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驚魂稍定的向北看了上善老和尚一眼,說道:「上善,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為同樣的屈辱我會再挨第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上善大和尚在原地消失,瞬間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舉著巴掌再次對著向北的臉頰刪了過來。
向北大驚之下,再次抬起左手阻擋,想不到這次上善老和尚的這一巴掌是虛的。晃了向北一下之後,突然抬起另外一隻手對著他右臉從下到上打了過去。「啪!」的一聲之後,向北被這一巴掌打得飛了起來。飛出去幾十米之後才算落地,滾了一溜跟頭之後,才晃晃悠悠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
「你佛爺我長著兩個胳膊!」上善大和尚看著向北的模樣,嘿嘿一笑,說道:「你以為佛爺我只會打左臉嗎?要不要再來一次?下一次佛爺我可就不移地朝你臉上打了。」
再次起來之後,向北張嘴「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鮮血,隨後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現在他的右臉一片漲紫之色,腫的就好像發面饅頭一樣,把他右邊的眼睛都擠的成了一道縫隙。這口淤血吐出來之火,向北的情況反而好了一些。緩過了這口氣之後,他抬頭看了上善一眼,不過向北心裡明白他和面前這個老和尚的實力差的實在太遠,已經到了嘴邊的硬話,他又無奈的嚥了下去。
這時候上善的心思也不在向北身上。剛才他被打飛的時候,手上的那個黑色布套失手掉落在地。黑布套裡面露出來小半截明晃晃的尖刃,上善走過去將黑布套撿了起來,取出裡面的事物。這時候,我才看明白這是一根好像是鋼鐵打造出來,好像是動物脊椎一樣的事物,在脊椎頂部,探出來一根細長的尖刺。這截尖刺就是剛才露出來的尖刃。
在我看來,這玩意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但是上善老和尚看了一眼之後,瞳孔一陣緊縮,隨後看了還跪在地上的向北一樣,說道:「看不出來你還趁點好東西,這根修羅骨不是無間地獄的東西。」說到這裡,他頓時明白這根叫做修羅骨的出處。
上善老和尚頓了一下之後,看著向北繼續說道:「當初無間地獄和修羅界的鏈接是你幹的?不過這個應該不是你能從裡面拿得出來的——修羅王的傀儡是你做的,還不是做了一個吧?當年你用這些傀儡闖進修羅界,把這根修羅骨偷出來的,現在再回來把它拿走。佛爺我就說嘛,無間地獄和修羅界不會無緣無故的聯繫上,一定是有人故意干的。就是想不到你這樣一個芥菜子兒大小的人物,也敢動修羅界的主意。就不怕修羅界裡的大人物找到你,把你撕碎了嗎?」
「修羅骨在我的手裡,我還會在乎他們嗎?」向北現在雖然滿臉是血,但還是說起了硬話。他晃晃悠悠的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又吐了一口鮮血之後,看著上善大和尚說道:「想不到我謀劃了幾百年,最後還是給你做了嫁衣。這次我認栽了,看好姓沈的小子,我現在手裡的牌都沒有了,再出現就不會對他這麼客氣了。」
說完之後,向北的臉上詭異的一笑,隨後整個山路都是他的殘影,這無數的殘影迅速向著山腳下延伸,幾乎就是眨眼的功夫,殘影竟然一直延伸到了山下歎息之眼的位置。這時已經分辨不清那個是向北的本體,那個是殘影了。就看見這些殘影同時開口,對著正在皺眉頭的上善大和尚說道:「上善,今天我沒輸,你也沒贏。離開這裡之後,我會封了出口,到時候你們倆就陪著這根修羅骨守在這個無間地獄裡面吧。你的本事再大,我也不相信你會再開一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突然再次變了顏色。就見從上善老和尚的身後走過來兩個人,這兩個人的頭髮一白一紅,正是採了獨孤草之後趕過來的廣仁和火山師徒倆。廣仁的手裡面拿著一個好像是印璽一樣的東西,他走到了上善老和尚的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向北說道:「你哪裡都去不了,留在這裡吧。你是大方師的傳人,我不動你,但是也不要想從這裡出去了。」
