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謝懷禹神秘一笑：「為了防止你一會兒沒有心理準備，我還是先告訴你吧。我們之所以帶你過來，是因為我們在白衣帝尊的陣營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那就是如君。」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雖然我自己已經想到了，但是卻還是沒能這麼快接受。
謝懷禹卻根本不顧慮我現在在想什麼，他只是淡淡說道：「而且如君現在的能力早已經超越了之前我們的預期，所以我就直說了吧，我們帶你過來，就是希望你來幫我們對付如君的，不管如君本身是個陰謀家也好，或者是如君被別人控制住了也罷，我們希望你能夠幫我們最大程度的限制住如君的破壞力，給我們擊殺白衣帝尊的機會，知道麼？」
我很機械化的點頭，但是大腦已經混亂了。我在思考每一種可能性，雖然這件事情現在已經發生在了我的身上，可是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謝懷禹很瞭解我，所以他對我這樣的表現表示理解。他轉身下了車，一邊離開一邊低聲說道：「我會給你一個考慮的時間，別著急，我在前面等著你。」
說罷，謝懷禹關上車門，砰的一聲悶響，像是在我的世界裡炸響了一個悶雷！
謝懷禹站在不遠處，我看著後視鏡裡自己的臉，發現這張臉變得麻木而又蒼白，像一具屍體。
第四十五章截殺（下）
以前我曾經參加過一個學校組織的心理講座，講座裡說如果遇到一些讓你自己很受挫或者很難受的事情，深呼吸是迅速調整自己心態的一種方法。
我閉起眼睛，一呼一吸，週而復始地重複了足足十次，呼吸的讓我自己的肺部都產生了疼痛感……這時候再睜開眼睛。果然，我的情緒就好了一些。
謝懷禹站在不遠處，回頭看了看我，臉上開始有了緊張的表情，看起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想到這裡，我一咬牙，渾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反手拉開車門一下子就從車上跨了下去。
謝懷禹看到我過來，這才笑著說道：「想明白了？很好，想明白我們就出發吧。」
我點了點頭。說實話雖然現在謝懷禹對我態度極好，可是我心中卻也沒有忘了原則，謝懷禹就是謝懷禹，他還是我的敵人，總有一天我們兩個是要見個生死的。
沿著小路一路向前，我發現這邊居然是長椿街地鐵站附近的一條小路上。已經到了半夜，這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不遠處是宣武醫院，再往外是大名鼎鼎的牛街。
抬頭看了看這邊的建築，我發現這條街是一條叫做下斜街的不起眼的街道，而這條街道的中斷有一個很龐大的施工工地，看起來陰森可怖，不知道到底是在修建一些什麼東西。
「他們想要回到地宮就得從這走，看起來我們已經封鎖住了他們的路線。」謝懷禹低聲說道。
「那萬龍之王現在在哪兒？」我輕輕問，萬龍之王離開了那麼久，一定不會是毫無準備的離開。余邊腸弟。
謝懷禹低聲說道：「他應該是直接去尋找白衣帝尊的下落，雖然我們都懷疑背後操縱地宮的人是如君，但是現在地宮名義上的指導者還是白衣帝尊。擒賊先擒王，這個想法總歸是不會錯的。」
聽到如君，我又沉默了，眼前的環境似乎都變得陰鬱了許多。
謝懷禹卻始終不長心，繼續追問這個敏感話題：「林楊，之前你一直和王如君在一塊嗎？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反常的？」
這個話題我聽著很刺耳，不太想談。
但是謝懷禹根本不顧及我心裡頭的感受，繼續問道：「跟你說話呢，林楊？林楊？」
我只好輕輕搖頭。說道：「沒什麼反常的，她很正常，根本就不像是……不像是有陰謀的人。」
謝懷禹輕輕笑道：「也許只是她隱藏的太深了，你沒有發現罷了。」
我有點不愛聽：「放屁。」
謝懷禹一怔，不過卻沒有生氣，只是冷笑說道：「那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難道很早就猜到我不是個好人？」
「你也知道你不是個好人？」我啞然失笑：「不過你和如君不同，你和我們的接觸畢竟太少，而且你的能力也……太差勁了些，誰知道你居然是個扮豬吃虎的傢伙。」
謝懷禹恬不知恥，嘿嘿一笑：「謝謝。」
我懶得再和謝懷禹計較，而是繼續朝著前面走去，這時候忽然眼前陰風吹拂，我看到一條胡同裡頭有一個人探頭探腦地似乎看到了我們。
謝懷禹動作最快，嗖的一下就閃身上了房頂上。我則沿著胡同外圍的牆上潛伏了起來，朝著那個人所在的位置上緩緩繞過去。
這胡同的位置很獨特，正面是一個很大的飯店，旁邊則是一個住宅小區，但是這條胡同裡頭卻相當隱蔽，非常適合人或者厲鬼的隱蔽，我如果這麼過去的話一定會被那個厲鬼看到，唯一的希望就是謝懷禹能夠超常發揮，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從這胡同裡頭鑽過去。
眼看著謝懷禹飛簷走壁，朝著那個人影的方向潛伏過去，那人頭忽然一晃，明顯察覺到了危險即將到來，瞬間轉身逃亡。
