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我立馬堅定地點下頭去，她偷偷擦了下眼角，終於說了一聲好。
為免夜長夢多，九風說今晚就送爸媽和奶奶去陰間，等奶奶在陰間報到過後，他會帶奶奶回來。
讓我詫異的是，爸媽離開前，九風竟然讓爺爺奶奶和爸媽端坐正位，牽著我朝他們行了三個叩拜禮：「爸、媽，你們請放心，小婿會把溫馨照顧好的，爺爺奶奶在陽間可以監督小婿。」
九哥見狀，也不甘示弱，抓住我另一隻手又強迫我朝爸媽他們磕了三個頭。
我心裡動容，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們倆是陰間最為厲害的陰煞，如今居然為我屈膝，我想爸媽的笑容裡定然裹著不少欣慰。
入夜後，小麥舉著電話欣喜萬分地跑到我面前：「妹妹，張楠說她已經把曉曉給放了，我現在就去接她！」
第一百七十一章姚夙的狗命
我看到小麥眉開眼笑的樣子趕緊叫住了他：「小麥哥！你別大意，萬一張楠使詐怎麼辦？你最好多帶兩個人。」
他頓了頓，點著頭立馬朝外奔去。
「馨兒你過來。」爺爺把我叫到一邊，警戒地盯著九哥看了一會兒，「這一真一假怎麼混到一處去了？馨兒分得清誰是誰嗎？」
「爺爺你放心，我分得清。」我想想還是沒打算解釋兩個九風之間的關係。
我看爺爺一直盯著九哥看。又見九哥往我們這邊來，立馬朝他喊了一句：「我想跟爺爺說說話，你能讓我們單獨聊聊嗎？」
「不行。」
我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乾脆，索性拉著爺爺直接走進書房，順便把門摔上。可九哥還是不請自來地出現在了書房裡，似笑非笑地盯著爺爺，好像在防著爺爺說他壞話。
爺爺看了他一眼，沒有搭理，只關切地問我：「九風還沒把心臟還給你嗎？」
「一直沒來得及換，怎麼了爺爺？有什麼問題嗎？」其實我很享受跟九風心心相印的感覺，我想什麼他都能第一時間讀懂，這種感覺很奇妙，我私心裡是不想換回來的。
「九風會吸納陰氣這種邪術。你之前不是說過有鬼挖你的心會渾身抽搐嗎？我想明白了，那石頭之所以會融進你的身體，就是因為他的心作祟。那石頭說到底也是陰氣所化啊。」柏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我蒙了，我記得九風曾經跟我說過很自責的話，當時我沒明白他的意思，現在想想當時正好是他確定了檮杌心真的融進我身體的時刻。原來他當時的自責是這個原因，也就是說他那個時候就明白是他的心導致檮杌心變小的是嗎？
當初誰也沒有料到檮杌心會跟我的身體融合。不然也不會出現後面要通過生九寶來獲得檮杌心的情況。好在九寶現在安然無恙地活著，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怨恨九風。
我摸了摸左心口，又看了一眼九哥，最後訕訕地從口袋裡掏出檮杌心來。我們出來的時候，小麥只來得及把檮杌心取下來。自姚芊蓉出現過後，我便忍不住把檮杌心帶在了身上。
我仔細看了看石頭，實在不知道它有沒有變小。
九哥皺起眉頭：「這東西要是又融進你身體，咱們下個孩子的心臟可又要被人覬覦了。」
「可是沒人知道檮杌心還在我手裡，我們對外就說……就說鑰匙隨著陰魂門消失了！再說，也沒那麼多鬼知道我們開過陰魂門啊？」我說得很沒底氣，只感覺檮杌心突然變成了燙手山芋，立馬丟在了書桌上。
九哥突然古怪地笑了，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你還想讓馨兒再生？她說到底是個大活人，你們人鬼殊途，怎麼能……能一而再地同房？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不顧馨兒的健康，你看看她，被你折磨地瘦了多少……」爺爺指著九哥就開始斥責，九哥卻翻翻白眼撇撇嘴。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我低頭看了看，爺爺這話說得不公道，我生過九寶後明明比之前胖了一丟丟，哪裡瘦了呀。
不過我也沒有出聲反駁，九哥也出了奇地任由爺爺訓斥，等爺爺終於將話說完，他才不耐煩地指了指房門：「知道了知道了，老頭你快出去，我要跟我家小馨馨說悄悄話。」
