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洪天貴被何守成這要求弄得有些發愣,一邊往回退著,一邊罵了一句,「神經病!」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我一直都是用手緊緊的捂著絮娘的嘴巴的,她掙扎了幾次都想要跑出去找她爹,但是馮書橋也按住了她,最後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逃走的可能,只是不斷地哭。
這父女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都默默地流淚,若是不知道底細的,看著他們卻也覺得可憐,若是知道絮娘為人和何守成可惡,便會覺得這兩人純屬活該。
直到我和馮書橋押著絮娘往回走,何守成還癱坐在原地發呆,嘴裡時不時的念叨兩句,「怎麼回去見人?怎麼回去見人?」
我們都知道他是在後悔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但還是沒有人去喊他一聲。回到家中,我們把絮娘安置到了樓上的一個房間,窗外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以絮娘的軟弱,是絕不可能跳樓而逃的,只是軟禁她,並不虐待她,吃喝照舊,馮書橋甚至還買了雲南白藥讓我替她敷臉上背上被洪天貴那天貓性發作的時候被撓出來的傷痕。
絮娘沒了何守成這個靠山,也不敢說什麼,一直都是以淚洗面,每次見到我們,眼神中都滿是恨意。一點兒也不感激我們把她從洪天貴那個魔頭手中解救出來,如此,我便更不喜歡她,心中反而願意多關她幾天。
此時時間不過是中午,我昨夜未睡,一早又被洪天貴入夢弄得沒有休息,現在已經撐不住眼皮了,拉了馮書橋一把,道,「我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你若是有什麼事,便去做吧,不必顧忌我,家裡又吳陽陽,不會有什麼事的,我要上床去睡一會。」
馮書橋道,「去休息吧,我就邊上守著你。」
雖然嘴上叫他有事便出去辦,但是他這麼一說,我還是覺得非常暖,安心的躺下之後,沒有一會兒便沉沉睡去,這一次的睡眠沉重而又綿長,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四周都是黑的,除了窗口灑進一抹月光,什麼都看不到。
本守在我身邊的馮書橋,也不在了。
我口渴難耐,便想起身弄些水喝,一起身,卻忽然發現了不對勁----窗戶的位置不對。再一摸床頭,我們的床頭是真皮的,可是這裡的床頭是木製的!
這不是家裡!
我立刻慌神,跳下床四處看了一圈,果見這所謂的房間,根本就是一個雜物室,而我就躺在一張小小的木板床上,睡到了現在。家呢?!馮書橋呢?!我怎麼會到了這裡來?
就在我疑慮之時,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手電筒在我臉上晃了晃,晃得我眼睛發花,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直到她開口,我才渾身驚出冷汗。
「小丫頭,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奶奶最近沒找你,可是並沒有忘了你是殺了我兒子的兇手之一,來,奶奶一向憐香惜玉,來說說你想怎麼死?奶奶盡量讓你痛快些。」
小林君子的聲音還是那麼冷漠,此時我的眼睛也適應了手電筒的光亮,能看到她抹得雪白的臉了。那張臉在手電筒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十分恐怖。我倒吸一口冷氣,「你是怎麼把我弄出來的?」
小林君子冷笑一聲,「丫頭,別怪奶奶沒警告你,這世界上啊,最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當年那些跟奶奶我好的男人,哪一個在霸佔著奶奶身子的時候,不是甜言蜜語,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為了奶奶我可以付出金子銀子甚至性命?可是一到關鍵時刻,人家溜得比泥鰍還快。所以啊,奶奶也是從你這麼個小丫頭的模樣,一點點被男人們逼到了如今這樣冷血無情,與其依靠著男人們,不如把他們手上最厲害的東西弄到手,再一腳踢了他們,錢也好,本事也好,到手了就是自己的,再也不用從別人那裡搖尾乞憐了。」小林君子說起這番話,臉上似乎帶著遠久的回憶,對著我媚然一笑,「你那小子,守著你確實不假,但是聽說自己兒子出事了,走得比誰都快,也不知道他現在知道了你被我弄走了,是什麼個反應,會不會有得知他兒子出事的時候那麼著急呢?」
我一聽到玄玄出了事,立即便豎起了渾身的毫毛,「玄玄怎麼了?!」
小林君子又笑了笑,「怎麼,接受了別人的男人,還要給別人做現成的後媽,我若是你,便殺了那孩子。誰也不許跟我搶我的男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一刀封喉
看著小林君子怨毒的眼神,我都有些後怕。她說的這些,聽起來可能讓人覺得有些遙遠,但是她卻實實在在的都做過一遍,洪老爺子想要拋棄她,便被她用藥毒死了洪老爺子。拿走了洪老爺子的錢;洪家的三兄弟,想要對付她們母子,她也毫不手軟,絲毫不顧及洪氏三兄弟與自己的親生兒子畢竟是異母同父;後來再遇到了伊賀家族的私生子,她便從他身上學得別人的忍術和剝皮術,想來那私生子最後也不得好下場。小林君子眼中的任何人,都是拿來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借力罷了,她是不會對任何人付出任何感情的。
小林君子見我發愣,笑了笑,「反省過來沒有?不過你現在反省過來也是無用的了。因為你殺了我的兒子,我是必須要殺了你的。」
說著,她便掏出一把小小的薄片刀,我頓時毛骨悚然起來----她居然也想像對付秦萱一樣來對付我!
