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丁香……大美人，那你知道一個鬼把另一個鬼吞到肚子裡，這有什麼原因嗎？鬼還吃鬼？」既然她懂得多，那我就多請教請教，正好我憋了滿肚子的疑惑。
「看過女人懷孕吧？十月懷胎就能把肚子裡的小人孕育好。要我猜得沒錯，吃鬼的那個是女鬼吧？」
「那女鬼要是吞人呢？」我突然想起汪平小時候被寡婦鬼吞腦袋的事情。
第十九章沈哥是我叔叔
「吞人？那就是想把人的魂魄給吞掉唄，你說會有什麼後果？」丁香若無其事地白了我一眼，補了一句，「真得吞掉了，那人以後不是癡呆就是蠢傻。不過一般的鬼沒那麼厲害，三魂七魄能吞下一半就了不起了。」
原來如此！以後我一定要跟汪平說說這事，要不是我跟爺爺，他現在可是個傻胖子！看我以後找他幫忙，他還推三阻四不。
吃完早飯回去時，太陽已經火辣辣的了。我無意中回頭看了一眼，突然發現丁香的影子也有問題！
她的影子跟沈昊天一樣，外面罩了一層淡淡的灰色光暈，然而，我的影子卻並不這樣。腦子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生疼。我的天，難道丁香接近我也是別有目的嗎？為什麼他們倆的影子跟別人不一樣？
丁香側頭的時候，我剛把視線從影子上收回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居然直接問我：「怎麼，我的影子有古怪？我小時候休克過，從那以後影子就成這樣了。你知道外面那一圈是什麼嗎？」
我感覺自己在她面前就像個白癡，就連偷看她影子這樣的小舉動都被她抓到，只好搖頭。
「你爺爺跟我說，這是因為有鬼跟著我。」
「那我怎麼看不見你身邊有鬼？」我壓根不相信，我這雙眼睛什麼鬼沒看到過？已上傳「它在這裡，你怎麼看得到？」她拍了拍胸口，兩團波濤隨即顫了顫，「有沒有聽說過鬼上身？」
鬼上身？走進居住樓前，我又看了看她的影子，難道她被鬼上身了？
「我沒有被鬼上身。」她看穿了我的疑問，得意地扭了扭腰，「不然我才不會那麼蠢，主動告訴給你聽。」
「你是說沈哥被鬼上身了？」我細細想了想沈昊天的言行舉止，其實我並沒有發現他有太大的轉變。畢竟大學四年裡，我一直都在遠遠觀望他，對他本人的瞭解程度其實很少。
丁香聳了下肩：「我也不知道，所以讓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嘛！反正我喜歡他，你不能跟我搶。」
「隨你。」我想起爺爺的事情，想起九風的事情，心裡的愁緒就跟網一樣，困得我喘不上氣。我該從哪裡著手？
我從頭到尾把最近的事情都捋了一遍，又試著打了下爺爺的電話，一如既往地無人接聽。
其實，我現在最想查的就是村長和沈昊天。村長很明顯知道老家那場大火中出現了四具焦屍，可他卻選擇隱瞞了；沈昊天無緣無故出現，十分可疑，就算我當初再迷戀他，也不會因為這種感情而被沖昏頭腦，家人於我而言更重要。
我突然想起小爺爺跟沈昊天似乎認識，翻出小爺爺的名片後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下才被接通：「喂，你好，請問哪位？」
「小爺爺，我是溫馨啊。」
「哦，溫馨啊，呵呵呵呵……最近怎麼樣了？工作找著了沒？錢夠用嗎？要不要我幫你……」
「小爺爺，不用了，謝謝。我就想問您一下，您跟沈昊天是不是早就認識了？您知道他家裡是做什麼的嗎？他今天突然搬到我家對面住了，我覺著……」
「什麼？」電話那頭的小爺爺似乎很驚訝，過了好幾秒後才又出聲，「哎，我不是跟他說過，你們兩個不能在一起嗎？你們之間這輩分還是在那兒擺著呢。他之前不是跟我保證過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嗎，怎麼現在又跑你那去了？」
「小爺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輩分？」我聽得五雷轟頂，什麼輩分？難道我跟沈昊天是親戚？不會這麼狗血吧，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你不知道這事兒，按理，你應該叫他一聲叔叔……」
