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何守成站起身來,立在桌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玄武,冷笑著道,「對啊,拜各位所賜,我何守成一片愚忠,對絮娘嚴厲責罵,那丫頭怒極之下,一頭紮到馬路上,被路過的貨車撞得命喪當場。」
我心裡突突的跳了起來,沒想到何守成父女與我們分別之後,竟發生了這麼多事,絮娘居然也因此喪命。不由得便害怕起來,扭頭一看玄武,他卻面不改色,淡淡道,「人死不可復生。你也只有節哀,若是你覺得必須要報仇,那就找我尋仇吧,畢竟這金庫,是我讓你來守的,你今日所有的悲劇。都是我造成的,與他們兩個沒有絲毫關聯,你放了他們。」
何守成冷笑道,「你錯了,二爺,我確實最恨你,但是你以為我會直接殺了你報仇嗎?殺不殺你,我的絮娘我的飄絮都不會再回到我身邊,我要的是天芒!我知道還有一枚小天芒,交出來,我要救絮娘!」
我心裡一冷,沒想到何守成為了自己的女兒,竟然也會癲狂至此,打上了何家守護了幾輩子的寶物的主意。讓何家過去一百多年的忠義,在這一刻都化為灰飛,看來人在瘋狂時候,所做的事,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只怕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這樣的人。
玄武冷笑一聲,「哦?這麼多人打天芒的主意,我倒是沒有想到,有一天何家的後生,倒也成為這些人中的一員。看來禍起蕭牆這種事,不是只發生在三國啊。」
何守成臉上一陣紅,終於咬了咬牙道,「我何守成做事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祖宗,我也替你們守護了大半生的金庫,從未對立面的財富和寶貝有過半分不軌之念,我失了妻子,又死了女兒,你要我還怎麼做?那一枚天芒,我也順順利利的交到了你們手上,剩下那一枚小的天芒,對你們來說,不也是意外的收穫嗎,就不能賞賜給我,讓我救我的女兒嗎?!」
何守成說著說著,滿臉通紅,眼眶裡盈著淚水,「你們知道絮娘現在在哪裡嗎?就在後山之中,我在山中覓了許久,找到了一個溫度極低的所在,她的屍首就躺在那冷冰冰的山洞裡,又黑、又潮……她一個人就在那裡躺了快一個月了……我一直都在等著你們到來,等著她醒來的那一瞬間……」
我心裡有些觸動,但是畢竟絕不可能應允何守成,只好閉口不言。玄武輕聲道。「小天芒的事你既然知道,你就應該也知道,那枚小天芒什麼時候能長成,是我們誰也說不定的,也許是它現在已經長成,可以拿來給你救你女兒。也許十年甚至百年之後,它還是和現在一樣大小,此乃仙界之物,不是我們能夠揣摩的。」
何守成定定道,「不管是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我都會守著,待到它長成之時,替我絮娘續命!」
「看來你意念已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進山吧,看看小天芒長勢如何再作打算。」玄武歎了一口氣道。
何守成大約是沒想到玄武居然會這麼好說話,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玄武笑道,「你一定不相信我為什麼答應得這麼乾脆,這麼跟你說吧,我留著這枚小天芒,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救活我這侄兒的身體,可是我這侄兒,偏偏比我看得開,覺得既有靈魂,肉身不過是身外之物,有則是錦上添花,沒有,也並不是多大的損失。弗如你拿去救你女兒如花般的性命。」
何守成嘴唇抖動,臉上兩抹紅暈,世代忠良的血液也流在他的體內,此時他對玄武的背叛,一定也是被逼無奈,一時被父愛迷昏了眼睛,現在玄武既然這麼好說話,他的愧疚與無奈,便流露出來了。
「玄二爺……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怪我?」
玄武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沒有理由怪你。」
何守成的臉色又紅了紅,道,「你們放心吧,小翼王並沒有什麼事,他最後飲的酒中只是加了些失魂散,那是我翻閱古籍找到的秘法,專門對付他這種借屍還魂的人的,紅布和紅繩,也不過是幫助禁錮他的靈魂的。既然玄二爺已經願意將小天芒給我那可憐的女兒,回來之後,我便幫小翼王的毒解了。」
玄武面無表情,背手前行。「多謝。」
我連忙跟上了玄武,想探問他打的什麼算盤,在得知大巫師覬覦天芒的時候,玄武那種發自內心的厭惡和鄙夷,我是見到了的,可是現在他對何守成的態度卻完全像是換了個人。難道他真的打算用天芒救絮娘?還是惦念著與何氏一百多年的君臣之情?
