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嘶嘶!嗖嗖!草叢之中傳出了爬動了蛇聲音,其中有兩隻圍上了阿九。
我轉頭看去,叫道:「阿九,有蛇來了!小心……」
說話片刻,鬼蠱靈身子往後一彈,落到了溪水之中,瞬間消失不見了……
第二卷第一章、蛇村
鬼蠱靈原本就是水中的惡鬼,藉機遁入水中,根本沒有辦法追擊,而且水勢比較湍急,鬼蠱靈逃逸的速度會更快。
兩條毒蛇爬得很快。月光下依看得出。一條是銀環蛇,一條是赤練蛇,其中銀環蛇是劇毒的蛇。在毒蛇排行榜是名列前茅的。
阿九腿腳有傷,怕是不易躲過。
我叫道:「鬼蠱靈。今天僥倖讓你們逃過一劫。他日若再見你,我必殺你。」
我從石頭上跳下來,沒等兩條毒蛇靠近,將黑傘倒拿,用傘柄把兩條毒蛇,往溪水之中一甩。兩蛇落在水中,被水流一衝,走了一條斜線游到了對面。
兩蛇被挑走之後,山坡的草叢之中還有「嘶嘶」的聲音,密密麻麻地爬過來。
從這聲音上聽,應該有不少。
我心中暗想。夏季炎熱,山中自然多蛇。它們肯定是聽了鬼蠱靈刺耳的叫聲,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
但是密密麻麻來了這麼多,還是令人吃驚的。
阿九腿腳受傷,要是迎面撞上了這麼多蛇群。一把黑傘是挑不完的。
我叫道:「咱們站在車子上面去。」阿九從身上摸索,找出了火種,轉身從車裡抽出了兩個蛇皮袋。
這種蛇皮袋一點就著,很快就燒了起來。
阿九道:「這樣才妥當一些,蛇群怕火,不會靠過來的。咱們上車。」
還是阿九的經驗豐富,我先是翻上了車頂,伸手把阿九給拉了上去。
那蛇群果然沒有靠過來,從火光一旁爬去,多數迅猛地爬入湍急的溪水之中,走了一條斜線到了對岸。月光照在溪水上,泛起了波光。
從蛇群構成來看,種類並不單一,有很多種蛇。
大部分蛇都游過去,但還是有一小部分蛇,停留在岸邊,逡巡不前,沒有辦法游到對岸去。
我有些納悶,問道:「阿九,怎麼有的一劃拉就游過去,有的則在岸邊逡巡不前,好像很是害怕一樣。蛇不是都會游泳嗎?」
阿九道:「不是。蛇類之中,大部分蛇是會游泳的,但是也有小部分蛇是不會游泳的。這要是衝到水裡面去,指不定就爬不到對岸了。估計溪水沒漲之前,不會游的蛇可以快速跑過去,但是溪水猛漲,它們要衝過去,那就難了。」
我道:「反正只剩下一小部分了,蛇皮袋燒光了,地面肯定還是熱的,它們暫時不會靠過來的。」
阿九沒有說話,趴在車頂上面,瞇眼看著蛇群,觀察蛇群的特徵。
大概兩分鐘,阿九方才說道:「這蛇群不是野生的,是有人養的。如果真是野生,這麼多種類的蛇怎麼會聚在一起呢。而且我看它們,也沒有一般野生毒蛇兇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附近一帶可能有個養蛇的村子。蛇群受了驚慌,估計要回家了。」
我問道:「那怎麼辦?難不成咱們一人找根木棍,把它們都挑過去。」
阿九沒有說話,低頭觀察著水面,又看了車子,說:「這車子如果橫在溪水中間,正好可以連城一座橋,這些不會游泳的蛇類就可以翻過車子過河了!」
阿九雖然對人類沒有太友善的態度,但是對於忽然出現的蛇群,卻有著強烈的感情。
不過身上的傷口,直接從車子滑了下去,道:「蕭寧。車咱們是推不動,但是把這塊給撬開,車子會往劃一點,那樣就好了。」
我見阿九如此熱情,也下去幫忙。
車子滑下來過,被石頭卡住。那石頭已經是撞鬆了不少,把旁邊的小石頭掰開之後。我把黑傘開在一旁,當成了翹板,阿九用力推動,兩人合力之下,將大石頭推入了水中。
卡車順勢滑動,嘩啦一聲落在水中。我和阿九也順勢跳動了水中,阿九又折了兩個樹枝,連著車身和對岸。
「咱們往上遊走兩步!」阿九澆水把蛇皮袋澆滅了,兩人攙扶著往上遊走了兩步。