我的心裡此時除了恐懼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我只想早點乾脆的死掉,免受她的折磨。
她揚了揚手中的薄刀,嘴角露出陰森森的笑意。「來,奶奶下手會快點,讓你痛快點,只不過……剝皮的時候,人的意識一定得是清醒的,這樣剝下來的皮才能光亮有彈性,和活人的一樣,將來用的時候,會讓人分辨不出來真假。為了不讓你昏死過去,奶奶會一直和你說話,來。把這個含著,你會更清醒的。」
說著,她便往我嘴裡塞了一塊東西,我的舌尖一碰到那東西,便一陣辛辣,原來是一塊薄荷。
我掙扎著,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但是還是不願意求這個變態老太婆,因為我知道求她也不過是讓她多一分報復的快感罷了。她是不會放過我的。
「喲,小丫頭,挺有骨氣的……多少人看到奶奶手上的這把刀,連男子漢嚇得尿褲子的也多,你那個朋友,奶奶我一刀下去的時候,她就撕心裂肺的叫,直叫到我最後一刀停下,沒了力氣,才漸漸停下來,那個慘啊,呵呵,不知道你是不是比她要厲害些……」
我聽著她這番話,恨得咬牙切齒。又怕得渾身顫抖,卻什麼辦法都沒有。
「來來,奶奶要動手了……」
說著,她便將手中的刀一點點移到了我的脊背,輕笑道,「奶奶給你說啊,最先要從這裡開始,從腰部開始,劃開,劃到脖子的時候……哼哼……」
小林君子還沒有說完,可是我已經感受到了那冰冷的刀鋒,從我的脊背掠過的涼意,小林君子明顯是想多折磨我一會,一直不動手,只是用刀子在我身上來來回回的比劃著,讓我緊張害怕。
「怕嗎?跟奶奶說一聲怕,奶奶便快些動作,你若是一直這麼強著,奶奶便慢些,多看看你這倔強的樣子。」小林君子冷笑道。
「你要動手就動手,不必說這些廢話了,我並不怕你,殺了我,自有很多人會為我報仇,到時候只怕你會死的比我還要慘上十倍,所以我也不算虧。再說了,我這一輩子,有那麼好的男人疼愛,可不像你,一生只知道索取,卻沒有一個男人真心待你,就算是紅顏美艷那又怎麼樣,到老還不是孑然一身,連個兒子也養不好?」我惡狠狠地盡揀小林君子的痛處說著,果然,沒一會兒,她的臉色便通紅起來,看起來氣得不輕。
「果然是個不怕死的丫頭,既然這樣,那奶奶就成全你!」說著,她便將刀片往我的脊背一插,我痛得渾身都崩了起來,一心的念頭就是不能讓這女人小人得志,是以咬著牙,一聲不吭,任由痛楚的眼淚和額頭的汗珠不斷地滴淌著。
「哼,有骨氣又怎麼樣,馬上就沒命了!還我兒性命來!」小林君子說著,手上力道又加重起來。
我終於忍不住嚶嚀一聲,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一腳踹開,兩個人影衝了進來,我依舊痛的有些暈厥,並看不清是什麼人來了,只覺腰上痛苦的刑罰已經停了下來,但是傷口的疼痛還是讓我沒法呼吸。
「薇薇!」馮書橋的聲音從耳邊傳過來,我終於放下心來,知道是他來了。
吳陽陽的聲音也傳過來,「老妖婆!看你今天往那裡躲!你不是要為你兒子報仇嗎?老子就在這裡呢,你倒是出來!老子陪你玩到底!」
馮書橋掏出一塊手帕,按到我的腰間傷口上,對吳陽陽道,「薇薇受傷了,你來幫她按著傷口,那老妖婆,交給我。」
吳陽陽笑道,「好!殺她個血肉模糊,讓她知道死在她手上的那些冤魂的痛苦。」
吳陽陽把我接過手,將我抱出這間暗室,我才發現原來我在小林君子的那間法室之中,只見法室的門緊緊的閉著,到處卻找不到小林的身影。
馮書橋緩緩走到牆邊,從牆上取下一把日本武士刀,在手中比劃兩下,「還算順手。」
說著,便揮著刀,用疾風一般的速度,在整個屋子中旋了一遍,小林君子雖然還是沒有現身,但是我們都聽到了滴答的聲音,往一處牆角看去,只見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幾滴血跡。