什麼！沈昊天竟然是姑奶奶的小兒子！我暗戀了四年的男神，到頭來居然是我的叔叔！
當年太奶奶改嫁後又生了小爺爺和姑奶奶，姑奶奶不跟我們溫家走動，所以我從來都不知道姑奶奶家裡的情況。
「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突然聽到小爺爺那邊有奇怪的響動，然後他的手機好像摔在了地上。
「小爺爺，你沒事吧？小爺爺？」只能乾著急的感覺特別不好，我只聽到那邊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有人喊了幾聲院長，然後電話就掛了。
除了這個手機號，我沒別的方式可以聯繫小爺爺了。掛了電話後，我一直猶豫要不要按照地址去找他，看看他身體怎麼樣。不過名片上只有醫院的地址，我過去也未必能見到他。
心不在焉地在網上投了一天的簡歷，丁香一直賴在我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問她什麼時候走，她說想走的時候自然就會走。
傍晚時分，小爺爺打來電話，聲音都在發顫：「溫馨，你爺爺生前……有沒有留下什麼可以辟邪的東西？」
「小爺爺，你是不是遇到髒東西了？」在汪家村辦喪事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
那邊遲疑了幾秒，年近花甲的小爺爺居然帶上了哭腔：「馨兒啊，你不要問這麼多，你先去找找家裡有沒有可以辟邪的東西，我是真扛不住了，去那麼多地方燒過香，怎麼都不管用……馨兒啊，大哥不在了，你可以一定要救救我……」
小爺爺一定是走投無路了，才會讓我救他。他聲音裡滿是絕望，每個字都在發顫，我聽了都想落淚。
「小爺爺，你先別著急，黃符管用嗎？爺爺沒有教過我這些，我也不知道那符紙的用途……」
「沒關係，你……不是能看到鬼嗎？你來，明天就來，我請……請大師幫你一起捉鬼……」人的情緒是會相互感染的，小爺爺的聲音一直在抖，我聽久了便也忍不住開始發顫，好像能感受到他的絕望和恐懼。
「好，小爺爺你放心，我明天一定過去。可我只知道您醫院的地址……」
「我……我讓昊天送你過來……」小爺爺說完這句話，電話就掛了。
本來以為去看望小爺爺不過是個臨時小插曲，沒想到竟然會讓我無意中瞭解到九風背後的秘密。當然，這是後話，當時的我壓根沒有想到小爺爺的事情會是一個突破口。
入夜時，沈昊天敲門進來，跟我定了明天出發的時間後又回去了。臨出門時，我看到他跟丁香有眼神上的交流，我看不明白裡面有什麼情愫，總之覺得心裡有點犯堵。
我本來想問他關於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但我一犯堵他就出了門，我也就沒追上去。回頭的時候，丁香正倚在玄關處，眼神迷離地目送著沈昊天，凹凸有致的曲線令人血脈噴張……
我夢到爺爺處在一片大火之中，可他居然不逃，就那樣面無表情地任由大火將他吞噬。被這個噩夢驚醒時，我出了一身冷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都說夢跟現實是相反的嗎？我拍了拍胸口，安慰著自己。奇怪，難道丁香半夜把燈關了嗎？
我突然發現身下的床很硬，摸了摸居然像是地板。難道是丁香把我給踢下來的嗎？我睡覺一向老實，還沒掉下過床呢。
我趕緊爬起來，摸索著想去開燈。可摸了半天我才感覺哪裡不對勁，暗之中好像一直有東西在我眼前晃，我聽到自己心裡打鼓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生怕有鬼貼在我身後嚇唬我。
可這一次，並沒有以前那樣的場景出現，房間裡甚至還有點悶熱。這不像是有鬼的情形。
我按照記憶，去摸床頭的開關，可是我剛走出兩步，卻摸到一塊冰涼的東西豎在我前面。
我的頭皮要炸了，因為我突然意識到，這裡壓根就不是我的房間！我知道這是哪裡了！趕緊憑著記憶摸到了開關，開燈一看，果不其然，我在爺爺奶奶住過的小房間裡！剛才我就睡在地板上，難怪會睡不習慣。
