盯著他的尹白。『羅本』開始對手上吳仁荻出品的那把短劍端詳了起來。說是端詳,也就是看了兩眼之後,他就不削的將短劍扔到了地上,冷笑了說道:「這種西貝貨也就是他才能做出來。明明是照著那兩把短劍做的,非要做出不同的樣子來。哼!人是西貝貨,做出來的東西也是西貝貨!」
發洩了幾句牢騷之後,『羅本』才抬頭看了看同樣在盯著他的尹白。『羅本』衝著尹白勾了勾手指頭,說道:「來,過了這麼多年,讓我看看傳說中的尹白到底有沒有什麼長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尹白突然從十來米遠的位置跳起來,身子在半空之中突然化成了一團白色的煙霧。沒等煙霧向外擴散,就見煙霧裡面發出一陣狼嘯。這狼嘯停止的時候,煙霧裡面不斷地有白色影子從裡面竄出來,雖然這些白色影子的速度太快,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這煙霧是什麼。但是這些白色影子的數量也是驚人,源源不斷的從煙霧中竄出來,中間難保沒有磕磕碰碰的。
就在這些白色影子偶爾碰撞停頓的檔口,孫胖子等人在後面清清楚楚的看到,這些白色的影子都是尹白的相貌,從煙霧中出來之後,便將『羅本』圍得水洩不通。
『羅本』轉圈看了一遍周圍的這些尹白,它們在他身邊快速的奔跑著,能看到的也就是一道一道白色的影子。『羅本』點了點頭,笑了一下說道:「嗯?幻象,哈哈哈哈,這個有點意思,想不到畜生也有動腦子的時候」
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聽見這些白色的影子同時發出一陣陣狼嘯。狼嘯停止的時候,地面上奔跑的白色影子突然同時調轉身形,向著『羅本』的位置衝了下去。現在『羅本』身前身後最少也有上千隻和尹白一模一樣的妖狼,光著陣勢就讓人不寒而慄。
但是『羅本』就像沒有看到一樣,也不做任何防備,就這麼任由這上千隻『尹白』對他衝了下來。就見在一聲一聲狼嘯當中,有數不清的白色影子直接穿過了『羅本』的身體之後,便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羅本』一臉的冷笑,眼見著他身邊的白色影子越來越少的時候,他突然抬起了胳膊,在千百隻白色影子中間掐住了一隻白色巨狼的脖子。就在他卡住白狼脖子的同時,周邊其他白狼影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還是白花花的一片,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本』的手上好像加了什麼暗勁兒,尹白被他掐住了脖子之後,就喪失了放抗的能力,身子一動不動的,一對三角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羅本』
『羅本』哈哈一笑,說道:「畜生就是畜生,剛才這麼多人裡面,也就是你還有機會能跑出去。想不到你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陪著這些送死,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狼還是狗……」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後一聲槍響。一顆子彈打在他的後腦勺上。
『羅本』只是輕輕的一探頭,還沒等他回頭看看是誰開槍的時候。身後突然槍聲大作,子彈無一例外都打在他的上半身。可惜有了防備之後,『羅本』連探頭的『傷害』都沒有了。不用回頭也知道開槍的是孫胖子他們幾個。羅本還是回頭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冷笑了一聲之後,說道:「你們別急,一個一個來,第二個是這隻狗。」
說著他頓了一下,眼睛盯著手裡掐著的尹白,再次說道:「你死之前,我最後教你幾句。幻象是給本事遠低於你的人用的,我們倆正好相反,好好記住我的話,你下輩子投胎做人能用得……」
