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節
那天早上陰沉沉的,我裝好祭祀的東西看了我媽一眼:「你真的要去?」
媽媽肯定的點頭:「嗯,我去。」
我再沒多說什麼,輪胎壓著濕漉漉的馬路直接向農村開去,其實我並沒有故意的勸說媽媽說去給姥姥上墳,經過了這麼多事兒。我太知道語言的無力,如果一個人內心的想法是篤定的,那你就是說破大天兒也沒用的,興許起的,還是反面的效果。
但是媽媽很自然的幫我整理需要上墳的祭祀品,然後一大清早就換了一身嶄新肅穆的衣裳,等我出門時她已經在院子裡撐著雨傘等我,請我出來時輕聲的開口:「喬喬,我想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姥姥。」
這句話我想我是從我姥姥去世時就一直盼著的,也是姥姥一直以來的心病,雖然她活著的時候沒有得到自己姑娘的諒解,但是死了,我想姥姥也是在惦記這事兒的,只是我沒想到,媽媽會在不知不覺間自己得心態起了變化。她會主動地要求去看我的姥姥。以估台亡。
一路我們都沒多說什麼,上墳祭祀親人本身就是個嚴肅而莊重的事情,只是車子駛進村口是媽媽還是忍不住的掉了淚,嘴裡輕聲的念叨著:「我當年就是自己背著行李從這裡出來的,你姥姥跟你姥爺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上車了,他們在哭,我卻滿心的怨恨,並且暗暗發誓,永遠不回這個家了……」
我沒應聲,我想是親人的接二連三的離去讓媽媽更懂得陰陽兩隔的意義,活著的人沒有好好的珍惜,死了,等到真正後悔那天兒,才會倍加的難過,甚至憎恨自己,我曾經也是因此對我媽心懷芥蒂的。因為隨著我成人,漸漸的剖析這件事情,並不認為是姥姥虧欠了媽媽,甚至可以說,小姨的離開最受傷的人不應該是媽媽,而是姥姥,因為她的女兒走了,她會比誰都擔心焦慮的。
可惜最應該理解的姥姥的媽媽卻沒有理解她,那種無端的恨意以及距離感得讓姥姥多少個日日夜夜不能安寐啊,我想,一開始姥姥對我的好,也是嫁接在對媽媽的虧欠當中的吧,這讓我想起了卓景曾經對我家人說的話。用在我姥姥身上也是合適的,她丟了一個姑娘,應該是最受到保護的那個人,結果,卻莫名的變成需要承受結果的『兇手』,而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媽媽。
可惜媽媽悔悟的太晚,因為姥姥已經不可能面對面看著自己這個大女兒放下成見來看她了。
我承認這一切也是跟爸爸的離開有很大的關係,這兩個月我一直在陪著她,看著她一點點的恢復精力,然後她開始去店裡忙碌,晚上我們母子倆一起吃飯,她也開始催促讓我回去,因為知道姥爺的事情還讓我憂心。我帶著她也去市裡看了住院的姥爺兩回,她想留下照顧,姥爺反而不適應了。
媽媽的稜角沒了很多,她說也知道姥爺跟著我比較習慣,讓我趕緊回去照看,是手術還是靜養,她都聽從我的意見,只是我想著,既然已經在家待了兩個多月了,那就等清明節給姥姥上完墳再回去,因為這是我年年必修的日程,媽媽聽完我的話後當時並未多說什麼,只是我半夜起來上洗手間看見她屋子裡燈一直亮著就知道她也在想著姥姥的事情,直到清明節這一天,她選擇跟我一起去上墳。也是在間接的告訴我,曾經的一切她想放下,也知道自己錯了。
我不想說她是不是個自私的人,因為爸爸小寶她本該依賴的人都在的話她肯定是做不到也不可能去自我檢討的,正是這一切都瞬間的消失了,就好似生活空白了一大塊兒,所以她大部分安靜的時間都是在想,在思考,也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生活下去的理由跟動力,其實她能在她鬧上吊的那晚對我說出其實她不是真的不喜歡我,只是想逃避的話,我就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心裡的惡魔,就是陰暗面,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因為逃避會令人輕鬆,而面對,有時候卻需要承認錯誤,成人是最不願意承認錯誤的了。
