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
第二百六十二章誰在說謊?
刻不容緩,事不宜遲。
馮書橋當即便決定帶上我和吳陽陽一起去找劉嬌媚,和她談這件事。
我們一起趕到她所居住的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午夜零點了。因為這兩天我也曾和馮書橋一起過來給劉嬌媚送過餐,所以前台的服務員都認識我們了,隨便做了個登記。便放我們上去了。
來到劉嬌媚的房門之前,我們連敲了好幾下,然而並沒有人來開門,馮書橋有些疑惑道,「難道她已經走了?」
我搖搖頭,「不會吧?你給她的錢。只夠她在這裡住幾天的,她沒錢坐車,難道赤腳走回去嗎?」
吳陽陽便道,「我下樓去問問前台服務員便知。」說著,他便往樓下走去,不過兩分鐘,便又上來了,神色戒備的低聲說道,「服務員說她並沒有離開。甚至這幾天都沒出門,她一定就在房間裡。」
馮書橋也皺起眉頭,看著那扇門,又用手敲了敲,對著裡面喊道,「劉……劉嬌媚!是我,馮書橋,開門!」
門還是緊緊閉著,並沒有因為馮書橋自報家門而有人來開門,馮書橋和吳陽陽對視一眼,最後吳陽陽乾脆一腳踹了上去,那門悠悠開了,我們衝進去一看。只見劉嬌媚頭髮散落,倒在地上,口中溢出一縷鮮血,臉色蒼白,好似剛剛生完一場大病一般。
馮書橋立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沒事。只是受傷了。」
「她獨自在屋內,怎麼可能會受傷?」吳陽陽皺眉問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的腳邊便有一條小蛇溜過。我嚇得連忙跳將起來,剛剛躲避開那一條小蛇,落下腳去的時候,卻發現後面還有幾條小蛇,正蜿蜿蜒蜒的扭動著!
這一下我便忍不住尖叫起來,一下子跳到了馮書橋的背上,馮書橋連聲安慰,「別怕,這一定是她練功所用的蛇蠱。沒有她的指揮,是不會傷人的。」
聽了馮書橋的話,我才算是稍稍心安,但是小蛇雖然不會攻擊人,卻依舊形貌可怖,我站到床上,不敢下床。
吳陽陽從自己的口袋中掏了許久,掏出一顆吊命丸,塞到了劉嬌媚的口中,又拍了拍她的臉頰,輕聲喊道,「劉嬌媚,劉嬌媚!」
劉嬌媚緩緩睜開眼睛,卻悠悠說道,「我是劉媚。」
我們都吃了一驚,「呀,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劉媚無力的掃了我們一眼,「我剛才和劉嬌媚鬥了一場法……」
「什麼?!」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家都直勾勾的看著劉媚,「你們倆,怎麼鬥法?」
劉媚看了看地上的小蛇,對我們說道,「那是她放出來的本命蠱,想要要了我的命的,那蛇蠱不聽我的使喚的額,快找些硫磺粉將它們驅出去。」
「哪裡有硫磺粉啊?」我焦急問道。
劉媚指了指桌上的布包,「那裡面有。」
我趕忙翻開布包,從裡找出一個牛皮紙包,還未打開,便已經聞到了一股硫磺的味道,將裡面的粉末對著那幾條小蛇撒過去,四五條小蛇四處亂游,最後集中到一個角落裡纏成一窩。看著瘆人不已。圍樂狀血。
劉媚道,「罷了,先別傷它們性命,在蛇群四周撒一圈硫磺粉,叫它們不敢出來就可以了。」我依言行事,幾條小蛇果然只能嘶嘶的吐著信子,不敢往硫磺圈外爬。把幾條小蛇處理完,我便也走到劉媚身邊,彎腰對她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這句話算是問出了吳陽陽和馮書橋的心聲,兩人都熱切的看著劉媚,等她解釋眼前的一切。
劉媚微微閉上眼睛,表情痛苦不堪,「劉嬌媚是不是也知道了我和劉嬌的存在?」
馮書橋猶豫了一下,答道,「是。」
劉媚冷笑,「怪不得,她想除掉我,從此獨佔這具軀殼。」
「可是你們兩人鬥法,最後受傷的不都是自己嗎?」吳陽陽不解問道。
「我就是忌憚著會傷到身體,所以總是手下留情,試圖與她好好交談,可是她卻為了傷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甚至是我們共同所擁有的身體。」劉媚捂著胸口痛苦的說道。
