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你要帶我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芊蓉跟九哥的孽緣也許很快就要有個了結了。」
我看他面色平靜，心裡不由得一慌，總感覺九風即將遇到大劫。如果他為了我捨棄自己，那我也不想獨活了。他還沒弄清楚九寶的魂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我不能讓九風出事。
「哥哥，我想出去玩玩。」千心看我們要走，立馬癟嘴跟了上來。
我回頭看她的時候，居然瞄到窗簾下的陰影中立著一隻無聲無息的陰魂鳥，它雙眼泛白，正幽幽地盯著我們這邊看。
第一百八十四章計劃趕不上變化
我頓了下，迅速掃了將客廳掃了一圈，我以為能看到張凡的，可惜她不在。
不過看到這只陰魂鳥後，我心裡還是莫名燃起一小團希望的火光，以至於千赫帶著我離開時。我總錯覺後面有一隻陰魂鳥正無聲無息地跟著。
千赫也許是不放心將千心單獨留在那間公寓裡，臨出門的時候還是將她帶上了。我盯著身邊這個小女鬼，盤算著待會兒能不能利用她來壞姚芊蓉的好事。
我被帶到荒郊野外後，千赫讓千心看著我，然後他自己就突然沒了蹤影。估計是跟姚芊蓉會合去了。
我不能動不能說話，只好盯著千心看。
估計這麼多年千赫和九哥一直都把她當小孩子對待喝寵愛，以至於她活了幾百年都是如此稚嫩的心智。千赫忙著救姚芊蓉，九哥忙著在女人堆裡打轉，說起來千心也挺可憐。
「你看什麼看！」她氣呼呼地叉著腰衝我嚷了一聲，我扭動了下嘴巴，她皺著眉頭猶豫了下，「我就不讓你說話，哼！」
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看她。
她又憋了幾十秒，終於忍不住讓我開了口：「你最好別瞎說話，不然我毀了你的臉！」
「你知道姚芊蓉出來了吧？她跟你哥哥上過床了。」
她被我張口說的這句話弄蒙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掐著腰就準備罵我。
我立馬繼續說下去：「不然你以為你哥哥好端端地把我抓過來做什麼？他跟姚芊蓉想對你九哥哥不利，姚芊蓉明明答應要幫你九哥哥對付姚夙的，結果她背地裡想跟姚夙一起害你九哥哥。你要是不相信我。自己回想回想嘛，千赫好端端地幹嘛不讓你繼續住在九哥的宅子裡呢？」
小女鬼被我說的一愣一愣的，一時之間不知道回我什麼好，最後突然皺著小臉哼了一聲：「芊蓉姐姐喜歡的是九哥哥，才不會跟哥哥睡到一起呢。」
我故意鄙夷了她一眼：「你個小丫頭什麼都不懂。你哥哥回去的時候，你沒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幽香嗎？那不就是姚芊蓉身上的香氣嗎？」
「哼！」她嘟著嘴巴不說話了，應該是在掙扎該不該信我。
我開始遊說她差遣小鬼去找九哥過來，到時候把事情一推，千赫也怪不到她頭上來。她想了想，可能覺得我說的話挺有道理，居然真的同意了。我親眼看到她抓來兩個小鬼，讓他們去找九哥。
不過他們不知道九哥在哪裡，我猶豫再三，還是把黛娜鄰居家的地址告訴了他們。九寶他們都在那裡，我怕洩露了黛娜家的地址會有危險，估摸著這兩個小鬼去了黛娜鄰居家，應該會引起九風他們的注意吧。
不過我沒想到我倆等了半天，沒等到九風或者九哥，也沒等來千赫和姚芊蓉。姚夙這個老混蛋卻出現了！我看到他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他去過黛娜家！
因為我躲在床底下的緣故，姚芊蓉的計劃敗露，她不可能不做點什麼的，姚夙是不是就是被她叫去幫九哥奪魂魄的？
千心也被姚夙的樣子嚇蒙了，居然躲在我身後怯怯地叫了他一聲姨丈。
姚夙也沒鳥她，一把抓住我胳膊就要帶我走。千心忙跟了上來，撞著膽子拉了我一下，趁機將我身上的禁錮和手腕上的繩子給解了，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悶聲不響地考試考慮要不要把檮杌心拿出來對付他。