車子開到山腳下,因為小雨,路不是一般的泥濘,我一手拿著祭祀品,一手還扶著媽媽,她吃力的給我撐著傘,嘴裡小聲的說著:「小心點,別讓紙錢受潮了,我才來看你姥,別讓她不好收……」
話音剛落,忽然捲起了一陣大風,媽媽手裡的雨傘登時就被吹得掀起了蓋子,她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要把雨傘蓋子給收回來,正忙活著呢,陰沉沉的天屋兀自就放晴了
「喬喬,這……」
我輕輕的牽起嘴角,看著仍舊滿臉吃驚的媽媽:「姥姥知道你來看她,她高興,也心疼你,所以想讓你去看她的路好走一些。」
媽媽吸了吸鼻子,收好雨傘不停的點頭:「嗯,那咱們快一點,快一點,別讓你姥姥等的著急了!」
我微笑著點頭,拽著媽媽的手大步向山上走去,一切都很順利,除了忽然放晴的天兒跟灑在頭頂的太陽,再沒有一絲的異常現象,媽媽一邊哭著一邊給姥姥上香,嘴裡一直說著:「媽,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香頭燒的很好,我跪下時看著姥姥墳邊兒露出來的青青草尖兒,心裡也在默默的念叨著,姥,今年雖然是我的本命年,也發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媽媽能自願主動地來看您了,這就是高興的事,不管我還會遇到什麼磨難,我都會咬牙堅持的
準備下山的時候更是風平浪靜,我已經不向姥姥求請問事兒了,也沒有關於我本命年運程的事情多問一嘴,我想姥姥在下面看的很開了,我這些俗人的劫,哪怕姥姥都看到知曉了姥姥也沒辦法點破,既然避不開,那我在這裡倒真是可以選擇順其自然,劫到了,我渡,災來了,我化,攆著追問,只會讓姥姥對我的心態擔心。
只不過轉身離開的時候後背好像忽然被人狠狠地撕扯了一下,那感覺就像是有人把手從你的後背剝開皮肉掏進去後惡狠狠的攥了一下心,我當時就直不起腰,一個踉蹌登時跪倒在地,媽媽手死死的拉著我,被我這突然地反應弄得臉色突變:「喬喬,你沒事兒吧,啊,怎麼了?」
我跪在那裡緩了半天,疼痛就一下子,但是險些沒有承受的住,回頭看了一眼姥姥的墳頭,紙灰順著微風輕輕飄搖,一根好似干結的樹枝『吱嘎』一聲兀的折斷,我微微的蹙眉,姥姥終究還是不放心我,她在盡自己所能的點悟我……
樹枝如我,折斷視為大難,我慢慢的起身,上前撿起那根樹枝仔細的端量,媽媽緊跟著我一臉的疑惑:「喬喬,你到底怎麼了,剛才哪疼啊,啊?」
「上半身……」
我嘴裡輕應著,腦子裡忽然想到,上為下,下為上,意思就是腿為上半年,上身為下半年,後背的痛感再加上折斷的樹枝姥姥要是要告訴我下半年要遭遇不測……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我跪在姥姥的墳頭重新磕了三個頭:「姥,嬌龍明白了,嬌龍會小心的……」
晴起來的天居然打了一記悶哼哼的干雷,我抬眼看了看,姥,若是天要渡我,我畏從何來,我一直都記著您的話,我是蛟龍,只有迎難而上,無懼艱險,方渡江河。
第545章死人,總是悲涼的為13700鑽鑽加更~
「喬喬,你真的沒事啊。」
我安撫的對著媽媽笑笑:「沒事。」
下山的一路她一直在追問,畢竟我那一下子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但是我也不想跟我媽說太多,畢竟她不懂,說多了她也只會擔心。我反而看的比較開,什麼大劫還是小劫的這些年我遇到的太多了,心裡也清楚,該是我的,我就只能面對,再加上今年是本命年,本來就坎坎坷坷的,既然我命格多舛,又不能找個先生給自己看,那還想這些勞心費力的事情做什麼。
