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
彩光三道,寓意她只有三個月的鴻運,這實在是太悲催了點,我想誰都不會拿自己的一輩子去換三個月的風光,作為陰陽師,我雖不能把話說透,但該提醒還是會提醒的,就算我再煩許琳琳,我也不想因為自己內心的一些小的惡念而置她人的性命於不顧。
「死於非命?」
許琳琳咬著牙看著我,好似我在詛咒她一般:「馬嬌龍,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在我的掌控之內的,包括我兒子。」
我無話可說了,只能在心底裡說聲慢走不送,她的那個什麼所謂兒子都把她媽給磨的精神不正常了她居然還能當個寶一樣,可見她對成功是有多強烈的渴望。
我現在算是看出來,她不是被卓景當初的封殺給刺激著了,那就是這鬼仔的邪氣也入她的腦子裡去了,受過高等教育還如此執迷不悟的人我也是服了。
三個月,許琳琳,你自求多福吧來豐協號。
第421章李大師
「小崽子,咱們帳還沒算呢,別讓我在別的地方看見你!!」
矮胖子跟在許琳琳的屁股後面走的時候還不忘惡狠狠地朝宗寶恐嚇一句,宗寶壓根兒就不鳥他,沒事兒人一樣的直接把他的話忽視成了空氣。這還真是蔑視的最高境界,矮胖子被宗寶死魚一般的反應氣的臉色一陣黑紫,又被許琳琳呵斥了一聲這才滿是不甘的離開,我猜他被宗寶削的那頓一定很疼,所以這才一直耿耿於懷。
小貝倒是怯生生得偷瞄了我一眼,低垂著頭,從始至終也沒有言語一句。鳥悄著好似空氣一般跟在許琳琳還有那個矮胖子身後走了。
直到房車開出院子,站在大門口的村民還在一邊跟著姥爺閒聊一邊指著許琳琳開遠的房車議論紛紛。我靜靜地為許琳琳行著注目禮,也算是在為她不知死的勇氣默哀,順帶著,看見那個姓李的年輕人正死按著一隻雞咬牙切齒的做著慘無人道的實驗,乖乖,他還是我見過的最執著的江湖騙子,為了揭穿我,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來豐雙號。
許剛以一記長歎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那張臉還是哭喪著看著我:「嬌龍,你說琳琳她,她咋還能帶著啥小鬼啊她!早知道我就不告訴她艷紅生病的事兒了,要不然這艷紅以後也不至於傻了啊,這以後我的日子還咋過啊!」
「叔,你放寬心吧,我想艷紅姨應該不至於像鳳霞姨當初那麼嚴重,你要是想讓艷紅姨好。等她醒了稍微恢復了點,帶她到城裡看看醫生,治一治,還是能強一些的。」
我盡量的挑些好聽的說,畢竟許剛是我的長輩,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了,而且他對我姥姥的確不是一般的尊敬。這一點,也是我這次會幫艷紅的主要原因,要是單沖艷紅,以及我跟她閨女之間的恩怨,我想我看都不會來看的。
許剛輕輕的吸了吸鼻子,「我和艷紅還以為我們是弄到好東西了,本以為到時候拿出去還能賣些錢,沒成想咋還是啥屍竭,你說說,那天她吃的時候還特意在外面曬了曬,然後磨成了渣子兌水喝的,我還說,今天高興。咱們一起喝點,她非得不喝,要是她跟我一起喝點酒不就沒事兒了嘛!」說著,又帶著那麼一絲不甘心的看著我:「嬌龍,這玩意兒真的對身體一點用都沒有啊,泡在酒裡解毒了也沒用?」
