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於森追上我從人群中穿過,焦急的問:「丁叔,那老太太怎麼辦?」
我鬱悶的說:「先不管了,救了孩子再說。」這也是無奈之舉,此刻無法兩頭兼顧。而向陽剛才曾說過一句「我錯了」,看來是對不起這只女鬼,那他自己種下的惡果,就自己來嘗吧,反正陶玉瑩塗抹了艾蠟符油,躲在黑暗裡就不會被找到,目前最重要的是救小孩。
我們倆不多時在村外遇到了孩子的母親,不知是摔傷了還是跑脫力,趴在地上不住大哭大叫。我們也顧不上跟她多說,腳下毫不停緩的往前直追。我的陰陽眼看不遠,於森卻能遠距離鎖定目標,我們不至於追丟了。
一口氣跑到一個荒涼的山溝裡,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此時於森也看不到那只男鬼的蹤影了。我們於是循著哭聲跑過去,見孩子躺在草地上,身上沒出血的地方,並且哭的聲音很有力,我便鬆了口氣。
我急忙抱起孩子,又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任何傷痕這才徹底放心。我們倆也不管這只男鬼了,匆忙返回村子,孩子母親依舊趴在村口痛哭。把孩子交給她時,都不知道謝我們一聲,緊緊抱住小孩蜷縮起來,唯恐再被奪走似的。我不由為之所動,心裡感歎這就是母親的偉大之處,寧肯捨棄自己的命,都不會讓自己孩子受半點傷害。
我們倆勸了一陣子,她才逐漸緩過神,跟我們回到村裡,我送她兩張辟邪符,匆忙趕回靈棚。
街上一個人影都沒了,靈棚裡也沒半點動靜,輕悄悄的,顯得十分靜謐。這有點反常,我警覺的拉著於森,謹慎的走進靈棚。姓汪的老傢伙、向陽和老太太不見蹤影,越發讓我心裡升起一股不祥預感。
我們走到棺材前看看,老太太也不在裡頭,他大爺瞎X的,都跑哪去了?
我忽然明白過來,那只男鬼見我不好對付,就用調虎離山計抓了個嬰兒,把我們引開,讓死娘們趁機下毒手。可是就算殺了向陽,怎麼不見屍首呢?
「陶姐,陶姐!」我退出靈棚,在四周找陶玉瑩。
喊了半天,沒聽到她的回應,我心裡倒吸口涼氣,不會全都引出村子殺害了吧?
「於森,仔細搜尋鬼斑,看他們到底去哪兒了?」我打開一把強光手電,圍著靈棚查探。
於森找了一會兒,搖頭說:「沒有鬼斑!」
第358章都是花心惹的禍
我不由感到納悶,怎麼可能沒鬼斑呢?忽然間想起來,死娘們躲在老太太屍身內,當然就留不下任何線索了。其實還有個可能,靈棚內就有五鬼之地,死鬼借五鬼位遁走,那也是找不到痕跡的。不過老太太屍身不在,說明被死娘們帶走了。
正無計可施時,忽然手電在靈棚西方看到一隻鞋,我們倆迅速跑過去,是一隻男人布鞋。我仔細想了想,記得姓汪的盤腿坐在靈棚下,似乎穿的就是這種布鞋。
「往西看看去!」我於是帶著於森往西就跑。
向家溝村四面環山,處於山谷內的一片較小平原上,四方不遠處都是山坡和深溝,地形非常複雜。往西出了村子,在草叢上看到了被踩踏的新鮮痕跡,又一路追到一個荒僻的山溝裡。這個溝比較險,進去後地勢往下呈六十度斜坡,雜草叢生,怪石林立,一不小心摔下去恐怕就要了小命。
不過在山溝入口處,又發現一隻鞋,這次是女鞋。我心頭打個突,這恐怕是陶玉瑩的鞋吧?