沒急著回安東,而是開著車直接帶著媽媽去了新房子,新房就是許剛幫忙給我家蓋起來的房子,紅瓦白牆,倒真的是煥然一新,但一想想這房子現在也是個形式的了。沒人住,也挺可惜的。
進門後許剛把鑰匙遞給我,嘴裡絮絮的說著:「嬌龍,你回來就好了,這你家的大門還有裡屋的門鑰匙你就自己收好了……對了,還有這個存折,密碼都是零,你給我的錢裝完修還剩了一些,我都存到折裡了,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會回來給你姥上墳,一直在身上揣著呢。」
我接過鑰匙,把存折推回到許剛的手裡:「許叔,這錢我不能要了,這房子不是說起就起的,裝修也是你給我盯著的,你千萬別跟我客氣。我這欠您的情分都還不起了,要是你再把錢給我,那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許剛有些著急:「那哪行,這不是小數目啊,一碼歸一碼,我不能要你這錢的……」
「許哥,你收著吧,我們家這個房子真的多虧你了,你要是在不收下,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謝你了。」
「惠娟兒,不是這回事兒,是嬌龍幫了我大忙了啊,要不是她我家艷紅這人就沒了啊!」
我握了握他的手:「許叔。艷紅姨這情況就是看病也得花錢啊,你收著吧啊,咱們就別這麼客氣了!」
推來推去的一陣,許叔歎了一口氣:「嬌龍啊,叔,叔謝謝你了。」
「許叔,是我要謝謝你!」
我強調一般的說著,上梁啊裝修一類的事宜都是我打電話指揮的,但真正的幫著忙前忙後的是許叔啊,雖然他也是幫著雇的村民,但是誰家蓋房子不操心,尤其是這屋子裡現在一塵不染的,一看就是還經常有人過來打掃。一個房子也需要經常維護的啊,就沖許叔這份心,我也不能讓人家白受累了:「許叔,這窗戶都擦得很亮,你又要照顧艷紅姨,又要幫著打掃的,你費心了。」
許剛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哪能收拾的這麼細啊,這都是大丫干的,她沒事兒就過來擦窗戶抹地的,所以她打好底兒了,我在收拾收拾浮灰就行了。」
許美金?
說沒觸動那是假的,我微微的點了點頭:「哦,大丫……還在家了?」
許剛搖頭:「沒,前陣子給我留了一些錢走了,說要辦出國。將來在那邊兒站穩腳了,再接我過去,以後小虎的學費生活費她也管了,可是……我不太想去,雖然年輕的時候挺想去美國啥看看的,但是現在年紀大了,還有地呢,不想走。」
她要出國?看來這次跟我之間算是徹底沒什麼關係了。
聊一會兒天,感覺天色不早我們就準備回去了,嶄新的房子再次被鎖上大門,我回頭仔細的看了兩眼,已經看不出我小時候住的模樣了,房子太新了,新的就像是你不得不翻篇的生活一樣,那些過去的事情,越發的模糊了。
艷紅姨倚在自己的家的門口看著我們傻笑,許剛說嬌龍啊,你常回來看看啊,她就重複,嬌龍啊,你常回來看看,弄得許剛特別的無奈,臨上車前兒忍不住的出口:「嬌龍,你能聯繫到琳琳嗎。」
「許琳琳?她沒給你們來電話嗎?」
許剛歎口氣:「之前電視上都是她,我給她去了兩個電話讓她回來看看她媽,她說她忙,說要去外國拍電影什麼的,別看你艷紅姨現在瘋瘋癲癲的,其實心裡還是最掛著琳琳的,沒事兒的時候就在嘴裡念叨,說琳琳要考試,得給她做點好吃的補補腦,但是琳琳最近的電話也打不通了,電視上也看不著了,所以我就著急,她是不是真的去國外了,你能不能幫著給看看,走哪了,啥前兒能回來啊。」
沒等我開口,門口的艷紅姨的就『呵呵呵呵』的捂著嘴笑了起來:「琳琳要回來啦,她就要回來啦,她會飛回來的。」
