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吳陽陽倒還有些怒氣,「你又在耍我們是嗎?師徒聯合起來,想要我和薇薇的命是不是?」余腸縱圾。
馮書橋卻揮了揮手,笑道,「你方才只顧著與大巫師鬥法,卻沒有注意到劉媚的手,要不是我來了,只怕她也要對她師父下手了。」
吳陽陽一愣,「你說什麼?」
馮書橋側過頭,看了看劉媚,歪起嘴角笑著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們,你到底是怎麼計劃的了嗎?」
劉媚看了看馮書橋,倔強的說道,「可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傷我師父了?」
我插嘴道,「這有什麼好狡辯的,我也看到了。除了你師父和吳陽陽在鬥法,我和馮書橋都看了,你想傷你師父,他現在又不在,你怕什麼?」
劉媚被我們拆穿,臉色一紅,把手一甩,乾脆不說話了。馮書橋與我對視一眼,我們都覺得有些蹊蹺,好在現在實體找到了,大巫師也走了,可以把劉媚帶回去慢慢的審問。
我們一行人便拉拉扯扯的往回走去。路上我把在這山洞之中看到了月身寶殿的事說了出來,吳陽陽因為也見到了月神真身,便只在一邊幫腔道,「那月神長得真是漂亮啊,人又善良……」
馮書橋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居然現真身了?」
大家唏噓一陣,只有劉媚在一邊不說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好像做著什麼心理鬥爭似的,幾次看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連吳陽陽這麼遲鈍的人,也看出了劉媚的齟齬,不由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沒關係的,我們幾個,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撐死關著你,直到你講老實話為止。」
劉媚無奈的歎一口氣,終於還是道,「你們見到月神真身了?」
「難道我們剛才說了半天,你沒聽到?」吳陽陽反問道,「月神娘娘還把山魅帶去當個看家護院的神獸了呢。」
劉媚臉上更是青紅相接,良久,才哈哈笑道,「我們機關算盡,做了那麼多努力,也沒有見到月神真身,你們誤打誤撞的,卻能看到月神娘娘的真容,看來世間的事,沒有一件是能算到的,全都是靠機緣。」
劉媚突然有些癲狂似的說出這番話,叫我們幾個都有些發愣,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乾脆直截了當的對她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暗示我們過來將馮書橋的屍體帶走?又為什麼要對你師父下手?你們難道是反目成仇了嗎?還有你說什麼機關算盡也見不到月神真身?我們沒有一個人想要傷害你,只要你坦誠待我們,大家還是朋友。」
沒想到劉媚一下子哭了起來。
第二百九十八章劉媚回歸
見她哭得抽抽噎噎,我們幾個都一下子愣住了,乾脆立在原地不走了,吳陽陽雖然剛開始最凶,但是他是最見不得女孩子哭的,此時已經完全的軟化下來。皺著眉頭不耐煩問道,「怎麼了嘛?哭什麼,有話好好說,我跟你說我們幾個可不吃這一套,哭也沒用的。」
劉媚看了吳陽陽一眼,又哭了一會,才道,「我師父已經變了,他不是以前的師父了……」
劉媚這句話說得我們都莫名其妙的,誰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大巫師還不就是那個大巫師,難道大巫師也被人冒充了?可是以劉媚的聰慧,怎麼會被一個冒充大巫師的師父使喚的團團轉?她的話一定另有深意,只是我們沒明白罷了。
果然,劉媚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我本來以為師父比我功力高。或許能夠克制住走火入魔的程度,可是我發現他比我走火入魔的還要嚴重。我在他的指導和幫助下,殺死了體內的所有人格之後,自己也很難過,乾脆不再繼續修煉了,直到現在也並沒有出現過新的人格,但是師父野心太重,他一生的目標就是統一黑蠱和蠱醫,所以身先士卒,以身試險,他自己就是同時修煉蠱醫和黑蠱的。早些年我還小,不懂師父的性格為什麼那麼喜怒無常,有時候溫柔得像個慈父,有時候嚴厲的像個可怕的壞人。
也許是他自己沒能完成這個統一,也有可能……是他被走火入魔的痛苦折磨著,他想拉上我,尋找解決走火入魔的方法,不管是出於什麼緣故,總之他最後也讓我走上了他的老路子。和他一樣同時修煉黑蠱和蠱醫。剛開始的時候,我根本不懂這意味著什麼,直到我發現了劉嬌的存在,但是我去問師父的時候,他說我們從小便是共存的,我們是一個身體中的兩個姐妹,後來還有其他的人格出現,我還是去問師父為什麼,他並沒有再說更多,每次都是教我與她們鬥法,把她們驅逐出身體。