我搖搖頭:「不但對身體沒用,也許還有壞處,因為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不同,興許就是用酒解完毒了有些體質差的吃完也會生病,其實叔,說白了,那東西就是屍體身上長得贅生物,就跟吃屍體一樣的,你覺得吃……屍體,有用嗎。」
其實我想說死人肉來著,但是一合計這個死人是小虎他奶,要是說深了怕許剛覺得自己是把自己的媽造的剛香要內疚自責了,所以合計合計,還是用屍體這個籠統的稱呼形容吧。
許剛的表情還是不適了一下,擺擺手:「算了,我不能想了,那嬌龍,現在咱們幹啥啊,是不是得上我媽的墳上看看了,她這都屍竭了是不會死得趕緊先去把這事兒處理了啊。」
「是得處理了,但這個時間段……」
「死啦!死啦!雞真的死啦!!!」
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那個實驗歸來的李姓年輕人就一臉激動的跑了進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那麼興奮是因為雞下金蛋了呢:「唉呀媽呀,沒泡酒的真的有毒啊!雞爪子都黑了啊,跟她一個樣,跟她一個樣啊!!!」
姓李的小伙子連蹦帶跳的說著還指著艷紅,弄得許剛的臉色一陣青白:「李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啊啊,對不起,我失言了,是我激動了,是我激動了啊!」
那個姓李的小子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摀住自己的嘴,隨後又看向我:「你說的是真的啊,那玩意兒真的是叫屍竭啊?」
我懶得看他:「我雖然不是閻王爺的把兄弟,但是我認東西還是不會錯的。」
姓李的小伙子嘿嘿的笑了兩聲:「我把兄弟就是告訴我叫魂兒了,沒告訴我別的啊,但是咱們怎麼說都是同道中人,認識一下唄,以後有活兒咱們互相好有個照應。」
我呵呵的也笑了兩聲,看著他:「不好意思,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是,你啥意思啊,看不起我李大師啊,我可是這十里八村響噹噹的李半仙兒!」
我斜眼看著他,還自稱自己是大師,臉皮厚的堪稱城牆了:「抱歉,這十里八村兒響噹噹的半仙兒我只知道馬玉芬一人。」
「馬半仙兒啊,我知道她,我小時候見過她來過我們村兒,可是她在厲害她不也不在了嗎,現在還得是我李大師。」
許剛大概是看我的臉色不好,隨即上前了一步:「李大師啊,這個嬌龍就是馬嬸子的孫女兒啊,她早就在馬嬸子離開前接了馬嬸子的仙兒啦。」
「啊?」
那個姓李的怔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我:「不是,你是女的啊,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啊,你真的是馬半仙兒的孫女兒?」
還第一次有人向我確定我是不是我姥姥的外孫女兒,弄得我都不知道咋回答了:「你說呢。」
「哎呦我天啊,馬半仙兒是我偶像啊,我小時候看她去我們村主持過白事兒,那傢伙,我就是那時候想幹這一行的,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就是那時候跟閻王爺拜上把子的,那個,咱們認識一下吧,我姓李,名大師,李大師。」
感情他就叫李大師啊,我登時就憋不住笑了,笑的他滿臉發懵:「怎麼了,我叫李大師不對勁兒啊。」
