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我給了宗寶一個眼神,宗寶直接的就按住了女人的手,我看著女人不解的神情張了張口:「大姐,別見外了,還是先回去照看孩子吧!宗寶,給大姐一張名片,要是大姐有什麼不懂得地方再給我來電話。」
女人是感性動物,當時就又哭上了:「馬先生,你真是好人啊,真是好人,我姑娘好了我帶著她肯定好好的來謝謝你……「
「別在客套了,快回去吧!回吧。」
病房門一打開,堵在門口的患者還有那倆記者直接張口:「孩子看好了嗎,馬先生怎麼給看的啊!!」
女人一邊哭著一邊看著他們張口:「馬先生是好人啊,真的是好人啊,一下子就給我家孩子診斷出毛病來啦……」
聲音漸漸的走遠,宗寶趕緊把病房的門給鎖上了,三妹兒當時就長舒出一口氣:「嬌龍,你真的嚇死我們了,有記者的啊,被黑了怎麼辦,你的名聲好不容易起來的啊!」
宗寶在旁邊點頭:「是啊,不過我一合計嬌龍答應給看就說明她心裡有底我就不怎麼擔心了。「
三妹兒直接笑了:「那這麼說……嬌龍,是不是你道行回來了,是可以一點點回來的!」
我歎口氣看向她:「當然不是用道行看的了,是我小時候跟著我姥姥見過,她給孩子看過豬毛丹的,就跟這孩子的臉色狀態一樣的,所以,我心裡多少有點底兒,這是咱們幸運吧,撞上不是虛病的了,要不然,我真的看不了,髒東西壓不住不興許直接就來磨我了,真要是那樣,就丟大人了。」
三妹兒笑容褪下去,隨即又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的看向我,:「不過嬌龍,這更說明你是最適合當先生的啊!」
我沒應聲,而是看向宗寶:「準備明天就出院吧,不能在這兒在住下去了,拆了石膏,我就離開這兒了,不然,這樣的事兒,還是會不停的發生的,這次是記者撿的漏沒撿明白,黑巫師要是出招就陰了。」
「離開?」三妹兒怔住了,「嬌龍,你是要跟我走嗎。」
我點頭看向她:「是,我陪你去丑叔的老家,你一個人,我也放心不下啊。」
「嬌龍!」
三妹兒直接抱住了我,「我就知道,你不會輕言放棄的,我就知道……」
我拍了拍她的背,眼神則有些迷茫的看向窗外,久久沒有應聲。
第604章兩不耽誤
那晚睡覺的時候三妹兒一直在隔壁的病床對著我絮絮軟語,她說她相信我,尤其是我下午給那個小姑娘看出是得了豬毛丹的病症更是讓她看到了希望,她說學會的東西怎麼會忘了呢,嬌龍,你一定可以重新開始的。
我一直沒說話。聽著她的聲音怔怔的看著自己纏的像個包子樣的右手,很多東西。她不懂,我是因為天生陰陽才可以看見以及感受到這些東西,並且在接仙兒後才變得身體有靈,悟性極高,有點類似於白話講的開天眼,就是說你得天眼打開才能不明自明,哪怕是看見不懂得,但是腦子跟心裡都是有路數的,這個講的就是意會了。
而應用這些意會的東西並且將它們發揮出來,則需要的就是陰陽根,也就是右手最重要的中指,誰都有中指。那是不是我出本書誰買回家去看誰就能當陰陽師了?