我看到這一幕，知道自己和謝懷禹已經暴露，一聲斷喝喊道：「給我站住！」
那傢伙聽見我的怒吼，更是著慌了，腳下飛快，朝著胡同的深處跑過去。
房頂上謝懷禹飛簷走壁，一直緊緊追著，房頂下面則是我和他一前一後毫不停留。
追逐戰！
這種暗夜之中，小胡同裡的追逐戰最容易讓我熱血沸騰，看著前面那枯瘦的身影晃來晃去，我漸漸認出來了這傢伙是誰。
野狗！
好一條野狗，現在落荒而逃，倒是有些像是喪家之犬了！
看樣子野狗只是發現了我的到來，卻忽略了一直在他頭頂上飛簷走壁的謝懷禹，一看到這樣的情況我就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還沒追出去整條胡同，我抬頭看到謝懷禹和野狗的距離越來越近，我忽然一聲尖叫，低聲喊道：「哎呀媽呀！」
之後假裝摔倒在地，露出了痛苦的樣子。
果不其然，狡猾的野狗聞言回頭，看到了我摔在了地上。
黑暗之中，野狗的一雙小眼睛露出了犀利的光芒，我明顯看到他的嘴角向上牽動了一下。這傢伙應該是想要趁機殺了我，或者最少也要嘲笑一下我這個老對手。
「林楊？呵呵呵……你這蠢貨，居然過來趟這趟渾水，怎麼，難道你和萬龍之王聯手了？」
野狗陰森說道：「蠢貨！你這蠢貨！想抓住我？做夢……」
然而話還沒有說完一半的時候，謝懷禹龐大漆黑的身影從天而降，直接將野狗按在了身下，兩個人差距明顯，謝懷禹又是偷襲，野狗根本連點反應都沒有，直接就被牢牢按住了。
我冷笑著站起身來，朝著野狗一步一步走過去，笑著問道：「野狗，看起來咱倆的確有一個人是蠢貨，不過我倒想問問你這大晚上的一個人在胡同裡頭鑽什麼呢？」
野狗被謝懷禹壓在身下，咬牙切齒，面目可憎。他搖擺著身體，想要掙脫出來，但是這樣的掙脫明顯是徒勞無功的。
野狗抬眼看著我，眼神之中全都是怨恨。他厲聲說道：「林楊，我告訴你……你……卑鄙！」
我笑了笑：「野狗，你年紀也不小了，更何況還是和曹無用並成為一時瑜亮的聰明人，怎麼說出話來這麼幼稚呢？？」
野狗知道自己現在激怒我也沒有太大的用處了，更何況他身上的謝懷禹似乎沒有讓他活下去的意思，想到這裡，野狗忽然低聲怒吼了一句：「林楊，你想知道王如君在哪麼？」
這句話的確是我的死穴，他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我也愣了一秒。
但是謝懷禹倒是個聰明人，他知道我不能聽這句話，於是乎謝懷禹猛地一巴掌扇出去，重重地扇在了野狗的臉上，直接將野狗的臉抽紅了。
野狗呸的一口，吐出了兩顆狗牙，還沒來得及再說，謝懷禹又是一個巴掌抽過去，另一聲脆響，野狗的牙又掉了兩顆。
野狗傻眼了，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但是謝懷禹卻還是沒有停止，左右開弓，一巴掌一巴掌恨不得將野狗的臉給打爛。
偏偏這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了一陣幽然的香氣，這股香氣有些熟悉，但是卻陌生，我聞到之後心裡頭只是狂跳不止。
胡同的盡頭緩緩走出了一個白色的身影，身姿曼妙，傾國傾城，一頭黑髮如瀑，在夜風之中輕輕飛舞。
如君還是那麼美麗，哪怕是在這幽暗的胡同之中，她似乎也在散發著奪目的光芒，她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來了，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
我看著如君，看著她熟悉的臉，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澀住了。
如君沒有看我，只是輕輕抬手。
謝懷禹凌空飛起。
第四十六章如君，鬼母？
僅僅只是用了一招，謝懷禹就已經凌空飛起了，再也沒有人控制住野狗，野狗瘋狂地站起來，沒了命的朝著如君所在的方向上躲了過去。
我沒有追上去，因為我知道如君毫無疑問地可以在瞬間阻止我。
當然。如果她現在還是如君的話。
謝懷禹的身體無助地飛起來，撞在了不遠處的牆垣之上，轟然一聲悶響，謝懷禹的嘴角開始吐出血來。余邊腸號。
如君就這麼冷冷地站在我們面前，似乎用眼神告訴我們誰動誰死。
謝懷禹一臉懵逼，伸出手來抹了抹自己的嘴角，之後低聲問道：「林楊，你怎麼不說話？你倒是說話啊，你要是不說話，如君可就要殺了我了……你和如君不是……不是男女朋友麼？」
我卻苦笑：「老謝啊。你終究還是沒看清楚啊……她早已經不是如君了。」
「什麼？」謝懷禹震驚抬頭，看著面前的絕色美女：「她是假扮的？偽造的？」
我搖了搖頭：「不，她雖然還是如君的身體，但是卻早已經沒有了如君的內核，從一個眼神我就能分辨出來，她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如君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情十分沉重，因為我知道這樣的情況非常特殊。因為眼前的如君依然是人鬼融合的特殊體質，那就是說明如君的身體裡存在著人和鬼兩種屬性，人自然還是如君自己，這是無法被奪走的，至於鬼……很有可能不是明君了。
謝懷禹還是不太理解，呆呆地靠牆坐著等待著我的解釋。