我知道自己不能衝動，九風都打不過姚夙，我哪裡敢憑借威力大不如前的檮杌心來對付他。
我胳膊給姚夙抓得生疼，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現在一點都不害怕，只是擔心他馬上就要利用我對付九風了。現在大概凌晨四點左右了，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他們一定是在僵持不下，所以姚夙才會不耐煩地過來把我帶去吧。
事實正如我所料，姚夙很快就把我帶去了黛娜家。
黛娜家裡受了牽累，客廳裡很多東西都摔碎了，我看到九風和九哥並肩站著而姚芊蓉在不遠處梨花帶雨地抹著淚，我知道他們已經跟姚芊蓉撕破臉了，忙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想看看九寶有沒有出事。
「溫馨！」九風他們喚了我一聲，臉上滿是緊張之色。
我趕緊朝他們扯了一個笑容：「我沒事。」
「你臉上怎麼有手掌印？」其中一個九風皺起了眉頭，盯著我的左臉看了好半晌。難道姚芊蓉打我的那一巴掌到現在還有印子嗎？我下意識地瞄了姚芊蓉一眼，她卻立馬別開了臉，好像不肯認賬。
呸，敢做不敢當，裝什麼楚楚可憐。
「小蓉蓉，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只看到一個白袍冷笑了一聲，而後便倏地朝姚芊蓉攻去，姚芊蓉花容失色，驚詫地往旁邊躲開了去。她不愧是在陰魂門裡待了幾百年的厲鬼，不，她應該也算是陰煞。但她顯然有所顧慮，一直沒有對九哥動手，只一味地躲避。
「夠了沒有！」姚夙的粗糲聲音驟然在我耳邊響起，然後我忍不住哀呼了一聲。
他掐著我胳膊的力道突然大了，我疼得感覺手臂都要斷了：「想要這個丫頭活命，就快點，我沒那麼大耐心。」
「爹爹！女兒不要九哥死！」姚芊蓉突然驚慌失措地竄了過來，抓住我胳膊上的那隻手哀求起來。
我一聽這話，立馬知道事情不妙，難道他想要九風和九哥自裁？不，不能！我驚恐地看了他們一眼，立馬喊話：「你們不要受他脅迫！九風你不能出事，你說過還要查九寶魂魄的事情的，你出事了九寶怎麼辦？我不怕死，你們別擔心……啊！」
我話還沒說完，手臂卻猛地一疼，好像被姚夙給扯脫臼了！
我疼得眼淚水都掉了出來，左邊手臂連著左邊半個身子都疼得直打顫，眼淚水也撲簌簌直往下砸。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我被姚芊蓉他們抓走這事，把九風他們商量對付姚夙的法子給徹底打亂了。
「你別亂來！我，我把命給你！」我不知道是哪一個喊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他居然就那樣毫無防備地站在了姚夙眼前。
我聽到姚夙哼笑了一聲，抬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這次我是真哭了，不管是九風還是九哥，我都不希望他們出事。
「小馨馨，怪我出了那個餿主意，害你被折磨成這樣。別忘了我，要記得我好的一面。」他朝我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說話也開始變得艱難。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看到他偷偷朝我伸出手來，立馬毫不猶豫地要去牽，被姚芊蓉一下給打開了。
然後姚芊蓉慌得不行，拚命去扯九哥脖子上的那隻手，我只感覺周邊風聲簌簌響，九風也加入了混戰。可姚夙實在厲害，一手抓一個居然還能躲得游刃有餘。
我不知道為什麼九哥壓根不反抗，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看，嘴角還掛著笑，好像生無可戀似的。我心口劇疼，感覺心臟都在滴血。
我費力地從口袋裡把檮杌心掏了出來，趁著姚夙對我毫無防備之際，抓著檮杌心就拍到了他的胸口。