當然不是,得先有靈,就是有接納陰陽的悟性,最後開啟天眼,以手法貫通,不然照葫蘆畫瓢鳥用都沒有,符都是一樣的,但畫出來啟的效果卻大不相同,道法高的,鎮鬼驅邪,沒那個靈性法力的,畫出來不但不祛邪反而會招來髒東西上門恥笑羞辱。
我太瞭解這個過程了。我的身體,一開始是先天陰陽,血本身就可以鎮邪驅鬼,所以接仙兒時無比順暢,等於是直接臨身,開啟天眼,同時給悟,而夢裡人,就是教會我運用陰陽根法術的人,先天條件給足優勢。後天三仙兒一臨身再加上夢裡人賜教的各路術法,自然擔得起陰陽師三字之名。
但現在呢,我不敢說了,先天陰陽沒了,血肯定沒以前的能力了,再加上我沒三仙兒的庇佑也請不來老仙兒了,等於是不能再看香頭給悟,最雪上加霜的就是,陰陽根還斷了,絲毫不能在運用陣法了,就跟小貝當年要學道陰陽根被我斷了的效果是一樣的,先天的,給你拿回去了,後天的。路又給你堵死了。
我記著以前程白澤曾經說過,要是我先天陰陽破了,只能當個入門級的先生了,至少老仙兒還在,陰陽根還可以繼續使用,也就是血沒以前鎮壓的能力強了唄,現在呢,入門級的都夠不著了,說句不好聽的,三妹兒都比我有資格去當個陰陽師吧,最起碼她陰陽根還是好的啊,而我,又有什麼呢。
不甘心,但也的確沒自信了,可以跟朋友裝著自己還撐著住,其實心裡早就蜂窩遍佈了,說好聽的是去丑叔那修身養性陪三妹兒,說的不好聽的就是我他媽的合計我死也得死遠點。
想?我想了二十四年了,都想到自己一無所有啥都放下了還能想明白什麼玩意兒!
「喬喬,你這樣出院真的沒問題嗎。」
站在電梯口,我看著媽媽笑了笑:「沒事兒的,醫生說我拆石膏的時候再來一趟做做檢查都行了,你別擔心了啊,看著姥爺沒事兒我就放心了。」
媽媽幫我按了一下電梯按鍵,憂心忡忡的歎著氣:「那個叫三妹兒的小孩兒以後就跟著你了?」
我點了一下頭:「嗯,她叔叔跟我是很好的朋友,我應該照顧她的,不過現在她一直在照顧我,這不是都跟著宗寶先下去又是幫我收拾東西又是幫我找車的麼。」
媽媽嗯了一聲:「那孩子我看是挺早熟的,她多大啊?」
「十二吧,比我小一輪。」
「不像,說話辦事兒啊,像個大姑娘似得,可能是沒人照顧的孩子都懂事早吧。」
我笑笑沒多應聲,聽見身後有喊我名字的聲音,轉過臉,一個小護士呼哧帶喘的跑過來,「馬先生,我特意去的你姥爺的病房找你的,就知道你會來這看看,你的就診本落床頭了,這個得收好了,回診時還要用呢。」
「謝謝。」我單手接過來,看了一眼打開的電梯門:「媽,你回去吧,等我姥爺要出院的時候我再來看看,要是想直接回農村老家的話你告訴我一聲我好讓宗寶給你們找個車送回去。」
「那都好說,我送你下樓吧。」
「不用!!」
我笑著搖頭,拄著拐自己走進電梯:「我還不是殘疾人呢,這兩天用拐挺順當得,你回病房吧,三妹兒跟宗寶就在院門口等我呢,我直接上車就行了。」
「我送送吧。」
「真不用,你這樣我好不得勁兒了,你看我單腳站著都行,回吧,啊。」
站在電梯裡,按下關門鍵,我看著媽媽嘴角輕輕的笑著,「趕緊回去陪姥爺吧,他剛才不是還一直催促你快點回去嗎,回去吧。」
「那你小心點啊喬喬,到家了來個電話啊。」
我點頭應著,直到電梯門徹底關上,按下一樓,才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著慢慢下降的電梯數字,等到進來的人陸續變多,我低垂著臉拄著拐微微的靠到最後面的一角,不想再在這時被誰給認出來。
直到『叮』的一聲響起,前面的人步伐急促的湧出,我不急不慌的站在那裡,等人都走出去了,才慢慢的夾起枴杖,剛要挪步,抬起的眼卻猛地怔住了,看著眼前的人,胸口也兀的抽搐了起來……
他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外,著裝風格一如既往的凌厲幹練,星眸耀目,只是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大概是見我半晌沒動,才眉宇微微的凝蹙,語氣清冷:「出來嗎。」