我本來擔心「如君」會突然對我動手，但是看起來我的顧慮是多餘的。
「如君」只是很冷漠的看著我們，沒有動手的意思。
我試探著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初我毀掉了鬼婆娑，而之後我自己通過某種途徑回到了現代，而你。並不是如君，而是鬼母，你佔據了如君的身體，潛伏在其中，並且一直都是沉睡著的。」
「如君」，不對，應該說是鬼母輕輕點了點頭，冷笑著說道：「繼續。」
我試探著繼續說道：「其實那個時候的明君已經快衰竭了，她的陰齡已經快要走到盡頭了。所以你潛入到了如君的身體之中，吞噬了如君身體裡的明君，成為了和她人鬼合一的那個鬼，只不過因為你和明君一樣選擇沉睡，所以如君一直不知道罷了，所以後來如君才經過了我的拷問。」
鬼母再度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雖然她現在擁有了如君絕美的臉龐，但是她的笑容還是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非常恐怖。
鬼母輕輕一笑：「你又猜對了，再說說。」
我一邊拖延時間，一邊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可以自己控制什麼時候覺醒，你從穿越到後來一直都沒有覺醒。一直等到上一次謝懷禹自作聰明帶著郭奉賢去綁架你的時候，你覺得時機成熟，這才醒來，然後假裝被他們劫走，從而做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對不對？」
鬼母微微一笑，卻輕輕搖頭，之後緩緩說道：「這你沒有全部猜對，其實我從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覺醒了一次，只不過那一次你沒有發現罷了。」
我一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於是乎連忙問道：「是在山洞之中，拿走天眼石的人是你？！」
鬼母微微一笑，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並沒有公佈答案。
但是我卻知道我猜的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這麼說來，陳小青其實一直被我冤枉了，那天晚上他出現在那裡並不是為了給什麼人打掩護，而只是巧合？
天眼石也不是陳玄策拿走的，只是鬼母拿走的？
雖然我現在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可是我卻始終覺得我這個結論是不正確的，因為線索之中有一環被我忽略掉了，可是現在我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哪一環。
鬼母、白衣帝尊、陳小青、白袍子、萬龍之王、陳玄策……他們之中還有很重要的一環，缺少了這一環，一切都是雜亂無章，根本無法聯合在一起，而有了這一環之後這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鬼婆娑和天眼石的秘密，姚廣孝的七百年生死輪迴，我到底死過還是沒死，如果我沒死，那麼我以為我自己「死了」的那段時間我又到底在哪？七百年前我毀掉鬼婆娑之後到底是怎麼穿越回來的？二叔一直沒有告訴我的第三個制裁者又是誰？
一定有某一個線索能夠將這一切問題解決，只需要一個答案，一個簡單的答案就夠了。
一個個無盡的問題，就像是一個個無盡的深淵，很快就將我吞噬了，看著眼前的鬼母，她擁有著如君一樣的樣子，簡直要讓我瘋狂了。
「鬼母，你告訴我，如君的靈魂是不是還在她的身體裡！」我厲聲問道，但是這個問題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因為現在的「如君」看上去依然是人鬼融合，那就說明如君應該不會死去。
而鬼母的笑容卻寫滿了殺意，她冷冷說道：「這個問題你問的太早了，如果有一天你能夠將你的心上人救回去，那個時候你再問這個問題也不晚。」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怒火中燒，我一步一步朝著鬼母逼近，然而我背後的謝懷禹卻低聲說道：「林楊，千萬不要硬碰硬啊，論硬碰硬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知道這句話說的沒錯，所以關鍵時刻我停住了步伐。
現在唯一能夠幫助我們的是萬龍之王，只有他才能有正面和鬼母抗衡的力量。
這個時候，野狗忽然嘲弄地看著我，冷笑著說道：「林楊，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忽然變成了自己的敵人，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吧？哈哈哈……林楊，怪只怪你自己太懦弱了，我要是你的話，我早就應該將如君殺掉，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