我們都大吃一驚,沒想到劉嬌媚不止暴戾,居然還這麼自私,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放過。
劉媚接著說道,「這些日子,我一直都被她的人格狠狠的壓制著,不能出現,剛開始我是被迫沉睡,可是時間久了,便有些奇怪的事發生,我能感知到她正在經歷的事,可是我沒有參與和控制身體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和你們嬉笑怒罵,以至於最後和何守成那個老兒鬧翻臉拖著包裹離開。到了這裡之後,在她的一次沉睡之中,我醒過來了,我想起身,可是剛剛站起來的一瞬間,她便也醒過來了,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互相感知到對方,她顯得很激動很無措,我想告訴她這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除了我,讓我永遠消失。所以她放出本命蠱來和我鬥法。本來我修習的蠱術之中,蠱醫佔了很大的偏重,黑蠱又霸道,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就在她全力鬥我的時候,你們來敲門了。我們蠱醫,平日裡也修很多養神之道,而黑蠱於這一方面就要薄弱的多,非常受不得打擾,尤其是是施法的時候。你們那一敲門,助了我一臂之力,她的功法破了,現在她陷入了無邊的沉睡,但是我們共同的身體,卻受了很重的傷……」
劉媚說著,又嗽了幾聲,吐出一口口鮮血來,馮書橋幫她拍了拍背,淡淡道,「既然劉嬌媚已經陷入沉睡了,你現在大可以好好休養生息,待你的身體好轉,我們再另圖他法吧。這酒店你也不要住了,咱們還是回家。」
劉媚嘴角掛著血絲,點頭應允。在馮書橋和吳陽陽共同的攙扶之下,我們一起回到了家中。
劉媚說她所受的是內傷,我們也幫不了她,需得她自己慢慢修養,再配些蠱藥,方可養好,我們也便不再多打擾她,都回到了各自房中歇息。
剛關上門,馮書橋便靠在門背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我見他這口氣歎得奇怪,便問道,「為什麼歎氣?現在這情況,不是因禍得福了嗎?劉嬌媚那重人格沉睡了,你們也不用再費心思幫她了。」
馮書橋沉重的搖了搖頭,「不對。」
我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只覺得馮書橋的神色非常凝重,如果沒有遇到大事,他是不會這樣的,」什麼不對?」
「劉媚不對。」馮書橋走到床邊,輕輕叩擊著窗稜,對著窗外,淡淡說道,「她的話漏洞百出。」
「劉媚……的話……漏洞百出?」我心裡毛毛的,「那可是劉媚哎,和咱們一齊經歷了大風大浪生生死死的劉媚,她為什麼要說謊騙我們?」
馮書橋搖搖頭,「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撒謊,但是我知道他確實在撒謊。開門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發現那些小蛇,等你過去,那些蛇才出現,你害怕,所以我告訴你,劉嬌媚既然不在了,這些小蛇便不會傷人,其實我並不知道那蛇會不會傷人,只是編出來安慰你的……」
馮書橋漆黑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我的雙眼,我的心也一下子懸了起來,「你是說……因為你說了那句話,劉媚便順水推舟的控制了那些蛇,讓它們不咬我?」
馮書橋陰著臉點頭,「還有,劉媚說,劉嬌媚想要除了她,甚至不惜傷害她們共同的身體,可是她吐出來的血全是鮮紅色的,你記不記得劉嬌媚每次出手下蠱,中蠱的人都是什麼反應?」
「黑血!中蠱的人吐出來的都是黑血!」
第二百六十二章夜半外出
我渾身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想到剛才劉媚說話時的神態,也覺得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