「嬌龍……」
他身後站著的肖天看著我明顯驚詫,但只吐出了兩個字就有些忌諱的瞄了一眼卓景的後腦慌忙的閉上了嘴,卓景看著我,微微的側臉,語氣則是有幾分疑惑的問向肖天:「你認識的?」
「嗯,……她,是那個……」
「不認識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斷肖天的話,壓抑著情緒直接開口,垂下眼,也不敢再看他:「我現在就出去,馬上!!」
手忙腳亂的搗騰著一條腿挪出電梯,路過他身旁時用力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沒控制住露出破綻讓他看出什麼。
「嬌……」
肖天還想叫我,我紅著眼直接瞪了他一眼,暗暗的搖頭,肖天只能歎了一口氣,跟著卓景直接進了我身後的電梯,聽到關門的聲音響起,我的一口氣終於微顫的吐了出來,鼻子沒出息的開始發酸,想著他剛才的臉,挺好的不是嗎,這才是他麼,他就應該是這樣的啊,木木的搖搖頭嗎,不敢讓自己多想,抬腳剛走了幾步,身後忽然傳出熟悉的聲音:「林喬。」
身體登時一震,眼淚不受控制的湧出,不敢回頭,怎麼會,他再叫我?
「林喬是嗎。」
我怔怔的轉過臉,看著卓景拿著我的就診本從電梯裡兩步走了過來:「你的?」
慌忙的把臉在肩頭上蹭了蹭,伸手接了過來:「謝謝,謝謝。」
「等一下。」
他的手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如墨的眼裡透著些微的遲疑:「你認識我,或者,我認識你,是嗎。」
我本能的搖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我……認識的,在電視裡見過的啊,卓氏的繼承人麼,名人啊,呵呵……呵呵……」
卓景的眼裡探尋的光退了下去,表情隨即恢復清冷,:「那是我唐突,打擾了。」
我看著轉身的他卻用力的攥緊了手裡的就診本,逼著自己轉身不再看他,眼睛用力的向上翻著,四肢忽然就無力了,聽著電梯門再次的合上,拄著的枴杖卻『匡當』一聲落地,明明都放下了啊,為什麼我卻不能像自己說的那麼灑脫?!
「嬌龍!!」
三妹兒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來,看著我的樣子不禁大驚,匆忙的撿起怪狀伸手扶住我:「你怎麼了啊,誰撞到你了啊!是不是哪疼啊,怎麼哭了啊!!」
我吸著鼻子用力的搖頭,什麼都不想說,我幹嘛要這副樣子讓他看到啊,他肯定覺得我精神有問題,哭什麼哭啊,看見他恢復的這麼好我應該高興啊!
「嬌龍,你到底怎麼了啊,你說話啊,是讓誰給欺負了啊……」
坐在車上,三妹兒還在不停的問著我:「還是傷到哪了啊,我們是不是得再回去看看醫生啊,這樣回家行嗎。「
我用力得調節著情緒,眼睛看著窗外,在狀態還沒徹底的恢復前什麼都不想多說。役鳥吐血。
「嬌龍,你……」
「別問了。」
坐在副駕駛的宗寶淡淡的張口,「能讓她情緒崩潰還不想說的除了碰見卓景就沒別的事兒。」
三妹兒愣了一下,看向我:「卓總?你看見卓總了,說什麼了嗎,他……」
「我替她回答,能認出來她還能坐在這裡這樣嗎,一個死命的不認,一個還忘了,忘了的不疼不癢,死命不認的可不就難受嗎。」
說著,宗寶還一副對我從裡到外都理解透徹的模樣回頭看向三妹兒:「以後你跟她也別聊這個話題,那就是刺激她呢,她說什麼大義凜然相忘於江湖的話你就當放屁,她說一套做一套,那說的都可好聽了,一碰見就活完。」
「柳宗寶!!」
宗寶死不爛顫的看向我:「你急什麼,我說我的,你難受你的唄,兩不耽誤。」
「你給我滾!!」
……
第605章永不放棄
生活對我就像是一個冷眼旁邊的後媽,在我跌倒的時候只會冰涼涼的扔出兩句話,要麼死在那兒,要麼,自己爬起來。
我想爬起來,卻又有幾分生不如死的意味。但後媽也不會願意讓你原地賴著,不起來是嗎。不但上來踹你一腳,還會啐你一口惡狠狠的道,別再那趴著礙眼!滾,你都得給我滾遠點!