他的話音未落,胸口突然一陣劇痛,就見一隻劍尖從他的胸膛裡面竄了出來,這正是他剛才丟掉的那把短劍。『羅本』的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耳邊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那你看看,我是不是幻象——」
『羅本』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一身血的楊梟正在衝著他笑。不過楊梟的笑容未減,『羅本』被短劍插進去的位置肌肉瞬間緊縮,竟然讓楊梟手中的短劍鎖在他的胸腔裡面。
這時的『羅本』已經恢復正常,他低頭看了看胸前露出來的劍尖,又抬頭看了看楊梟說道:「想殺我,往心臟上面捅不行,起碼也要把我的頭砍下來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就聽見身後有人冷冷的說道:「那就砍了吧」
『羅本』心中一驚,再想回頭都來不及了。只覺得脖子微微一涼,隨後眼睛看到的事物呈現出一個奇怪的角度。又有一個白頭髮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手中一把古色古香的窄刃長刀向下一甩,一道血珠濺在他的面前。
「記住我的名字,砍下你頭顱的人叫做楊軍」
第二十八章尾聲
羅本失去了腦袋的身子還硬邦邦杵在地上,不過這時候鎖住胸口短劍的肌肉已經鬆弛開了。楊梟將短劍拔了出來之後,順勢將這具沒有腦袋的身子推到。隨後他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剛才『羅本』的那一下子,本來也沒有那麼大的威力。只是為了讓他放心,楊梟才自爆了自己。剛才那漫天的血霧真是傷了他元氣。不過要不是這樣,怕也騙不過從大風大浪裡面走出來羅本身後的那個人。
哆哆嗦嗦的掏出來生血的藥丸服下之後,楊梟的狀態好了一點,他這次流的血太多。說不得緩過來一口氣之後,楊梟又掏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之後,隨後便閉目養神起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他的臉上才算多少有了一點血色。
尹白沒有什麼事,待在羅本死屍的旁邊,嗅了半天之後,才晃晃悠悠的向身後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時候,孫胖子和蕭和尚另個人一溜小跑的過來。看了一眼已經死挺了的羅本之後,孫胖子先說道:「不是我說,大楊,你來了就早點給個暗示,起碼讓我知道你們二羊合璧了,我這心裡也就有底了。」
「那我的心裡就沒底了」楊軍說話的時候,正掏出來一塊鹿皮在擦拭刀鋒上面的血跡。他看了一眼地面上那兩半羅本,接著說道:「這個人的心思縝密,只要有一點被他看出來,今天我們這些就都難逃活命」
孫胖子聽的直點頭,順著楊軍的目光,看著那兩截死屍。這時蕭和尚說道:「話說回來,這哥們兒到底是誰啊,今天除了吳主任之外,民調局的精英都到齊了。還差一點陰溝翻船,誰能有這麼大的本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開始對著楊軍那邊瞟去。想不到楊軍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這人今天我也是第一天見到。要不是你們高局長說不放心,讓我跟著過來看看。現在這人我都沒有見過」
孫胖子聽了之後接著說道:「本來還以為高老大會把吳主任叫過來,照這個路數吳主任應該知道這哥們的身份。想不到他這次變了路子,直接你們六室二羊派過來了。不是我說,句裡不是有什麼事兒吧」
楊軍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的倒是沒有什麼事。不過昨天你們的高局長改了章程。從現在開始,必須要保證他和吳勉至少有一個人留在民調局看守。至於剛才被我砍掉腦袋的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找別人問問吧」