爺爺當然沒搭理他，他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鬼跟我親暱。
可九哥顯然沒心思再聽他教訓了，一陣風似的拉著我就回了我的房間，還順手把房門給反鎖了。
我看他不懷好意地朝我逼近，立馬往後退了幾步：「你幹什麼啊？」
現在是非常時期，姚夙、姚芊蓉都出來了，你可別嬉皮笑臉想吃我豆腐。
他把我逼到牆角來了個壁咚，我心跳快得出奇。也不敢抬頭看他。等他低頭湊到我耳畔時，我才開始害怕，趕緊推他。他卻抓住我的一隻手放到了他的心臟處，委屈兮兮地問我：「我把心都給了咱兒子，你也不心疼我？」
我訕訕地想要把手縮回，他卻抓得很緊，我只好吶吶地道了一聲謝。
「剛才我跟你爺爺說咱們要再生個孩子，你沒反對，溫馨，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喜歡我了？」他的語氣莫名雀躍。
我突然有點搞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了，就因為我當時沒反駁他這句話就這麼開心嗎？這樣子很像我剛喜歡九風的時候，會因為九風的任何一個貼心小舉動而開心半天。
可我還是忍不住跟他解釋：「我跟就九風以後應該還會再生孩子的，所以剛才沒出聲反對。我又沒說要跟你生。」
「我就是九風，你喜歡他不喜歡我？如果我跟他融合為一，性子就像我現在這樣，你想怎麼辦？嗯？」他的語氣突然變得狠厲，我聽得身子直打顫。
我知道既然喜歡九風就該喜歡他的全部，可我真的不敢想像九風完全變了性子之後的情形。我喜歡現在的他，有點難以接受眼前這個花花浪子。
「我做了那麼多，你一點都不感動嗎？」他突然又軟下語氣像個委屈的小孩似的開始撒嬌，也許是因為現在做了媽媽，我特別吃這一套，看到他這樣我就有點母愛氾濫。所以我忍不住用另一隻空閒的手繞到他背後拍了拍，想安慰安慰他。
可我眼尖地發現，有一抹淡綠色的影子飄了進來。
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用極低的聲音提醒九哥：「姚芊蓉來了。」
他突然在我耳邊輕笑了一聲，然後突然摟著我倒在了床上，又摸又親地像是要直接滾床單。
我哪裡肯就範，手腳並用地掙扎起來，可他的力氣很大，我的反抗在外人眼裡只怕像是欲擒故縱。
「不想跟她分丈夫就乖乖聽話。」
「我有法子對付姚夙了，讓姚芊蓉幫忙，你快滾開。」我又不敢把話說大聲，抓住他的鹹豬手恨不得抬腿踢他命根子。
他這才意猶未盡地起身，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床邊淚眼朦朧的俏佳人：「你怎麼喜歡偷看我跟我的小馨馨親熱？你們姚家人都這麼怪胎嗎？」
「九哥～」姚芊蓉楚楚可憐地喚了這麼一聲，而後幽幽地輕咬住下嘴唇，像一隻無辜的小獸，看得我真想上前給她擦眼淚。
「你別老說你是我妻子，我壓根不記得了。你們姚家對我做過什麼你清楚得很，姚夙那老混蛋現在又出來作怪了，你要是想幫著他害九家人，那就趕緊滾，我沒空看你哭哭啼啼的。」
「九哥，我爹他……他是鬼迷心竅，他不過是聽從了皇上的聖旨才會對你做那種事的。」
「狗屁的皇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滾滾滾，我看見你就心煩。」
我看九哥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緊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姚芊蓉能在陰魂門後活這麼久，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這樣弱不禁風，絕對有她的厲害之處啊。九哥這樣跟她說話，不是把可能拉到的同盟給推向姚家了嗎？
「你好，你們姚家當年說九家通敵賣國，可九風他們壓根沒有這樣做，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我剛開口，便看到姚芊蓉幽怨地瞪了我一眼，嚇得我當即住了口。
她不顧九哥的不耐煩，慢慢地走過來將他抱住，而後伏在他懷裡軟軟低語：「我知道，肯定是有人陷害九哥的。九哥，我會說服爹爹，你別因為這個生我氣好嗎？」