我擺擺手,剛要張口,許剛就有些著急的截住話茬兒:「李大師啊,你們等會兒再聊啊,我先問問嬌龍我家裡的這個事兒到底咋整啊。」
「備個五十斤白酒吧,要高度的,明天中午太陽最大的的時候咱們一起去起墳。」
許剛點了一下頭:「除了酒就不用別的了?」
我打量了一圈,「得叫幾個年輕力壯的男人好幫忙起墳,然後在備點汽油,起出來把屍竭處理一下,就得燒了。」
「燒了,不燒行嗎。」
還是這個事兒,我有些無奈:「叔,其實小虎的奶奶都走了這麼久了,早就上路了,留著這副遺骸也沒什麼用,燒了之後該怎麼盡孝道還是怎麼盡孝道,都是一樣的,算了,我就不多說什麼了,明天的情況你自己就能看見了就知道了,要是不燒,我想你自己可能都受不了。」
也許我形容的還是讓許剛理解的有些偏差,他以為的囊腫結節可能就是挺簡單的那種,再多的我也不想說,怕耽誤自己晚上的食慾,讓他自己去看吧,到時候就心裡清楚了。
「哎,那行,那燒不燒就明天中午再說。」
許剛便也不再多問什麼:「那我先去找人,艷紅就在這兒躺著不用動就行了是吧。」
「對,不用動的。」
「嬌龍,那你幫我看一眼,我去找人明天幫忙起墳啊!」許剛說完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走,李大師在他的身後大喊:「哎,算我一個啊!我也去幫忙!!」
喊完,回頭又笑嘻嘻的看向我:「那個,我也挺想去見識見識的,哎,咱們認識認識唄,真的,我跟你說真格的,你平常都在哪地方混啊……」
……
夜已深。
我趁著姥爺睡著了翻過自己家的牆頭直接進了自己家的院子,此刻黑黢黢的房架子已經完全隱匿在了黑夜裡,藉著月光我四處的看了看,沒有雞,沒有豬,沒有了生活氣息的院子是如此的空曠,伴隨著清冷月夜我輕輕的吐出一口涼氣,抬腳,摸著黑直接跨過拿到險些砸到我身上的房梁進了屋子,說來也奇怪,這房子就剩個架子了,被燒過的木頭本身就不中用,就算不至於一陣風就刮倒,趕上個連雨天啥的也得徹底塌了,但是這房子卻異常堅強,三年多了,還是當初燒成的那個樣子,也沒有二次倒塌,就如同一個受了重傷的病人一般還在這裡苦苦支撐,我手摸著牆壁,感覺到手指刮著牆面的沙沙聲,貓了兩次腰就進了裡屋,炕上還放了兩床燒的亂糟糟的被子,我垂下眼,挪動著屁股直接坐到了炕上。
說實話,我知道自己不該進來,要是這房子忽然在這一刻支撐不住,那我興許就被砸裡面了,但是我控制不住,離得遠也就罷了,這就跟著許剛家一牆之隔了,我真的特想回來看看,這個炕有我小時候的全部回憶,我現在還清楚的記著,夏天熱的時候,我姥姥喜歡一邊給我扇扇子,一邊小聲的跟姥爺嘮著嗑。
我是多怕長大啊,因為我那時候好像就預料到我長大後會跟著姥姥天人永別,只是沒想到那天來的這麼快,手輕輕的在炕上摩挲著,姥姥也是在這兒自己換好衣服走的,一切我都清楚的記著,眼底有些控制不住的濕潤,「姥,你知道我在想你嗎,你跟我說說話吧。」
「嬌龍是我的孫女兒!這輩子只要我活著,誰也不能欺負她!「
「哎呦看看,我孫女兒長得多俊啊,人都說就像明星一樣的呢。」
「嬌龍啊,你記住,要是有人罵你,傷害你,你仍舊心懷善念,那是你在度他,總有一日,他會變好的,而你,也是在為自己積陰德,積善緣,以後的路會越愛越好走的。」
「我的乖孫女兒啊,要堅強啊,真不知道,要堅強。」
臉頰一片冰涼,我輕輕的張了張嘴:「姥,你不是說,我要是想你了,就多念叨念叨你,你就能出來跟我聊天了嗎,你出來看看我啊,我現在比以前厲害的多了,我都去香港了啊……」
『啪嗒』!