何守成也跟了上來,我們三人一步步往金庫所在趕去。因為何守成寸步不離的跟在我們身邊,我完全找不到機會和玄武交談,一次一路都埋著心事,也無心觀看兩旁的風景。
何守成自玄武答應他把天芒讓給絮娘之後,整個人都有些訕訕的。也許在這些等我們入谷的日子裡。他已經下了一遍又一遍的決心,要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與強盜,但是此時,骨子裡那股忠誠的血液又衝上了頭腦,讓他沒法那麼惡貫滿盈。
我看著他的模樣,居然覺得有些可笑。
到了金庫之時,馮書橋扭動機關,將庫門打開,對何守成笑道,「這一次,你大概要與我們一起進去了吧?」
何守成一愣,踟躕半晌。世代相傳的守金令是何氏後人絕不可踏入金庫半步,而不進去的話,他便看不到小天芒的長勢,最後他終於下定決心,「那守成便僭越了,望二爺見諒。」
玄武抿嘴笑了笑。「我讓你進的,算什麼僭越。」
我們三人一起踏進了金庫,走了幾步,便開始能夠看到黃燦燦的金子,何守成雖然也不是貪財之人,但是見到那些金子的時候,眼睛裡的驚歎還是溢於言表。
確實,我和吳陽陽走進來的時候,也被滿眼的黃燦晃得心旌搖蕩。再耿直的人在面對著這麼多的金銀珠寶的時候,也依然會迷失自己的本性。我忽然想起楊家的另一半金庫,若是兩個金庫合到一起,那又會是怎麼樣的震撼!
走到那一堆挖庫人的屍首堆前,何守成突然愣了愣,聲音都有些顫抖的問道,「二爺,這些白骨是怎麼回事?」
玄武淡淡道,「是當年挖庫的工匠。」
何守成臉色微變,「工匠們為什麼都葬身在此?」
玄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了過去,將那蓋著屍骨的油布掀開,佇立在屍骨堆前,淡淡道,「知道這個金庫的人,除了你們何家作為守金人。活到現在,其他的所有人,全都在這裡了。」
何守成的身子都有些顫抖,「二爺這是什麼意思?」
玄武笑道,「沒有什麼意思,只是你問到了,我白說兩句罷了。」說著,他又將油布蓋上。
方才何守成見到白骨,便是因為油布蓋得不嚴實,此時玄武便很仔細的將油布牽牽扯扯,試圖把每個角落都遮蓋起來,但是屍骨堆太大。他有些力不從心,便對我招了招手,「誰來幫幫我?」
何守成已經被這堆屍骨震懾住了,立在原地並不動彈,我只好走過去,幫他一起牽扯油布。玄武又指了指一個拐角,道,「那裡,還露出了一具。這些人啊,全都是我的心腹,不過他們在修完金庫之後,全都自願自盡。說是未免出去後的紛爭。」
說著,他笑著看了看何守成,何守成臉色更紅,依舊是不說話。
玄武臉上現出一股惋惜,似乎很是失望,突然往後一倒,他這一倒,也不知道觸動了什麼機關,兩面牆壁都刷刷的刺出了無數枚利箭。
第三百三十三章何為忠?(2)
只聽得玄武對我低吼了一聲,「薇薇趴下!」我便倒在了地上,只覺得冷箭嗖嗖,好幾枚幾乎就是貼著我的皮肉射過去的,等到所有的箭都停下來的時候,我也並不敢起身,只是緊緊的抓著蓋屍體的油布,也顧不上自己倒在了森森的白骨堆裡。
許久,玄武傳來一聲,「起身吧,沒事了。」
我這才緩緩地站起來,連忙往玄武身邊走去,只見他也和我一樣,倒在屍骨堆中,正在艱難的爬起來。我連忙去扶了他一把,卻見到他英秀的臉龐上,被飛過的利箭拉出一道長長的傷疤,鮮血往外滲著,一看就非常疼痛。
我嚇得連忙把他的身子轉了一圈。仔細的檢查了一番問道,「還有沒有受傷的地方了?」
玄武搖了搖頭,自己從胸口口袋裡掏出了一塊潔淨的略帶香氣的帕子,在臉上傷口輕輕抹了抹,道,「沒事了。」
我這才想起回頭去看何守成,這一看,立即便嚇得心驚肉跳,只見他渾身被射成了一個螞蜂窩,居然也沒有倒下。就那麼眼睜睜的站著,滿眼都是驚恐而又不敢置信的神情,朝玄武的方向直勾勾的看著。
