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先生看了他們倆一眼，說道：「看這身行頭，都是趟陰人？」
大黃倒是禮貌，點頭笑了笑。
老貓卻自顧自點上了一支煙，抬手指了指遠處站著的娟子：「女士，尿褲子了？」
娟子一臉崩潰，恨不得直接跑到廁所裡把自己沖掉，然而大黃卻被老貓一句話逗得前仰後合，一點都不顧及娟子的心情。
眼瞅著人都到齊了，我和小楓總不可能當場殺人吧？再說這熊老先生還是小楓的長輩，考慮再三，我們還是決定先將這些天之道的人放了。
不過縱虎歸山，之後再想要找到他們就困難了，臨走前小楓留了個心眼，悄悄在娟子背後印下了一個血手印。
我依樣畫葫蘆，手印留在杜參謀的背後，雖然天之道的能力過人，熊老先生或者上一代的高人興許還有法子破解，但是畢竟算是留了個追蹤，也可以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心裡頭有鬼。
第九十章老闆娘
在我看來，熊老先生和杜參謀心裡頭一定還有著某些陰謀詭計沒有說出來，因為他們走得很匆忙，走得很著急。
娟子就更不用說了，那兩次失禁直接將她的美女形象沖的蕩然無存，她甚至都沒有顏面去和自己的洪老闆以及新勾搭上的小肖說話了。
看著他們離開。小楓的情緒還是沒有能夠穩定下來，畢竟剛才熊老先生說的話都太過驚世駭俗了一些……
「小楓……」我低聲說道：「你也聽到了。熊先生說最後你爺爺的屍……身體消失了，這說明梁老先生可能並沒有死，他畢竟是天道門人宗裡最厲害的傳人。他絕對不會這麼容易死掉的，不是麼？」
小楓輕輕點頭，說道：「其實這二十年來我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到現在我都已經成了死人，爺爺是否還留在陽間對我來說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
看到小楓能夠這麼想得開，我也就放鬆了，老貓和大黃有點一頭霧水。我則將剛才探聽到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們。
兩個人也都是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情，就連一向聰慧非凡的老貓都表示這件事情異常蹊蹺。不過接下來的突破口則很明顯是那封信上的另一個標誌，那個不屬於迦樓羅的標誌。
熊老先生曾經將這個標誌描述成：四九城陰間的官方統治者的標誌，那難道這個標誌屬於地宮？
可是我曾經進入到地宮過。在地宮裡卻沒有看到這個標誌。這說明這標誌另有來頭……
不過既然我們已經在這裡捅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現在這裡已經不適合我們繼續停留了。
老貓提議先閃，我們決定回到虯江路上的快捷酒店先從長計議。
下了樓，整個研究院的院落裡已經一片死寂了，之前那五個天道門的是似乎都是開車過來的，剛才聽到了汽車咆哮的聲音。
離開了研究院的院子，老貓又要去買煙，正好十字路口有一家「伍緣」便利店，方便得很。
大黃說想喝酸奶，就跟著去了，小楓心情不太好，我則陪著她在路邊等著。
還沒等老貓和大黃走遠，忽然不遠處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小楓？小楓？」
我和小楓聞言一愣，我更是覺得脖頸子裡面直竄進來冷風，循聲望去，卻看到不遠處的小弄堂裡頭站著一個穿著灰黑色棉襖的老太太，手裡頭端著個銅盆，正呆呆地看著我們。
不對，與其說是看著我們，倒不如說是看著小楓。
「小楓？你是小楓麼？」
老太太繼續問道，她說話的口音並不像是本地人，不過肯定也是南方口音。
小楓先是呆呆看了半晌，之後試探著問道：「老闆娘？」
「唉！」老太太笑了，點頭答應道：「你還記得我呀，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沒回來呢？」
那老太太低聲說道，她始終端著銅盆站在小弄堂的陰影之中，而且她周圍帶著一種詭異的氣場，讓我有些看不透她。
之前老貓就說過，我和小楓雖然現在都是實力極強的厲鬼，但是這都是因為短時間和高等級厲鬼戰鬥而磨練出來的，實際上我們作為厲鬼，要學的東西還很多。現在我和小楓只會戰鬥，很多厲鬼的小把戲我們根本就不算瞭解，所以我們遇到尋常小鬼也可能會中道。
眼前這個老太婆，站在弄堂的陰影之中，就讓我和小楓有些迷惑，分不清她到底是人是鬼，不過看起來小楓居然認識這個老婆婆，還叫她「老闆娘」。
「小楓，你認識這老婆婆？」我低聲問道。嗎反歡扛。
小楓點頭說道：「當然認識，這老婆婆是馬路對面有一家海鮮菜館的老闆娘，我以前的時候經常去。」
