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第1章鬼符經
我是個孤兒,從小被一個算命瞎子從路邊撿回來的。
這個算命瞎子叫譚興明,在我們這一帶以算命卜卦為生,都叫他「譚瞎子」。他說那年十冬臘月一個風雪夜,從城裡擺攤回家的時候,在路邊聽到了嬰兒啼哭,於是把我抱回了家。一個瞎子能養活一個孩子,聽起來有點不可置信,其實他並不是全瞎,左眼是真瞎,右眼瞇著條縫,能夠看到東西,但這個秘密誰都不知道。
他算命算的很準,生意還不錯,早年出去擺攤,後來坐在家裡也是天天都有生意上門。儘管他不缺錢花,但人非常摳門。並且故意住在村外山坡上,一來遠離人居給人一種神秘感,二來要裝瞎子不通電線,那就省了電費。
從四歲記事起,他就對我很嚴厲,不是打就是罵,沒一天給過好臉色。他對來算命的男顧客也冷言冷語的,不過對女人卻不一樣了。每逢看到漂亮的女顧客,一臉色迷迷的淫笑,右眼那條縫裡彷彿伸出一隻鹹豬手,恨不得摸遍對方全身。
他跟我起了個名字叫丁魚,這讓我長大後感到特別鬱悶,為什麼起名不隨他的姓,並且一定是「魚」而不是「漁」呢?這是人名嗎,加個香字我就是「丁香魚」了。就算是隨口瞎起的,起碼像點樣,哪怕俗點我也不在乎,何況他幹的這份職業,幫人取名是專長。
他還不許我叫他爹,說我命很硬,會剋死父母親人,所以不敢當我爹,只叫他大爺就行了。所以每當村裡那些同齡孩子罵我「你大爺的」,我嘿嘿就笑,並且主動做個補充:「我大爺是個瞎X!」
日子一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我上到初中,儘管成績很好,考上了城裡的重點高中,老瞎子卻不讓我上了。苦口婆心的跟我說,九年義務教育不收學費,可上高中得花多少錢啊?咱們家窮,有個初中學歷就行了,以後跟著我學算命,攢點錢討個老婆好好過日子。
我心裡清楚家裡不是沒錢,每天找他算命的顧客排隊,怎麼可能沒錢呢?他就是個捨命不捨財的老吝嗇鬼。不過本來對學習就不是有多喜歡,不上就不上了。從此我窩在家裡跟他學算命,有一次中午做飯,無意中打翻了米缸,看到米缸下面有個老鼠洞,這在農村,誰家沒有幾個老鼠洞啊,可不正常的是,老鼠洞裡似乎有東西。
我懷疑老瞎子把錢藏在了這裡,於是拿捅火的鐵條,將老鼠洞擴開,從裡面拿出一個黑布包袱,被老鼠咬了幾個破洞。打開之後,竟然是一本線裝古書,書頁都泛黃了,並且頁角也殘破不全,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封皮上啥字都沒寫,隨手翻了翻,全是教人怎麼畫符的內容。
本身我對算命什麼的,就不是太信,覺得畫符這東西就更離譜了。再說時下這種書,無論是網上還是書店裡到處都有,老瞎子居然還當寶貝一樣埋在米缸下面。才要包起來放回去,忽然間眼角餘光瞥見封皮上出現了三個字,挺模糊的。我覺得奇怪,剛才看是沒有的,怎麼斜眼看反倒有字了?
再把目光正視這本書的封皮,上面又沒字了。然後再斜楞眼瞥視,字跡又跳了出來,這次清晰的看到是「鬼符經」仨字。我撓撓頭,心說鬼符經是毛玩意,為啥搞的這麼神秘?書裡會不會也有貓膩?心裡這麼想著,下意識的翻過封皮,奇異發現每一行文字之間,多出了一行小字。
這些文字挺拗口的,不過勉強看得懂,大概意思是說,隱藏起來的字是給有緣人看的,並且這才是真正的鬼符經,講究的是「以符煉氣,以氣修行」,是很深的一門法術。本來不信這玩意的我,居然看入迷了,以至於忘了做飯。老瞎子餓的在堂屋大聲喊叫,這才讓我驚醒過來,慌忙把書埋好,去燒菜煮飯。
此後我每天趁做飯的時候,他在堂屋給顧客算命,我就邊煮飯邊看這本書。畫鬼符其實就是咱們通常所說的「符菉」,再通俗點就是黃符。之前只是聽說,可從來沒想到畫符還有如此深奧,書上說「符是道家靈修的哲學」,「通取雲物星辰之勢,皆出自然虛物空中結氣成字,生於元始之上出於空洞之中。古云:上符天、下符地、中合人體。」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看得我是欲罷不能。
老瞎子把書藏的這麼嚴實,肯定不想讓我看到,所以在他面前從沒敢露出任何端倪。不知不覺又過了五六年,我從一個少年長成了大小伙子,算命學到了一點,但鬼符經我早就倒背如流,爛熟於心。並且這幾年我每天後半夜偷偷修煉「無符之氣」,也就是說,只要心中有符,亦能化氣修煉。雖然還沒真正的畫過一張符,但覺得只要給我一支筆,我隨時都能畫出一張真正的「鬼符」!
