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這個難度係數真不是一般的大,我看這個他那肥肉橫生的臉直接搖頭:「齊大哥,我這個真做不到。」
齊天祐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那就沒辦法了,要不這樣把,你把豆豆貼身攜帶,它已經吃了你的血。會自動幫你尋氣味解蠱的,如果你遇見一個人,豆豆是從你的身上掉下來了,那這個人是男是女,還是命格如何,你就多關注一下,我會去火葬場給你尋合適的骨灰給你破的。」
我看著齊天祐一時間說不出話:「真的嗎。齊大哥,你要把豆豆送我?」
齊天祐點點頭:「是的,記得不要讓它見光,沒事兒的時候就放到盒子裡就好了,但是你要上飛機,就必須把它貼身放著,檢查不出來的,我想,讓你在這兒長住也是不可能的,與其我在這兒給你試,不如你把豆豆帶走。這樣就算是你一直沒有碰到合適人的骨灰,你也可以等到自己吐黑沫子的時候讓豆豆直接去尋的,我覺得這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說著,他撓了撓自己的頭:「只是你這個後期還加了邪術護咒,咒門之類的我不會解,但應該沒事兒,你除了胸口疼也沒別的反應,咒門應該是早就破了的,只找骨灰就行了的。」
「真的謝謝你了齊大哥。」我真是恨不得感恩戴德了,本來來的時候就什麼都沒帶,結果要走的還拿走人家一個蠱蟲,這多不好意思啊!
「別客氣,只是嬌龍,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齊大哥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儘管問啊。」
「給你下蠱的,究竟是什麼人,連心蠱,一直是我們用來綁定自己的愛人,謹防她變心的,你還說你知道,但是你愛的卻是別人,這個,我真是猜不透。」
我徹底懵了,連心蠱居然是綁定自己的愛人的?
張了張嘴:「齊大哥,是這樣的,也許你知道的連心蠱是為了綁定自己的愛人,但是當時我的情況很特殊,我弟弟那個時候重病,家裡人讓我給我弟弟捐顆腎的,情況很危急,其實我跟我家裡人關係不是很好,那時候很委屈,說實話,不想捐腎,但是也不想看我弟弟去世,所以我就答應了,然後我這個朋友就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給我種了這個蠱,之後的檢查結果就是我腎上長了個瘤……」
我說的很長,那段時間的確是我最迷茫的時候,我捫心自問,我真的沒到那種可以自願的為家人捨身成仁的高度,但是小寶太可憐了,尤其是他那個視頻戳我心窩子了,所以我才同意捐腎的,老實講,我甚至在內心深處很希望檢查結果是不匹配的,這樣,我感覺自己的良心也可以救贖,但是程白澤給我下了個蠱,這間接的減輕了我很多的心理壓力。
雖然這事兒在別的角度看,是為了逃避責任,齷齪的,無恥的,但是程白澤說的話我現在還記著,他說我是他的朋友,他只是想保護他的朋友。
我承認我那個時候像個提線木偶般毫無自己的思維,也沒辦法有自己的思維,就連小姑都出來勸我了還能讓我怎麼樣,我感覺壓根兒就不是選擇,我必須要去做,否則這輩子都會在譴責中生活。
不過還好,還好最後的結果是卓景聯繫到了腎源,否則,我自己都不知道那日子要怎麼過,矛盾的一度都分不清對與錯,我不捐是錯的,捐也是錯的,真是如今回想起來,我還是覺得黑暗的一塌糊塗。
齊大哥聽完我的講述後久久沒有應聲,他點了下頭:「傷人的蠱蟲好養,但是救人的蠱蟲卻是難之又難,就連齊某,也只不過有那一個寶寶而已,普通的蠱蟲中,其見效快,又傷害小的,的確是非連心蠱莫屬了,因為放蠱人可以跟你承受同樣的疼痛,借而減輕蠱蟲對中蠱人身體的危害,只是,你能確定這個程白澤給你下蠱時是對你沒什麼想法嗎?」
我有些無奈的看向他:「齊大哥,你覺得正常男人會對我有想法嗎,而且,你也說了,這個蠱是為了幫助我忘掉一個人,在當時來講,我的確是想忘掉一個人的,我很早就知道自己不適合結婚了。」
「可是你既然跟程白澤的關係如此之好,他為什麼沒有告訴你,你的蠱並沒有破完?」
我搖搖頭,垂下眼,這個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騙我。宏扔找亡。
「不瞞你說齊大哥,我一直堅信那個蠱早就已經破了的,因為我知道程白澤會跟我一起承受疼痛,所以我感覺那樣對他也不公平。」
「哎!」
齊天祐卻歎了一口氣:「算了,把小姝介紹給那個小子的事兒還是緩緩吧,雖然你也有苦衷,但是他這麼幫你,我總覺得不對,無親無故,何用做到這個地步啊。」
齊天祐說完,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我:「你確定他對你只是朋友?」
「我確定。」