「我還是不相信,她騙我們做什麼?」
馮書橋淡淡道,「我就是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騙我們。沒有理由啊!」
我們倆苦思冥想到深夜。也沒有探究出劉媚心中到底在想什麼,最後只好決定多觀察幾日,看看劉媚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或者難言之隱。
第二日一早,下得樓去,只見何守成在廚房裡忙活出一頓頗為豐盛的早餐----他為了給絮娘做法,把我們每個人的早餐都準備了。
馮書橋對他點頭道謝。端了一碟到手上,對我使了個眼色,我們便一齊往劉媚房間走去,敲開門之後,只見劉媚臉色依舊不好,看起來非常疲憊,見到馮書橋手上的早點,咬著唇搖了搖頭道,「我沒有胃口。」
「你現在有傷在身。正是需要保養身體的時候,不可任性。」馮書橋柔聲道。
劉媚有些閃躲的看了馮書橋一眼,勉強笑道,「我受的是內傷,需要每日打坐,吐納生息,辟榖倒是反而更有效些。」
馮書橋「哦」一聲,便把早餐碟遞到我手上,「既然辟榖更好,那就不吃。你昨夜,是整夜打坐了嗎?」
劉媚點頭,「唔。」
馮書橋又問道,「那我們現在。算不算得在打攪你?」
劉媚搖搖頭,「一會兒工夫,不礙事的。」
馮書橋雖然嘴上這麼謙虛的說著,但是屁股卻已經側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劉媚看著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坐吧。」
馮書橋又看了看屋子,「你這屋子太過陰暗,不朝陽。二樓還有一個大房間,要不你換到那裡去,對你調養身體也有好處。」
劉媚又拒絕,「不必,在這裡住慣了的。」
馮書橋看了看劉媚的窗戶,走過去摸了摸,「這裡的物業很好,所以家家戶戶都沒有裝防盜網的習慣,倒是咱們一家子,時常的遇到些不好的事,還真的該加固一下,明兒,我也找兩個工人過來,把各個房間的窗戶量一下,裝上鋼網。」
劉媚臉色一陣發白,有些慍怒的說道,「裝上鋼網?那不是和坐牢差不多了?人住在裡頭多難受啊。」
到了此時,我也看出劉媚的不對勁,便順著馮書橋的話說道,「這有什麼難受的,這得虧是個別墅區,少有人家裝防盜網的,要是單元戶筒子樓,家家戶戶都要裝的,我父母家裡就是啊。」
劉媚道,「我不習慣這樣的房子,在村裡,我們打開窗戶便能看到遠山的,要是焊的像個鐵牢似的,我就搬離這裡了。」
馮書橋連忙答道,「我就是說說,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好在我們幾個,各個都還有些本事,若是真的有什麼人過來打主意,倒也不怕。」
劉媚點頭,「這話說的不錯。」
馮書橋站起身來,拍了拍劉媚單薄的脊背,笑道,「那就不說了,你繼續打坐吧,我們出去用早餐。」
劉媚把我們送出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門。馮書橋默默回頭看了一眼,神色中充滿著不安。此時吳陽陽也抱著小無情出來了,因為劉媚受傷,他便大包大攬的把無情抱了過去,本來我想著無情今後還是由我來照顧,但是想想吳陽陽自秦萱去後,一直精神萎靡,難道現在有點起色,手上有點事情做,倒也不是壞事,便由他抱去了。
吳陽陽見我們從劉媚的房間裡走出來,走過來壓低了聲音道,「這麼早就去看她了?她怎麼樣?」
馮書橋沒有說話,吳陽陽又看看我,我聳聳肩,道,「到餐廳再說。」
吳陽陽便順手把小無情遞到我懷裡,趿著拖鞋,趕忙到廚房裡泡了一瓶牛奶,送到無情的嘴裡,才算是坐定下來,「嘿,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次劉媚回來,有些怪怪的?」
馮書橋與吳陽陽對視一眼,「你也發現了?」
吳陽陽點頭,「感覺神神秘秘的,看我們都是躲躲閃閃的,似乎藏著一肚子心事,按說劉嬌媚不見了,這是好事兒啊。」
馮書橋便把我們剛才去她房間裡發生的事也說了出來,吳陽陽撓了撓頭,「這不是更怪了,不讓封窗戶,難道她留著那窗戶還有用?」圍樂圍巴。
