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燁冷笑一聲，說道：「不知道這到底是哪些別有用心的人說出來的話呢？只怕這樣的話根本就是騙人的吧？我來猜猜，說這句話的一定就是地宮裡派出來的人，他們之所以這麼說，不過就是想避免鬼婆娑重現天下罷了。」
姚燁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而且話中的內容差不多都說對了。乍一聽似乎像是姚燁分析的很正確。頭頭是道，但是稍微一想，我就明白他是如何猜到我們這個消息是從地宮裡得來的了。
老貓現在問這個問題，說明這個問題不久前被提起過，而不久之前來到我們公寓裡的只有藍甲和日游，只要稍作思考，便能夠猜出到底是誰透露了風聲。
「那您的意思是……我喝了這忘川河水之後不會死去？」我心中雖然明白姚燁的小算盤，但是還是問上一句。
姚燁笑了笑，不答反問：「林楊，你現在吞噬了冥火玄珠。請問你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呢？」
我苦笑一聲，看了一眼如君，說道：「除了我和厲鬼無法接觸之外，身體素質只有提升，沒有下降。」
如君被我看了一眼，臉頰緋紅，白了我一眼。
姚燁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麼，嘿嘿一笑，說道：「那不就得了，這冥火玄珠吞噬了之後都沒有不好的影響。憑什麼說喝下了忘川河水，你就立即會死呢？」
「您的意思，是我喝下忘川河水不會死了？」我再次追問。
姚燁連忙點頭：「當然，你就只管放心喝好了，邱凡那小子已經就在回來的路上，你很快就可以喝下忘川河水了，當然，」說到這裡的時候，姚燁指了指如君：「鬼婆娑早日成長出來，對如君姑娘也只有好處，沒有任何壞處。」
我點頭說道：「好吧，但願如此。」
姚燁的態度算是明確，雖然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真話，但是他至少沒有遮遮掩掩。
而至於姚燁和扈清波到底有沒有騙我，這就有待考量了。
這時候姚燁看了看如君，笑著問道：「如何？現在感覺怎麼樣？」
如君點頭說道：「感覺良好，似乎已經到達靛色的第二品級。」
姚燁笑著說道：「這我就放心了，好啦，既然你們沒什麼事情了，我和扈老三就走了。」
「不過……」趁他們還沒走，我想了想，還是低聲問道：「你們離開地宮之後，能量應該無法續航，遠離我的這幾天你們是不是上了活人的身了？」
「哦？非要這麼問？」姚燁一雙眼睛瞇了起來，似乎覺得我這個問題有點不懷好意。
扈清波並沒有姚燁這麼好的脾氣，他只是冷笑一聲，沉聲說道：「林楊，你不會很單純的以為我們這一路上都是自己出來的吧？要知道，現在我們離開地宮，如果沒有活人作為載體的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才能現出原形！」
我眉頭一皺，心裡頭陰沉起來，這兩個人果然還是用這種殘忍的手段逃出了地宮，並且埋伏在我的身邊。
至於他們兩個到底變成了誰，附在了誰的身上，我並不能猜出來，但是我知道的是他們肯定已經害死了不少活人。
「怎麼，難道你還想給那些被上身的活人報仇？」扈清波冷笑著看著我，銀色的頭髮無風自動。
我雙手攥拳，並不是沒有衝上去跟他拚命的衝動，但是老貓輕輕在我身後抓住了我的衣服，暗示我不要動手。
「林楊，我知道咱們現在還有一些價值觀和利益的衝突。」姚燁笑著說道：「可是既然要合作，那麼咱們雙方何不各讓一步？地宮裡有那麼多厲鬼逃出來上身殺人，難道你要殺光這些厲鬼麼？呵呵，你殺了這些厲鬼，只是治標不治本，如果想要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最好的方式還是早點讓鬼婆娑生長出來吧，否則你糾結這些小小的仇怨，一點意義都沒有。」
「可是我就要任由你們繼續殺人麼？老姚，你要是真的誠心想要和我合作的話，我奉勸你一句，千萬不要在這樣殺人了。」我低聲說道，但是態度堅決。
「林楊，還是那句話，害人的厲鬼太多了，如果你只是揪著一兩個被你抓到的厲鬼不放的話，格局太小，而且於事無補，你真正要做的是治本，也就是從根源上杜絕這種情況的發生，這一次厲鬼上身，主要原因就是鬼婆娑尚未長成，我奉勸你一句，還是早點喝下那忘川河水吧……」說完這話，姚燁冷笑著朝著遠處走去，詭異的背影在走廊裡顯得尤為陰森。
扈清波冷冷看著我，似乎再看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弱者，他笑了笑，說道：「林楊，你小子要想要伸張正義，起碼先要天下無敵才行，否則的話，呵呵，只是個笑話。」
說完這話，扈清波甩了甩滿頭銀髮，跟著姚燁轉眼消失在了公寓之中。
短暫的和諧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郁的陰霾和無法彌補的壓抑。
在我的心中，有兩次最無奈最痛惜的時刻。
第一次是得知白闌珊為了白家的風水殺害了三名無辜的村民，並且將他們沉屍水井的時候。那時候我想要殺了白闌珊，除掉白闌珊，算是為他們報仇。但是我心中卻明白，殺了白闌珊於事無補，那三個無辜的人也無法復活。