我點頭:「齊大哥,我雖然不清楚程白澤為什麼不跟我蠱沒破乾淨的事兒,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他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齊天祐不在多說什麼:「那你就早點休息吧,小姝的事兒你就先不用跟他說了,找機會,我親自去會會那個小子吧,別像他師父似得,道行高,但是一肚子壞水兒可就麻煩了。」
我有些著急,:「齊大哥,程白澤絕對不是壞人的!這點我可以發誓!」
齊天祐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我一眼:「嬌龍啊,有一件事,也許從來都沒有人跟你說過,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太多,你是天生陰陽,也許常人眼裡,你不正常,抑或者是帶著偏見長大,但是你知道嗎,你可是唐僧肉啊。」
他的話給我說的雲裡霧裡的,我撐著地站起來,看向他:「齊大哥,我怎麼就成了唐僧肉了?」
他吐出一口氣,看著我醞釀了一下情緒繼續出口:「,要知道,我們這一行當,沒有絕對的好人的,能讓你看出一身正氣的,那就算是不藏著掖著的了,也就是不會對你造成傷害,因為吃你的肉反噬也承受不起,但是旁門左道,卻是很需要你的,只要讓你在全須全尾兒,沒破陰陽的情況下殞命,再吃了你的肉,嚼了你的骨,那你的這身本事,就算是可以為自己所用了。」
我睜大眼:「怎麼可能,齊大哥,這話,從來都沒有人對我說過啊……」
齊天祐點了點頭:「因為旁門左道還是少的,況且,你是天生陰陽,日後真成了氣候,想取你的性命,誰是你的對手?難啊,用道法殺你,可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但要是從別的方面入手,我可就不敢保證了,姓白的,不,姓程的那小子,聽說他師父就是將自己師父的骨血給磨碎生吃了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謠傳,但是他從來不怕我們所忌諱的反噬,要知道,一個陰陽師已經無所顧忌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他師父的名號那是赫赫響亮,但是我們心裡也都跟著忌諱,不敢靠近。」
「只是我這些年打聽了一下,這個程白澤倒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見過他的也都他人還不錯,跟他師父大不相同,如果他真是像你所講,是個好人,那我就算是傾盡家財也要跟他交個朋友,他在我們這行當裡,絕對是年少有為的,但要是他搞旁的,還是躲遠點吧……」
「不可能的。」我還是搖頭,看著齊天祐:「齊大哥,先別說你的這個說法我是第一次聽,但程白澤絕對是個好人的。」
「我的說法你肯定是第一次聽了,因為你認識的南先生,包括大部分的陰陽師都不會做這種事的,我再強調一遍,反噬承受不起,只有旁門左道之人會有這個心,我問你,程白澤是一身正氣嗎。」
我沒應聲,腦子裡想起他滅了鳳霞的樣子,「他……」
「算了,小姝的事兒還是先放下吧,我還是找機會先去會會程白澤再說吧,不過,嬌龍啊,我當你是我的小兄弟,所以話我也跟你說的明明白白,你自己要多長點心,寧願錯失個好友,也不可與猛虎為伴啊!」
第472章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
沉默。
我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沉默。
齊天祐看我天未亮就要離開本來想多說什麼,但是一看我的臉色,好像全部瞭然,也未做挽留,只是跟我說,要是知道是什麼骨灰記得給他打電話。他幫我尋。
我什麼話都不想說,一宿都枯坐未睡,我想不通,想不通程白澤為騙我的理由。
真的是被他的上輩子給嚇怕了,所以我雖然嘴裡特別堅定齊天祐的說程白澤是個好人,但是心裡還是很怕,好似一點一點築起一道相信程白澤的堡壘正在鬆動坍塌。
宗寶進屋來告訴我幾點的飛機時,我木訥的轉過臉看他:「宗寶,程白澤是好人來的吧。「
「我不知道。」宗寶只是吐出了幾個字,看了我一眼:「對你還是不錯的。」
我張嘴便罵他:「是你總是懷疑程白澤有問題的!結果你說你不知道!!」
宗寶被我的反應弄得發懵,「你沒病吧。他本來就讓人看不透……懶得搭理你。」
我張了張嘴,看著宗寶走出臥室,一個人坐在漆黑的臥室裡,程白澤讓人看不透嗎,但他從來都是個有一說一的人啊,你問他什麼,他肯定會答你,你有需要,他就一定會幫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程白澤一點一點就成了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朋友,他幫我是真的。下蠱的時候他也實話實說了啊,他唯一撒謊的就是沒告訴我蠱沒破乾淨,其實我跟卓景在一起他都知道的,我只是氣他這一點嗎?