蕭和尚聽了之後,砸吧砸吧嘴巴,半開玩笑的說道:「楊軍,你說你一次都沒見過這人,就把人家的腦袋砍下來了?嘖嘖,看起來還是要和你熟一點的好啊」
「這個人本身不算什麼,不過在身體裡面控制他的人就不得了」楊軍將擦拭完畢的窄刃長刀收回到刀鞘之中。然後又連刀帶鞘的放進了一個長條木匣之中。背好了木匣之後,他回身說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就在楊軍說走沒走的時候,孫胖子突然說道:「大楊,你這傢伙是新配的?以前沒有見你使過。不是我說,你這刀還真漂亮,是古刀吧?他們都說古代的寶刀都是分雌雄的。你這刀看著像是雌的,你手裡還有一把是吧,勻給我怎麼樣?」
聽到孫胖子攢刀,楊軍笑了一下,拍了拍背後的木匣,說道:「樣子是古刀,不過是我畫的樣子,給了材料讓人幫著打造出的。繡春刀不分雌雄,只打造了一把出來。昨天剛剛取回來,想不到第一個刀下亡魂就是這樣的人物」
說著,楊軍頓了一下,再次看了地上的兩截屍體,又看了一眼還在閉目養神的楊梟。最後說了一句:「今天的事情還不算完,你們最近一段時間要多加小心。送你們句話,這件事情徹底終結之前,你們最好守在民調局裡面,不要輕易地出來」
說完之後,楊軍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向著監獄大門的方向走過去。也沒見他的腳步有多快,但是轉眼之間,楊軍就已經監獄城牆的邊緣。他做了一個讓孫胖子眾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之間楊軍腳踩著城牆,一步一步的走了上去。片刻之間,他就已經站在了城牆之上,隨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楊軍消失的同時,楊梟已經睜開了眼睛,他衝著楊軍消失的位置酸溜溜的歎了口氣。論起真實本事來說,他絕對要在楊軍之上,哪怕是楊軍加上他那把新出的那把繡春刀。之前他和尹白引羅本入局的法子,都是按著楊軍的傳音之法一步一步來的。尹白還好些,他幾乎扔了半條命進去。最後一刀將羅本腦袋砍掉的卻是楊軍。不過現在靜下心來想一想,似乎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了。
看著城牆上楊軍消失的背影,楊梟在心中喃喃自語道:「這一步一步走的,最後結了一個死扣。到底是錦衣衛出身,這方面就是一般人強」想起來剛才楊軍一刀斬下來羅本頭之後的開場白,看著還真是有點威風。自己以後是不是也要編幾句這樣的次撐撐場面了。看著遠處赤天身邊剩下的那一根大銅釘子,楊梟在心中默念:記住我的名字,一釘子囊死你的叫做楊梟——我是不是也要換個趁手的家什了?
看到楊梟睜眼之後,孫胖子溜溜躂達的湊了過來,衝著他笑嘻嘻的說道:「老楊,沒事吧。不是我說,剛才真是可惜了。要是你在下手快點,剛才就是你說:記住我的名字,一劍囊死你的叫做楊梟了。對了,楊軍才上岸沒有幾年,見識比不上你。剛才的羅本到底是誰啊好像只有你和尹白知道。尹白說不出來。這事可就靠你了」
本來楊梟就是一肚子的氣出不來。現在孫胖子過來好死不死的說了這麼一通。隨後孫胖子說的無心,但是這幾句話在楊梟的耳朵裡都刺耳無比。好容易等到這口氣緩上來之後,楊梟起身,用他那十五層大樓出現過的眼神瞪了孫胖子一眼,說道:「這人我也不認識,你愛找誰問就找誰問吧」
說著,楊梟強掙扎這從地上爬了起來,也向著監獄門口的方向走過去,說道:「這裡的事已經晚了,你聯繫民調局裡,讓他們派人過來接受吧。至於地上的屍首,你回去問問吳主任。他心情好的話就告訴你了」
說話的時候,楊梟也走了幾步,但是看到孫胖子沒有跟在後面,他便停下了腳步,看著孫胖子說道:「你不會以為我會像楊軍那樣走著出去吧?」
孫胖子愣了一下,借口回答道:「我也沒打算你會走城牆啊,不是我說,我也沒打算看你順著楊軍那條路出去。老楊,什麼地方能困住你?你血遁一下就出去了。你一口血噴出來,這個吳主任都找不到啊?」