廣仁出現的同時,向北的無數道殘影突然同時消失。還是一個搖搖晃晃的向北站在原地,他愣愣的看著廣仁手上的印璽,過了好半天才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後看著廣仁說道:「是禁印吧……他和我說過這個東西,能禁制方術的。想不到他會禁印把留給你。我一直都以為他會把這個留給吳勉,不過想想也是,到底你還是他的大徒弟,多少也要給你留幾樣克制吳勉的東西。」
聽了向北的話之後,廣仁的臉上微微變色,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禁印。隨後又對著向北說道:「你猜對了,這個的確是大方師留給吳勉的。只不過吳勉的運氣差了一點,最後這個禁印落在了我的手上,可惜到了後來禁印倒是成了雞肋……」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廣仁變得有些失神,好像思緒又被拉到了當年他和吳仁荻的恩怨當中。
不過轉眼之間廣仁就恢復了正常,他不再理會向北,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上善老和尚之後,說道:「大和尚,您給我一個面子。怎麼說向北也是我們方士一脈,這麼多年了,方士凋零的也差不多了,看在那位大方師的面子上,讓他在這裡反省吧。」
上善老和尚看了廣仁一眼,哼了一聲之後,說道:「他的運氣好,要是趕上佛爺我還在做老道的時候,就憑我做道爺那個時候的暴脾氣,直接抽傢伙就下死手了。現在佛爺我戒殺生,你要是不怕麻煩的話,就把他關這裡,不過佛爺我的醜話說在前面,你現在不清理師門,就有你後悔的那一天。」
說道這裡,老和尚頓了一下,好像想起來什麼事情。他再次對著廣仁說道:「對了,吳勉手裡有白髮變黑的法子。佛爺我那個倒霉的徒弟就是這麼輸給吳勉的,既然佛爺我的徒弟都能白髮變黑,他一個小小的向北,憑什麼就不行?這樣,你去找吳勉說說,讓他把向北的白髮變回來,讓他這麼自生自滅好了。」
上善口味遮攔的提到了吳仁荻,這個讓廣仁的臉色微微一紅,他和吳仁荻的關係,見面不動手拚命就不錯了,現在這麼可能要吳仁荻做這做那的。
見到了廣仁的表情之後,上善嘿嘿的一笑,說道:「要不然的話,佛爺我還犯一次殺戒好了,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
第二百六十六章歎息之眼前
廣仁看在他上一任大方師的面子上,並不像把向北怎麼樣。就好像是當年他落在吳仁荻的手上,吳仁荻只是找個地方把廣仁關起來,沒有殺他的道理一樣。
看著上善老和尚,廣仁說道:「大和尚您守戒律也不容易,總不能讓你為了一個向北就破了戒。還是把他留在這裡吧,是生是死就看向北自己的造化了。以後您是要成佛的人,不能因為向北壞了您的戒規。」
廣仁說這話是昧著良心說的,他是知道上善大和尚底細的。而且這段日子我也看得一清二楚。自從見到這個老和尚之後,先不說別的,肉他吃了,錢他要了,用不用就要提佛祖懲罰哪個哪個的,口櫱也犯了,各種版本的金瓶梅這個老和尚也看了,現在聽說他還在向孫胖子打聽小澤瑪利亞是哪個。說實話,能犯的戒條上善老和尚基本上都犯了,也不差代表佛祖懲罰向北了。
被廣仁這麼一捧,上善老和尚也覺得有點過了。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廣仁說道:「被你這麼一說,好像佛爺我還真沒怎麼守過戒律……不過看在你上面那位的份上,這次就聽你的,就這麼一次啊……」上善老和尚說話的時候,手裡還是緊緊的抱著那跟修羅骨,似乎這個大梁骨是一件了不得的物件。
廣仁微微一笑,轉頭看著晃晃悠悠站在地上的向北,說道:「看在大方師的面子上,我們也不會難為你。這裡雖然清苦,不過好歹還能留你一條命。不要在妄想上去,我們回到上面之後,會把這條路封住。你在這裡好好修身養性,也許過個幾百年,我們還會有人下來,只要你身上再沒有這樣的戾氣,再把你帶回去也說不出定。」
剛才上善老和尚的那一巴掌,幾乎打掉了向北的半條命。後面他又硬拚著想用術法逃走,被廣仁破了陣法之後,讓他傷上加傷。這麼長的時間一直硬撐著站在我們面前,就在廣仁的話音落地之時,向北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晃一口鮮血再次噴了出來,隨後他再次一動不動的倒在地上。
上善大和尚也不理會向北,隨隨便便的看了他一眼之後,第一個向著山下走去。我急忙跟在他的身後,廣仁本來還打算查看一番向北的傷勢。不過火山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這位大方師也有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跟在我和老和尚的身後,向著山下走去。