老瞎子並不是那麼好瞞的,幾次在半夜修煉的時候,他偷偷跑到我房間裡查探,都被我機靈的敷衍過去了。但他還是起了疑心,經常吃飯的時候自言自語,米缸下怎麼有人挖了個洞呢。我心說糟糕,忘了他不是真瞎,看來他已經知道我看過鬼符經了。不過我仍然裝傻充愣,假裝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有一次,老瞎子又進一步的試探我。那天吃過晚飯後,他突然整個人跳了起來,雙手捂著脖子大聲嘶叫:「有鬼,有鬼上了我的身……」說著呼吸不暢,然後就說不出話來了。
我以為他是假裝的,可仔細一瞅,立刻嚇出一腦門子冷汗。他那只瞎了的左眼珠本來是混白色的,現在居然散發著綠光,經常瞇縫著的右眼,張的特別大,眼珠變成了血紅色,而一張臉上卻浮起詭異的笑容,看起來特別陰森。
鬼符經上很清楚的列舉過各種死鬼附身的症狀,他確實被鬼上身了。從小沒遇到過鬼,頭一次碰到這玩意心裡不但有些慌,還有些害怕,才要按照鬼符經上教的,捏劍訣點「陰門」,陰門在手腕上,點此能把死鬼從人身上趕出來。可馬上我就反應過來了,老瞎子又在試探我,他恐怕不止是光會幫人算命,家裡藏著鬼符經,怎麼可能不懂得玩鬼?
我站起來手足無措的問:「大爺,這該咋辦?」
「畫……畫符……」老瞎子拼盡力氣從牙縫裡擠出這仨字。
果然不出所料,他真在試探我,如果我此刻嚇暈了頭,畫出一張驅鬼符,立馬就被他套出真相來了。我搖著頭說:「符是什麼東西,你沒教過我啊。」
老瞎子表演的夠逼真,瞪著一隻綠眼珠和一隻紅眼珠,額頭青筋暴露,張大嘴巴吸不進氣,想跟我說什麼卻一個字崩不出來,眼看就要掛了。
我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跑到門旮旯抄起掃把,跑回來在他腦門上一陣狂拍:「大爺,我聽村裡陳大娘說,鬼怕惡人,遇到鬼不要怕,使勁的打它,它會嚇跑的。」然後也不管他什麼表情了,掄起掃把劈頭蓋臉的一通狂扁,時不時還會往他褲襠上踹兩腳。
這下我可過足了手癮,感覺特別解氣。你個老吝嗇鬼,不捨得花錢讓我上學,斷送了前程。每天又板著臉熊人,真把我當沒娘孩子對待,就是吃個飯,你也罵我是豬,只知道吃不知道幹活。我這麼大人了,連個零花錢都不給,身上這身衣服還是三年前買的,都破了好幾個洞,就這模樣能討上老婆嗎?
我踹你褲襠,是因為你這老流氓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遠的不說,村裡有幾個大嬸都被他勾引過。並且這幾年裡,總見有個穿著時髦的中年女人過來找他,一出去就是一夜,第二天天亮才回來,回來還舔著臉跟我說,幫人家摸骨算命算了一夜。你大爺的瞎X,是摸骨摸了一夜吧,跟算命有個屁關係?