楊梟又瞪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你看我還有一滴多餘的血能噴出來嗎?我走正門可以嗎?勞煩孫局長您把門打開,我要出去……」
孫胖子喝了口茶,算是把第一段事件講完了。這時候,孫胖子和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我們倆正一杯一杯的喝著香茶。聽他說到這裡就沒有了下文,便開口問道:「大聖,後來呢?查到羅本背後的人是誰了嗎?」
孫胖子慢慢的喝下一杯茶水之後,說道:「後來還是楊梟氣消了之後說的,羅本背後的人他沒膽子說,讓我去問吳仁荻。那段時間我太忙,沒時間去問。後來就那麼過去了。辣子,你別那麼看我。好吧,我沒膽子去招惹老吳,這就是實話了。」
孫胖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先給你說說羅本是怎麼回事吧。開始我還真以為他真是為了報恩才救劉成的。後來還是楊梟,他給我點了幾句。後來我才知道,敢情這個羅本本來就沒按什麼好心。他的陽壽跟整個劉成的家族都繫在了一塊、只要劉成的傢伙還能活上一個人,他就能把這人的壽命通化,變成自己的壽命繼續活下去,可惜最後的時候,他還是挑錯了這個家族,他和劉成家族剛剛壽命通化之後,劉成這一支就連續就開始單傳,到了劉成這一輩,他的兄弟姐妹一個都沒有。而且三十年都沒有聯絡,羅本這才開始有些懵了,找了他三十年,想不到最後會在監獄裡面找到他。等到最後找到他的時候,還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了」
第二十九章茶樓
孫胖子說完之後,剛剛拿起來一杯茶,還沒等喝下去,就看見包間的大門打開。酒店的經理陪著笑臉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我和孫胖子,還有趴在桌子上黃然之後,走過來衝著我笑了一下,但卻是和孫胖子說道:「幾位,真的不好意思,我們酒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孫胖子突然打斷:「我知道,酒店要打烊了是吧?明白,這是要催我們結賬走人了」說著,搖搖晃晃的就要叫醒黃然去結賬。
酒店經理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您別誤會,真不是打烊催各位結賬。我們酒店的早茶時間開始了,我過來問了一下,各位有沒有興趣試試我們酒店的粵式早茶……」
「早茶——現在幾點了?」孫胖子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反應過來,他不喜歡戴手錶,正在滿桌子找自己的手機來看時間。
酒店經理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錶,說道:「剛剛七點四十,嗯……早上七點四十」
這時孫胖子也從一堆的螃蟹殼裡面找出了他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之後,孫胖子有點不相信的說道:「還真七點多了,不是我說,我怎麼覺得就坐了倆小時呢?這頓飯就吃了一夜了?這都連上早飯了。我說我這腿這麼都麻了」
我起身走到窗台邊,將厚重的窗簾拉開,露出來外面有些刺眼的陽光。昨晚孫胖子嫌外面霓虹燈太亮,才拉上窗簾的,想不到說了個故事的功夫,外面已經鬥轉星移了。
「老黃,不是我說,起來了,咱們先把單買了。人家酒店還要接著做生意,買了單回家接著……你沒睡啊」孫胖子嘮嘮叨叨過去讓黃然起來買單的時候,就見黃胖子已經從桌子上面起來,一雙眼睛閃著精光,那裡有一點剛剛睡醒迷迷糊糊的樣子。
坐起來之後,黃然衝著孫胖子笑了一下,說道:「睡了一會,不過聽你說的精彩,就沒有忍心打斷你的話」說著,他向著經理招了招手,說道:「單我來買……」