下山的時候有些沉默,上善老和尚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修羅骨上面。我幾次過去搭話,想問問這根大梁骨的出處,他都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完全沒有之前好像第二個孫胖子的模樣,不過走到了山腳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塊大石頭的後面露出了腦袋,正是剛才見勢不好,撒丫子就跑的張茂才。
見到了我們幾個人之後,張茂才轉了出來,陪著笑臉衝著我說道:「我就知道那個卷毛不能把小哥你怎麼樣,那麼快就下來了,前面不遠就是歎息之眼,我剛才往前走了一段,替你們探了探路,前面沒有修羅什麼,再走一會就能看見歎息之眼了。」
再次見到這個老小子,我的心裡面開始有點狐疑了,他的運氣也好的不像話了。我們剛剛下來的時候,張茂才親口說的,火山的火爆脾氣上來,親手屠滅老吳方圓百里的鬼物,只留下他一個老小子,後來和我們混在一起,多次我自己都是險象環生的。但是他張茂才竟然連一點油皮都沒弄破。我認識的人當中,運氣這麼好的,除了孫胖子就是他了。
不過除了我之外,剩下的人好像都沒有把這個張茂才當一回事。上善老和尚的注意力還在手中的修羅骨上面,而後面的廣仁和火山師徒倆正在低聲說著悄悄話,他倆應該是在研究回到上面之後,應該怎麼躲避吳仁荻。
雖然沒有人理他,但是張茂才還是顛顛的走在前面,手指著面前一片開闊地,說道:「往前走,不遠了……」
走這麼一直往前走,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翻過了一條土崗,便看到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浮現在地面上。這塊巨石就好像是人類的眼睛一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天空。
這個應該就是他們嘴裡的歎息之眼了,這時上善老和尚的注意力才從修羅骨中移開。他看了一眼地面上眼睛形狀的巨石之後,說道:「沒錯了,就是它了。上次佛爺我就是從這裡出去的,現在就等著歎息之眼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會短時間的打開通往上面的路。到時候我們就趁那一下子上去。」
「你說這眼睛能閉上?連眼皮都沒有,怎麼閉?」我走過去踩了踩地面上的石頭眼睛,看著像是花崗岩一類的石頭,既然是石頭,那麼它怎麼可能會閉上眼睛?再看這裡唯一的坐地戶,張茂才站在上善老和尚的身邊,陪著笑臉說道:「大和尚說的是,當初那位白髮小哥就是這麼上去的,不過後來和我一起過來的鬼物照葫蘆畫瓢,他人沒上去不算,眼睛睜開的時候直接的四分五裂了。不知道是人不對,還是上去需要什麼特殊的法決……」
張茂才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地面上那個巨大的石頭眼睛突然開始顫抖起來。隨著這只石頭眼睛的抖動,周圍的沙土開始逐漸的向眼睛這裡靠攏,只是一盞茶的功夫,石頭眼睛上面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沙土。與此同時,正對著石頭眼睛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好像撕裂出來的縫隙,縫隙裡面一片混沌,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眼睛突然停止了抖動。隨後一陣巨大的破風之聲響起,伴隨著這陣破風之聲,眼睛上面的沙土突然被衝到了空中。再看天空中的縫隙,也在這陣破風之聲當中重新癒合。天空還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
本來剛才石頭眼睛被沙土覆蓋住的時候,上善老和尚就想要衝過去,但是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沒有做出來這個動作,和我們一起看著歎息之眼的異變。直到歎息之眼重新的恢復平靜之後,我才反應過來,看著這個老和尚說道:「你說的閉上歎息之眼就是這個?它這眼睛多長時間閉上一次?」
沒等老和尚說話,旁邊的張茂才湊到我身邊,搶先說道:「這個我知道,歎息之眼閉上的時間不定時,我後來來過幾次測算了一下,安著上面的時間算,時間長的要三五天來一次,時間短的話,過不了幾分鐘就能再趕上一次歎息之眼再次閉上。不過小哥你放心,不管長久,歎息之眼都會再次打開的。」張茂才說完之後,上善老和尚沒有再說話,算是默認了這個老小子的話。