「好，想我別生氣，那就把姚夙的狗命送來。」九哥緩緩勾起唇角，笑得邪魅冷漠。
第一百七十二章鬼鴛鴦
姚芊蓉倒抽了一口冷氣，凝著淚眼往後撤了一步：「九哥，他是我爹，我怎麼能……」
「我跟那老混到勢不兩立，你既然捨不得他，最好別再來煩我。」
我聽九哥說話這麼冷血。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袍子。他以前不是很憐香惜玉嗎，怎麼面對可以拉為同盟的姚芊蓉就這麼冷漠無情呢？其實我最介意的是芊蓉的身份，她和千赫一直都說她才是九風的妻子，我對這個很介懷。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話，那我和九寶的身份就尷尬了，站在她的立場看，她才是受害者。
我被姚芊蓉的出現攪得心肝脾肺腎全都擰巴在了一起：「九哥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看了一眼滿臉不耐煩的九哥，又以極其複雜的心態看了一眼抱著他的姚芊蓉，轉身離開了房間。我現在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身份面對九風抑或九哥了，雖然我光明正大地跟九風結過陰親，可我無法對姚芊蓉視而不見。
小麥把初曉接回來的時候，初曉已經嚇得有些魂不附體，她頭髮凌亂。衣服好像也被人撕扯過，精緻的妝容早就哭花，一直抱著小麥不肯撒手。小麥看了我一眼，眉眼裡滿是倦怠：「張楠沒有耍花招，看來確實是誠心想見大哥。」
我朝他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指了指我休息的房間：「姚芊蓉來了，多少還是防著點。」
他謹慎地朝裡看了看。帶著初曉上了二樓。
我抱著九寶在書房待了一會兒，中途因為九寶尿濕了褲子，我想回房間拿衣服給他換，敲門過後居然看到姚芊蓉衣衫不整地被九哥壓在床上。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我的眼睛刺痛了一下。他在我面前表現得對姚芊蓉那麼絕情。都是做給我看得吧？
我隨手拿了幾件衣服就逃也似的跑了出來，九哥一直在身後叫我，可我壓根不想聽他說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九哥跟姚芊蓉那樣，我就覺得是九風在背著我出軌。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最後被我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我給九寶換好褲子後，小傢伙還沒心沒肺地衝我咯咯笑。我索性抱著他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反正剛才被姚芊蓉躺過的那張床我是不想睡了。
「你跑那麼快做什麼？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剛才就是沒站穩摔倒了而已。」
這個借口真拙劣，我悶聲不響地看了九哥一眼，不想搭理他。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你在吃醋？我的小馨馨，你是不是開始在意我了？」
虧他還有心思說笑，我翻身把背對向他，閉著眼睛開始假寐。我一點也睡不著。可我現在討厭看到九哥那副玩世不恭的風流樣。
「哎，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意我就好了。走吧，姚芊蓉要跟我說說當年發生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聽聽？」
「包括你們成親的事情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醋成了什麼樣，我自己都能聽出說出口的每個字都裹著酸味。原來我這麼在乎九風跟姚芊蓉之間的關係。
「呵呵，對。我的小心肝，你可別犯糊塗，她說的話可不一定是真的，我們先聽聽她是怎麼說的。等死正經回來，我再回陰間好好問問千心。」