亂,真的很亂,我排解不出去,就只能在心底憋著,這些亂八七糟的想法就像是籐蔓一樣。從心底長出,然後慢慢的盤繞,一直堵到嗓子眼,一直有兩個聲在吶喊出不同的音,一個再說,馬嬌龍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作為朋友來講程白澤做的只多不少!你不想著報恩你有什麼資格生人家的氣!
另一個聲音則再說。馬嬌龍,你不覺得很怪嗎,你何德何能啊,人家為什麼要對你這麼好,這個世上,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的。
我感覺自己要瘋了,所以早上的時候眼底已經滿是血絲,也許是因為齊天祐的話吧,他說連同道都看不出的氣就是邪氣,因為是旁門左道,所以他需要將邪氣隱藏。但是能藏住氣的,那就是深藏不透,是想像不到的高手,我的確是看不出程白澤身上的氣的,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在他面對鳳霞時,我真的嚇到了。宏扔剛亡。
齊天祐說,切不可與猛虎為伴,程白澤是猛虎嗎,要是他想吃我,是不是壓根兒就不用讓我活到今天?
「嬌龍,有記者。」
走出機場時宗寶小聲的提醒,我神經被程白澤牽扯了一路,腦子發沉的疼,等回過神的時候那些記者已經一窩蜂的湧了過來,詢問的自然也是我如何預測出泥石流的問題,我像個大大的紙片人一般的被扯來扯去,宗寶急了,一邊擋著記者一邊推著讓我往門外走,直到把我塞進出租車,他大喊了一聲:「開車!」
見甩開了記者這才喘著粗氣看向我:「嬌龍,你到底怎麼了你!魂兒都沒了,齊天祐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我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什麼也不想說,給不了我答案,還要我說些什麼。
空氣中洋洋灑灑的飄著小雪,大街上熱熱鬧鬧,路過商場,便可看見有兩層樓高掛滿禮物花花綠綠的聖誕樹,好多張笑臉站在樹下拍照,我怔怔的看著,心裡卻漸漸的有些發冷。
走進電梯,我直接按了程白澤所在的樓層,宗寶看了我一眼:「不先回家看看老爺?」
見我沒應聲,宗寶兀自歎了一口氣:「吃了啞藥了你,以往你那次回來不是都很高興的麼,這次還上了電視,知名度那都不用說了,剛才那個出租車司機還問我你是不是叫馬嬌龍呢,馬嬌龍,你火了知道嗎。」
伴隨著『叮』的一聲電梯門響,我像個鬼魅一般側臉看向宗寶:「宗寶,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說,程白澤是好人還是壞人。」
宗寶皺眉:「難不成你在飛機上不睡覺,一直睜著眼睛發怔就是想這個?」
「你告訴我。」
宗寶搖頭:「不知道,你去問他吧,我回家等你。」說完,他抬腳走了出去。
我看著電梯門關上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默默的對自己說著,我不應該用前世的標準去想他,他也並沒有騙我太多啊,如果他能給我個理由,或者是解釋的合情合理,那我願意相信他,我真的很願意。
走出電梯,我敲了敲他的房門,沒人應聲,隨即又開始摁鈴……
沒人回應,我垂下頭,他不在,應該是去醫院了吧。
用力的揉了揉臉,所有的想法好似都像是強力膠一般千絲萬縷的粘連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自己跟自己這憋屈個什麼勁,看著他的房門,我咬了咬唇,轉臉,直接向樓下走去。
「嬌龍回來啦!」
給我開門的是姥爺,他一臉喜氣的看著我,笑的就像外面跟聖誕樹合影的小姑娘,「你這回來的正好,小孫兒給包餃子吃,小白退燒了!」說著,還沒等我應聲,他就轉臉喊道:「小白啊!嬌龍回來了!!」
他在我家?!