見到沒有人理他,張茂才幹笑了一聲,隨後又對著身邊的上善大和尚說道:「高僧,方正你們人多,歎息之眼也夠大了,上去也不差我這麼一個了。上去之後我做牛做馬的伺候……」
「想上去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你是不是解釋一下你那個好的離譜的運氣是怎麼回事?」我突然打斷了張茂才的話,不過這句話完全就是找事兒的。不管他能不能說出來,我都是找理由解決他,這個老小子身前已經是惡貫滿盈,讓他跟著我們出去,那還得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再見林楓
張茂才愣了一下之後,乾笑了一聲,他似乎是想找上善老和尚說情。他的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的瞬間突然變了一副表情,轉到老和尚身上的時候又恢復成他唯唯諾諾的樣子。雖然只是轉瞬即過,但還是被我看的清清楚楚。這個老小子的眼神之中竟然冒出來幾分狠辣的神色,這個表情幾年前我親眼目睹過,那是在一個山洞裡面,露出表情的那個人殺了我在民調局的三個同伴之後,又將我逼得跳下了懸崖。
林楓!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這個這個老小子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逢凶化吉。三年多了,他差不多已經將天理圖裡面的東西融會貫通了,只要不是強出頭,在這個無邊冥界裡面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只是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變成現在這個老小子的模樣。我看不出來也就算了,為什麼連上善老和尚,廣仁和火山這樣的人物也沒有發現林楓的不妥之處呢?
想到了這裡,我深吸了一口氣,壓制著了心裡面快要迸發出來的怒氣,看著面前的老小子說道:「林主任,三年多不見,想不到你竟然變成這樣的樣子。怎麼?壞事做得太多不敢見人了嗎?」
我的話一出口,老小子的身子就是一震。不過轉瞬之後又恢復了正常,他慢慢地回過頭來,左右看了一眼之後,才陪著笑臉,看著我說道:「小哥兒,你這是在跟我說話嗎?你忘了?我姓張——張茂才……」
「不用演戲了,沒用,認出來就是認出來了。」我打斷了面前這個老小子的話,衝著他冷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道:「隨便再告訴你一件事,不管你是林楓,還是張茂才。我都要了結你,林楓該死,張茂才也是惡貫滿盈,到了該報應的時候了。」
這句話說完,面前的這個老小子才收斂了笑容。不過他似乎還是不死心,又轉過頭苦著臉看向上善大和尚,帶著哭腔說道:「高僧,您之前可以答應我的,要帶我一起出去的。現在你們這位小哥突然翻臉,這算怎麼回事?再說了,這一路都是我帶著你們過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你們不帶我出去,也不能說翻臉就翻臉,把我變成虛無吧?我身前是犯了大罪,不過這麼多年了,我在這裡受苦,就算有天大的嘴,贖到現在也抵消了一些罪,現在應該也罪不至死了吧?」
這個老傢伙以為上善老和尚不管在怎麼樣也是一個和尚,會看在之前帶路的那一點情分上,讓我給他留一條出路。但想不到這個老和尚根本就不拿戒律當回事,再加上早就看張茂才不順眼了。就算我現在沒有突然發難,上善大和尚也會突然出手,直接了結他的。
果然,老和尚嘿嘿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老小子,說道:「佛爺我就說嘛,你身上怎麼一直有一塊模模糊糊的地方。開始還以為這是火山那小娃兒下來的時候,把你弄上了。現在姓沈的小娃兒怎麼一說,我還真的越看你越覺得不對了……」
說到這裡,老和尚的目光突然在『張茂才』的身上頓住,隨後再次嘿嘿一笑,說道:「魂魄沒有錯,不過你能他自己的魂魄和這個老王八蛋的揉在一起。手藝不錯嘛,老佛爺我都差一點打了眼。這個應該是天理圖裡面的術法,想不到現在這樣的年代還會有人會用這種臭不要臉的術法,就算學成了也要變成這樣半人半鬼的怪物,與其這樣,還不如活個三五十年,吃喝嫖賭痛快了之後再去見投胎輪迴,不好嗎?」
上善老和尚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茂才』的面色開始陰沉了下去。隨後他的身子一晃,竟然從身體裡面又分裂出來一個人。正是鴉在這個無邊冥界找了好幾年,卻一直沒有找到的林楓。