沒打多大會兒,他身上的鬼就跑了,不是被我嚇跑的,是他經不住打了,再打下去,非被我扁死不可。那次之後,他再不試探我了,安安生生的過了倆月,誰知道他死心不改又跟我使了個損招,這次你們誰都猜不出是啥手段。
第2章天上掉媳婦
這次使的損招你們猜破腦袋都猜不出來,居然給我找了個媳婦,並且是天上掉下來的。那天吃晚飯的時候,發現家裡多了個女人。這女人長的挺好看,十八九歲光景,梳著一條大辮子,一笑倆酒窩,挺迷人的。
老瞎子一反常態跟我笑著說:「小魚兒啊,我給你找了個媳婦,她也是個孤兒,是二十里外楊莊的,她叫楊雨晴,就叫她小晴吧。她一個人過日子挺艱辛,急著嫁人,也不要求辦酒席擺排場,反正她家裡沒啥人,今天是個好日子,這就過來跟你入洞房。」
我當時下巴差點沒跌地上,娶媳婦就算一切從簡,你起碼之前跟我打個招呼吧?入洞房的時候你才跟我說,那是不是入完洞房第二天再通知我,老婆要跟我生兒子了?肯定是你個老流氓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推過來讓我做剩王八。不過低頭看了小晴肚子一眼,扁扁平平沒有懷孕,才要把目光收回來,忽然發現這女孩沒有身影。
我們家沒電燈,但有蠟燭,在搖曳的燭光下,我和老瞎子身後都拖著一條長長黑影,唯獨小晴後邊沒有。
我不由倒吸口涼氣,這是隻鬼啊!
我馬上又反應過來了,老瞎子一計不成再用一計,找個女鬼當媳婦來試探我。我真想不明白,不就一本破書嗎,就算我看過又怎麼樣?雖然不叫你爹,但那也是你的乾兒子,以後這些東西還不都是我的?為啥急著要知道我是否看過沒有,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
他越是這樣,我越覺得那本書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敢承認看過,老瞎子會不會殺了我?心裡產生這個念頭,讓我自己都覺得吃驚。轉念一想,突然發覺,二十多年來,其實我根本就看不透這老瞎子,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從來都沒猜到過,就像這次天上掉下個媳婦一樣,太他媽出人意料了。
為了保命,還得咬牙繼續假裝下去。愣了片刻後,我表現的很興奮,裝出一副迫不及待進洞房的模樣。小晴顯得很羞澀,時不時偷看我一眼,然後就會臉紅的把頭扭到一邊。這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心說你這死鬼都不知道死多少年了,有可能論年頭能當我奶奶,還在這兒扮嫩,太噁心人了。
就這麼晚飯後,我和小晴進我的狗窩,算是入了洞房。可是屋子裡只有一張單人木板床,擠一擠肯定擠得下,問題我還在犯愁,今晚怎麼能保住處男之身。老瞎子這麼做真夠狠的,即便是普通人都知道,跟女鬼上床,會被吸了陽精,身子大受損傷。如果長久下去,最後的下場就是精盡人亡。他這麼做就是逼我說出真相,要不然就讓女鬼把我弄死。
由此可見,他的確對我沒有什麼感情,我在這一刻,也對他完全喪失了任何幻想,二十多年來的父子之情,灰飛煙滅了。
「小魚,天不早了,還不上床?」小晴坐在床上,輕聲說了這句話,羞得把頭垂下去。
我忍著噁心和恐懼說:「我……我想咱們上床之前,是不是喝個交杯酒?」忽然想出個主意,把這死鬼灌醉了,看它露不露原形?
「我不會喝酒,咱們還是上床睡覺吧。」小晴深深低著頭,聲若蚊吶的說。
我一瞪眼說:「這個女人嫁給男人必須要學會三從四德,叫你喝酒就喝酒,急著上床幹什麼?反正這一夜又不打算睡了。」
「那就喝吧。」小晴這麼柔順,讓我突然有種錯覺,剛才是不是看錯了,她到底是不是個女鬼啊?
我又仔細瞅瞅她的背後,還是沒身影,可是臉上卻有血色,跟生人根本沒區別。不過還有個法子能測試,女鬼無論裝的再像,它身上是沒有體溫的,我嘿嘿咧嘴笑著,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小手摸摸,刺骨冰涼!