我聽到一陣滋滋作響的聲音，而後姚夙猛地鬆開雙手。九哥像一個沒了生氣的秋葉，無力地倒下，我沒有跑，只用力抱住姚夙，以保證自己手裡的檮杌心一直貼在他的心口。
我不知道姚夙有多痛苦，只知道他一直淒厲地嘶吼著，拼了命的要將我扯開，他所有的力量好像在這一剎那被凍結，眼裡除了驚恐再也沒有別的情愫。
我聽不進九風在朝我喊著什麼，回頭看到他朝我奔來，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將姚夙往門外撞去。我快疼暈過去的時候，只看到姚夙的指甲突然長長，正齜牙咧嘴地朝我脖子掐去。
身後的九風怒吼著朝我們衝了過來，聲音裡是難以言喻的驚恐：「不！！！」
第一百八十五章換魂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命不該絕，脖子上發疼的瞬間，天上亮起了第一道曙光，而這時我已經將姚夙撞到了院子裡。
我親眼看到他震驚到眼珠爆裂出來，九風從身後將我撈到他懷裡那一瞬，我看到檮杌心上的繩跟長了觸角一樣。將檮杌心死死地固定在了姚夙身上。然後他在陽光下痛苦地縮成一團，拚命要朝陰影裡爬，但被九風阻止了。
隨著陽光漸漸變強，我看到這個九風與九哥聯手都對付不了的混蛋竟然化作了一縷縷青煙。
「子衍！子衍！」花夕顏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然後緊緊抱住了姚夙殘餘的身體。
「你終於肯見我了，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再念想九家人。」我看到姚夙慨歎了這麼一聲，而後他們便死死抱住花夕顏，讓她融著他的青煙一起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九風完全沒有上去救花夕顏的想法，只慘白著一張臉親眼看著他們消失。
我乾笑了一聲，仰頭去看他：「不用再想法子引陰魂門了，也不用再想法子對付姚夙了，真好。」
「溫馨。」他痛苦地喃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後便小心翼翼地將我抱了進去。
姚芊蓉、九哥、千心他們都不在客廳，現在外面一片明亮，他們肯定還躲在這個房子的某個角落，我只擔心九寶的安危，趕緊用沒受傷的右手抓緊九風的袍子：「九寶在哪？」
「在樓上，青麟護著。」
事實是，九寶身邊不單單只有青麟一個人護著。我們上樓的時候。赫然看到一團紅霧從房間門口閃了過去，是安俞峰！
我不解地看向九風，他顯然也是一頭霧水。直到我們進了房間才知道，安俞峰剛才幫著青麟擊退了千赫。我不知道這一夜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但是看到九寶安然無恙。我就心安了。
九風和小麥商量完事情後，讓小麥留在了盜爺家繼續協商細節，他不放心將我們母子留在黛娜家，所以提前回來了，沒想到真的出事了，然後便有了九哥跟姚芊蓉翻臉的那一幕。原來九哥讓我躲在床底下後便被千赫安排的鬼引走了，等他回來時，正好看到千赫跟姚芊蓉在做歡好之事，他覺得噁心，便沒繼續看下去。
等他假裝準備進房間時，才發現我不見了。
「這一夜他內疚得很，我看也是因為如此，他剛剛才會寧願被姚夙散魂魄也不想動手，也許他覺得活累了。」九風的臉色依舊慘白，他沒有說半個怨懟九哥的字眼。
我知道。他自己也在內疚，他跟九哥本來就是一體，九哥的某方面感情太強烈的話，他一定能感受到。就如他對我有了情意後，九哥也莫名注意起我來一樣。
「我不怪你，也不怪九哥，就是害怕看到你們為我受傷。對不起，我保護不好自己。九哥在哪，他的魂魄被散了嗎？」
九風搖頭：「還沒有，姚芊蓉不會讓他死的。我先讓小麥送你去醫院。」
小麥趕回來的時候嚇傻了，送我去醫院的路上一個字也不敢問。
所幸我的左臂真的只是脫臼，不然斷了一直胳膊的話，我以後還怎麼抱九寶。脖子上的傷也只是破了個皮，沒有傷到筋脈。小麥得知這些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問起昨晚的事情。