將林楓分裂出來之後,張茂才馬上就衝著上善老和尚跪了下去。他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哭訴道:「大和尚,這個和我沒關係,都是他!」說著張茂才手指著林楓,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他佔了我的魂魄,什麼話都是他說的,什麼事情也是他做的。可不是我有意戲耍……」
他的話還沒有完,林楓突然伸手對著張茂才的腦袋插了出去。我們這幾個人都沒有伸手救他的意思,就看著林楓的五根手指齊齊的插進了張茂才的腦袋裡。隨著林楓手指的抽動,張茂才的身子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干憋著,片刻之後,他就眼睜睜的消失在我的面前,連那一層皮都沒有留下來。而這時林楓的臉上卻變得好了很多。
他們狗咬狗正好是省了我的事,等到張茂才徹底的消失之後,我看著林楓說道:「林主任,還以為你會直接跑呢,想不到你還有膽子留在這裡。」說到這裡,我頓了一下,冷笑著看了一眼林楓之後,繼續說道:「這次你想不出去都不行了,郝正義一直都在惦記你。我現在把你帶上去,看看他能不能生吞了你。」
「就是知道逃不掉了,才不走的」林楓冷冷的說道:「這次我是認栽了,反正在這裡也是生不如死。有本事就把我化為虛無吧,不知道你想要親自動手,還是你們幾個一起上來?」
「死到臨頭了,還在玩心眼」沒等我說話,上善大和尚嘿嘿一笑,看了我一眼,隨後繼續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正好不知道歎息之眼下次什麼時候才能閉上,看看耍猴戲的解解悶也不錯。姓沈的小娃子,動作快一點。別耽誤下次歎息之眼閉上……」
在他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掏出來兩柄短劍,對著林楓甩了出去。兩柄短劍出手的同時,我人已經向著林楓撲了過去。之前我幾次動手,林楓都在我的身邊,將我出手的套路都看了去。兩柄短劍向他飛過去的時候,林楓卻主動的向著我衝了過來。
快速的閃避開飛過去的短劍之後,林楓和我算是正面相對了。我抬手向著他的心口抓去,就在我伸出胳膊的同時,林楓的身上突然冒出來一股徹骨的陰寒之氣。我已經接觸到他胸口的手竟然已經掛上了一層白霜,本來電閃一樣的動作到了最後一步卻變得遲緩了下來。這時林楓和剛才對付張茂才一樣,伸出手掌對著我的頭顱插了下去。
不過種子的力量傳導在手臂上之後,手掌上面的白霜瞬間融化,就在林楓的手掌插進我腦袋的前一刻,我已經先一步的將整個手掌都送進了進了他的胸膛之內。而林楓馬上就要插進我腦袋的手掌卻無力的垂了下來。
就在我以為這一下就要結果林楓的時候,送進林楓胸膛裡面的手臂卻突然一緊,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鉗子鉗住一樣,絲毫動彈不得。林楓無力的衝著我一笑,說道:「你們的大和尚都說了我是半人半鬼的,現在我雖然對付不了你,但是拉著你同歸於盡還是能做到的。我化為虛無,你下來做鬼,這個買賣我不吃虧。」
說完之後,林楓一陣的獰笑,他全身的血管瞬間浮現出身體的表面,同時身體開始快速的膨脹起來。眼看著他的身子就要爆裂開的時候,我指使兩柄短劍又飛了回來,在林楓的身後猛刺了幾劍。挨了幾劍之後,林楓突然一聲大叫,隨後他身子瞬間乾癟了下去。
第二百六十八章結束了,民調局的噩夢
被短劍刺中之後的林楓,就像是在澡堂子裡面泡了三天三夜一樣,身上滿是皺紋。本來四五十歲的年紀,現在看起來就像老了三四十歲一樣,加上他瞬間變白的頭髮,和上善站在一起,都分不清楚誰的年紀大。
身上的變化還算不得什麼,林楓現在陷入到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他渾身顫抖著,張大了嘴巴不停的狂吼著。片刻之後,他乾癟的身體出現了一道一道的龜裂,龜裂的縫隙越來越大,當幾條大的縫隙連接到了一起之後,林楓的身體再也堅持不住,隨著一聲輕響,他的身體化成無數道碎片。大的散落了一地,又碎成了無數小碎片。小的直接隨風飄散,就像是雪花一樣,飄散在空氣當中。
這滿地的碎片像是鵝毛一樣,被風一吹也飄散在了空中,隨著這些碎片在空中的相互碰撞,它們碎裂得越來越細小,也越來越透明,最後竟然消失在了半空當中。當初民調局那時候的噩夢,終於結束了。
這麼容易……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初他把我逼下懸崖的時候,我幾乎都沒有一戰之力。想不到這短短的四五年間,他在我的面前都撐不了幾分鐘。是我的實力成長的太快,還是他的實力衰退了?