我微微的愣了愣,看著姥爺拉著我的手給我扯進屋,客廳裡還坐著李小師跟文曉妮,宗寶手裡拿著一個蘋果:「我正想去上面找你呢,程白澤在你家了。」
沒應聲,我眼睛默默的搜索著程白澤,姥爺給我拉倒客廳後笑著往陽台指了指:「小白在陽台了!你去看看他吧!」
屋子裡的人都是笑著的,我卻感覺自己的腿有些發沉,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陽台,鼻子裡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花香,格外沁脾,程白澤背對著我正在看花兒,穿著一身家居睡衣還披了一個外套,大概是聽見聲音回頭看了看我,嘴角微翹,酒窩登時就迷了我的眼:「回來了。」
我站在原地沒有在動,看著他還有些病癒後蒼白的臉色,張了張嘴:「嗯。」
那個睡了一路的豆豆好似甦醒,它擰著身子在我的胸前的衣服上亂躥,我沒貼著皮肉帶著它,以為它動兩下就會消停了,誰知道襯衫好似忽然被它的牙齒穿透,一種針刺的痛感登時傳了出來
他笑著看著我,眼神乾淨清透,指了指臘梅:「你看,花兒開了,是不是很漂亮,很香。」
我看著他仍舊沒動,感覺豆豆居然越咬越緊,嘴巴微微的張了張:「程白澤,你為什麼騙我。」
他眼裡登時便躍起一絲疑惑,半晌,慢慢的擰起了眉:「你身上有蠱蟲?」
我鼻子卻有些發酸,「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
光禿禿的臘梅枝杈兒上居然在此時意外的落下兩朵黃色的小花兒,他小心的拾起,放到掌心:「知道什麼。」
「我跟卓景……」
我有些忌諱的看了客廳的方向一眼,往前走了一步,拉上陽台的拉門,「你都知道對不對?那天晚上你問我去哪了,我說去見個事主,你知道我是撒謊的對不對?你心裡什麼都清楚為什麼要裝不知道!」
他垂著臉讓我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還在逗弄著那貌似脆弱的花瓣:「你不想說,我又何必讓你為難,你能撒謊,最起碼還說明你很在乎我的情緒,不是嗎。」
他抬起眼,隨即打開陽台的窗戶,在飄散的小雪中撒開自己的自己的手,「嬌龍,我裝不知道也是錯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哭,看著他:「可是我的蠱根本就沒有破乾淨,我破的不對,我用的骨灰也不對,你為什麼不說!」
他拽了拽自己身上披著的衣服走到我面前:「那個蟲子正在咬你吧。」
我咬著牙聲音有些顫抖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個蠱你是自己破不了的,你破的,也只是我單線感受你疼痛的能力,但是你總喜歡逞能,我現在想問你,當初你那麼想破那個蠱,哪怕卓景跟你說分手了你也想破,究竟是你怕被我窺探心意,還是你根本就知道,自己放不下卓景?」
我抬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豆豆給我咬得太疼了,我眼淚居然撲簌撲簌的掉著,是我要質問他的啊,我覺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他,但是怎麼忽然就不對了:「我……」
「說放不下沒那麼丟人,但是跟我撒謊,就很丟人了。」
他好似能看穿一切的看向我:「馬嬌龍,你知道其中的厲害的,我當初給你下蠱,也是為了你好,沒告訴你蠱沒破乾淨,還是為了你好,如果你不對卓景動心思,那這一輩子,你都不疼不癢,它對你身體沒害的,怕的,就是你動心思。」
「是,我動心思了!」
我吸著鼻子看著他:「但你為什麼騙我!你大可以把話說清楚啊!程白澤!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你讓我看不清你知道嗎!!」
「嬌龍!怎麼了!一回來就跟小白吵架!!」姥爺聽見我的聲音隨即就拉開門插到我跟他之間,瞪著我:「他這病才剛好點你知道嗎!!」
「姥爺,沒事兒。」
程白澤卻淡淡的開口,眼睛看著我有些隱忍的複雜:「你看不清是嗎,那我讓你看清。」
說著,直接越過姥爺,扯著我的胳膊直接向門外走去。
「小白,你們這要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