直到十多年前,洪氏家族的老三帶著人前來尋找天芒的下落的時候,師父自己的體內也出現了一個非常強大的人格,他與那個人格鬥爭了很久。居然落了下風,若是繼續下去,師父自己就會被那個人格生吞活剝。
此時洪氏老三的到來,給了他很大的提點----天芒是天材地寶,不僅有延年益壽起死回生的奇效,對修仙煉道,也有很神妙的幫助效果,若是服用了,便能克服蠱醫與黑蠱的互相排斥,讓這兩種道法完美的結合。
這個念頭一起,讓師父陷入了瘋狂,他明明可以只是把那些人趕走,但是為絕後患,他對所有人都下了死手……他不想再有任何人來打天芒的主意,而他自己卻違背了祖上傳下的規矩和信念,對天芒產生了覬覦之心,只不過,在弄死了那些洪氏家族的人之後,他卻久久也沒有找到金庫和天芒的下落,而他體內的另一個人格卻越來越強大,他自己的力量也越來越小,為了掩人耳目,他乾脆詐死,傳出話來,說自己是為了保護村莊,和那些人同歸於盡了。自己卻躲到深山之中,潛心修煉,與體內的另一個強大的人格作鬥爭……」
聽了劉媚的話,我們都有些唏噓,沒想到中間有這麼一段故事,幸虧翼王當年只是托付稻花村的人代為守護金庫,並沒有交代太多,後來又得玄武心細如絲,將金庫轉移了,要不然憑著大巫師的不擇手段,只怕天芒早就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
於此同時,我們也知道了,為什麼大巫師會追逐到這裡,他確確實實的是想利用馮書橋的屍體來交換天芒,只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買他的帳,已經把天芒分食了。
馮書橋看了看劉媚,淡淡一笑,「這麼說起來,你跟著我們出來的時候,也是你師父指示的?」
劉媚臉上一紅,繼而點了點頭,「師父讓我跟著你們打探天芒的下落,後來你們找到了天芒,我總是沒有告訴他,他自己著急,便追了出來。他追到這裡,我再也瞞不住天芒的秘密,只好告訴了他,你們已經找到了天芒。也正是因為如此……我也不好意思再在你們身邊呆著,所以我就走了……」余腸見血。
劉媚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
聽到她說這些,其實我們的心中,都覺得很是釋懷,因為我們幾個都是真心的很喜歡劉媚,沒有一個人想真的與她為敵,每次她做了什麼與我們為敵的事,我們都是心痛大於憤怒,總覺得是被朋友欺騙了,被信任的人插刀要比被敵人傷害更讓人傷心。
吳陽陽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許多,不過大概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實在太讓他受傷,他還是有些戒備的說道,「你不是一直都忠於你師父的嗎,現在又為什麼醒悟過來了?還來給我們送信,不怕你師父怪罪你嗎?」
劉媚無奈道,「數十年的閉關,讓他已經壓制住了體內的那個強大的人格,但是經過這曠日持久的鬥爭,師父他自己也變得枴杖暴戾,做事越來越離譜,偷走馮書橋屍體的時候,我就非常反對,可是他卻堅持己見,今天他是準備來帶著屍體去和你們做最後的談判的……我怕到時候發生的後果會讓我後悔,所以……就去提醒了你們。」
吳陽陽哈哈大笑起來,「就衝著你個提醒,我們就不計較你為了你師父做的那些蠢事了。」
劉媚卻依舊悲傷,「我師父那個樣子,只怕好不了多久了。」
吳陽陽又道,「他現在算盡機關也沒有用的,因為天芒已經被玄玄用掉啦!」
劉媚一驚,「什麼?」
馮書橋點點頭,「是的,玄玄危在旦夕,我決定先救他,昨夜月圓,他已經服用過了。」
劉媚擔憂的看了看玄武,「可是你怎麼辦呢?」
馮書橋愣了愣,「我沒所謂,反正就這樣也挺好。」
劉媚長舒一口氣,「這樣也好,天芒留在世上,便有無數人為之爭奪而喪命,如今塵埃落定,那些覬覦天芒的人,也可以消停了。我師父……他也只能另謀生路了。哎!」
吳陽陽又問道,「可是你師父那麼記仇的人,若是知道你背著他告訴我們老馮屍體的所在,不會來教訓你嗎?」
劉媚搖搖頭,「不會。」旋即,她又苦笑,「他不敢。」
「不敢?」馮書橋也奇了,大巫師那不可一世的個性,還有他不敢做的事?更何況劉媚是他一手調教的徒弟,就算是他親手殺了劉媚,也能用清理門戶的借口一帶而過。
劉媚將目光掃向我,輕聲道,「我師父誤打誤撞碰到了月身寶殿,月神是我們巫蠱師最敬重的女神,她也最是願意庇佑我們這些煉蠱之人,因為她自己的愛人便是因為被蠱術反噬而死。師父一直想求月神現出真身,助他渡過此劫,可是無論他怎麼虔誠的禱祝,月神也未曾現過身……沒想到倒被你們遇見了……」
吳陽陽一聲冷笑,「月神娘娘一定也瞧出來你師父心術不正,不願意幫助他,任由他自生自滅去吧。你可別跟著你師父屁股後面轉了,要不你也不可能見到月神娘娘。」
劉媚臉色一紅,「我們煉蠱之人,最是尊師重道,師父比生身父母還要更親,我是不可能真的背叛他的。我還是要幫他找解除他走火入魔的痛苦的辦法的。」
第二百九十九章香江之旅此章甜!
