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但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你不要後悔！」說完，我就又要跪下。
「小祖宗，你別跪，你可千萬別跪下，我認栽了還不行？」這一刻，老土頭兒都快哭了。
第56章憋屈的土地
「小祖宗？」
「您可別這樣叫我，我就沒有你這樣的兒孫！」
說實話，這個老傢伙給我的印象並不是很好，至少遠不如跟他一起下棋的和尚，明知道我有要緊的事情，還推諉搪塞著先去下棋，這本身就讓我十分的不痛快。
所以，我也就沒有給他好臉色，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越是禮讓，他越是得寸進尺，這個土老頭兒顯然就是這類人的代表。
「小祖宗息怒，息怒！」
他都已經是活成精了，當然能夠看出來我已經生氣了，所以忙不迭的走到了我的身邊，訕訕的笑著說道：「我知道您生氣我之前的所作所為，但凡事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不是，誰家的糧倉也不是一天就能堆滿的，況且您這事兒著實是棘手！」
「你知道我的事兒？」我正尋思著怎麼開口說明來意，沒想到土老頭兒率先打開了話題，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直接來了個打蛇隨棍上。
「當然知道！」
土老頭兒聽到我這樣說，頓時就翹起了鬍子，一臉傲然的說道：「小祖宗您還真是健忘，在這一畝三分地，還有我不知道事情嗎？」
「一畝三分地兒，就是這塊鳥不拉屎的山溝子？」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總之我有些看不慣眼前的土老頭兒，因此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不善，恨不得一句話把他噎死。
我不知道土老頭兒是畏懼我，還是說不願意跟我一般見識，亦或是如同他被歲月洗禮的年歲一樣，臉皮已經磨練到了一定的厚度，總之他沒有任何的害臊。
「小祖宗，您可別小看我這塊地方，那是多少人想都想不來的，老頭子我是不願意，如果我願意的話，這座城市的任何地方，都能立下我的神廟！」
「吹吧你就！」
我又給他潑了一盆子冷水：「使勁兒吹，反正吹牛又不用上稅！」
「嘿，您還上勁了是吧？」
土老頭兒說到此處，鼻子一歪指了指那座神廟和雕像：「您知道這是什麼不，您知道這座廟、這尊神像意味著什麼不？」
「荒山野嶺一座破廟，能意味著什麼？」
我算是把土老頭兒的脾氣給摸透了，這老傢伙根本就不是什麼順毛驢，而是要嗆著幹才行，你越是說話難聽，他越是舒服。
說白了就是一個字，賤！
果不其然，當我嘲諷了他一頓之後，他頓時瞇著眼捋起了花白的鬍子：「看來您果然把一切都忘記了，那老頭子我就跟你說說！」
「這座廟，別看它破，那是因為老頭子我低調，其寓意可遠不是您所看到的這麼簡單，以為這是庇護一方的土地神廟！」
「這尊雕像，就是世俗之人所言的土地像，看到剛才那些拜廟的畜生了沒有，沒有老頭子我，它們可不會活的那麼逍遙自在！」
「土地廟？」
說實話，在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我的確是震動了一下，而且從內心來說，我也的的確確的升騰起了一絲虔誠的尊敬。
若是換做以前，有人跟我說土地廟是真實存在的，那我絕對會掛出一臉的鄙夷，但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我對此已經是深信不疑了。
況且，剛才那些牲畜們拜廟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通常來說，動物比人更具備靈覺，能夠讓它們甘心跪拜的神廟，想來是不簡單的東西，這已經足以說明了此廟的不凡。
最重要的，是在之前我曾經見證了過了這種荒誕更迭為真實的事情，倚關村的紅娘廟，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我心裡是這樣想的不假，可我不能給土老頭兒翹尾巴的機會，於是繼續說道：「不過是一座小小的土地廟而已，還真當你是一方諸侯了？」
「我……」
被我這樣說，土老頭兒頓時就應對無言了，嘴裡蠕動半天，才是蹦出了幾個字：「小小的土地廟怎麼了，一樣受人香火，反倒是您……」
「我怎麼了？」
我就是要這樣激他，讓他自己把我想問的東西給說出來：「怎麼，說不出話了，你剛才還不是伶牙俐齒的舌燦蓮花嗎，現在成啞巴了？」
「您現在是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還不如我呢？」最終，這土老頭兒從嘴裡憋出了這樣的一句話，說完還小心的打量了我一眼。
看那樣子，生怕是我會生氣一樣！
「是，我的確是不如你！」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您怎麼說都是一方土地，我不過是個小女子，既然這樣，那小女子就有禮了，請受小女子一拜！」
說完，我雙膝一軟就要跪倒在地上，同時心裡恨恨的罵著他：「你個老不死的，讓你說我落架的鳳凰不如雞，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
「別別別……」
看到我又要跪下，老頭兒的臉頓時就沒有了血色，連連擺著手說道：「小祖宗誒，我錯了還不成，您可千萬不要跪了，您要是再跪的話，不僅我這神像保不住了，我這神廟都得塌了啊，還有我這些年攢下的功德，可就全他娘的泡湯了！」
「那，您有什麼想說的嗎？」我彎曲著膝蓋，眼藏揶揄的望著他。
「有，有……」
顯然，這老傢伙領會了我的意圖，隨後朝我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小祖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進去說，進去說……」
「進哪兒？」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我眼前這座搖搖欲墜的土地廟之外，似乎並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所以頓時就皺起了眉頭：「該不會是進你這座破廟吧？」
「什麼叫破廟？」
聽到我的話，土老頭兒頓時就要發作，但看到我雙膝又往下彎了一點，趕忙陪著小心說道：「您說是破廟，那就是破廟吧！」