看著我發愣的樣子,上善老和尚在後面說道:「看兩眼就行了,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大的仇,這小子都化為虛無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和這小子到底有多大的仇?他能拼著化為虛無也要拖你下水。」
「說到仇,當初我差一點死在了他的手上。」趁著歎息之眼還沒有閉上,我將和林楓的恩恩怨怨簡短的說了一段,最後又對著上善老和尚說道:「還以為林楓這幾年一直在修煉天理圖上面的本事,想不到他的本事沒漲還倒退了這麼多。」
聽了我的話之後,上善老和尚嘿嘿的一笑,他也不說話,只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在看著我。旁邊的廣仁就要比上善老和尚實在的多,廣仁微微一笑,說道:「不是他退步了,是你進步的太快,這個姓林的在你身邊,靠著你自保還行。真和你動手那就是自不量力了。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比普通人強點有限,現在你的本事——術法不算,真動手的話,你們那裡的楊軍和楊梟都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嘛,你吃虧也就是吃在術法上面了。」
被廣仁這麼一說之後,我差一點就要開口求他教我一些術法,哪怕是入門的也好,雖然現在沒有了向北的威脅,但是每次見到吳仁荻的時候,都被他說成韭菜,這個面子一定要找回來。
不過就在我要開口的時候,突然看到廣仁身邊的火山正用一種不善的眼神盯著我。這個目光突然提醒我,我和廣仁畢竟還是相對的兩邊,再說他始終還在惦記我身體裡面的種子,後面是什麼情況,誰都想不到,靠他來教我術法,還是不那麼現實。
就在場面有些尷尬的時候,地面突然開始震動了起來。和剛才歎息之眼閉上的時候一模一樣,沙土開始隨著顫抖向著歎息之眼的大石頭上聚集,天空之中有再次出現那道撕裂的痕跡。大和尚的身子一晃在原地消失,瞬間又出現在歎息之眼瞳孔的中間。
站在了歎息之眼上面,老和尚對著我大聲吼道:「姓沈的小娃娃,快點過來!再不過來就來不及了!」這時,我趕忙的向著歎息之眼跑去,好在我距離那裡也遠,半分鐘不到就已經站在了老和尚的身邊。
看到廣仁和火山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要過來的意思。我不明白他們倆是什麼意思,當場對著他倆喊道:「你們倆也快點上來啊!這裡還有地方,站的下!」
「站不下了」上善老和尚在我的身邊說道:「歎息之眼一次就只能送一個人上去……」他的這句話嚇了我一大跳,現在我們倆都站在歎息之眼的瞳孔上面,這又算什麼?