玄武一步步移了過去,我便跟著他的腳步,到了何守成身邊的時候。我結結巴巴的對玄武問道,「他死、死了嗎?」
玄武伸手,在何守成身上輕輕一點,何守成便立即倒在地上,身上插著的箭頭亂響,發出刷拉拉的聲音。
我又抖了抖,「他、他真的死了!」
玄武道,「何氏一門,以忠義著稱,我當年選擇他們一門作為守金人,便是看中他家的熱血衷腸,沒想到何守成居然讓何氏一門忠烈的清名毀於一旦。死,不足惜。」
玄武的話說得非常淡漠,好像在他的心中,只因為他給何家貼上了一個忠義的標籤,何家一門幾代,所有的人都得為了一座他們看不見摸不著的金庫奉獻畢生的心血和精力。我不禁有些感慨,「人非完人,能做到一輩子為了榮譽而活的人,畢竟是少數。何守成今天雖然做錯了事,但是……畢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玄武垂著眼簾看了看我,輕啟嘴唇,「你覺得我不該殺他嗎?」
我遲疑一會,不知如何作答,再看地上死不瞑目的何守成。心中確實有些晃晃蕩蕩,便道,「做過的事就不必去追悔了,我們快去看天芒吧。」
玄武冷笑道,「他既然起了叛變之心。又起了貪戀,那貪戀便會如同瘋長的野芽,迅速的滋生長到蓬勃,最後會做出什麼事,我們是無法預測的,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一個人有過一次不忠,便會有第二次,我不會再相信他,他也得和這些挖庫人一樣。」
一直以來,玄武在我們面前,雖然言語冷漠,但是行為可以說是都非常暖,即便是見過他下令殺人攝魂,畢竟那些都是用來對付對手的。可是現在,他卻在眨眼之間,毫不猶豫的將一個忠於自己數代的家族最後一個傳人殺死,並且沒有任何猶豫,讓我的心裡不由得也覺得對他需要一個重新的審視。
我直直的看著他,問道,「我也知道這金庫的秘密,會不會有一天……」
玄武看了看我,露出粲然一笑,「薇薇,你真的還小,很多事情不會懂的,你就算把這金庫搬空,我也不會責怪你半分的。」
我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我,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便低著頭和他一起往裡走去。沒有多久,便到了那一汪水前面,水中央依舊有小小的泉眼在噴薄,只是沒有我們第一次見到的那股泉眼有力。這股水源還是那麼靜謐而又安寧,就這麼靜靜的在這裡。任憑外界紛紛擾擾,它自亙古不變。
玄武往水中央走去,很快便到了那個養著天芒的魔盒前面,他彎腰伸手將盒子攏起,打開看了看。臉上的神色也不知是喜還是悲。我著急不已,也下了水去,走到他身邊一看,只見小天芒確實是比上一次被我們發現的時候,大了些許,但是也只有一個指甲蓋那麼大而已,也就是說,離成熟還有很遠的差距。
我將手一垂,失落的說道,「如此看來。這三個月內,它能長得成熟,只怕是天方夜譚了。」
玄武將盒子蓋上,又放回水中,對我淡淡一笑,「天芒雖然不見得能在三個月內長成熟,但是書橋的屍首,卻能放到三個月以上,我們就靜靜的等著天芒成長好了。」
「屍首……不是只能在鎮屍符的幫助下存放三個月嗎,三個月後。會腐爛的啊。」我不解的看著玄武,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玄武淡淡道,「剛剛何守成不是說絮娘的屍首,被他放在了一個極寒的山洞之中嗎?」