「不過您可別小看我這座破廟，外面看起來似乎遮風擋雨都成問題，不過等您進去之後就明白了，那可是別有洞天的！」
「是嗎？」
我看了他一眼，隨後冷聲說道：「那就前面帶路吧！」
「得勒，您請著！」
土老頭兒的確是沒有騙我，因為當我腳步踏進土地廟的瞬間，我就察覺到了這座廟的不簡單，首先是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
那根本就不是小小的土地廟，而是一座莊嚴肅穆、恢弘大氣的神廟，雕花的石柱構建出了巨大的神廟入口，兩側的石鼎裡面，更是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那座廟的本身，也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是殘磚破瓦搭建的搖搖欲墜的樣子，而是以反光的琉璃鑄就的沖天大殿！
往裡面走，我看到了更多的奢華以及氣勢，碧玉打磨的石桌、紅木疊制的桌椅，甚至在那地面上，都鋪落著一層細密的白絨。
尤其是正對著廟門口的裡面，此時有著一個高達一米左右的石台，四周都雕刻著精美的花紋，上面有著一張古裡古氣的太師椅。
那把太師椅到底是什麼製成的我並不清楚，不過從色澤以及內蘊的氣韻來看，應該是一件十分寶貴的東西，年頭顯然也是頗為久遠的。
自打進入這座神廟開始，土老頭兒身上的氣息就變了，不再是之前猥瑣的樣子，而是透出了一股子難言的莊重，彷彿他就是神靈一樣。
他一步步的走到了那石台的上面，端坐在太師椅上的瞬間，有著一直白毛耗子端過去了一隻翡翠的杯子，從瀰漫的香氣來看，應該是一杯美酒。
土老頭兒面色傲然的接過那杯子，鼻子輕輕的嗅了了一下，隨後就要將那一杯美酒給喝下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土地爺爺在上，請受小女子一拜！」
「媽呀……」
就在我雙膝著地的瞬間，那老土頭兒跟屁股著了火一樣，蹭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委屈的望著我將那杯酒遞了過來。
第57章他不是姓王
從那土地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我心裡就已經是湧起了一股子怒氣，他還真是擺足了一方神靈的架子，眼裡完全的忽略了我。
好啊，既然你不把我放在眼裡，既然你想要擺架子，那我就讓你擺個夠，再也沒有什麼比下跪，更能體現對一個人的尊崇了吧？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之後，我已經明白了一件事情，無論這土老頭兒是不是神靈，他都受不起我這一跪，但我偏偏就要跪他！
果不其然，當我跪下去之後，土老頭兒已經是徹底的慌了，從那椅子上站起來之後，誠惶誠恐的望著我，很是忌憚的樣子。
「您，您坐在這裡，這杯酒也給您！」
三步並成兩步從高台上衝下來，土地直接將我攙扶了上去，隨後便一把將我按在了椅子上面，又將手裡的那杯酒遞給了我。
他端著酒杯，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我，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但我沒有去接那杯酒，因為剛才我看到他花白的鬍子都浸入了酒裡面。
「還他娘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娘娘上酒！」顯然，這土地已經是看清楚了我內心所想，頓時朝著旁邊的白毛耗子喊了一聲。
吱吱……
那耗子蒙受了遷怒之冤，當然也是滿腹的委屈，但它並不敢有任何的造次，只能吱吱的叫喚兩聲隨後扭著肥碩的屁股走到一邊兒去。
我沒有心思理會那耗子，因為我的腦海已經完全被剛才土地所說的兩個字給佔據了！
「娘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啊……」
土地猛然的回過頭來，眼珠子一轉說道：「沒有什麼娘娘，我就是隨口一說，您也別往心裡面去，您一會兒嘗嘗這果酒……」
「你別想轉移話題，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你給我說清楚，娘娘這倆字是什麼意思，不然的話……」說著，我屈膝就要再次跪下去。
「小祖宗饒命啊……」
眼看著我又要跪下去，土地頓時就成了苦瓜臉，委屈的說道：「是您自己選擇了走這條路，小的哪兒敢多管閒事啊！」
「而且，我要是敢亂說話，分分鐘就會有人砍死我！」
「誰，誰敢砍你，您可是一方的神靈？」我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
「您就別寒磣我了！」
土地黑著臉說道：「在那些牲畜眼裡，在那些孤魂野鬼的眼裡，我的確是土地，是庇護一方的神靈，但是在某種程度上，在某些存在的眼中，我不過就是一隻螻蟻罷了！」
「我只想弄明白，娘娘那兩個字是不是在喊我，又代表著什麼意思？」蘇白說過我自己選的路，即便是再難都要自己走完，如今這土地也這樣說，我勢必要問個清楚。
「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土地真的是快哭了，連連給我作揖：「我承認娘娘就是喊得您，但真正代表的寓意，以及您真正的身份，還是您自己去回想吧，我是真的不敢說！」
「如果我說了，丟了命都是小事，怕是這十天九方之地，都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到時候可真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當初您選擇了這條路，那您就自己慢慢找回過去吧！」
「罷了……」
話都已經是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知道再怎麼逼迫他，都是沒有用的，於是只能打消這個念頭，從白毛耗子的爪子裡接過那杯酒，狠狠的灌入嘴裡。
酒，我喝過的不少，但如同這杯一樣可口的還真是第一次喝到，入口微涼帶著濃郁的果香味兒，滑落到腹部之後，騰起一股淡淡的暖意。
那種暖意並不是很強烈，不過卻可以驅散山峰留在身上的寒氣！
「好了，剛才的事情我們算是翻篇兒了，現在說說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吧？」我很想再喝一杯，但是又怕不勝酒力。
「我，我讓您來這裡？」聽到我這樣說，土地頓時蒙圈了。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