「你不早說!」就在我打算從歎息之眼上面跳下來的時候。腳下突然一聲巨響,以此同時,上善老和尚的身子向我這邊一倒,之前那種異樣的感覺又出現了,他又在我的身體裡面當住客了。在上善老和尚進入我身體的同一時刻,我就像被一根巨大的彈簧彈起來一樣,身子向一顆子彈一樣的射向了天空中那道撕裂的縫隙。
雖然這個過程只是一瞬之間,但是快速向上產生的壓力還是讓我無法睜眼,耳朵裡面除了嗡嗡之聲以外,再也聽不到其他的什麼聲音。
轉瞬之後,我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陣冰冷,身上的衣服瞬間被水浸透。隨後身上的壓力馬上變成了另外一種方式,速度也馬上減了下來,我張嘴換氣的時候,馬上就有一股又苦又澀的鹹水湧了進來。這是海底!無邊冥界沒有大海,我從無邊冥界裡面出來了!
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我的身體裡面突然傳來了上善老和尚的聲音:「你還有心思玩水?當你們這種白頭髮的就真地淹不死嗎?」
老和尚說話的時候,我渾身的骨頭已經在嘎巴嘎巴之響,隨著這些響聲,我的身體從上到下都是一陣巨痛,看樣子海底的水壓已經開始要將我渾身上面的骨頭壓碎,雖然我第一時間就將種子的力量注入到全身的各個臟器當中。但是種子的力量畢竟還有用完的時候。當時候就算不被憋死,也要死在這巨大的水壓之下。
我咬牙將腰間的罪罰雙劍拔了出來,隨後手握雙劍,指使它們倆以最快的速度向上飛去。好在這片海底並不屬於那種變態的深海溝地區,沒用多久,我手握著雙劍終於從海底衝了出來,飛出海面三五米之後,雙劍再也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我連人帶劍重重的拍在了海面上。
雖然由於水壓的關係,我身上大半的骨頭都已經壓碎,已經沒有了能力游水游水,但是身體平躺在海面上也沉不了底。周圍一片漆黑,雖然我的四周都是一股濃濃的霧氣,但是我的目力也還是能穿透霧氣,看到天空中的繁星點點。現在人世間已經到了子夜時分。
無邊冥界沒有時間的概念,但是算起來我在下面也待了不少日子。在下面沒有飢餓的感覺,但是到了上面之後,馬上感到了肚子裡面飢火難耐,現在哪怕是有條活魚,我也能整條的吞下肚子。不過現在我全身的大半骨頭都被水壓壓碎,真遇到大海魚的話,誰吃誰也不好說。
不過歸不歸的那條大船哪去了?他們不會那麼不講究把船開回去了吧?還是他們的船停在了我身後看不到的位置?我能想像吳仁荻他們幾個正站在甲板上看著我的笑話。就在我準備試著喊幾聲,看看能不能把身後的船喊過來的時候。在身體裡面的上善老和尚好像知道我要說什麼,他突然說道:「別惦記那艘船了,你下去上來的就不是一個地方。忍兩天吧,運氣好的話,會有船路過把你撈上去的。再說你這白頭髮怕什麼?弄不好在這海裡緩兩天你自己就把傷緩好了,自己沒事游著就回去了。」
「東南西北都不知道怎麼……」我實在受不了老和尚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說法,正打算憑著臉疼也要會會幾句的時候,我身前海岸線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點,看著這個小點的運行方向像是一艘船……
第二百六十九章熟人
這艘船看著有些怪異,不過由於距離實在太遠,有說不出來他到底怪在哪裡。不管它怪不怪,好在這艘船一直向著我們這邊駛來。隨著它越來越近,我終於看清了這艘船到底怪在哪裡。
這艘船竟然是木製的帆船,但是它也老舊的可怕了,樣子像是幾百年前的產物。在遠處就能看到這艘船的風帆上面已經滿是窟窿眼,而且主帆的桅桿還是用兩根木頭拼接拼接成的,看著別彆扭扭的。也不知道它是怎麼一直堅持到現在還沒沉的。不過隨著這艘帆船越來越近,我心裡突然咯登了一下,這艘船怎麼看著那麼眼熟?