小晴跟受驚的小貓一樣,慌忙把手收回去說:「我……我好緊張……」
我心裡一聲冷笑,掉頭出去找酒,沒想到老瞎子還坐在外屋,他這是在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問我不睡覺要幹啥。我說我們倆要喝交杯酒,老瞎子板著臉說狗啃麥青裝什麼「羊」(洋),趕緊給我回屋睡覺去。
灌酒計劃失敗,我耷拉著腦袋回到裡屋,一時又想不到辦法了。老瞎子在外面說話聲音很大,小晴也聽到了,伸手把我拉到床邊說:「別讓譚大爺生氣,我們快上床吧。」這會兒她臉上沒了半分羞澀神態,似乎有點如饑似渴。
我心頭咯登一下,死鬼本性露出來了,看這架勢,今晚非把我搾乾不可。我說去上個廁所回來就睡覺,想甩脫她的手,沒想到她的手跟把鐵鉗似的,緊緊夾著我的手腕,根本抽不回來。反倒是被她輕描淡寫的一掄,給丟在了床上,我心說糟糕,她要動粗。剛想爬起來,就被她撲在身上,馬上就嘗到了鬼壓身的滋味。
感覺身上被壓了一塊大磨盤,手足不能動彈,並且張嘴想叫也叫不出聲。小晴跟著臉上閃現出一抹陰森的笑容,三下五除二把我衣服扒的精光。她接著脫自己的衣服,這下我有點慌了,雖然多少年來渴望被異性強暴,但那也得分誰,這女鬼模樣長的確實不錯,可她不是人啊。於是心裡開始交戰,要不要用鬼符經抵抗?目前我還是有翻盤機會的。
就在小晴脫光衣服時,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我不由一愣,老瞎子有規矩,上午九點之前,下午五點之後就不算命了,晚上從來沒人找過,這是誰啊?不過不管是誰,那都是我的救星。我趕緊跟小晴使眼色,意思是外面來人了,咱們還是停下吧。
「又不是來找我們的,我們繼續了。」小晴這時就像一頭母狼,兩眼放著綠光,看樣子還是一頭餓了多年的母狼!
我差點沒哭出來,心說豁出去了,還是動手吧。剛要提氣唸咒破了她的鬼壓身,這時突然噹啷一聲響,窗戶被打碎,一件東西隨著碎玻璃飛到床上。小晴「嗷」一聲尖叫,瞬間化成一股黑煙逃向外屋。
她這麼一跑,那件東西跟碎玻璃渣子便落在我赤條條的身軀上,現在能動了,抬頭看到是一把用數十枚銅錢結成的短劍。這東西在鬼符經中提到過,由於銅錢經歷萬人之手,陽氣最盛,是道家常用的驅邪法器,斬妖除鬼威力非常大。
我正要起身,一條黑影從窗外跳進來,看到我全身一絲不掛,尖叫一聲捂著臉又跳出去了,原來是個妞兒!
第3章冤魂不散
人常說世事難預料,還真是不假,不但從天上掉下一媳婦,還掉下一把銅錢劍,正應了萬物既相生而又相剋的道理,在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後,又幫我解了圍。可是我納悶啊,這妞兒是誰啊,為啥要幫我?
我從小因為是算命瞎子家的孩子,朋友本來就不多,異性朋友基本上沒有,要說有也是村東頭那傻大妞,人稱「傻姑」。她家是開鐵鋪的,掄大錘的本事倒有,用銅錢劍驅鬼我可就不信了。何況傻姑見男人脫褲子從來不知道害羞,還怕著巴掌叫好,看到我光著身子怎麼會跑呢?
正在發愣之際,只聽外屋老瞎子扯嗓子怒罵:「雷雪婷,你他媽這是不守規矩了,要明搶啊?」
「老娘來幾次被你XX幾次,還守什麼破規矩,今晚我全要拿到手!」聽聲音似乎是個中年女人。不過聲音怪耳熟的,哦,想起來了,是經常讓老瞎子摸骨算命的那個女人。
「你做夢吧!」老瞎子怒不可遏的叫著,好像跟雷雪婷打了起來,乒乒乓乓,外屋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聽了他們對話我才明白怎麼回事,我說這個打扮的跟大城市人一樣的女人,怎麼總來找老瞎子摸骨算命,原來是看上了我們家東西。可是被老瞎子XXOO幾次什麼都沒得到,於是忍不住要來硬搶豪奪。
現在大敵當前,不管老瞎子想要對我怎麼樣,我們還得一致對外。才要衝出去,發現自己還沒穿衣服,剛找到內褲要穿上,只聽雷雪婷大聲叫道,小夕快抓人。