我剛才摸到的冰涼東西就是對著門的那面大鏡子，剛才之所以感覺有東西在眼前晃，應該是因為映射到鏡子裡的自己在動。
床上的三個牌位正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裡，我感覺床兩邊的紙人都在詭異地微微笑。遍體生寒的感覺又席捲而來，我下意識地把小房間的各個角落都掃了一圈，什麼鬼也沒有。
我從來都沒有夢遊的習慣，怎麼會在小房間裡醒過來，不會是在做夢吧。我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真尼瑪疼，我掐得太狠了點。
既然不是夢，我自然還是準備回自己房間睡覺，可一開門便吹來一陣陰風。門外居然等著兩隻鬼，一個鼻歪眼斜一個矮小丑陋，看我開門，立馬齜牙咧嘴地要朝我撲來，我嚇得趕緊閉上了眼。
「滋滋～」我突然聽到一陣被油煎炸的聲音，睜眼一看，那兩隻鬼已經摔倒在門外。
我趕緊把門關上，忽然明白了，對著門的這面鏡子是用來防鬼的。難怪小房間裡貼了這麼多黃符，爺爺一定是為了防止有鬼跑進來，難道，這裡面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我翻箱倒櫃，只找到一沓黃符，我計劃著明天帶幾張小爺爺，剩下的，我準備在自己房間裡貼一圈。
我剛想抓著黃符衝出去，突然聽到外面有開門的聲音。
第二十章陰氣森森
我一個激靈，趕緊把小房間的燈給關了。深更半夜，誰會開門進來？既然有鑰匙，會不會是爺爺？我緊張地貼在門後，凝神屏氣地聽外面的動靜，心裡一直念叨著希望是爺爺。
腳步聲一路從玄關響到小房間門口，雖然聲音很小，但因為夜深人靜，我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嘁，我就知道你們沒這麼老實，這麼醜也想挖我家溫馨的心？」是丁香的聲音，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她特有的語氣還是很容易分辨。
心裡落下重重的失落，我的身子狠狠地晃了一下。等聽到她朝小房間走來時，趕緊緊張兮兮地往後退了幾步，躺在地上閉眼假睡。
小房間的鑰匙明明被我藏起來了，不知道她是怎麼找到的。她開燈時，我的眼睛下意識地動了動，希望她沒有看到。
一股淡香飄了過來，是丁香身上的香水味。她摸了摸我的臉，發出一聲嘀咕：「看來這裡確實安全，那些死鬼都不敢進來。」
我正在想她是怎麼把我弄到這裡來的，突然就被抓住了雙手往後拖去。因為沒防備，所以我忍不住又動了下眼睛，好個丁香，居然是把我拖過來的啊！
「醒了就起來，真想被我拖啊？你不嫌難受我還嫌累呢。」我的眼睛雖然閉著，但動眼珠的話，丁香還是能看出來。親：ya。
她就這樣戳破我裝睡的事實，很讓我意外。結果便是，我很尷尬地假裝揉了揉眼，故作震驚：「啊！我怎麼會在這裡啊？」
「別裝了，我一進門就看到這個房間有燈光透出去了。」她一點兒也不心虛，反而得意洋洋地挑了下眉頭，倒是把我弄糊塗了。
「你深更半夜去哪了？為什麼把我給弄這裡來，還有，你怎麼會有小房間的鑰匙？」其實我有點惱羞成怒，居然這麼直白地戳穿我，總感覺臉上在發熱。難道她沒做壞事嗎？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
「問這麼多，囉嗦。」她輕哼了一聲，轉身轉身就出去了，我趕緊抓著黃符跟了上去。
回到房間後，丁香看我找膠水貼黃符，也不幫忙，只優哉游哉地躺到床上：「我剛才肚子餓，出去找吃的，不小心聽到對面有聲音，就過去看看。我擔心我走了之後啊，你會被那些死鬼纏，叫了你半天又叫不醒，所以我只好把你給拖去小房間裡放著了。還有啊，你那鑰匙不就放在床頭櫃最裡面嗎？我看到你放的。」
我感覺臉上在發燒，可能確實是我多疑了：「那你出去看到什麼了？」
「沒什麼，帥哥在家裡打掃衛生而已。我過去幫了會兒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為了打掃衛生？我懷疑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叫去幫忙？還不如用勾引更為恰當。