我一愣,是啊。若是我們能把那個山洞找到,將馮書橋的屍首低溫冷凍起來,那便就是沒有鎮屍符,也不怕腐爛了!三個月的期限,也就可以一下子拉得很長,慢慢的等待天芒成長,也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只是一想到被利箭射成了螞蜂窩的何守成,他也不過是為了讓女兒能夠起死回生,才會一時糊塗,現在不止自己身死,就連替女兒尋覓的藏屍地都要被我們佔領,實在是讓人有些唏噓,我們的行為也未免有些不盡人、仗勢欺人的意味。
只是此時我也和方才不擇手段的何守成一樣,他為了女兒,不顧禮義廉恥。我為了馮書橋,也顧不上仁義忠厚了。
「好,那我們盡快回去,找到那個極寒的山洞再說。」
我和玄武一腳深一腳淺的從水潭裡走了出來,走回何守成身邊的時候,玄武停下了腳步,對我吩咐道,「過來,幫忙將他身上的箭頭都拔出來。」
我當然不是很喜歡這個活計,便有些不願。「已經死了的人,何必再為難他的屍首?」
玄武道,「不是要為難他的屍首,只是他給書橋下的失魂散,解藥只怕就隨身帶著。」
我一聽,立即來了精神,心想還是玄武想得周到,便連忙幫他一起將何守成身上的箭頭一根根的拔下,玄武告訴我這機關便是他自己親自設計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哪天有不軌的歹徒闖進。可以與歹徒同歸於盡,這機關一共埋了三千根箭頭,請的是當年最厲害的大內弓箭手與機竅官一起製作的,雖小卻力道霸道,可以一舉射殺上千號人。這些箭頭全都射到何守成的身上,他也算是死得不虧。
箭頭的倒勾每一次都會將何守成的皮肉撕拉出來,我幾乎是閉著眼睛在扯,好在他已經死了,體內血液停止了流動,每次拔箭也只是有一點污血外滲,並不會噴出什麼血液來。我和玄武很快就把他胸前一塊的箭頭都拔光了,玄武見能掏到他的口袋了,也不顧他身上的腌臢,伸手便去摸,很快就從他的懷裡摸出兩個小小的瓶子,都打開聞了聞,道,「一個是失魂散,一個是解藥。」
我興奮不已,「太好了!」
我們又將何守成的屍首合力拉到了挖苦人的骨堆裡,想來不過三五年的功夫,這個一生耿介,臨死糊塗的愚忠之人,也會化作這堆白骨中的一具,從此不再起眼,也沒有人再會提起他的名姓……
重新將庫門關好之後,我們趕著回到了何守的小木屋,只見馮書橋依舊被綁得紅通通的,扔在那裡。
第三百三十四章回家
我在小木屋中找了一把剪刀,將馮書橋身上的紅繩紅布全都剪開了,只見馮書橋還是沉沉的昏迷著,玄武走到桌邊,端起馮書橋喝過的那杯酒,仔細的嗅了嗅,又把從何守成身上搜出來的兩個瓶子都拔開木塞嗅了嗅,遞了其中一瓶到我手上,道,「這瓶是解藥。餵他吃了。」
我將瓶中的解藥倒了出來,只見是一小把粉末,便冷笑道,「那何守成一定是把毒藏到了指甲裡,在給馮書橋斟酒的時候撒了出來,所以才會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
說完。我就掰開馮書橋的口,將手掌中的解藥全都倒進他的口中,又將桌上剩下的酒倒了些餵給他,總算是將那些藥粉全都帶了下去。
沒一會兒,馮書橋緩緩睜開眼睛。一見我和玄武安然無恙的坐在他面前,臉色有些驚訝,朝四周看了一圈,皺眉問道,「何守成呢?他給我下了藥。」
我輕聲道,「現在沒有關係了,我餵你吃了解藥。」
馮書橋滿臉迷惑,我便把剛才發生的所有事都說了出來,馮書橋沒有說話,但是臉色並不好看。我想他對於何守成一定和我一樣,只覺得他不過是一時糊塗,並未覺得他是本性不好,因此聽到他們父女都已經死去了,心裡並不好受。
玄武瞧出了我們兩人的默契和沉默。微微笑了笑道,「我們該去找那個山洞了。」
馮書橋問道,「什麼山洞?」