我當下拔出刺龍錐遞給於森,把乾坤劍要了回來別在腰裡,拿出八張黃符說:「待會兒遇到死鬼,你先擋住,我放大招!」
於森點點頭,倆人一前一後沿著斜坡往山溝裡深入。正走著忽然一陣轟隆隆巨響,從兩側陡峭的石壁上落下一片石頭。這把我們嚇得臉無人色,我急忙拉著於森快速鑽到一個石縫裡。開始沒多想,純屬溺水之人見稻草就抓的念頭。沒想到這個石縫上窄下寬,頂部口子幾乎就是一條細縫,石頭砸下來落不進去,全都翻滾下來,絲毫傷不到我們。
我吁口氣抬頭瞧了一眼,看到斜對面石壁上閃爍著一對幽綠鬼眼珠,似乎是那只男鬼。我不禁心裡來氣,這死玩意真夠狠的,差點把我們砸成肉泥,今晚我就讓你嘗嘗啥叫氣運連環符的滋味。
當下雙手伸出石縫,將黃符一字排列,迅速唸咒,將八張符全都燒著。這時石壁上的綠光消失了,但白鶴亮翅的手訣拉開之後,這條符龍氣勢兇猛的飛上半空,正是奔著剛才男鬼所處地點去了。到了那兒又一個轉身掉頭朝下,應該是追向了死鬼。
「啊……」
片刻後就聽到一聲慘叫,同時雙手指訣上鼓動的氣息消隱,我知道符龍得手了。一般黃符打滅死鬼魂魄後,便會燃燒殆盡,失去法力。我拉著於森從石縫裡跑出來,往下走了幾步,看到亂石中一片符灰,心說即便是打不散死鬼魂魄,也必定讓它受到重創。
從此往下走沒多久就到了溝底,這裡亂石更多,猶如一片錯綜複雜的石林。忽然間一張蒼白的臉孔從兩塊石頭之間探出來,像鬼一樣可怕,嚇我們一大跳。仔細一瞧,原來是陶玉瑩。
「陶姐,你沒事吧?」我欣喜異常的叫著,慌忙跑到跟前。
只見陶玉瑩張大嘴巴,兩隻眼珠暴突,一句話說不出話來。我心說不妙,拔出銅錢劍就攀上這兩塊大石上。陶玉瑩往下一縮頭消失了蹤影,繼而露出一張猙獰的嘴臉,是老太太!
我心頭突地一跳,挺劍往它眉心就刺,誰知死娘們早有準備,把兩塊大石掀起來,連帶我一起往後滾出去。我撲地趴到,身後石頭跟著壓過來,嚇得拋掉乾坤劍,往前連滾帶爬的撲出老遠,只差一點石頭就砸中後腳跟了。
與此同時,於森從後面飛身躥到,腳尖在石頭上一點借力躍起。我忙回頭叫道:「小心點!」
於森這會兒挺起刺龍錐,將正好站起來的老太太捅了個透心涼!
我一閉眼,到了還是毀壞了老太太屍身,唉,希望老太太在天之靈,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他也是為了救你兒子和兒媳。
「桀……」女鬼發出一陣拖著長音的怪叫,逐漸遠去,好像逃了。
我爬起來繞過大石,於森已經拔出刺龍錐,老太太屍體倒了在地上,沒了一點動靜。刺龍錐威力太大,而死鬼又被封在屍體內,來不及脫身就被刺中,肯定受傷也不輕。要說於森這一擊,幸運成分佔了一大半,死娘們絕不會料到刺龍錐的威力有多大,也沒把於森這孩子看在眼裡,看樣子是壓根就沒躲,覺得硬挨一棍子也不會有事,可它沒想到差點要了它的鬼命。
我拿起手電在老太太旁邊照了照,向陽和姓汪的昏迷在左側,陶玉瑩跪在右側,雙手捂著脖子不住喘息。她剛才被老太太掐住喉嚨,眼看就要掛了,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她鐵定進地府。
等陶玉瑩喘勻氣息,我問她受傷沒有,她搖搖頭,坐在地上望著旁邊的丈夫,一臉的痛恨。
於森把刺龍錐交給我,走到一邊發呆去了。
我坐下來問:「陶姐,這個女鬼是誰,你應該認識吧?」
陶玉瑩忽地流下眼淚,點了點頭。
「能告訴我嗎?」我轉頭看著她,心說如果家醜不可外揚,那也就不追問了。
陶玉瑩又點點頭,抹掉眼淚說:「它是我丈夫的情婦,死了很多年了。家裡鬧鬼,就是它在作祟。」
「它是怎麼死的?」我又問。
陶玉瑩歎口氣說:「我發現了他們的事,就跟丈夫攤牌,要麼離婚,要麼就跟它斷絕來往,我不想跟其他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婆婆也以死相逼,向陽他才去跟這女人談,也就是那一次,這女人還想以跳樓的方式逼向陽回心轉意,結果弄假成真,它失足從樓頂掉下來摔死了。從此做鬼後,也不放過我們一家,但只是在半夜嚇唬我們,從沒下過毒手。誰知昨天它還是喪心病狂的把婆婆和兒子殺害了!」
說完後陶玉瑩嚎啕大哭,哭的特別傷心,我都覺得心裡酸酸的。
我不由暗自歎息,這都是花心惹的禍,她丈夫如果當年不沾花惹草,哪有今天的悲劇?其實這樣的事多有發生,數不勝數,可就有這麼多癡男怨女樂此不疲,非要往這火坑裡跳。你說為了滾個床單,把一生都給毀了,值得嗎?