酒店一溜小跑的倒了黃然的身邊,陪著笑臉的說道:「您一共消費了兩萬八千五百八十三元,八十三元給您抹了。誠惠兩萬八千五百元」說著,雙手將賬單遞了過去。
黃然看也不看賬單,直接掏出錢包,在裡面找出來一張銀行卡放在賬單上,說道:「刷三萬,剩下的算小費。」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千恩萬謝的酒店經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了下去,看著經理已經出門刷卡結賬之後,對著正在笑瞇瞇看向他的孫胖子,做出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笑容,說道:「我說劉成怎麼失蹤了三十年都沒有消息,原來是被你們民調局控制起來了」
這話說的我和孫胖子都是眼睛一亮,孫胖子說道:「哦,劉成失蹤了三十年你都知道,老黃,不是我說,這一塊兩年多了我一直連不上。後來那段日子,我們高老大一直忙他自己的事情。直到他走,都沒有時間給我講劉成的事情。現在好了,終於能把這一段連上了」
黃然剛想要說話的時候,正趕上酒店經理進來。他將銀行卡還給了黃然,有千恩萬謝的說了幾句客氣的話。
黃然衝著經理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孫胖子和我說道:「趴了一晚上,我是睡不著了。你們兩位應該也沒有休息的意思了。這樣吧,我有個朋友在附近開了間茶樓。我們轉一家喝茶去,我們中國人都是邊喝邊聊的嘛」
現在還不到九點,那間茶樓能開?我以為黃然的酒還沒有醒,便開口提醒他,說道:「老黃,現在還不到八點。要不然我們再坐一會,等到九點多在去」
黃然指著外面大堂有些嘈雜的聲音,說道「不用,這裡太亂了,說話也不方便。那間茶樓是我的朋友開的,一個電話就能安排好」說話的時候,他已經掏出了手機,在電話薄裡面找到一個號碼打了過去。和電話那一頭的人說了幾句閩南話之後,黃然關了電話,抬頭看著我和孫胖子說道:「都安排好了,茶樓裡面還有床。我們說的累了可以就在那裡休息」
「哦,茶樓裡面還有床?」孫胖子對著黃然擠眉弄眼的笑了一下,說道:「老黃,你確定你朋友開的不是摸摸茶嗎?」
半個多小時之後,我們三個人來到了黃然朋友的茶樓。本來還以為黃然朋友開的是那種帶麻將房的小茶室。等到了之後,被茶樓的規模嚇了一跳。面前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按著這個地腳,這樣的四合院沒有九位數可下不來。
四合院的門前挑著一面杏黃色的旗子,上面只有四個紅色的大字——洞頂烏龍。
孫胖子看到杏黃旗之後,笑了一下,轉頭看著黃然說道:「你這朋友是做烏龍茶的?茶樓能做成這樣的手筆,也算是頂了天了」
黃然也跟著笑了一下,說道:「別的茶葉生意也做,雲南的普洱,杭州的龍井這裡都有。不過還是以烏龍茶為主。台灣銷到內陸的烏龍茶六成都是這裡銷出去的,現在會喝茶的人多,我這個朋友自然賺的就多一點」說著,他直接推開了大門,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將我和孫胖子讓了進去。
也不見他那個朋友出來,黃然像主人一樣帶著我和孫胖子,一路進了內院。找了間廂房進去。這廂房裡面按著明清時期佈置的,裡面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正巧有三把椅子擺在四周。八仙桌上擺著一隻小巧的茶壺,配著三套茶碗。茶具左右擺放著四樣茶點。
進到廂房之後,黃然也不管我和孫胖子,他自己先坐到當中的位置,將三個茶碗都倒滿了茶水之後,自己先自斟自飲了一碗。隨後笑了一下,說道:「水溫還好,你們兩位自便吧」
孫胖子呲牙一笑,拉著我坐到了黃然的兩側。他自己端起兩個茶碗,自己端著一個,另外一個茶碗送到了我的手裡,說道:「民調局裡面好這一口的就是歐陽偏左了,可惜今天他沒有這個口服。來,辣子,走一個」