馮書橋將我們兩人的頭都攬到他面前,壓低聲音說了一番話,吳陽陽有些不情願,「我總覺得……劉媚……不至於吧?雖然這兩天行止有些怪異,說不定是受傷了,也說不定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還在呢,懷疑她我都有些負罪感,這樣做……」
我拍了他的腦袋一巴掌,「咱們這樣做也是各求心安,圖個穩健,萬一劉媚真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咱們,咱們也不能一直當瞎子聾子啊!」
吳陽陽咬咬牙,「好。今晚就這麼辦,可是這孩子怎麼辦?難道給何守成父女?我有些不放心。」
我想了想,「有了,把無情送到玄武那裡呆兩天,他雖然怕觸景傷情不願撫養,但是想必也是很疼愛她的,帶兩天一定很願意。」
吳陽陽點頭,「好主意。」
我們商定過後,馮書橋和吳陽陽便在家中佈置,而我,便擔負起將無情送到玄武住處的重任。為了安全起見,馮書橋送我上了的士才回去,在路上,我便和玄武聯繫好,到了太平路口的時候,只見玄武已經站在了那裡。我抱著無情走到他面前,他滿臉笑意的將無情接了過去,對著無情的小額頭輕輕吻了吻,又不無傷感的說道,「她越來越像多情了。」
我安慰道,「她是新生命了,不要拿她和母親比較罷,你也看開些。」
玄武微笑著看了我兩眼,道,「玄玄近來好了許多,你要不要進去看看他?」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道,「明日我來接無情的時候,好好的帶玄玄玩一天,今天我還得回去有事。」
玄武睜圓了眼睛,「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
「明天來了一併告訴你。」說著,我已經鑽回了方纔那輛出租車,與玄武揮著手道別。
車子開離老遠,回頭的時候,我還能看到玄武抱著無情依舊站在巷口目送著我,我的心底一軟,趕緊回過頭不再去看。
回到家中,好容易等到天黑,我們全都假裝無事一般,回到各自房中。可是一進到房裡,馮書橋便站到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劉媚的房間就在我們的樓下,錯開一個窗戶,便是她的。
我們直等到午夜,我都快要睡著之時,馮書橋突然悄聲將窗簾拉開,對著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劉媚的身影從窗戶內爬了出來,躡手躡腳的又越過院子的矮牆,漸漸往遠處走去。
我張大嘴巴,「她,她去哪裡?」
馮書橋摀住我的嘴巴,再往樓下看時,只見吳陽陽也循著劉媚的路徑跟了出去。馮書橋將我的腰肢攬起,直接從窗戶躍出,待到吳陽陽翻出院牆,我們已經站在外面等他了。
吳陽陽一抬頭看到我們,嚇得往後一縮,「
嚇人呢你們倆!」
我摀住嘴忍住笑,趕忙指了指劉媚剛才離開的方向,「快追,要不然就要跟丟了。」
我們三人一路隱藏在樹叢中,最後跟到了小區裡的一片人工湖邊。夜幕下的湖水波光粼粼,一片月光灑在湖心,倒是有幾分景致,只是我們都沒有心情欣賞美景,因為我們看到湖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穿著斗篷的人,劉媚徑直朝他(她)走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巫師重現
「那是誰?」吳陽陽壓低聲音問道。
我和馮書橋都搖搖頭,「劉媚自從出來之後,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從未見過聽過她還認識任何人。」
只見劉媚走到那神秘人的身邊,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坐下。而是在那人身邊垂首而立,看起來挺恭敬的樣子。兩人在冬日的寒夜裡低聲交談了大半天,我和吳陽陽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便眼巴巴的看向馮書橋。
可是他居然也搖搖頭無奈道,「我聽不見他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