許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是,出國了可不得飛回來麼,我這不是合計讓你看看嗎,過年了你也沒看著,這孩子也太忙了。」
我倒是覺得艷紅姨說的是某種預兆,別看有些人瘋了,思維線跟常人不同,但是我們常說的第六感,他們確是判斷的很準的,而且我估摸了一下日子,許琳琳最風光的只有三個月,應該就是過年前後的那段時間,現在的確是差不多該到日子了。
「叔,她情況可能是不太妙,你做好心理準備。」
「啊?嬌龍,這是啥意思啊,琳琳要出事兒啊。」
我點了一下頭:「她養的那個東西不好,但是我該提醒她也提醒了,你知道我跟許琳琳的關係一直就比較差的,她就是走錯路了,也不會聽我的話的。」
許剛有些懵懂:「嬌龍,那你不能幫幫她嗎,雖然她不是我親姑娘,但是我一直對她是視如己出啊,我也不能就這麼看著她出事兒啊。」
我吐出一口氣搖搖頭:「你比我瞭解她,知道她不會聽人勸的……我走了許叔,有事兒在打電話聯繫。」
許叔想說什麼,但可能也知道許琳琳的事兒找我也沒用了,遂擺了擺手:「唉,小心點,惠娟兒,常回來看看啊!」
艷紅姨還在一邊發笑,「常回來看看啊!」
車子越開越遠,直到倒車鏡看不到人影了,我才輕輕的歎出一口氣,下一次等到許剛聯繫到許琳琳的時候,大概就是接到給許琳琳辦喪事兒的通知了,雖然我憎惡她,甚至覺得她這完全是自找的,但是死人,總是悲涼的。
兜裡的手機鈴鈴的響了起來,戴上耳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人,直接接起:「你好,韓醫生。」
「嗯,你好,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姥爺的病程情況需要跟你詳細的談談。」
「喔,這兩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好,那我等你回來見面詳聊。」
「嗯,再見。」
……
三天後,醫生辦公室。
「韓醫生,你的意思是,我姥爺要是不手術,他就徹底的癱在床上了是嗎。」
韓正一臉嚴肅的看著我,微微點頭:「是的,一般股骨頭只要是輕微變形,我們可以通過手術修護它的承重能力,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也不會考慮髖關節的置換術,但是你姥爺是雙側的,一側我們可以保守治療,但是另一側,磨損的十分嚴重,如果繼續長期臥床,考慮到你姥爺本身的年紀跟身體恢復能力,他那側不需要置換的腿也會漸漸的喪失行走能力的。」
這個我懂,肌肉是有記憶力的,用土話講就是得抻筋,雖然暫時看是一條稍微好點的腿以及一條不能行走的腿,但臥床的時間越久,那條腿也會變硬,最後兩條腿就都不好使了。
「嬌龍,還有一點你一定要考慮清楚,這個人造髖關節不是永久的,我見到的病人最長也就堅持二十年,這還是在不出現脫落,以及一些人為外傷的情況下最好的術後癒合情況,但不管多少年,它都是需要二次手術維護的,先且不考慮病人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以及費用,就單單說你姥爺的身體情況,雖然他現在符合手術的條件了,但這不是小病,開刀,放置人工髖關節以及骨水泥,它會加重磨損你姥爺本身的骨質情況的,按照你姥爺的年齡分析,術後成功,他十年內也得再次入院進行修護。」
我抬著眼看著他:「韓醫生,如果不手術,我姥爺就沒別的辦法嗎。」
韓正搖頭:「想站起來就必須置換單側人工髖關節,但是風險也是存在的,醫院主要還是尊重病人以及家屬的意見,所以,不管你選擇手術,還是保守治療,作為醫生,或者是朋友,兩種選擇的潛在危害,我都必須要你清楚。」
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咬了咬唇,:「我不能讓我姥爺這麼癱在床上,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會嚴重影響他的情緒的。」