所以,我灰溜溜的滾走了,在樹葉泛黃一片蕭條的時節,滾到了一個在地圖跟汽車定位上都尋不著的叫做洛門嶺的地界。
當然,說走就走的那是旅行,而我,則是在家悶了一個多月,中途就出了一趟門去送姥爺跟媽媽回安東的老家,姥爺看著我的時候還很驚訝。我想,在他的世界裡應該很納悶這個賣水果的小李子怎麼對他忽然就熱絡上了,他是開心的,拉著媽媽的手一刻都不曾鬆開,嘴裡一直說著,終於可以回去住一段時間了,嬌龍啊,要長住啊,這次你可不能騙我,一定要長住啊……
我帶著三妹兒站在原地,看著那輛載著姥爺的車連同我的牽掛越走越遠——
暫時的拋開是非雜念,生活變得單調並且簡單。我開始做著離開前的準備,囑咐宗寶按月給孫姨打錢,照顧好店裡的生意,跟小妮好好的過日子,盡量抽出時間是去多看望媽媽姥爺,嘮叨的像個老媽子。
宗寶聽著聽著就會皺眉:「怎麼像是交代遺囑似得呢,不就是去三年麼,不管道行回不回來你都得回來的啊!」
我默默的收拾東西開始不在搭理他,宗寶見狀又開始撇嘴:「反正時間一到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給你揪回來,你也甭不信。我肯定……哎!又踹我!」
拆了石膏後的腿腳自然是好使的,只是右手連握拳都得讓我出一腦門子汗,三妹兒為了幫我復健甚至買回來了一個握力器,但我根本就握不下去,手指沒什麼知覺,就跟個擺設一樣,能稱得上欣慰的是我從外表來看,還算是個能跑能跳的健全人。
程白澤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小姝給我來了兩回電話轉述他的情況,說程白澤在她那待的很好,一時半會兒,不會走了,第三次的時候程白澤終於給我來了一條短信,只有五個字。我很好,勿念。
我再撥過去,就又關機了,心裡忽然明白了程白澤的用意,我知道他肯定是在拚命的想放下,所以我能做的,只是把他放在心底,不去打擾。
臨行前,我將自己櫃子裡曾經喜歡穿的西裝還有夾克衫都整理妥當,三妹兒站在身後看著我輕輕的張口:「嬌龍,不帶著嗎。」
我搖搖頭:「不帶,我又不是出門給人看事情,穿這些做什麼……」
「可是,這件……」
她看著我塞進包裡的一件酒紅色的西裝外套不禁皺眉:「這個顏色,更穿不上啊,你本來就沒拿幾件衣服,還帶這麼一件兒多佔地方啊。」
「留著看的。」
我淡淡的答著,只是簡單的裝了幾件冬夏要穿的衣物,塞在一個包裡,一拎,就算是齊活了。
走的時候宗寶居然通知了小妮小可還有李小師都出來送我,除了宗寶,其他人都是以為我要出遠門看事兒一時半會兒不回來的,檢票前李小師還苦著臉跟我念叨:「嬌龍,你說你也要出遠門了,我師父也說一時半會兒不回來,還說工作室就交給我們倆了,你能不能跟我師父說說,他去哪了帶上我們倆唄,我們倆會啥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開口:「小師,你跟了程白澤這麼久了,他不在的時候你得多幫著挑大樑啊,別說喪氣話,啊。」
「嬌龍,你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