說到這裡，小楓疑惑問道：「老闆娘，您家的店還開麼？」
老闆娘笑著說道：「還開，還開，當然還開……小楓啊，這麼多時間，都去哪兒了？」
小楓聞言一怔，有些感慨，低聲說道：「我……我去北京唸書了啊。」
老婆婆點頭說道：「好啊，小楓有出息了，去北京唸書了……不過咱們滬市也有不少好大學，怎麼不就在近處讀書算了？」
小楓笑了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分數線夠了，就去了。」
老婆婆這才「哦」了一聲，說道：「對了，小楓啊，聽婆婆一句話，最近有幾個人都在這一代活動，這邊不太平，你可要小心點，尤其是你這麼一個眉清目秀的女孩子……知道麼？」
小楓聞言一怔，問道：「老闆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人在這一代活動？」
老闆娘放下手裡頭的銅盆，四下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申城四公子，聽過沒有？」
「申城四公子？」小楓搖頭，她顯然沒有聽說過。
「這四個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千萬要小心呀……見到他們了，繞著走，小楓，記住了嗎？」老闆娘低聲說道：「還有，不管你遇到了什麼人，記住，千萬不要相信他們，這滬市裡的邪祟，可不比別的地方……簡直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啊……」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闆娘忽然拿起了自己的銅盆，之後朝著弄堂盡頭緩緩走去。
她一離開，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高聲問道：「等等！老闆娘，你能看到我們？！」
因為我和小楓現在是厲鬼，老婆婆如果只是個人，而且還沒有天之道的能力或者陰陽眼的話，是一定不能看到我們的，可是她卻能夠和小楓說話，這說明那個老婆婆也不是人了。
「別問了，她可能已經也是厲鬼了……」小楓低聲說道：「我忽然想起來，我念初中的時候老婆婆就已經快八十了，而且那時候她就長這樣，看起來這麼多年老婆婆居然一點都沒變老過，這不合理……」
小楓說的沒錯，一般來說，人類在幼年和老年這兩個階段的變化是最快的，小孩子長大只是一轉眼的事情，而老人變得更老也是一轉眼的事情。
老闆娘既然可以從十多年前一直到現在還沒有變老，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闆娘根本已經去世了，剛才和我們說話的只是個孤魂野鬼罷了。
「小楓，老闆娘剛才說的申城四公子你聽說過麼？」
「沒有。」小楓搖頭：「不過看起來似乎是這一帶比較有影響力的人，難道也是厲鬼？」
我點了點頭：「既然老婆婆已經變成了厲鬼，那麼這申城四公子可能也是厲鬼。」
小楓沉吟不語。
不過剛才那老婆婆順口一說不管什麼人都不要相信，這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先和老貓大黃匯合為妙，這申城四公子雖然讓我們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是總覺得與之前的那個叫「茉莉」的旗袍女有著某種關係，而且還有一個已經逃走了不知道在哪裡的小女鬼……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容樂觀。
我和小楓直接過了馬路，朝著對面的「伍緣」便利店走去，而過了馬路之後，我卻發現便利店的燈居然已經滅了。
「關燈了？難道下班了？」我疑惑問道。
「不可能，他們是不會下班的，這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小楓低聲說道。
「那……老貓和大黃？糟糕！」我連忙拽著小楓朝著伍緣衝過去，然而那便利店已經關上了大門，透過大門的玻璃，我能夠看到伍緣裡已經黑燈瞎火，漆黑一片了。
「老貓！老貓！」
「大黃！大黃！」
我嘗試著呼喊他們倆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回應，然而就在這時，我忽然看到了一個令我毛骨悚然的一幕！
第九十一章便利店
這一幕來的突然，讓早已經成為了厲鬼的我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張白色的面孔就貼在「伍緣」便利店門玻璃的裡面，隔著一道門，就那麼靜悄悄地看著我。