我心裡還正在想小夕是誰,剛跳出窗戶的妞兒馬上跳了回來,動作相當麻利,甩出一段繩子套住我的脖頸。當即一口氣吸不進來,全身沒了半分力氣。跟著後頸上被她橫切一掌,眼前一黑就是失去了意識。
過了不知有多久,被那個叫小夕的妞兒用水澆醒了,當時我迷迷糊糊還以為天上在下雨,醒過來後才看見,她用雙手在河裡捧了水往我臉上潑。見我醒了,她氣喘吁吁的坐在河邊休息。
這條河距我們家有一里多路,她把我這一百多斤的人弄到這兒來,肯定累夠嗆。忽然想起來我還沒穿內褲呢,剛想用手摀住下體,發覺全身被繩子綁的結結實實,似乎褲襠上穿著內褲,這才放心了。
她在那兒喘氣也不理我,我心裡就開始琢磨了,那個總被老瞎子摸骨XX的雷雪婷是什麼人,為啥要抓我?要說是綁架我為了贖金,那就甭想了,依著老瞎子捨命不捨財的性子,就算是他親爹被綁票,也不會出一分錢去贖人的。雷雪婷經常被他摸骨了,豈能不瞭解老瞎子脾氣?再說他手裡那點小錢,也不值得讓人動心眼。
難道是為了鬼符經?我覺得有這可能。老瞎子對這本書特別珍視,就連我這不迷信的人,也看到如癡如迷,都走火入魔了。這本書肯定不是普通之物,不然老瞎子不會一再的試探我,雷雪婷也不會忍受總被老瞎子摸骨XX的羞辱。
想明白了這道理,我心裡也就坦然了,抓我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我是個「活經書」,逼我說出鬼符經的內容。只要咬緊牙關不說,相信他們也不敢撕票。
深秋的後半夜挺涼的,我身上只穿了個褲頭,小風一吹,全身禁不住發抖。轉頭瞅瞅坐在的河邊的小夕,半天沒動靜,知道她在等雷雪婷。可是那老娘們什麼時候來啊,說不定又被老瞎子給摁住摸骨去了,讓我凍上大半夜,非凍出毛病不可。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河裡咕嘟咕嘟的響了幾聲。
剛開始以為是魚冒泡呢,沒怎麼在意。可是接下來咕嘟咕嘟的跟開了鍋,響起的沸水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十分詭異。小夕坐不住了,起身打開手電,燈光一亮之際,看到她一半側臉,皮膚白皙,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看上去應該是個年輕漂亮妞兒。
她盯著河面看著看著,臉上就變色了,我心頭咯登一下,心說肯定遇到了不乾淨的東西。因為這條河在當地有很多可怕的傳聞,據說淹死過不少人,老瞎子一再囑咐我,不要來河邊玩,他說這裡冤魂不散,經常出來抓替身,一旦被抓走神仙也救不回來。
小夕立刻從包裡拿出一張黃符,我便鬆了口氣,原來她懂驅鬼之道,那就放心了。可是右手捏個法訣讓我大為失望,看樣子她想捏「雷訣」,但指法嚴重不對,歪歪扭扭的四不像。說起法訣,這在鬼符經裡是很重要,所謂「有符無訣難生威」,不管是開壇做法還是燒符唸咒,必須要有法訣配合,否則生不出什麼威力。
法訣的神奇,說起來話就長了,咱們先按下不表,待以後再詳加解說。我見她指法不對,趕緊開口提醒:「小夕……」
「閉嘴,不許叫我名字。」這丫頭脾氣挺不好,還不許別人叫她名字。
「你指法不對,這樣是不管用的。」
「你懂什麼?我這是正宗的茅山術!」她轉頭狠狠瞪我一眼,然後轉回去接著施法。
我不由愣住了,不是為她不懂裝懂的臭脾氣,而是這妞兒實在太美了,就像我狗窩牆壁上貼的那些明星海報裡的女明星,比小晴不知美了多少倍,我一時眼都看直了。
小夕嘴唇輕啟不知在念什麼咒語,念完後甩甩手上的黃符,沒分點動靜。她撓撓頭:「怎麼沒燒著呢?」
話音剛落,「嘩」地從河裡翻湧上一股水浪,頓時潑了我們倆一身。落在身上的水珠特別腥臭,我心說不妙,想要起身無奈全身被綁不能動彈。小夕尖叫一聲,掉頭往後就跑,她身後又是一波水浪撩上岸,水中夾雜著一縷縷毛髮,陡然間就纏住了小夕的腳踝,往後一扯把她扯倒在地。