馮書橋冷笑道,「怎麼,還不現身?是想死在我亂刀之下,還是想光明正大的與我一戰?我贏了,你死,若是你贏了,我們三人,全都任憑你處置,你願意剝皮也好,願意抓起來繼續折磨也好,隨你的意,如何?」
屋子地板正中央是一塊八陣圖,上面有一個蒲團,小林君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只見她面色怡然,只是額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刀痕,正一道道往下流血,道口雖然不深,但是這麼看著,也是觸目驚心。
她冷笑一聲,「哎喲,兩個壯小伙兒,要來欺負我無兒無女的老婆子嗎?」
馮書橋揚了揚眉角,「不必說這種話,我們既不是正人君子,也不是儒派學究,不尊老愛幼,眼中只有是非曲直,你這種人,哪怕就是此時已經癱在床上不能動彈,我也會毫不留情的一刀砍了你!」
小林君子無法,只好不吭聲了,而她也知道敵手強勁,已經迅速的催動體內真氣,身上的和服全都鼓動起來,一瞬間便又不見了。余邊每技。
馮書橋右手舉著刀,閉著眼睛,側著耳朵,靜靜的聽著,不過幾秒之後,便舉著刀衝到我面前,將刀往我身上刺了過來。
我嚇得往後一縮,吳陽陽也大吃一驚,「老馮,你瘋了嗎?怎麼敵我不分?!」
吳陽陽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臉上便被濺上了一股熱血。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小林君子的臉已經浮現在我面前,她的手上捏著方才劃開我脊背的薄刀,正對著我----看來她是想與我同歸於盡,可是現在她的手已經耷拉下去,那刀片最終也落到地上。
順著她的一臉驚恐往下看去,能看到她的喉嚨上是一個血窟窿,裡面刺出來一把尖刀頭。
馮書橋就站在她身後,歪著嘴角笑。
小林君子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噗噗的往外吐了兩口血,最後便雙腿一軟,往地上倒下去。
吳陽陽看了馮書橋一眼,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既然能讓她一刀封喉,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才下手?看來只有傷害到你老婆的人你才會出手,無辜的人死了千千萬,你也不會去看一眼的。」
我知道吳陽陽還是在為秦萱感到不忿,也不知道怎麼勸他,便低聲道,「疼,我渾身都疼。」
第二百八十九章擇日不如撞日(1)
吳陽陽聽見我這麼喊,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沉吟道,「快出去吧,我記得這附近有個醫院,帶她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馮書橋點頭。將我抱起,「走。」
到了醫院,醫生把我後背的傷口縫合了起來,雖然上了麻藥,但是回到家的時候,麻藥的勁兒已經過去了,又痛又難受,我簡直坐臥不安。
馮書橋很是擔心,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我,端茶倒水毫無怨言。因為吃了藥。我也是迷迷糊糊的,半天都沒有清醒過來,等到我清醒過來以後,才想起對馮書橋問道,「玄玄怎麼了?」
玄武一聽到我這麼問,臉色驟變,他看了看我的傷口。很快便恢復了常態,輕聲道,「沒事,你先養好自己的傷再說。」
「不可能沒事的,小林君子跟我說的,說你是因為聽到了玄玄有事才離開這裡,讓她有機可趁的。難道玄玄是被她暗算了?」我著急的問道,想到小林君子那陰測測的臉龐、惡狠狠的言語,若是拿去對付了玄玄,那對玄玄幼小的心靈絕對要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馮書橋苦笑著搖搖頭,「並不是。你不要瞎想了。玄玄在玄武的手上,誰也不能給他傷害。」
