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我的世界再度陷入黑暗，我再也看不到如君了，我知道她是刻意躲著我，不想讓我看到她……
她不想讓我心中再有掛念了，她想讓我離開。她害怕我因為感情用事而做出什麼傻事來。
所以她轉身回了房間，她寧願自己一輩子都被囚禁在這種地方，但是只要我安然無恙，她便心甘情願。
我理解如君的想法，我知道她的良苦用心，我長歎一聲。默默發誓，就算我今天晚上無法救出如君，我也一定會在不久的將來把如君救出來！
就在此時，寒風襲來，我猛地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這個大院之中還有不少厲鬼環伺。
我再次降低了自己的位置，幾乎只將眼睛以上的部位露出去。我看到了大院之中，這些厲鬼雖然隱藏自己的行跡和能力，但是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暴露出一些蛛絲馬跡……
他們似乎……都是五行屬水？！
這是何等BUG的一件事情？五行屬水？這麼多五行屬水的厲鬼？那麼他們聯合起來，將會有怎樣一個恐怖的實力？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慶幸我剛才沒有貿然衝進去，這麼多五行屬水的厲鬼，別說是我，就算小楓升級到了金銀兩境的地步，也未必就能對付得了他們吧？
可是一看到如君所在的那間房間裡昏暗的燈火，以及如君已經遠去了的背影，我便心中鬱悶……
「唉……」我輕聲歎了口氣，整個人都要窒息了，這種明明知道如君就在幾十米之外，卻偏偏無法衝進去和她相見的感覺，簡直是太令人瘋狂了。
糾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我聽見背後的老貓低聲呼喊我的名字，我這才輕飄飄回到圍牆外面，和老貓他們湊在一起。
「什麼情況？怎麼聽你一直在長吁短歎？」小楓低聲問道，很擔心地看著我。
我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我發現老貓他們都很著急地看著我。
「我看到如君了，就在大院裡的一間小平房裡。」我低聲說道，說到一半，卻又說不下去了。
大黃連忙說道：「那還等什麼？咱們衝進去把如君救出來呀！就算是刀山火海咱們也要給救出來呀！」
「胡說！這麼衝動的結果很有可能害了如君你知道麼？」老貓連忙說道，他倒是一直比較理智：「這院子裡的防禦情況是什麼樣子的，林楊？」
我連忙說道：「院子裡厲鬼至少有二十個，而且都在靛色二品以上，五行之力全部是水。」
「全都是五行屬水？」小楓也是驚訝的低呼了一聲：「這樣一來，那咱們基本上無法硬闖進去啦？」
「嗯。」我點了點頭，說道：「五行屬水的厲鬼數量越多威力越大，這麼多的水屬性厲鬼……硬闖的話咱們就算能夠連續作戰三天三夜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更何況你和大黃的耐力都有限……」老貓沉吟道：「咱們已經在這裡逗留太久了，今天無論如何不能行動，撤退！」
老貓當機立斷，我們幾個卻都愣著沒有動作。
大黃的心裡頭一直還是想要硬闖進去，大不了就是被他們抓到罷了，他的想法我很瞭解。
而小楓的想法則是尊重我的選擇，如果我想要撤退，那麼小楓肯定毫不猶豫和我撤退，如果我想要衝進去硬拚，小楓也一定會捨命奉陪，這就是小楓的風格。亞畝聖才。
而至於我……雖然我心中知道老貓的決定是正確的，但是我真的不捨得離開這個地方，因為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如君了，好久沒有聽到她動人的聲音，沒有聞到她身上的幽香，沒有看到她絕美的容顏……
如君現在就在和我距離不超過五十米的地方，可是我偏偏無法和她重聚。
「林楊，還不走？」老貓催促道。