然後拖著她往河裡拉扯,正好經過我身邊,伸手抓住我的身上繩索,死不放手。這下倒好,連我一塊拉下河去了。我不會水,剛下去後猛灌了幾口河水,差點沒嗆死。好在雖慌不亂,急忙閉住口鼻,提氣運行於胸腹之間,能暫時抵擋一陣子。
小夕顯然水性不弱,拚命浮出水面又被扯下去,一手抓著我一手又攀上河邊一棵小樹。待我們同時冒出頭後,我忙跟她說解開我身上繩子。這丫頭竟然死腦筋,跟我大聲叫道:「不解,不解,就是不解!」
我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剛想說什麼,下面拉扯力道加大,她抓著小樹的左手終於脫開,我們倆快速沉下河底。
第4章水底密徑
本來是她被那些毛茸茸的「鬼發」纏住了,可死活對我不放手,這讓我十分鬱悶,分明是臨死找個墊背的。水裡又不能開口說話,氣的我猛力的抖擻身子,想把她甩開。哪知這丫頭十分機靈,雙手雙腳跟八爪魚一樣纏在我身上,無論怎麼抖都抖不掉。無奈之下,只有低頭在她腦門上一通猛撞,撞暈了你我就有脫身機會,如果我先暈過去,那算自己倒霉。
她被撞的受不了啦,抱在我背後的雙手便去解繩扣,我這才停住攻擊。可是繩子被水浸過後,越發的緊了,一時難以解開。而這河底好像是個無底洞,我們一個勁的往下沉,感覺總沉不到底。
繩子雖然難解,但終於還是解開了,我雙臂一掙繩子便散落開來。手腳能動之後,第一件事就往下拽她,人在生死之際,自己保命要緊,哪管得了那麼多。再說你又不是我三姑二姨或是我的老婆,我幹嘛要跟你一塊陪葬?
這丫頭力氣挺大,緊緊纏住我的身子,死活拉不下來,挺無賴的。加上水裡使不上勁,搞的肺裡快沒氣了,仍然是徒勞無功。趕巧這時突然卡在了一處狹窄的縫隙內,我們倆相互擁擠的越發緊密,她整個人都快陷入我身體內了。
「鬼發」還在往下用力拉拽,讓我們後背摩擦著岩石往下搓出了幾米深,感覺後背皮全都磨掉了,痛的當真是欲仙欲死,十分銷魂。我在疼痛之餘明白過來,河底好像有個暗洞,按當地的叫法是「兔子井」,難怪淹死這麼多人,在河裡掉進這個無底洞誰都活不了。
這段狹窄的縫隙終於穿過,讓我有種大難不死的感受。可小夕還牢牢地抱著我不肯鬆開,讓我一點脾氣都沒有。既然甩不掉她,那就不再白費力氣了,還是想辦法怎麼解決目前的困境。恰巧這時候又甩上幾縷鬼發,纏在了我們倆腰上,感覺冰冷刺骨。我驀地想到了一個主意,用「默咒」。
鬼符經中記載,道家在咒語運用上分四種,一是吟咒,二是誦咒,三是微咒,四是默咒。吟咒和誦咒不用多說了,微咒是小聲念出來的,就像剛才在河邊上小夕念的驅鬼咒。默咒是心裡默念的,這屬於高功秘用,如果修煉不出無符之氣的普通人,是使不出來的。
當下右手捏個劍訣,伸在嘴裡咬破食指,迅速沿著鬼發往下掠過,心裡默念起「步九幽罡咒」:「北斗七元君,天罡大神聖。離邪大法王,天真護吾身。通明三界路,照徹北幽宮。吾奉天地敕,踏破九幽門。吾奉天尊令,碎開酆都城。急急如太乙救苦天尊律令敕!」
鬼發本身沾染了男人陽血,就是一種打擊,加上心裡的默咒和劍訣的配合,一陣顫抖之下便斷開了。不但腰上的鬼發斷開,連小夕腳踝上的也斷了。我們倆立馬往上升起,一頭撞在狹窄縫隙口上。到這兒我就犯愁了,剛才是被鬼發硬生生扯下來的,現在想再擠上去除非倆人分開,可是小夕怎麼都不肯放手,水裡又不能說話,這可咋辦?
正在著急時,忽地在左邊摸到了一個洞口,這會兒唯恐鬼發再追上來,顧不上想那麼多,攀住洞口兩側凸出的岩石就游進去了。這裡面是個斜坡,攀著岩石往上走起來很輕鬆,正好肺裡氣息耗盡的時候,嘩啦一聲破出了水面。
我高興的一顆心差點沒炸開,一邊盡情的張口呼吸著,一邊繼續往上爬,要離鬼發越遠越好。斜坡坡度還算平緩,身上帶著個人走起來也不怎麼吃力。只不過眼前一團漆黑,不知道前邊是什麼情況。
往上爬了幾米後,發覺爬上一個平台,我於是拍拍小夕後腦瓜說:「到站了,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