更重要的是，如果出掉白闌珊，滅掉白家的話，整個四九城陰陽兩界的平衡將會被破壞，到時候帶來的損失將會更大。
所以我沒有出手，不出手並不代表我默認了白闌珊的行徑，而是因為我出手只會將事情越弄越遭。
第二次就是今天，當我明知道姚燁和扈清波出去之後，一定還會上身殺人，一定還會害死活人的時候，我依然沒有出手。上找池弟。
這一次不僅因為老貓的阻攔，而且還因為姚燁說得對，我殺了他們兩個又如何？難道地宮厲鬼就不會上身了麼？
治標不治本，殺了他們兩個的結果便是無人繼續保護我，那麼地宮裡的厲鬼便會殺掉我，毀掉還未成型的鬼婆娑，而地宮之中的厲鬼依然要出來，這樣一來，就只會有更多的人被厲鬼上身，被厲鬼殺掉……所以我更不能除掉姚燁和扈清波了。
再者說，我也根本除不掉他們兩個。
所以我只能任憑他們離開，眼睜睜看著他們大搖大擺的離開這裡，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說是盟友，其實根本不是，我們之間相互制衡，相互利用。
他們很卑劣，我們很無奈。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老貓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知道我心中糾結的是什麼。
第七十一章忘川河水（上）
「林楊，咱們爭取多救些人吧，眼光要長遠，格局要大，很多時候，要捨棄一些。才能真正收穫……」老貓低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而老貓沒有讓我說出話來，他繼續問道：「你說那忘川河水，你喝了的話會不會死？」
這個問題還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因為喝下忘川河水似乎是勢在必行了。
且不說現在如君的體質已經無法離開我太遠，就說那些地宮裡的厲鬼，萬龍之王的走狗們，如果鬼婆娑不生長出來的話，那麼他們將會一直靠著附身活人生存下去，而以他們的狠辣程度，每一次上身都一定會害死一個無辜的活人……
這樣的事情絕對是我不能夠允許的。
「不管我會不會死……我都是要喝的。鬼婆娑如果不生長出來的話，那些厲鬼只會害死更多的人。」我低聲說道。
「嗯……」老貓這一次沒有制止我，而是沉吟不決。
如君當然不希望我就這麼死了，她伸出手來拽了拽我的衣服，說道：「林楊，你千萬別衝動。現在地宮的日游和萬龍之王手下的姚燁各執一詞。誰說的話都不太可信，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先作出決定。短期來看，你喝下了忘川河水，種出了鬼婆娑，是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可是你再想想，萬一萬龍之王從地宮出來之後重新執掌了陰間，到時候四九城陰陽兩界被他攪得雞犬不寧會怎麼樣呢？」
如君的話倒也不錯，我想了想，說道：「現在我們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陳家準備將地宮裡的那些厲鬼帶入到陽間來。咱們可以先嘗試一下遏制他們的步伐，如果能夠遏制這個行動，那麼鬼婆娑是否存在意義都不大了，但是如果咱們遏制不住的話……我可能還是需要飲下這忘川之水。」
如君眉頭緊皺，還是不希望我以身犯險，但是老貓卻理智一些，點頭同意我的看法。
一晚上折騰過去，轉眼陽光便快要出來，老謝天沒亮就跑了，號稱地宮裡洗衣店的妹紙等他等了很久。說和我電話聯繫。
這幾天北京出奇的冷，再加上沒有供暖，公寓裡的溫度令人直打寒顫。
我看了看如君，問道：「如君，現在你已經成功到達靛色二品，不知道以你現在的能力，最多可以離開我多久？」
如君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昨天我離開你差不多48個小時左右應該就是盡頭，這麼看來，現在離開你也肯定不能超過兩天。」
我微微一笑，說道：「那也不錯……至少可以保證每天都能看到你。」
如君白了我一眼，怒道：「誰要每天看你，王家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處理，不過好在現在王紫旭逐漸成長起來了，看樣子有他的幫助，王家的大小事務都還運轉的開，但要是到了年底繁忙的時候，你就必須得陪著我去王家了！」上找來亡。
我笑著說道：「好的，這你放心，我就是你一個人專用的能量塔了。」
大黃聽見我說的肉麻，狂咳不止。
老貓也趕緊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問道：「對了，林楊，你就真的準備和姚燁、扈清波他們合作下去了？」