「你們先去車上吧，再給我幾分鐘的時間，我想……我想在這個地方再多呆一會，陪陪如君。」我低聲說道。
「可是……你在這裡她也不知道啊？」老貓詫異問道。
「她可以感覺得到，你放心，如君能夠感受到我在她身邊……」說著，我靜悄悄潛伏到圍牆的外面，緩緩坐在地上。
雖然我看不到如君，如君也看不到我，但是我相信我們彼此可以互相感應。
老貓歎了口氣，帶著大黃和小楓先回到車裡，任憑我一個人任性地坐在圍牆之下……
那一夜，我本來想只坐五分鐘就走，卻坐了一個五分鐘又一個五分鐘，之後再一個五分鐘……
……
天亮之前，我們從石景山先向北再向西，終於出了四九城，回到了我的勢力範圍，因為兩天沒有回來，我擔心長慶公公急著找我，所以先讓老貓帶著他們去找徐長歌，我則連忙往張璋的住所趕去。
我的手機在張璋的手上，我的一切行蹤能否保密，也全都看張璋是否配合了……
另外，我的確也想趕緊看看吃了兩天大骨頭棒子的張璋現在的能力到底已經提升到了什麼境界？能否回到之前的靛色一品，成功勝任三區總統領的職位呢？
第二十八章張璋的懷疑
凌晨，郊區的出租屋鱗次櫛比，小巷小道上已經有了黃色褐色的噁心液體結成的冰晶。
好在現在是冬天，如果是夏天的話，這裡的氣味一定會難聞的很。
凌晨的出租屋大部分租客都已經熟睡了，偶爾有幾間房間裡傳來鼾聲。讓人覺得很有生活氣息……
張璋現在就躲藏在這樣一個地方，對於他來說，這種現代社會的群居場所已經算得上是天堂了。
走到門口，我沉澱了一下情緒，盡量讓自己從剛才和如君見面卻不能相聚的悲苦之中抽離出來。然後我敲了敲門，等待著張璋的回應。
很快，門吱呀呀打開，張璋抬頭出來，看到了我，問道：「念君，怎麼現在才來？」
張璋說話的時候，我便欣喜地看到他已經回到了靛色境界，五行屬性依然是土，和之前一模一樣。不過現在的等級可能還是有些低下，只有靛色五品左右罷了。亞畝場扛。
「呦？恭喜再度踏入靛色境界！」我笑著說道，也不客氣，趕緊鑽進了張璋的出租房。
張璋靦腆笑笑，說道：「多虧了念君你的骨頭啊……雖然每次吃上一根都會讓我難受很久。但是這骨頭真的很有作用，這麼幾天竟然就能給我拔高到靛色五品的級別來……實在是令我意外。」
我笑著說道：「不管怎麼說，現在至少可以應付三區的那兩個小崽子了，往後昌平三區，您還是老大！」
張璋連忙擺手說道：「別，念君，可別再這麼跟我客氣了，咱們兄弟兩個私底下無礙，我喊你一句念君，你呢……也不用喊我老大，我年紀稍大，你喊我一聲老哥就行，但是明面上我必須還是得喊你總指揮，你則必須喊我張璋。不能亂了等級輩分！」
我笑了笑，張璋這話說得實在，我也不再推脫，點頭同意。進了客廳，我發現那些骨頭還剩下三四根，整齊地擺放在桌子上。
「接著吃吧，靛色五品可不太夠。」我笑著說道。
張璋點點頭，也不再客氣，打量了我一眼，問道：「咦？怎麼你出去一趟，回來幾乎都要到達靛色一品的境界了？莫非你也開了點小灶？」
我嘿嘿一笑，不太好告訴他我是因為吞噬了幾個「龍牙」組織的成員這才升級得這麼快。張璋對九五至尊。也就是萬龍之王的忠誠度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要是他知道我其實是想要幹掉萬龍之王的內奸，那麼沒準會當場和我翻臉。
張璋也是聰明人，畢竟能夠爬到總統領的位置，絕不是等閒之輩。他看我沒有解釋的意思，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咳了一聲，轉移話題說道：「對了，你怎麼把手機落在我這裡了，還一落就是兩天，這兩天你好像還有幾個未接來電。」
我連忙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哎呦！你看我還真給忘了，習慣了沒有手機的生活，現在忽然多了手機，反倒是不適應了。」
說著我從張璋手裡頭接過手機，低頭一看，一共有兩個電話，全都是長慶公公打來的。