說著,他按著喝酒的路數,和我碰了個杯之後,端起茶碗一飲而盡。就剩我這一碗茶,不喝也不合適。我也是一仰脖,將茶碗之內的茶水喝了下去。味道先擱在一邊,這茶水的溫度正好,這裡的主人竟然算好了我們進來的時間。
看著黃然一口茶喝下去回味無窮的樣子,我也沒覺得有多好喝的地方,加上茶碗太小,還不如小時候三叔部隊分的勞保茶喝著過癮。
孫胖子明顯也分不出來這茶的好壞,不過他卻看出來了別的事情。黃然端起茶壺要給他再續上一碗,孫胖子攔住了他,說道:「黃然,不是我說你,後半夜我講故事就光喝茶了。不是我說,咱們先歇一會,反正你這裡是茶莊,還怕一會沒有茶喝嗎?」
說著,孫胖子將黃然按回了座位上,他自己倒是起來,圍著這間廂房轉了一圈之後,說道:「真是看不出來,這麼大的地方竟然是你們委員會當初在首都的據點。不是我說,委員會解散之後,這裡就算是你的私產了吧?剛才在酒店裡面,你說要帶我們來你朋友茶樓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還有另外一間,想不到還真把我倆帶到這裡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黃然沒有一點坐立不安的意思,他笑了一下,又自斟自飲了一杯之後,說道:「這裡算是在我的名下,只是當初委員會解散的時候,為年紀大的委員和一些退下來的前輩們成立了一個養老基金。我算是這個基金的委託人,這裡還有其他地方的幾處物業也都是基金的一部分。嚴格來說,我只是一個托管人而已」
黃然說完之後,孫胖子呲牙一笑,說道:「話題好像越扯越遠了,咱們還是說點正經的吧,劉成——那個王八蛋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他當初犯了什麼罪過,一關就是三十年?」
黃然將空茶碗放在脖子底下,聞了聞茶碗裡面的餘香之後,說道:「說這個之前,我先問問你,劉成被你打斷四肢,敲掉牙齒之後,又出了什麼事?」
孫胖子苦笑了一聲,說道:「也沒出什麼大事,就是羅本死後,我回去看他的時候,才發現他也死了。根據我們老莫的手法,他的死亡時間應該就是羅本的腦袋被削掉的那一刻。本來以為是我下手重點了才把他送走的。後來死屍運到民調局之後,老莫給他重新檢查了一遍。算是給我洗脫了罪名,劉成的死因是多器官衰竭而死。從他的器官衰竭的程度來說,能活到那會兒就已經不容易了」
第三十章黃然講故事
「那是因為他早就該死了」黃然接口說道:「之所以劉成還靠了這麼久,就是因為背後有羅本再替他撐著。」
「等一下」我在黃然的話裡面聽出一點問題,開口向他問道:「不是說是羅本同化了劉成家族的壽命嗎?怎麼又成了劉成靠著羅本才撐著這麼的?」
「這個就要慢慢說了」黃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孫胖子,接著說道:「劉成本來並不姓劉,從根上論,他應該是旗人。只不過幾百年前,他們家族的先人因為犯了法,被當時的順治皇帝褫奪了自他這位先人以下,整個家族的旗人身份。在當時來說,這可算是比砍頭都還要嚴厲的刑罰了」
趁著黃然換氣的功夫,孫胖子先鋒插針的說道:「到底犯了什麼罪,至於整個家族都被攆出旗人的圈子嗎?不是我說,老黃,咱們講故事就要講的完全點,盡量不挖坑」
黃然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說的再詳細一點,劉成的祖先是滿洲老四旗之一,和愛新覺羅氏同為正黃旗阿穆魯氏的一支。當初滿清入關定鼎中原之後,在所有的官職之中都加入了滿人的官員。劉成的祖先被封了一個欽天監監正的職位,這算是一個掌管觀察星象、推算節氣和制定曆法的官職。
當初清朝初定,需要一部滿清自己的萬年曆。當時的順治皇帝就委託了劉成的這位祖先制定萬年曆,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耽誤了大半年之後,他這位祖先交上去的萬年曆竟然只有二百六十七年終。
你們能想像到順治皇帝的心情,本來像一統江山萬萬年的,本來按照規矩,欽天監只要每隔幾年推算出幾百年的國運,也就夠交差了。但是劉成的這位祖先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竟然有零有整的推算出二百六十七年之後,還加了一個終字。