我答道,「是何守成找到的一個極寒的山洞,溫度極低,他用來存放絮娘的屍體的,企圖在奪得天芒之後,便把絮娘拉出來服用,以求起死回生。」
馮書橋眼睛一亮,「你是想……」
我點點頭道,「沒錯,我和玄武商量了一下,小天芒既然還沒有長成,看樣子三個月內成熟也是癡人說夢,我們只好尋求別的法子,將你的屍身多保存一段時間,才是正經。」
馮書橋有些自嘲的笑道,「憑什麼為了我起死回生,我們便能雙手沾滿鮮血,便能踩著別人的屍骨前行,而何守成也是想要自己的女兒重回人間,便要落得如此下場呢?」
我連忙對馮書橋使了個眼色,希望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畢竟玄武做這一切,也是為了他。即使手段有些殘忍。也並不是他所想這樣的。
沒想到玄武卻非常淡然的歪起嘴角一笑,堅定的說道,「我要你的身體起死回生,是我這一百多年來唯一的願望,不管是什麼人。只要是阻擋我做這件事,我便殺之。哪怕他是為了我效力一百多年的忠烈之後,哪怕是……當時的多情也不行……」
我心裡一怔,馮書橋也只是瞇著眼睛看著玄武,一句話也不說,大家好像有股默契,都不在說話,空氣中滿是沉默的尷尬。玄武已經抬腳往外走去,馮書橋跟上道,「何守成只說了他找到一個溫度極低的山洞,卻並未說這山洞在哪個方向,我們這樣漫無目的尋找,也不知道要尋到什麼時候。」
玄武沉聲道,「我知道那山洞在哪裡。」
說著,他已經率先往前走去。我和馮書橋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得我們越發的不瞭解玄武到底在想什麼了。
跟著他走了一段,果然覺得四周的空氣都開始冰冷起來,我冷得抱住了肩膀,馮書橋見我哆嗦,便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把我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
繞過幾座山頭,我們的面前赫然出現一座皚皚的雪峰!高高矗立,通體晶瑩,在這山群之中鶴立雞群!
「這……這是怎麼回事?這裡怎麼會出現一座雪山?」我忍不住驚呼道。
玄武答道,「大概是這座山底有什麼奇妙之處,當年我來尋找適合修建金庫的所在之時,便發現過這座雪峰,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它還是這樣長年積著雪。」
「這裡的溫度至少有零下十度!」我搓了搓手。看看玄武和馮書橋,只見他們的眼睫毛都已經結霜,何守成一定是把絮娘藏在這裡了!
玄武道,「進去看看再說。」
我們在山腳之下找到了一條鑿石小道,一看便是何守成開闢出來的。往上爬了約莫有一兩百米,果然見到一個晶瑩剔透的山洞,所有的巖壁都被冰塊包裹,看不出本來面貌,溫度也越來越低了!
玄武率先走了進去。只見這山洞並不大,也不深,倒像是曾經有人在此居住過的樣子,只是裡面非常寒冷,不過站一會兒,我就覺得雙腳凍得都快要掉了一樣,心中更是奇怪,是什麼人,會在這裡居住。
馮書橋走到一個拐角,對我們喊了一聲。走過去一看,只見絮娘縮成一團,躺在那裡,頭髮眼睛都凝結著霜氣,就連身上的衣服也都凍得極硬。只是脖子上有一道很大的傷口,血塊也是凝結的,兩眼圓溜溜的睜著,好像還不相信自己的遭遇一般。看起來有些恐怖。
我往後一縮,輕聲道,「何守成說她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除了那傷口嚇人之外,我看她的身體倒是被保護的很好。這裡確實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