我連忙跑到一旁，給長慶公公回了個電話，沒多久，長慶公公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好啊……念君，你現在坐上了總指揮，過河拆橋，就不把咱家放在眼裡了是不是？」
我聽著長慶公公幽怨的聲音，連忙解釋道：「哎呀，公公，您這是哪兒的話，您在我心中地位始終都是至高無上的啊！」
長慶老太監雖然生氣，可是和我的關係畢竟還是沒的說，我可是救過他一條性命的人，長慶公公聽我這麼誇張的表忠心，便憋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這個小兔崽子，真是讓咱家不省心，怎麼？我看你的位置是在張璋那？那個狗奴才不是被地宮裡的人給廢了麼？你在他那泡了兩天，連個電話都不接，是什麼意思？」
我剛想要解釋，那邊長慶公公瞬間恍然大悟：「哎呀呀……咱家懂了，念君吶，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該不會是把骨頭餵給了張璋了吧？哎呦呦……真是心疼死人了，你可知道那些骨頭有多珍貴嗎？你怎麼不留著自己吃啊……你要是吃了那些骨頭，肯定就突破靛色，晉級紫色了啊！哎呦，你這個傻小子……」
聽著公公惋惜的話，我心裡頭不由得暗笑，這公公可是真夠操心的，我吃那些骨頭早已經沒有突飛猛進的效果，不過我不也不需要吞噬骨頭，肚子裡那幾個「龍牙」組織的厲鬼就夠我消化半天的了。
「公公，您別著急啊……這張璋對我有恩，現在正是我投桃報李的時候，再說了，現在咱們正值用人之際，張璋又是個難得的人才，要是真的因為被廢掉了一身能力就再也無法為咱們九五至尊出力，這也太可惜了吧？他可比馬彪、孟猛之流的有價值太多了！」我連忙說道。
公公聽了這話，這才勉強同意說道：「哼！那骨頭咱家才只吃了一根，你給他吃了多少？老實交代？」
我苦笑一聲，心想：這種事情老太監竟然還吃醋，我當即便說：「現在就吃了兩根罷了，之後應該還需要再吃一根，剩下的我全都給公公送過去！」
長慶公公一聽，立即傳來了一陣得意的笑聲：「呵呵呵呵……懂事，念君吶，你知道為什麼你能爬的這麼快嘛？就是因為你懂事！」
我嘿嘿一笑，當即不要臉地說道：「哪裡是因為我懂事，全都是公公您照顧的好啊！」
長慶公公那邊更開心了，笑得差不多連電話都給扔了：「好好好……咱家不跟你廢話了，你這虛情假意的貨，明天老老實實過來據點，還有好多事情呢！」
我連忙說道：「沒問題！」之後掛掉電話，回到客廳去找張璋。
一進屋，正好看到張璋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著兩個杯子，一壺酒。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微微一怔，心裡頭開始敲鼓，暗想：張璋這是要鬧哪一出？
因為我送了他幾根骨頭，這是要好好謝謝我？不像啊，我和張璋都是同生共死過的交情了，整這些花哨的不是太虛了麼？
難道還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加上這一次我故意將手機落在他這裡，他又開始懷疑我了？像假借喝酒為名義審問審問我？這也不太像啊……我現在可是張璋的上司啊，他就不怕我把還上任的他直接擼掉？
我搞不清楚狀況了，接風和送行都是一壺酒，誰知道張璋葫蘆裡賣什麼藥。
「老哥……這是？」我徹底糊塗了，指著桌子上的一壺酒問道。
張璋笑了笑，指了指旁邊，說道：「來，念君，坐下。咱們倆認識這麼久，也沒有好好一起聊聊，趁著現在咱們倆之間還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咱們好好聊聊天。」
說著，張璋給我倒上了那杯酒。
我一聽這話，心裡頭明白，張璋這肯定不是感謝宴，而又是懷疑我了。剛才我和老太監的談話張璋可能也已經聽出點什麼意思，再加上我故意留在他家裡頭的手機……以張璋的閱歷和智商，不猜出點什麼是不可能的。