「那……他現在不好?」我說得雖然含糊,但是我相信馮書橋一定明白我的意思----難道鬼仙婆婆現在在他的體內,用自己的鬼氣養著他,也阻止不了他幼小的身體的衰老嗎?余邊豐技。
馮書橋沒有說話,我便能大約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了,只是心中難免還是傷心鬱悶,再加上現在馮書橋的屍首又被大巫師控制了,簡直沒有一處是順心的。
馮書橋見我不說話。便伸手撫摸了我的額頭幾下,輕聲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切的事情都有最好的安排,你不要太過傷心糾結了。我已經和玄武商量了,再觀察玄玄兩天,如果他還在惡化,我們便把天芒用到他身上去。」
「你……真的這樣打算嗎?」我看了看馮書橋,再一次問道。
馮書橋認真的點頭,「我對玄玄,虧欠太多,既沒有給他一個溫暖的家庭,也讓他沒有了母親。現在若要償還,我只剩下這條性命了。」
我知道若讓馮書橋置玄玄於死地而不顧。自私的去用天芒救活自己的身體,那樣他就算活著,也會生不如死,便乾脆不再勸他,也堅定的的說道,「只要你這麼想,那我就堅定的支持你。你的一切決定,我都會尊重。」
馮書橋聽了我的話,很是感動,低頭在我額上吻了吻,苦澀道,「只是我償還了玄玄,卻又要對你無盡的虧錢了……」
我伸手撫摸了一把他的臉,「我認識你的時候,你便是這樣,我也沒有太過渴求你真的能起死回生,只要你的靈魂一直陪伴在我左右,我便知足了。」
馮書橋囁嚅了兩下,想說什麼,又終究沒說,最後終於道,「薇薇,得妻如你,夫復何求?」
我忍不住一笑,「你找到我這樣的馬大哈妻子,算是祖上沒有哨響,倒還感激起來了?」
馮書橋沒有在說話,只是捏著我的手,不斷地摩挲著,我便伴隨著這溫柔的觸摸和背後隱隱的疼痛,又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我做了一個夢,夢中的馮書橋,是他自己的樣子,穿著一身卡其色的深色西裝,腳上蹬著馬靴,騎著一匹馬,揚著皮鞭趕到我面前,迎著陽光,笑得十分明媚。我有些恍惚,不知身置何處,還特地的看了看他的頭髮,發現他依然是短短的頭髮,並沒有像我以為的那樣是長髮。這讓我多少有了些安全感和熟悉感,便伸手拉住他的手,扶他下馬。他踩著馬磴子下來了,輕輕擁住我,溫和而又有氣度,對我問道,「和我一起走嗎?」我愣了愣,恍惚之間便點頭了,心頭湧起一陣幸福。他將我一把托到馬背之上,自己也上來了,又揚起皮鞭,得兒一聲,我們便迎著陽光不斷的飛奔而去,漫山遍野都是碧綠的野草,點綴著奼紫嫣紅的小花……很美,很美……
待我醒過來的時候,只見馮書橋還坐在床頭,正靜靜的看著我,見我睜眼,連忙問道,「又難受了嗎?」
我搖搖頭,睡眼惺忪的摟住了他,也不顧腰上傷口疼痛,輕道,「我們的未來一定很光明,很美好……」
馮書橋愣了愣神,很快便也將我摟緊,「唔。」
我在家休養了幾天,有了小林君子的教訓,馮書橋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在我身邊悉心照料,我的傷也養的很快,待到能夠下床,我第一時間便提出要求要去看玄玄。馮書橋本來不同意,吳陽陽卻說我們幾個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劉媚現在倒戈與我們勢不兩立,無情沒有個女人照顧了,在這裡很不方便,這幾天小臉都瘦了些,還是送到玄武那裡避避風頭為妙,馮書橋這才勉強答應,決定讓大家一起去玄武那裡一趟。
玄武見到我的時候,神色便有些不愉,朝馮書橋看來幾眼,似乎很是不滿,待聽到我說要見玄玄,更是不悅,道,「玄玄還好,你不用總是掛記,這樣反反覆覆的挑動他的情緒,倒是不好。」