見劉媚愚忠,我們也沒有法子,只能默不作聲,一起靜靜的往外走去。雖然劉媚的表現是已經回歸我們的隊伍了,但是被她背叛過一次,我還是有些後怕。悄悄的問馮書橋,將屍首藏到哪裡去了,馮書橋也壓低聲音告訴我,「連你都想不到在哪裡的,不會有人想得到。」
見他賣關子,我便知道他一定將屍體藏得很穩妥,也就放下心來不再追問,想著回到家中,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我們趕到山下車中,開回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劉媚還是回到了她原來常住的那間房間,一切都好像如舊,一切又都好像有些不是原來的味道了。
有過背叛的友情,就像碎過的鏡子,就算重新粘補起來,終也是留下了碎裂的痕跡的。
好在我們總算找回了馮書橋的屍首。這就是這段時間來最大的收穫。
這個夜晚,彷彿都變得寧靜而溫柔起來。馮書橋和以前一樣,已將換成了自己的樣子,放好一大浴缸的熱水,試好溫度之後,對我說道,「許久沒有好好的伺候過你了。」
我抿嘴一笑,「你可是小翼王,大少爺,一向都是別人伺候你,我何德何能。怎麼敢勞煩你伺候我?」
馮書橋做個唱戲的樣子,將頭一甩,拱起雙手,捏著嗓子,用花旦的唱腔唱道,「郎君呀!來效那梁鴻孟光,舉案齊眉長相隨!」我忍不住撲哧一笑,「你夠了!」
馮書橋笑道,「為了博你開心,夫君我也是費盡了心思。快來。到水裡泡一泡,你今天走了那麼多路,腿腳一定很累。」
我笑了笑,任由他將我身上衣服一件件剝去,脫到最後一件,他的雙手果然不老實起來,這裡捏一把那裡摸一把,我忍不住笑道,「你幹什麼呢?打著伺候我的旗號,揩油佔便宜的……」
馮書橋的聲音有些迷亂,「自己的老婆,怎麼叫佔便宜?你這不過是履行自己的職責罷了。」
我撲哧一笑,「履行職責?」
馮書橋憨憨的答道,「是啊。娶老婆回來不就是為了……」余腸諷弟。
還沒說完,他已經壞笑起來,將我摟進懷裡,狠狠的吻向了我的唇。我咿咿呀呀的想要反抗,卻也說不出話來,只能支支吾吾的任由他熱吻著我,吻了一會,乾脆也反手抱住他,吻了回去。
馮書橋嗤嗤一笑,將我一把推到水裡,自己也倒了進來,浴缸裡的水漫出去一大片,我們卻沒有誰有心情去收拾……
裹著浴巾回到床上的時候,我不斷地嗔怪於他,「你看看,都是你幹的好事,到處都是濕的,你給收拾乾淨再上床!」
馮書橋壞壞一笑,「難道你不喜歡這種好事嗎?」
我臉上一紅,「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不和你說話了。」
最後馮書橋自然是沒有理地上那些水漬,隨著我一起鑽到了被窩之中,又暗中摸索著將我身上的浴袍扯了下來,將我摟在懷裡,在我的頸子後輕輕地呵著氣,一邊呵一邊笑,像個貪玩的小孩子。
我翻過身子,將他推了推,「別鬧。」
馮書橋將頭埋到我的胸前,「就是要鬧。」
我抱住他的頭,輕輕的摩挲著,「你把你的身子藏哪裡去了?」
他笑了笑,「呂三屍家裡閣樓上的棺材裡。」
一聽他說完,我便笑了出來,對著他的額頭輕輕一彈,「你這一肚子的鬼點子……」
馮書橋得意的笑道,「若是在你奶奶家,只怕也會被有心人找到,但是在呂三屍那裡,卻是誰也找不到的,更何況現在呂三屍不是人,是屍,也不像活人那樣有一肚子的慾望,再加上他與你奶奶的交情,我很是放心。」
「是的,這個好地方,我倒是沒想到。」我呢喃著說道,「還有一個月的期限,你的身子便要開始腐爛了,也不知道那小天芒能不能在一個月內長起來……」
馮書橋用冰冷的手摀住了我的眼睛,輕聲在我耳邊道,「擔憂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就不要去杞人憂天了。這一個月,我們若是無事,我想辦一件事……」