「不要小馨馨小心肝地叫我，我有名字。」我白了他一眼，把九寶托付給黛娜後，悶悶不樂地跟著他進了我的房間。
進去的時候，姚芊蓉正坐在床頭，兩頰泛紅。滿臉少女思春的嬌羞模樣。我看到就覺得心裡犯堵，忍不住瞪了九哥一眼。他現在招惹姚芊蓉算怎麼回事？他現在代表的可是九風！
可這傢伙顯然不知道我在想什麼，還好死不死地衝我飛了個吻。姚芊蓉抬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隔空朝我噘嘴的模樣，輾轉在她眼眸裡的旖旎風情頓時僵在了那裡。
我立馬尷尬地低下了頭，鼻子發酸，難受死了。
「九哥，她怎麼來了？」
我被九哥按到沙發椅上坐下，眼角的餘光瞄到姚芊蓉楚楚可憐的模樣很不是滋味。我嫉妒她比我好看那麼多，也嫉妒她舉手投足都這麼讓人想愛憐保護，更嫉妒她比我先認識九風。
「小馨馨是我妻子，當然得讓她聽聽來龍去脈。乖，快說吧。」
我忍不住犯嘔，乖你個大頭鬼！你看到美女就發浪是不是？剛才肯定跟姚芊蓉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這才多大一會兒，對她的語氣都變了。
我低頭絞著手指，真恨不得把姚芊蓉攆走。
「我也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九哥你不記得了嗎？我們從小便是青梅竹馬，以前我們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的，共掌祭祀之事，是深得皇上的信任……」
「這些無關緊要的就別說了，我也不記得了。」九哥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姚芊蓉不安地咬了下嘴角，乖巧地點下頭去。
「戰亂開始之後，九哥你就不見了，後來我聽母親說，你居然隻身跑去沙場要幫大將軍出謀劃策擊退敵人。我很擔心你的安危，表哥答應帶我去找你，可……」
九哥眉頭一擰，突然打斷了她的話：「等等，你既說我們生前就已經結了夫妻，你怎麼什麼事情都是聽你母親說的？你好端端不在夫家待著做什麼？千赫是你表哥？」
姚芊蓉的眼波流轉，裡面噙著的點點淚光像比外面的月光還皎潔：「九哥忘了嗎？我們當時吵架了，所以我就回娘家小住了一段時日。」
我一直盯著她的臉，想找出一絲絲撒謊的痕跡，可她說話輕輕柔柔，表情還非常真誠。
「……往回趕的時候，突然聽到九家叛亂的消息，我當時嚇壞了。趕回去的時候我才知道你已經……已經不在了，我哭得死去活來，父親卻不讓我回九家。」
「那時九家宅子都被查封了，我整日以淚洗面，突然有一天聽千心說你被關在後山的山洞裡，我這才知道你……你的魂魄被爹爹困在山洞，他說要讓你魂飛魄散……我設法將你放了，而後殉情想與你共做一對鬼鴛鴦，可我死後卻怎麼也找不到你……」
她簌簌落淚，一隻纖纖玉手正捂著左邊心口，嬌滴滴地看著九哥，只是她突然紅了臉，嬌羞地低下頭去：「剛才你已經驗過傷口，正是用你當年贈給我的那把匕首刺的。當時可痛了，可我想到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就不怕了。九哥，這些你都記得嗎？」
她為了他，連死都不怕。跟她相比，我又做過什麼？我竟然連這一點都不如她。我鼻子眼睛都在發酸，再也聽不下去，悶悶地說了一句去照顧九寶便狼狽地逃離了這個房間。
我也跟九風成了親啊，照古時候的說法，我只能算作九風的妾？我不想跟別的女人分享他，我要怎麼辦？
我悶頭往外跑的時候，驀地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怎麼了？」
我抬頭看到我深愛的這張臉，埋進他懷裡忍不住啜泣起來。我覺得自己很委屈，孩子都跟他生了，怎麼突然就竄出來這麼漂亮的一個正室？看她乖巧順從的模樣，肯定是九風喜歡的那種三從四德的類型。
他們倆能不能不要合體了，我只要眼前的這個九風，讓九哥跟姚芊蓉恩愛去。
「姚芊蓉又來了？」
我聽九風這麼問，也不敢點頭，我怕他也去找姚芊蓉，到時候肯定會喜歡上她，然後慢慢冷落我。我緊緊抱著他的腰，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