我雖然覺得玄武說得有理,但是實在是想念擔心玄玄,又覺得玄武這番反應著實叫人很不放心,便乞求道,「你既然擔心我們的到來會讓玄玄情緒波動,乾脆我們就遠遠的隔著門看一眼,要不然我實在是牽腸掛肚……你就看在我拖著一身傷口錢來的份上,讓我看他一眼吧!」
玄武一聽到我有傷,立即警覺起來,「你怎麼受傷了?」
吳陽陽把我被小林君子抓走報復的事情說了出來,玄武的臉色變得非常嚇人,只見他太陽穴上青筋動了動,沉聲道,「小林君子現在人呢?」
吳陽陽哈哈大笑道,「死了。被老馮殺了。」
玄武聽了這句話,又朝馮書橋看了兩眼,神色這才稍稍好看了些----大約是剛才一直都在責怪馮書橋多事多嘴,不該把玄玄不好的事告訴我,讓我白擔心。
不過他見我堅持要見玄玄,依然是有些猶豫,我便道,「你放心,玄玄就算真的很不好,那也是天意,我不會怨天尤人的。」
玄武終於鬆口道,「他這幾天一直都睡著呢,你看看也無妨。」
我高興道,「好!」
立即便跟著玄武往玄玄的房間走去,只是越走到玄玄的房間,玄武的腳步便越沉重,似乎連他自己,也都很是難過,我看了看馮書橋,用眼神問他,是不是玄玄現在真的很不好,馮書橋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
我只得壓著胸口的大石頭,跟隨著玄武的腳步,一點點往裡走去。
推開門的時候,便覺整個房間死氣沉沉,潔白的床單被褥之中,窩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只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幾乎看不到玄玄的臉。
我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掀開被角,朝玄玄一看,心立刻揪了起來----玄玄原本飽滿的小臉,此時已經乾癟的如同一個耄耋老人,而且由於長期的臥床和沉睡,瘦的只剩一把骨頭。
玄武倒是撐得住,馮書橋看起來神色憂鬱,突然開口道,「擇日不如撞日,乾脆就是今天吧,把天芒讓他服用了,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撐不了多久了。這幾個月來,他的身體幾乎就是靠著外力在支持。不是靠著你的血,便是靠著劉媚的藥,現在靠著鬼仙的鬼氣,已經快要掏空了。」
第二百九十章擇日不如撞日(2)元宵節快樂!
玄武挑眉看了看馮書橋,良久之後,才歎了口氣,既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倒是吳陽陽開口道,「玄老闆。你不要再為了你自己那點執念,非要救活馮書橋的身子把天芒藏著掖著,事到臨頭,總有辦法。現在這床上躺著的可是一條小命,跟你走過一百年風風雨雨的小命,他的親生父親都想著要救他,你還這樣執著,便有些適得其反了。咱們還是先拿出天芒,救了玄玄,老馮的事兒。先壓壓,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不是?」
吳陽陽的話糙理不糙,玄武顯然有些動搖,但他還是又看了兩眼馮書橋,似乎在問他,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捨己救兒。
馮書橋堅定的點了點頭。「若是玄玄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會用天芒的。」
玄武歎了一口氣,「看來你們全都活得比我明白多了。」說著,走到玄玄身邊,輕輕撫摸了玄玄的額頭幾下,「鬼仙在他體內,消耗了太多的真元,陷入了沉睡,我試圖喚醒她,但是叫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看來要到用天芒之後。才能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