本來這個罪名是要滿門抄斬的。但是這個阿穆魯氏一族早年有過救駕的不世之功,被努爾哈赤賜過阿穆魯氏一族子孫免死的丹書鐵券。不過就是免死也是活罪難饒,順治皇帝將劉成祖先的家財抄沒之後,又將他這位祖先一下,後面的子子孫孫都褫奪了旗人的身份,讓他們非滿非漢的生存下去。
後來野史記載過,劉成的這位仙人瘋了,在京城的各大胡同一邊瘋跑,一邊嘴裡瘋喊:二百六十七年,夠了,足夠了。瘋了沒有多長時間就徹底的銷聲匿跡了,有傳說是九門提督聽說了,怕順治皇帝的龍顏大怒,牽扯到他的前途,才派人在夜半之時結果了那個瘋子的性命。
也有一種說話,這個瘋子就是被他的家人害死的,好好的八旗子弟身份被他害的丟掉了。現在他這麼瘋喊瘋叫的,怕連命都要保不住了。情急之下,他的家人才痛下殺手,瞭解了這個瘋子」
說到這裡,黃然倒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趁著這個檔口,我插嘴說道:「二百六十七年,老黃,不知道我記得對不對,我怎麼記得大清朝一共也就是二百六十七年?不會這麼巧吧——到底是我記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黃然放下茶杯之後,衝著我笑了一下,說道:「你沒有記錯,我也沒有說錯,當初劉成的這位先人就是推算了二百六十七年滿清的國運。至於是不是巧合,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有人能說的清楚了」
他這話剛剛說完,孫胖子就馬上跟著說道:「管它是二百六十七年,還是七百六十二年的。先說後來的事,劉成他們家怎麼就跟羅本黏糊到一塊去了」
黃然看了孫胖子一眼,繼續說道:「劉成這一支被褫奪了旗人的身份之後,順治皇帝賜了他們一個『劉』姓,取了留字的諧音。意思就是皇恩浩蕩把他們的命留下來了。劉成的祖先死後,當時的九門提督又怕他們在京城裡面鬧事,他們這些人又被攆出了京城。他們流落到甘陝交界的一處鄉村之後,就沒有了記載。
過了多年之後,青海的羅卜藏丹津發生叛亂。當時的雍正皇帝派大軍圍剿地時候,劉成的這一支才又冒了頭。當時的羅卜藏丹津將大軍隱匿在一處大峽谷之中,因為隱藏的巧妙,加上羅卜藏丹津將周圍的遊民都殺的一乾二淨,毀屍滅跡之後消除了一切的隱患。清軍圍剿了幾次都沒有發現這一支叛軍的下落。
當時寒冬將近,就在領兵的統帥耗不下去,準備暫時撤兵,明天開春再戰的時候。有一人獨闖清軍的營門,說他知道羅卜藏丹津大軍的下落。當時清軍統帥派了探馬查看之後,確定了這只人馬的所在,最後才一舉殲滅的。
當時也沒有人看出來有不對的地方,不過決戰之後,朝廷下來勞軍的大臣中有明眼的人看出來,羅卜藏丹津藏兵之險要,很難會被外人發現。隨後向當時的領軍統帥打聽,叫來這個領完賞錢,還沒來得及走的告密之人抓回來,詢問一番之後,得知他也不是當地人士,除了羅卜藏丹津藏兵的位置之外,其他周邊的地域都說不出來。為防其中有什麼蹊蹺,就把這人扣下,準備對他嚴刑拷問。
幾鞭子下去之後,這個告密的人就什麼都招了。說他姓劉名銘,他和他們這一族人本是被先帝褫奪旗人身份的流民,本來生活在甘陝交界的村落裡,生活的苦不堪言。就在一個月之前,他在夢中被神仙叫醒,告訴他羅卜藏丹津的大軍藏匿地址。讓他來報告清軍統帥換取賞銀。
在得勞軍大臣和帶兵統帥聽來,這樣的話也就是騙騙三歲的小孩子,聽了之後都認為劉銘在胡說八道。又是一頓毒打之後,把劉銘打得皮開肉綻昏死了過去。就在準備一盆涼水把劉銘潑醒,繼續拷問的時候。這個叫做劉銘的卻自己醒過來了。
這個叫做劉銘的醒來之後,和剛才大不相同。資料上說他雙眼泛白,脖不動而頭轉,口不張而自語。對勞軍大臣和領軍統帥一陣破口大罵。當時劉銘的怪異行為已經驚著了這兩位朝廷大員,只是他罵的太難聽,那位領軍統帥親自拔刀要砍殺劉銘。
《民調局異聞錄後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