她穿的可是緊身的裙子，下面很短，只到大腿根，上面的洶湧波濤雖然被連衣裙包著，但顯然比露出來更耐人尋味。
「看什麼看，貼完就睡覺，明天不是還要去你小爺爺家嗎？」她白了我一眼，直接在房間裡換i、起了睡衣。
「你也去？」我可沒說帶她去，她怎麼這麼熱情的，之前還說怕鬼，我看她明明比鬼還厲害。
「不然讓你去送死？姐姐我就愛助人為樂不行嗎？」她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我……
第二天趕到小爺爺家附近時，已經快11點了，丁香主動坐了副駕駛的位置，一路上都挺著她的傲人雙峰在沈昊天的餘光中賣弄。
我一直在偷偷瞥沈昊天，他顯然看了好幾眼。好吧，也許他只是為了看右邊的後視鏡，但我覺得他跟別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就是喜歡大胸。我扯了扯脖子上這樣傷印的絲巾，無端有些煩悶。
這九風也真是，最近怎麼都不出現了，你多出來提醒我幾次呀，免得我在這兒莫名其妙地吃飛醋。這種感覺真不好，沈昊天明明是我叔叔，我能不能收收這莫名其妙的飛醋！
還沒到週末，不過小爺爺因為身體不好並沒去醫院。他請我們幾個在外面吃的飯，飯桌上還看到個道士，留了一把一指多長的鬍鬚，穿著一件畫有八卦圖的道袍，很仙風道骨。
「張天師，這是我孫女溫馨，溫馨啊，這是張天師，待會兒你跟著天師進去幫幫忙。」看到小爺爺對他畢恭畢敬的樣子，想必這位張天師很厲害。
「嘁，是人是鬼都天師呢，真那麼厲害就不用找溫馨幫忙了。」
我聽到旁邊的丁香嗤笑了一聲，趕緊偷偷拉了下她的裙角。因為張天師已經朝我這邊看過來了，要是被他聽到就尷尬了，畢竟是小爺爺請來的人，氣走了多不好，雖然我也有這樣的懷疑……
小爺爺有兩套房子，一套在市中心的小區裡，一套是郊區的別墅。我們先去了市中心的小區，電梯往上爬的時候，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好像隨時都會卡在半路，挺嚇人的。
小爺爺家也在八樓，走出電梯時，迎面一陣惡寒。小爺爺壓根沒有下電梯的打算，他驚恐地盯著電梯口對面的牆，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我奇怪地看了看那面牆，很乾淨，什麼髒東西也沒有，小爺爺是不是有點諱疾忌醫？估計這段日子被嚇得不輕，現在都不敢靠近自己家了。
「張天師……我……我就不過去了，我兒子會帶你們進去……」我看小爺爺的腿都軟了，心裡跟著緊張起來，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公寓裡出了奇的陰寒，張天師一走進客廳就頓在那裡不動了。沈昊天陪著小爺爺下了樓，小叔站在門外猶猶豫豫沒走進來，只有丁香和我跟著張天師進來了。
「開空調了吧，怎麼這麼冷。」丁香撇了下嘴，一臉的沒心沒肺。
「噓～」我沖丁香做了個手勢，仔細地打量起小爺爺的家。
家裡的裝修偏深色，有一種低調奢華的感覺。沙發是漆色的皮，這種顏色的沙發好像很少見，得特別深邃。掛在牆上的畫像也是漆一片，只有中間兩個白點，這是抽像畫嗎？我實在不懂欣賞。就連地磚也是深色系，越看越奇怪，怎麼都是的？
我又跑到廚房和房間看了一圈，越看越心驚膽戰。滿目漆，卻並沒有看到髒東西。
「丁香！」我回到客廳，看丁香正在調戲張天師，嚇得趕緊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叔在外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到我叫，立馬緊張地扯著嗓子問話。
「哦，沒事沒事，小叔，怎麼這麼多傢俱都是色的啊？看了多壓抑呀。」我往玄關邊走，忍不住疑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