張璋給我滿上之後，給自己也滿上了一杯，之後端起了酒杯，笑著說道：「念君，我記得我之前就和你聊過這個問題，以你的能力和見識，你肯定不只是一個從小小李家屯走出來的李念君……你是見識過大風大浪，有背景，有膽識的人物，老哥說句實在的，和你這樣的人物打交道，老哥心裡頭自豪，可是換個角度講，老哥心裡頭也發慌……」
第二十九章喝酒
「您這是……又懷疑我了？」我也沒有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嗯。」張璋坦誠承認：「不懷疑你是不可能的，念君，以你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將手機這麼重要的東西落在我這裡兩天這麼長的時間，而且我剛才……不好意思。我聽到了一些你說話的內容，我也知道你是故意這麼做的……這兩天你到底去了哪裡，我不會追問，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並不是忠心與城裡頭的九五至尊的。」
我笑了笑，舉起酒杯，和張璋碰了一個，烈酒下肚，相當刺激，尤其是厲鬼飲酒，更是如同活人飲鴆。
「不錯……我的確並不效忠於城裡頭的九五至尊。」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我也懶得再和張璋繞彎子，我需要一個真心願意幫我的人，一個能夠幫我作掩護的人。而我希望張璋成為這個人，如果張璋還是要一心幫助九五至尊的話，那麼我就不能讓他成為新的三區總統領，這樣做，對我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要講究情義。但是我也要自保，我必須要為老貓他們的安全負責，要為被困在四九城裡的如君負責。
所以如果張璋對我們產生一丁點的威脅，我都必須要將這個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
「那你到底是效忠於誰的？地宮嗎？」張璋明顯有些緊張，手都開始顫抖，酒杯已經拿不穩了。
我看到他的小八字鬍一上一下的煽動，似乎很害怕我真的是地宮派來的內鬼，這樣的話，張璋將會和我立即翻臉！
「你這麼討厭地宮？」我笑著問道，沒有著急回答他。
張璋苦笑：「我是從地宮裡出來的，我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雖然陰間和陽間有別，但是地宮卻將陰間厲鬼的尊嚴剝奪乾淨，那根本不是一個厲鬼該呆的地方，而是陽間的活人給陰間厲鬼造下來的一座煉獄！」
張璋越說越激動。杯子中的酒都已經傾灑出來了。
我連忙幫張璋滿上了酒，之後端起酒杯再度勸酒。
張璋看著我手中高舉的酒杯，搖頭說道：「算了，念君，你若是地宮裡的人，咱們這杯酒沒必要喝下去，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想得到你的恩惠，我會自裁，你吞了我吧！」
我連忙擺手：「放心，我不是，如果我真的是地宮裡派來的話。你又怎麼會不認識我？地宮就那麼大的地方……難道還有新的面孔？」
張璋苦笑：「那可不一定。」
我笑著說道：「我真的不是地宮一派的，我也沒有騙你的必要，要是信我，乾了這杯酒！」
說罷，我一飲而盡。
張璋看著我，沉思片刻。終於還是舉杯喝光了杯中的酒。
「好，我知道你一定會相信我。」我笑著說道。
張璋抹了抹沾在八字鬍上的酒水，說道：「念君，我相信你的人品，你是個正直的人，這一點我知道你偽裝不出來，但是我還是請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既然不不願意效忠於九五至尊，又為什麼加入到我們之中來？」
我看著張璋緊張的樣子，苦笑一聲，低聲說道：「因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