小靜不就是一個例子麼,只不過當時蘇承達還沒結婚,但為了貪圖虛榮,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剛剛出生的兒子!
第359章含口錢
天快要亮了,而向陽和姓汪的還沒醒。我和於森分別掐他們倆人的人中,終於醒了過來。倆人瞅著四周地形,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和恐懼,但看樣子心裡明白怎麼回事。我對這倆人沒啥話可說,於是招呼一聲於森,走出山溝,老太太是向陽老娘,背不背出山溝,就不用我們管了。
回到村裡天剛好濛濛亮,陶玉瑩忍著悲傷收拾殘局。向陽背著老太太屍身回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姓汪的都不敢看我,灰溜溜的要開車離開。可是他的麵包車四個輪胎全都癟著,居然被死鬼放了氣。
向陽招呼我和於森過去幫忙,將老太太屍身重新收殮入棺。我們沒理他,這不是我們服務內容,再說我很痛恨這種混蛋,根本不想理他。我跟陶玉瑩說,那只女鬼被打傷逃走,加上白天不敢露面,上午下葬時不會再有麻煩,我們要返回市區了。
陶玉瑩還沒開口,就聽到向陽鬼叫一聲,我們都回過頭去看靈棚,向陽滿臉驚詫的叫道:「小輝屍體不見了!」
我心頭一凜,快步走進靈棚,發現孩子的棺材蓋被挪開一半,裡面的屍體不翼而飛。我不由皺起眉頭,心說這事麻煩大了。估計是女鬼受傷逃走之後,趁我們還沒回到村裡,將孩子屍體劫走了!
陶玉瑩一下軟倒在地上,滿臉的悲慟卻欲哭無淚,應該淚已哭干,再也哭不出來了。我心下歎口氣,看來想走也走不成了。
向陽將正在想辦法給輪胎充氣的老傢伙叫回來,商量對策。老傢伙瞅了我一眼後,滿臉通紅的轉過頭說,他沒辦法,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媽的花這麼多錢請回來一個水貨,趕緊給我滾!」向陽勃然大怒,將姓汪的老傢伙趕出靈棚。他氣的呼呼粗喘,轉眼看到我,眼珠轉了轉說道:「兩位本領超強,幫個忙吧,只要找會孩子屍體,價錢好商量。」
我本來都決定留下來了,可看到這混蛋奸詐而又討厭的嘴臉,心裡莫名的就升起一團火氣。
「對不起,我們也沒這個本事。」我拉著於森就往外走。
「站住!你們毀害我媽的身子,就想一走了之嗎?如果不幫忙,我就報警,告你們殘害老人遺體!」這混蛋還威脅起我們來了。
於森不禁大怒,轉身就想回去動手,被我一把拽住。這還真是個頭疼事,我們說是為了驅鬼才這麼做的,可法律並不認同,就算陶玉瑩能幫我們作證,但這份證詞似乎也站不住腳。這時陶玉瑩又抬頭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只有點點頭說:「幫忙可以,但別以這種口氣跟我們說話,否則我們寧肯進監獄,也不會幫你找回孩子的屍骨。還有,這件事我們沒有十成把握,找不回來也不能怪我們。」
「不會怪你們。」向陽立馬就轉變了態度,「只要幫忙,我絕不再提你們毀害老媽屍體的事。」這混蛋是個生意精,見風使舵的功夫非常好,不過讓我心裡感到更加厭惡。
我帶著於森圍著棺材轉了一圈,從鬼斑情形上看,女鬼帶著孩子屍身往正東去了,可是這時候太陽東昇,陽光將靈棚外的一切痕跡都給抹除,斷了線索,這更增加了尋找難度。
此時親朋好友都過來幫忙,靈棚內外熱鬧起來,雖然大家都閉口不提昨晚鬧鬼情況,但看得出誰心裡都很明白昨晚發生過什麼。我招呼於森走出來,站在太陽底下曬晦氣,這時林羽夕打來電話,問昨晚有情況沒。
我走到沒人地方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一遍,告訴她今天恐怕無法下葬,也不能回去。林羽夕問需不需要火力支援,讓小胖過去幫忙?我說沒這必要,死鬼都是便宜貨,我和於森足夠了。目前最傷腦筋的是找孩子屍骨,小胖來了也幫不上忙。