這艘木質帆船行駛的極慢,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它終於到了我前方千八百米處的位置。不過船行駛到這裡的時候,就下錨停住了船,船甲板上人影晃動,好像也在觀察在海面上漂浮的我。而這時,我也早就認出了這艘船的來歷——它正是我剛進民調局不久之後,遇到的那艘鬼船,我和孫胖子也是在這艘船上,第一次見到了楊軍和他那個神秘的白髮主人。
上善老和尚感受到了我的異樣,他在我的身體裡面說道:「小娃娃,怎麼?你上過這艘船?」
「何止上過,那次差點就沒下來……」我歎了口氣,三言兩句的說了那次鬼船事件的經過。當聽到楊軍的那位白頭髮主人說:只要陸地上還有一個姓朱的人,他就絕不踏足的時候。老和尚突然沉默了起來,過了半晌都沒有說話。
這個不是他老佛爺的性格啊,看他一直都沒有接我的話茬。無奈之下,我又開口主動說道:「對了,我一直都懷疑船上另外一個白頭髮是明朝的建文帝。當年他失蹤之後就一直都沒有找著,後來我問過楊軍,不過每次問他船上那位是不是建文帝朱允炆的時候,大楊都瞪眼睛嚇唬我。問了幾次他都不說就沒有再問下去。大和尚你也是那個時候過來的人了,你說說看,船上面的那主到底是不是建文帝?」
「廢話,除了建文帝還能是誰?」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老和尚在我的身體裡面再次的沉默了起來,過了半晌之後,他才再次說道:「說起來佛爺我還真有點對不住這個小皇帝的地方,佛爺我那個臭不要臉的徒弟跟著小皇帝他四叔造反。想不到最後還走了狗屎運,他們最後竟然成了。不過佛爺我的那個徒弟也下了血本,為了不讓吳勉出來攪局,他竟然下棋輸給了吳勉,捎帶著還輸了他白頭髮的體質。」
說到這裡,老和尚頓了一下,好像是在回憶當時的情況。不過只是片刻之後,他就再次說道:「下棋輸給吳勉也是挺費事的,你別瞎想,佛爺我可沒說吳勉祺下的好,你是沒和他下過棋。就吳勉那幾步臭棋,輸給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佛爺我那個倒霉徒弟死了之後,佛爺我就出山給他報仇,結果仇沒報了,還挨了一個嘴巴……」
就在大和尚說話的時候,那艘帆船上面突然放下了一艘小舢板。舢板上面載著五六個船員,向著我這邊劃來。小船到了我前十幾米的位置,船上的人突然收了船槳,其中一個帶頭的說道:「水裡面的朋友,你是吳勉的那個朋友嗎?幾年前你是不是上過我們的寶船?」
「就是我,你們那裡的楊軍現在和我一個鍋裡混飯吃!」現在也顧不得什麼鬼傳不鬼船了,只要能讓我不用一直在海裡面泡著,就算是真的鬼船我也要上去做作了。當下我接著說道:「哥幾個,我身上有傷,使不出力。看在楊軍的份上,你們搭把手把我弄上船。」
確定了我的身份之後,小船上的人將船划過來,幾個人合力將我抬上了小船。隨後幾個人划著小船又行駛回大船,大船上的船員放下來纜繩,將這艘小船手回到大船上。被人抬到了甲板上之後,我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白頭髮的年輕人正微笑著看向我。見到了這個白頭髮的年輕人之後,上善老和尚在我身體裡面歎了口氣,隨後說道:「佛爺我這輩子就是不想見這個小皇帝,好了,姓沈的小娃娃。佛爺我睡覺去了。有什麼話你和這個小皇帝嘮吧。」說完之後,我身體裡面別彆扭扭的感覺突然消失。
見到了我之後,這位曾經的皇帝顯得有些興奮。他走過來對我說道:「想不到這才幾年不見,連你的頭髮都變白了——和我說說,楊軍現在怎麼樣了?」
「楊軍現在好的都不能再好了,他現在唯一的樂趣就是攢錢把故宮買下來,等你上岸之後陪你住那裡。」幾個船員把我靠在船梆上面,這樣我能看著朱允炆,將楊軍這幾年的事情說了一遍。朱允炆聽得入神,最後也坐在了甲板上,靠在我旁邊的船梆上,聽我說完了楊軍的概況。
等我說完之後,朱允炆半晌不語,他站起身來,看著外面霧濛濛的大海,嘴裡面喃喃說道:「跟著我在船上那麼多年,也真是難為他了……」說到這裡,朱允炆回頭衝著我笑了一下,看著我現在落魄的模樣,說道:「那麼你又是怎麼變成這付模樣的?我在這條航線上面來回走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漂在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