身後忽然傳來一記板子倒地的聲音,我抹了一把淚隨即回頭:「姥!!」
第422章起墳
窗口已經燒得就剩一個窗框,藉著月光我清楚的看見了一張白刺刺的臉,看著我正滿是尷尬笑著:「是,是我。」
「李大師?」
心裡有些發空,那一剎那我真的還以為是我姥姥回來了。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那個偷聽你自言自語的,我就是沒睡著,正好看見你出來,有點好奇,所以這就……」
「不用解釋。」我直接起身,擦乾了臉上的淚,貓著腰從原路出來。瞅了一眼那個李大師:「你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麼。」
李大師撓了撓自己的頭:「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真本事的。」
「我有沒有真本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淡淡的回了一嘴直接坐到房門前的石階上。
「當然有關係了,我還沒見過有真本事的人呢!「李大師這一著急也給自己洩底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你自己不是都跟閻王爺拜把子了嗎。怎麼還沒見過?」
李大師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這個,我這個先別說了行嗎,我這不是在太歲的頭上動土了嗎,讓你見笑了啊,其實我誰都不服,但你是馬半仙兒的孫女兒,我真的挺信你的,我之前還覺得你跟我年紀差不多大,其實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呢……」
我沒應聲,他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小騙子了還讓我說些什麼。
「哎,你能給我算個命不,就隨便給我看看,只要你說准了,以後我肯定服你!」
「相不是隨便看的,命也是越算越薄。你信不信我無所謂。」我說著,看向他:「我也不能為了讓別人相信我是個陰陽師滿大街得給人看相不是?」
「算我求你了行嗎,你就讓我開開眼,就說一句就成,我好不容易碰到個真格的了,總得讓我見識見識吧。」
這還沒完了,我輕輕的歎口氣。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李大師的身子也隨即一僵:「這是啥意思?」來豐華扛。
我心裡反倒頓生憐憫,想不到這也是個苦命之人啊:「你是孤兒?」
李大師眼睛直看著我隨即愣住了,我皺皺眉,剛以為自己摸錯了的時候,李大師騰地一下一躍而起,直接半跪在我身前:「師父,收我為徒吧!」
這架勢給我驚了一下:「你這是什麼情況啊,我收你為徒做什麼啊。」
「你就捏下我肩膀你就知道了,我真是孤兒的!我父母生下我就給我扔了,我是被我現在的爹媽撿來的,除了我們村裡人誰都不知道這事兒啊!我信了,我絕對信了。你收我當徒弟吧!」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收徒的,況且,我是接仙的,哪有收徒弟的,也不知道要傳授你什麼啊。」
「可是我看你都帶著一個徒弟呢,再收我一個唄。「
「宗寶是我的二大神也不是我的徒弟啊。「
「二大神?「李大師聽完就失落上了,默默的坐到我的身邊:」我還以為這下子自己可以學到真本事了呢。「
「你要是想學,可以去學學道法一類的。」說著,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不過,你真的是一點都不懂嗎,那你之前怎麼給人看好的。」
要是一個都沒看好過,他也不可能被許剛請過來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在院子裡給人叫魂,後來就叫好了幾個,最早是家裡的孩子夜哭的,被我就這麼叫的好了,以後我就這麼給人叫了。」
我點了一下頭,那點還真挺正的,管怎麼給人看好了,:「那你為什麼要做這個啊,你喜歡這個?」
李大師這時倒是一臉認真的看向我:「我覺得這行來錢快。」
「噗!」這真是我聽到的最直白的一個理由了:「你就是為了錢才做這個的?」
李大師翻著眼睛想了想:「也不是,我覺得受人尊敬,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啥啊。」
我點了點頭,感覺有些冷,緊了緊衣服,隨即看著他想起了自己最好奇的事兒:「哎,你那些詞兒都是怎麼來的,就是所謂給人叫魂兒的時候半說半唱的那些詞兒。」
李大師笑了:「就是我自己編的啊,我是自學成才的,誰家要是有喪事了我就去湊熱鬧,看人家請來的人怎麼主持的,久而久之我也就明白了一點,其實我也不是一點都不會,我也會一些的,白事兒的程序我都門清兒。」
我這麼跟他聊著聊著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那你要是沒有人找你看事兒的話你怎麼辦啊,就下地幹活了?」
「不得啊,我還會別的呢!」
李大師說著,自己又起身站到我前面,張嘴就唱上了:「一呀嗎一炷香啊,香煙升九天啊,大門掛碎紙,二門掛白幡啊,爹爹歸天去啊,我跪在地上邊兒啊,哭著送那爹爹去西天啊哎哎,下面的道路不好走,爹爹切記走大路啊,小道的惡鬼實在多,一步一劫的搶你錢啊哎呀呀,順著大路你抬頭看,前面就是望鄉關啊~~爹爹回頭你望家園啊,望完家園你去下一關啊,爹爹你放心的朝前走,我哭聲送你上西天啊~」
我終於明白他這個自學成才是哪來的了,合計他專業是給人場哭活的啊!還真是二人轉,這唱的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伸手打斷他:「好了,別唱了,大半夜的你別再給人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