最後囑咐她,這兩天我不在工作室,要把那本鬼符經藏起來,千萬別被人偷走了。林羽夕說放心吧,她已經藏的嚴嚴實實,我回來都找不到在哪兒。臨掛電話之前,這丫頭叫我記得吃飯,別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對胃不好。還有一夜沒睡,白天找個地方補補覺,總熬夜也不好的。
聽了她溫柔的關懷之語,心裡感覺暖暖的,她吧嗒一聲在電話那頭親了口,把電話掛斷了。這讓我心裡動盪不止,丫頭從來還沒這麼主動親過我,儘管只是電話上,我都覺得興奮的不得了。
我和於森被安排去吃早飯,向陽兩口子忙著老太太重新收殮入棺。姓汪的也沒走,畢竟在主持喪事方面,這老傢伙還是很有經驗的。吃過早飯,向陽兩口子和姓汪的過來,跟我商量今天上午下葬事宜。
雖然孩子不見了,但老太太還在,以老人為主,小孩子死後計較沒那麼多,找回來後可隨時安葬。所以定好的日子和時辰,就不用變更,無非把孩子這口棺材先抬回老宅存放。我說就該這麼做,孩子不知道啥時候能找回來,總不能讓老太太一直等著,還是先讓她老人家入土為安吧。
姓汪的始終低著頭,滿臉的羞愧神色。我心說昨晚已經讓他丟足了臉,做人也不能太過分,總得給對方一個台階下。我於是主動伸出手說:「我叫丁漁,是福靈工作室的。」
老傢伙受寵若驚,慌忙握住我的手說:「原來你就是西嶺鼎鼎大名的丁大師啊,失敬失敬。我是汪家屯的,叫汪大力。」
握手言和之後,老傢伙對我十分尊敬,因為丁漁的名頭,現在西嶺確實挺響亮。我跟他們說,下葬的時候我就不去墳地了,死鬼昨晚受了傷,加上大白天的也不會出事。你們忙你們的,我和於森去附近山溝裡找找線索。
就這麼說定後,他們回靈棚了,我和於森出了村子,先找了片青草柔軟的地方躺下來補了個覺。到上午十一點多醒過來,便繼續向東行進,首先進入昨晚救回嬰兒的那個山溝裡。我們在裡頭轉了個圈子,在石縫之中找到了一枚鋼崩。撿起來瞧了瞧,看上去是新的,沒經過風雨侵蝕,說明這錢幣丟在這兒時間不久。
現在人死了,還留有口銜錢幣的風俗,那是死後為了渡冥河的時候,要付的船費。有句話叫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儘管陪葬品有很多,什麼紙馬和小洋樓,但那是經過陰曹地府「快遞」過去了,鬼魂赤條條而來,身無分文,肯定是過不了河的。嘴裡含一枚錢幣便會隨身攜帶,到時候在河邊把錢交上,就可順利渡過。
我把鋼崩拿到鼻子下聞了聞,隱隱有點屍臭的氣味,確定這就是孩子嘴裡的「含口錢」。心說死鬼受傷不輕,肯定不會把屍體帶出多遠,當下跟於森擺擺手,往前走了過去。
第360章鬼洞枯籐
往前走了約莫三四里路,到了山溝盡頭,絕壁陡起,直插雲霄。這裡雜草叢生,看上去非常荒涼,我四處轉了轉,感覺這裡陰氣繚繞,是個適合養屍的地方。但凡這種地方大都不乾淨,即便是白天,那也要十分的小心。雖然說白天屍鬼不敢出沒,但養屍地地氣中全是怨念,一不留神中招,回去就要費神去化解了。
我遞給於森一張辟邪符,自己也在胸口上貼了張。這時於森忽然目光盯著左側一片枝葉濃密的籐蔓,這種植物在深山中極為常見,也被稱為「鬼蔓」,因為遮天蔽日,幾乎沒有任何縫隙,掩藏於枝葉之下的部分,就顯得極為詭秘,給人一種無限想像。還有人說,這種東西裡,最易招蛇。
他大爺瞎X的,提起蛇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黑眉蝮蛇已經在心頭上打上了恐怖的烙印。
「籐蔓後面有東西?」我問於森。
「像是鬼斑!」於森說著就要走向籐蔓,忽然一隻野兔嗖地從草叢中躥出來,眨眼間就鑽進籐蔓不見了。
我們倆嚇一跳,定了定心神後走到跟前。我拔出刺龍錐伸進去來回撥打幾下,擴開一個口子。奇異發現,裡面居然有個黑乎乎的洞口。因為這上面的石壁也很陡直,正好背南朝北,陽光照不進來,顯得神秘莫測,並有七分陰森的氣氛。
我拿出手電往裡面照射,只見洞口裡面還堆砌著一堆石頭,看樣子是有人故意封堵住了。不過頂部掉落下來兩塊石頭,露出一個尺許見方的口子。口子周圍石頭上,留有衣服纖維,我一下斷定,女鬼把孩子屍身從這兒拉進去了!