九風動了動嘴巴，沒能說出話來。說來話長。他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吧。
我的傷本來並不嚴重，可九風偏偏逼著我住院兩天觀察。
他當天下午回去了一趟，據說將整個屋子都搜了一遍，找到九哥的時候，九哥已經奄奄一息。據一直守在旁邊的千赫和千心說，姚芊蓉逼著九哥吸她體內的煞氣，可九哥卻一心求死，愣是不肯。原來在這之前，姚芊蓉騙他說我已經死了。
九風不知情，無意中戳破了姚芊蓉的謊話，九哥這才有了活下去的念頭。
我得知九哥還活著，這才安下了心。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我被小麥喊醒，他近來的時候臉色極其怪異，就跟吞了翔一樣：「妹妹，大哥，張楠……讓我感謝大哥解了他們姚家的詛咒。」
原來昨晚正好是一個姚家人的四十歲生日，張楠他們都在場給那人慶生。四十對他們姚家人來說是一個坎，也可以說是死期。他們姚家只有早夭之人，從來沒有超過四十歲的。
這也是之前張楠一直催促要跟九風合作快點除去姚夙的原因，她想盡快讓九風將詛咒破除。
「解了？」九風納悶地看了我們一眼，顯然他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昨晚到現在，大概只有姚夙和花夕顏死了吧。九風說過，姚家的這種詛咒只要施加詛咒之人沒死，這種詛咒就不會破，但我們誰也不知道是誰詛咒了姚家。姚夙雖然喪心病狂，但他應該不會詛咒自己的後代，這麼說，難道是花夕顏？
花夕顏從未提過詛咒這件事，可我估計她應該是恨姚夙的吧。愛得越深恨得越深，她恨姚夙逼著她害死了九風，也恨姚夙害死九家那麼多無辜的人。我不知道她是怎麼下的那個傳世詛咒，但想她在姚九兩家巫蠱世家當了那麼多年的媳婦，應該是懂一些的吧。
九風可能也跟我一樣的想法，他盯著我看了半晌，最後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
我住院那天，小麥就將黛娜和九寶也安排了進來，我也不想再談姚家的事情，便讓黛娜把九寶抱了過來。小傢伙認人，一靠近我就咧起小嘴笑了。
九風摸了摸他的腦門，依舊察覺不出九寶的魂魄有什麼變化：「當初那對姐妹花應該早就計劃要煜安的命了，你還記得她們第一次過來嗎？當時煜安的關節處有印，這跟我背上的長疤來源類似。」
「她們……想抽走九寶的生魂？」閻王，我兒子跟你有什麼仇怨，你要這麼對付一個嬰兒？
好在九風搖了頭，不然我真要瘋了：「據我推測，她們是想給煜安換魂。但是那一次她們可能換不了，所以沒成。」
「為什麼換不了？」如果這件事情是閻王早就計劃好的，那麼，姐妹花應該也早就瞭解透了換魂的方法。
「也許這孩子有一顆原本不屬於他的心臟，也可能當初孕育檮杌心的時候他身體裡殘留下一些能力，因素很多，我也不知具體的原因。第一次沒換成，所以她們才會有第二次的行動，想趁著煜安的魂魄剛離體時將新魂魄安進去，再喂以定魂丹，這樣新魂魄就能安定在煜安的身體裡了。」
只是，姐妹花沒有料到我們會那麼快找過去，所以她們情急之下只好將新魂魄強行塞了進去，以至於新魂魄和九寶的糾纏在一起，餵下定魂丹後，兩個魂魄乾脆融合在了一起。
「煜安身體裡的另一個魂魄對閻王一定有非同一般的意義，不然他不會讓安俞峰來陽間保護他。」九風盯著九寶看了一會兒，眉頭裡全是憂慮。
九寶的眼睛像極了九風，狹長深邃，雖然才兩個月大，但五官已經長得很好看了。看到他亮晶晶的大眼，我真不明白那對姐妹花怎麼能對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下得去手。
「大哥，張楠想過來看看妹妹，還說要把吳嬸送過來。能讓她來嗎？」小麥敲門進來，看到我們神色凝重，說話的聲音都放低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