韓正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的想法,你姥爺入院這麼久,調節身體,我們治療的目的也是希望他能達到手術的標準,畢竟躺在床上,這種心裡壓力是非常大的,長此以往,病人肯定會出現消極的情緒。」
「可是,我姥爺的阿爾茲海默症呢,會不會加重他這方面的病情?」
這一點,也是我最關心的。
韓正的嘴角微微的抿了抿,「我們會將風險降到最低,但是傷害的程度,現在誰都不敢保證,不過你放心,不管是術前麻醉還是術後的用藥,我都會嚴格把關,盡量避免你所擔心的事情發生,你姥爺的綜合身體情況目前來看還是不錯的,但要選擇不手術的話,這種疼痛會讓病患漸漸的依賴上止痛藥物,長期服用止痛藥的危害你心裡肯定也是清楚的,所以兩方權衡,我認為你要仔細的考慮清楚。」
我想韓正是很清楚我的顧慮的,點點頭:「那我姥爺住院的這段期間,他自己有什麼想法嗎。」我想知道,我姥爺跟醫生是怎麼說的。
「他不手術。」
韓正簡明扼要的看著我:「你姥爺說不想給你的經濟造成負擔,但是你姥爺也一直在嘗試自己拄拐走路,他想站起來,換句話說,我所見過的病患,不是萬不得已,沒有想躺在病床上的。」
我心裡有數了,咬咬牙:「我同意手術!」
韓正點頭:「好,這也是我的意見,不手術,只會讓他的病情加劇,他右腿的股骨頭是不適合保守治療的。」
我曉得韓正是說的委婉,但這麼一通下來我知道這兩個選擇哪個都有風險,按照姥爺的性格他肯定不會甘心就這麼躺著的,可不做手術,就徹底的殘了,做手術,也有風險,但我選擇,讓我姥爺站起來,我本身在家的時間就少,他再躺在家裡不能走,那不是間接的要他的命嗎!
「我這幾天會根據你姥爺的身體情況敲定手術日程,這個決定,你可以做嗎,用不用徵詢一下你家裡其它親人的意見,例如,你母親?」
我搖搖頭:「不用,我媽現在還在安東老家了,很早她就跟我商量過這件事兒的,這個主意,我定就好。」
「那就可以了,不過,你得做做你姥爺的工作,讓他別有思想壓力,我作為主刀醫生,對這個手術,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我起身,:「謝謝你了韓醫生。」
他這個人氣質略微讓人感覺有些疏離,語氣也一直淡淡的,這也可能是他本身的性格原因,不過卻讓我有一種很放心把姥爺交給他的感覺,也暗自的篤定,這個手術一定會成功的。
「別這麼客氣,拋開你是丹楓的朋友不講,救治病患也是我作為醫生的責任跟義務。」
我輕輕的笑了笑:「不管怎麼說,我姥爺住了這麼久的院,也麻煩你了,我也算是走了丹楓的後門……不過,最近她沒怎麼跟我聯繫,我回來打她的電話也打不通,她現在忙什麼呢。」
韓正眉頭微微的蹙了蹙,「她的事情,你不知道嗎。」
我心裡一緊:「你別嚇我,丹楓出什麼事兒了!」
「你別這麼緊張,她要是真有事,我也不會安心待在醫院的,是她父親,出了意外了。」
「她父親,什麼意外啊。」
韓正垂下眼,表情透著一絲自責:「交通事故,上個月人走的,他可能是查看了丹楓的手機,知道了我們倆一直沒有分手,丹楓跟她父親發生了爭吵,之後第二天,她爸爸在開車去公司的路上就發生了意外,傷勢過重,當場死亡。」
「丹楓的父親去世了?」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韓正,仔細的想想,好像在我媽鬧自殺的時候容丹楓給我來過電話,她情緒的確是有些低落,但是當時我只顧著去搶我媽手裡的安眠藥,沒跟她說上兩句話就掛了,想不到,她也遭遇了這樣的事?她肯定是知道我心情也不好,所以才沒跟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