「什麼事?」我的手被他蒙著,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乾脆就這麼躺著,懶洋洋的問道。
「我答應過玄玄……帶他去遊樂園……」馮書橋有些齟齬的說道。
推開他的手,笑道,「你打算這個月就帶他去嗎?我也要去。」
馮書橋見我如此高興,臉上的齟齬也消失了,笑得很開心,「我就是這個意思,我不太會照顧小孩子,若是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我撅著嘴故意撒嬌道,「我也是小孩子呀,你既得照顧玄玄,也得照顧我,你是爸爸呀。」
馮書橋笑著刮了刮我的鼻頭,「好好好,我是爸爸,你是女兒,你是我的大女兒,將來、將來若是有這個福氣,你替我生個小女兒,好嗎?」
我羞澀的低下頭,「當然好了,我也喜歡女孩,不過我更喜歡玄玄。」
馮書橋緊緊將我摟住,「薇薇……」
我將下巴搭在他的肩上,輕輕咬著他的耳朵,「我們會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我們會兒女雙全,我們會白頭到老,我們會羨煞旁人……」
馮書橋聽著我的話,眼角溢出一滴滴晶瑩,許久沒有說話。
這一夜,是我這段日子以來,睡得最香甜的一晚。我摟著馮書橋,做了一個有一個美夢,夢中的我穿著白色長紗,是玄玄在身後替我提著裙擺,而前面有一個西裝革履的英挺背影,他卻怎麼也不回頭,我總也看不清他的臉龐……
也許是夢境太美,我捨不得醒來,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金色的陽光已經灑了進來,暖洋洋的,我推開窗一看,發現外面一株梅樹已經開出樂一樹爛漫,心情不由大好。
走到馮書橋身邊,對他問道,「若是想去迪士尼樂園,只有去國外或是香港,你又沒有身份,我們怎麼過去呢?」
馮書橋歪頭想了想,笑道,「這種事大可以交給玄武去辦了。」
我輕輕的點了點他的額頭,「你沒有發現嗎?你現在越來越依賴他了。」
馮書橋愣了愣,笑道,「淘氣。」
玄武果然很快就馮書橋的身份辦了出來,就連我們倆的通行證也都在三天之內弄了出來,而玄玄自從服用了天芒之後,身體迅速恢復,待我們把出發前的事務都準備好以後,他也已經康復的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些瘦。
我們在馮書橋的身體找回來後的第四天,坐上了飛往香港的飛機。玄武借口自己腿腳不便,便沒有跟我們一起了,吳陽陽說想要把秦萱一家的墓重新弄一下,便也沒有跟來,這一路,只有我、馮書橋和玄玄三人。
一開始,玄玄還有些不適應,只是一味的和我親近,並不願意和馮書橋說什麼,但是很快,他就與馮書橋熱絡起來,甚至比跟我在一起還要親。這血緣之間的神秘聯繫,讓我覺得非常神奇,所以我總是在一邊靜靜的欣賞他們父子之間的默契。也總有人會誇讚我們「一家人」長得非常像,我總是笑而不語,心裡卻覺得很幸福。玄玄很懂事,很快便對我與馮書橋以爸爸媽媽相稱,所以一路上,所有人都很開心快樂。
從香港赤鱲角國際機場下機的時候,我們儼然已經是最幸福的三口之家。
我牽著玄玄,馮書橋提著行禮,一路走著笑著。攔出租車的時候,我恍然間看到不遠處有個一瘸一拐的身影,肩膀上蹲著一隻小小的貓崽。
第三百章洪天貴偷襲
我心裡突突的跳了一下,轉頭便想告訴馮書橋。剛和馮書橋說完,在扭過頭去看的似乎,那個一瘸一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