於是奮力在石頭上捅了一錐,結果沒想到石頭挺沉重,堆砌的也很牢固,竟然沒散落。於森拿出石工錐幫忙,倆人一起用力,才推倒了這面石頭牆。頓時一股霉腐的氣味撲鼻而來,我趕忙讓於森閉住呼吸,倆人等了片刻,才拿手電往裡照看。
這個洞不是很深,大概只有十米左右的深度,寬不逾兩米,但看清了裡面情景後,我們倆全都駭然變色。
籐蔓從外沿著石壁往內生長,幾乎把整個洞窟都結滿了。只不過裡面都是枯籐,沒有一片綠葉,一具具白骨被枯籐纏住,懸掛在石壁上。如同一個個受刑的犯人,遭受懲罰的模樣。我不由心跳劇烈,他大爺瞎X的,跟哪兒來的這麼多屍骨,不會都是附近一帶村民的遺骸吧?
洞窟中間地面上,蜷縮著一具骷髏骸骨,這是唯一一具沒有被枯籐纏身的。而蜷縮的屍骨腹部,有一具小孩屍體,正是陶玉瑩的孩子!
我們倆不由大喜,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找到,看來天黑之前能讓孩子下葬,我們今晚也能回家睡個好覺了。才要走過去,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簌簌」聲響,我們警惕的看向四壁。在結滿枯籐的石壁上,出現了大量龜裂痕跡,從縫隙間詭異的流淌出絲絲黑血。
我急忙伸臂攔住於森,不能再往裡走了,死鬼就住在這兒。看樣子它的怨念跟整個洞窟融為一體,儘管受傷,那也有足夠的能力引發一場「地震」,把我們倆砸死在裡頭。我琢磨一下後,拉著於森往後退開幾步,站在洞口邊緣,如果出現情況,能夠隨時脫身。
「丁叔,用符封牆壁能管用吧?」於森問。
「嗯,聰明。」我讚了他一句,拿出七八張符排列在眼前。這氣運連環符有多種手法,並不是說使出來就要燃燒後形成符龍的。在指訣和口訣的變化下,會有不同的應變。快速唸咒之後,白鶴亮翅變為封印,手腕一抖,雙手往外猛推。感覺全身湧起一股氣流衝上手腕,幾張懸空排列的黃符,四散飛離,啪啪啪沿著四壁貼了一圈。
石壁龜裂的勢頭立馬停住,黑血也斷流了。可是隨即纏在枯籐上的白骨,全都震顫起來,就跟吊起了二十多個木偶似的,不住抽搐扭動。我心說糟糕,看來我猜錯了,不是女鬼的怨念和洞窟融為一體,而是這本身就是個養屍地,枯籐與地氣相連,石壁受到封印,也就是讓枯籐和屍骨感到難受了。
「咱們先撤出去再……」我話沒說完,忽然間身後傳來簌簌濃密的響聲,還沒來及回頭,全身就被籐條纏上身體。
於森吼叫一聲,雙手抓住枯籐向兩側用力拉扯,可這是白費力氣。我忍住心頭的驚詫,從包裡迅速摸出幾張符貼上籐條,然後提起刺龍錐猛地在石壁上捅了一下。枯籐像有靈性似的,似乎吃痛了,顫抖幾下全都縮回去。
我再也不敢稍有停留,拉住於森掉頭衝出去。剛好跑出來,被我擴出口子的籐蔓上,快速滋生出嫩綠的枝葉,瞬間將口子補住,並且愈加的濃密。看樣子是稍慢一點,就被封堵在裡面,想逃都逃不出來了。
「丁叔,這是怎麼回事?」於森眼含恐懼的問我。
我喘著氣說:「這就是真正的鬼蔓了,從屍身和地氣中吸取屍氣和怨念,把整個洞窟變成了鬼洞。幸虧沒進去,否則肯定逃不出來。」
「那用什麼法子破解?」於森非常好學,遇到難題總會問個清楚。
我說:「有多種法子,但目前咱們手上沒符,動不了它們。先回去吧,等畫出了符再來。」
回村子的路上,我和林羽夕打了電話,叫小胖過來增援,帶上黃紙和硃砂,我要在村裡畫符。回去後正好到了中午時分,出殯隊伍也從墳地回來了。我把向陽兩口子拉到一邊,告訴他們孩子屍體找到了,但困在鬼窟裡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