不過稍作反應，我已經冷靜下來，這傢伙不過就是想嚇唬人。未必就有多麼厲害。
想到這裡，我身子一晃。準備從這道門裡頭鑽進去。
然而小楓卻忽然抓住我的肩膀，低聲問道：「林楊，你要幹什麼？！」
「小楓。裡面有張臉，你沒看到麼？」我回頭低聲問道。
小楓點了點頭：「看到了，但是別衝動，這有可能是敵人的險境。」
「敵人？」我疑惑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傢伙是有組織的一夥人？」
小楓點頭：「剛才老闆娘跟咱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看樣子咱們是真的惹上事兒了，申城四公子似乎就是咱們得罪的人，想必咱們殺掉的茉莉就是他們的人。」
我這才恍然：「難怪老闆娘特地跑出來給咱們通風報信。原來是咱們惹上了重要人物……」
看樣子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是我的四屬性，以及那個黃（王）阿姨豢養的小鬼，阿姨很有可能就是從申城四公子處買來的這個小鬼，所以這被限制在鍍金裡的小鬼本身就是申城四公子的人。
後來我將這小鬼身上的禁錮擊破。她成功逃竄出來。找到了這一帶一手遮天（四手遮天）的申城四公子，而因為垂涎我身上的四種屬性，四公子這才派遣先鋒官茉莉出面，來對付我們，但是茉莉的能力明顯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所以在茉莉被擊殺之後，四公子派出了下一輪高手，而這一次的高手明顯不會像茉莉那麼弱了。
不過目前最主要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個，這一次的敵人，也就是伍緣便利商店裡的那張臉到底是誰。
第二個，那就是大黃和老貓到底去了哪裡，他們兩個有沒有危險。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小楓，低聲問道：「咱們是進去還是留在外面？」
小楓想了想：「進去！」
便利店關了燈，便成了一派黑燈瞎火的模樣，不過好在我們厲鬼夜視能力極強，所以並沒有被這樣的黑暗所影響。
穿門而入，我讓小楓跟在我的後面，我第一個鑽了進去，進門之後，左手方向是一個收銀台，乍一看沒什麼異常，可是當我往下一看，我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匍匐在便利店的收銀台下面！
「小楓，小心！」
我低聲喊道。
小楓連忙做好了戰鬥準備，我則以閃電般的速度衝到了收銀台之下，伸出手來朝著那人影按過去。
一按之下，我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熱氣……這人影居然是個大活人！而且還是個中年大媽！
中年大媽一副眼鏡放在旁邊，趴在那收銀台下，已經睡著了，看起來這大媽應該是被厲鬼施了某種邪術，現在正處於深度睡眠之中。
能夠對一個大活人施展這樣恐怖邪術的厲鬼能力絕對不弱，我不由得意識到這所謂的申城四公子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便在此時，我忽然聽見小楓一聲低呼，之後她整個人忽然轉身，朝著伍緣便利店的門外追了過去！
小楓看到了什麼呢？
這變故來的太突然，我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當我剛準備出去救援小楓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一個詭異的動靜！
不遠處貨架上的一袋洗衣粉，「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循聲望去，隱約看到了一個身影！
但是這身影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嚥了口吐沫，心裡頭大概明白了搗鬼的人就躲在這便利店裡。
小楓被調虎離山了！
然而我卻不能夠輕易離開這裡，因為如果我轉身追出去的話，那麼我可能會腹背受敵。
「小楓！快回來！」
我連忙高聲呼喊，而多虧小楓沒有跑遠，她聽見我的聲音之後瞬間撤回，隔著玻璃門看了我一眼，之後眼神飄忽，似乎忽然看到了一個重要人物，之後她指了指遠處的貨架，做了個很小心的動作。
我連忙說道：「小楓，你先別進來，留在外面掠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