我聽到他倆的名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這兩個人濫殺無辜，而且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可以說都是凶殘至極的危險分子，不管現在的局勢如何，我肯定都不願意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我低聲說道：「現在的情況，便是地宮裡萬龍之王手下的厲鬼以及一些渾水摸魚之輩想要逃離地宮……但是我身上的鬼婆娑還未成型，只要鬼婆娑一直沒有成型，這些厲鬼想要出來便只能靠著陳家的接應和附身在活人身上……所以我現在的打算是乾脆從源頭掐斷他們。」
老貓「哦」了一聲，似乎是很感興趣，問道：「從源頭掐斷？我明白了，既然他們想要從地宮出來，你就乾脆不讓他們出來了？」
我點頭說道：「是這樣的，姚燁說唯一能夠制止他們殘害活人的方法是讓鬼婆娑復活，而我卻不這麼覺得。首先，從厲鬼出地宮，整件事情的策劃者便是萬龍之王和他手下的三賢七煞，只要咱們滅掉了這些人，那麼其餘的厲鬼群龍無首，也就攪不起大風大浪了；其次，他們想要出地宮，陳家的作用十分重要，只要陳家這個核心樞紐被拔除，那麼就算這些厲鬼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從地宮找到可以附身的活人，從而逃出來。」
老貓一拍手：「小狐狸，聰明啊！這麼一來就算你不喝下那忘川河水，也可以解決問題了？」
我笑著點頭。
不過老貓還是臉色一變：「拔除陳家這個核心樞紐已經不容易，要是再想要除掉萬龍之王手下的三賢七煞，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的確不容易。」
如君笑道：「不容易也要試試，總不能真的讓林楊喝下那忘川河水吧？」
老貓點頭道：「那是當然。」
商量過後，我去樓下粥店買了點早餐上來，招呼大家吃過早餐之後好好休息。
如君這兩天吞噬了不少厲鬼，所以現在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便乾脆喝了些茶作罷。因為王家那邊的事務繁忙，如君不能逗留太久，囑咐我不要隨便走動之後，便自己先回王家據點了。
大黃和老貓吃完了立即睡覺去了，我洗了個澡，看了會電視，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
老謝走之前推斷地宮裡那些人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這一次折損了藍甲，下一波過來圍剿我的人只有可能更厲害。
不過現在我倒也有了底氣，因為我知道姚燁和扈清波兩個怪物級別的老傢伙就躲在我身邊，關鍵時刻總是會出來保護我的。
可能因為心裡頭始終有不少繁瑣的事情，所以我睡到下午三點多左右就醒了，外面天氣不錯，竟然還能看到藍天，就是秋風颯爽，吹得人渾身哆嗦。
我起床將窗戶關了，剛想去洗把臉，忽然手機一震，低頭去看，竟然是張朵的消息。
「林楊，忙不忙？我又來學校這邊了。」
我眉頭一皺，最近似乎仙佛脈那邊沒什麼事情，張朵怎麼三天兩頭往這邊跑，我連忙回了消息：「剛睡醒，你在哪？」
張朵那邊瞬間回復：「在學校門口，快來找我玩。」
我笑了笑，去老貓房間裡和他打了個招呼，老貓翻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表，說道：「天黑之前，必須回家。」
我笑著說道：「沒問題。」說罷便下樓去找張朵。
張朵裹在一件風衣裡，圍著一條灰色的大圍巾，正站在寒風之中等著我，她旁邊是她班上的那個叫做舒怡的女生，舒怡還是一臉冷漠的表情，似乎對我的到來不是很歡迎。
「怎麼又過來了？」我疑惑問道：「青衣仙前輩那邊沒有什麼事情麼？」
張朵搖頭說道：「他們最近似乎在計劃什麼東西，但是不讓我插手，對了，林楊，我告訴你，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我和你說過，在咱們學校偶遇到的那個帥哥？」
我點了點頭，說道：「記得啊，號稱自己是學校足球隊的那個？」
張朵笑著點頭，說道：「是啊，這一次我成功把他約出來了！嘿嘿，不過多虧了李詩亞的面子，我正好請你過來，也算是給我幫幫忙，助助威！」
張朵這麼一說，我立即意識到那個叫李詩亞的小姑娘今天沒在。
第七十二章忘川河水（中）為LJZ的刑法觀加更！
「李詩亞在哪呢？」我疑惑問道。
張朵指了指不遠處的咖啡廳，說道：「她已經進去等那個男生了……嘿嘿，好緊張，咱們也進去吧？」
我笑著點頭，說道：「那就進去吧，看看能夠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這時候。我忽然發現站在張朵一旁的舒怡臉色有些不太對，用眼睛的餘光看上去她好像在笑，但是當我正眼去看的時候，舒怡的臉上卻明顯沒有任何表情。
我一看她，她立即生出了反應，依然是平靜無波地回頭看了看我，嘴角微微一動，櫻唇吞吐，問道：「看什麼？」
「沒……沒什麼。」我尷尬笑了笑，說道。
張朵回頭笑著看了我一眼，問道：「怎麼？看我們家舒怡漂亮，想要搭訕了？」
我連忙搖頭：「胡說什麼呢。沒這回事。」
下午本來是晴空萬里，但是到了現在，竟然忽然開始晴轉多雲了，我眉頭緊皺，該不會又要下雨了吧？一場秋雨一場寒，要是再來一場雨。我這脆弱的小身板可不一定就扛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