立在湍急的水流,看著由破車和樹枝連城的橋樑。岸邊尋路的蛇群,很快就發覺了這條道路。快速地往這邊爬來,它們爬上了車頂,爬到前面,纏著樹枝,落到了對岸。
其中有幾條探起了腦袋看向我們。
阿九看著蛇群爬過了對岸,忍不住地說道:「好!好!這樣才好嘛……這樣才好嘛……」
我笑道:「要是馬偉知道自己車變成了橋樑,是該笑還是該哭呢……」
大概花了十多分鐘的時間,蛇群全部爬了過來。
我和阿九上了岸邊,阿九的臉色慘白。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阿九傷勢比我重,但他韌性強,並沒有叫出來。討協役扛。
我道:「咱們上坡,到過道上等著,興許有車子經過這裡。這樣就能去醫院了包紮了!」
阿九搖搖頭說:「去國道等到天亮,我的血就要流乾。大半夜司機本來就少。即便有車子經過,萬一是落單的司機。看到兩個血淋淋的人,還以為見到鬼了。」
我當即著急地問道:「那怎麼辦,順著國道走嗎……」
阿九道:「咱們去追蛇群,就有活路了。」
我有些不解地看著阿九。阿九讓我把東西清好,別落下了。從溪流過去,是一個河谷地形,相對也平坦一些。
走了十分鐘。
我才明白過來。這蛇群既然是有人養的,蛇群回家的話,自然而然會把我們帶到養蛇人哪裡去。
既然養蛇的人,他們偶爾會被毒蛇咬中,身邊肯定會有治療傷口的器材和藥品。
與其爬上山坡,順著國道傻走,還不如追著蛇群,後者的可行性更大。
阿九臉色越來越白,鼻子嗅動,判斷空氣中的氣息,又觀察青草蟄伏的形狀、走勢,來判斷毒蛇的去向。
不得不說,阿九的山林生活經歷之豐富,是我見過的人之中最厲害的一個,改變了我的看法。
起先,我覺得自己是最厲害,是因為我可以根據野兔、野雞的糞便來設置陷阱,但是和阿九追蹤蛇群的行蹤比起來。
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路上我的精神都高度緊張,手中的黑傘緊扣在手,生怕有落單的毒蛇,猛地咬上一口,那就划不來了。
阿九笑道:「蕭寧,你又不是沒見過毒蛇。毒蟲洞裡面,不是有不少嘛!至於這麼緊張嗎?……咳咳……咳咳……」
我道:「毒蟲洞裡面有五毒怪約束。這裡就不一樣。而且你和我都跑不動,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走到一半的時候,阿九已是無力再自己走路。我只有將他背起來,一手拐著黑鐵傘,勉強尋找前路。
這裡前幾天下了大雨,雲朵都落下來了,天空分外澄淨,月光也格外地明亮。
我感覺阿九走一步,身子就冷了不少,而且我扶著他的手臂,已經完全打濕了。我知道,這是阿九身上留下的鮮血。
我怕阿九會睡過去,就再也睡不過來,邊走邊跟他說話,道:「阿九,你別睡了。我出個題目給你做,你幫我算算。一個籠子裡面,兔子和鴨子一共有三十二條腿,你說兔子有幾隻,鴨子有幾隻?你別偷懶了,快幫我算出來……這個很簡單,我一下子就算出來了……」
我等了許久,阿九都沒有說話。我有些著急,聲音加大了,叫道:「阿九,你別睡。你快算……」
阿九微弱的聲音傳來,道:「我不想算。誰這麼無聊,把鴨子……咳咳……和兔子關在一起……」
我道:「快算……開動腦筋,很簡單的……不要睡,我不允許你睡覺……」
我站住了腳步,在山谷地帶,果然是看到了一個村落,在月光下格外地恬靜。村落房子分佈均勻,一半在山谷中,還有一半散在半山腰之中。
村子一片漆黑,只有一家燈火是亮著的……
第二章、奇怪的爺孫
我們翻車的時間大概是天黑八點多的樣子,之後林林總總的事情消耗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大概是十點鐘的樣子。
村子裡的人熄燈休息,屬於正常的作息時間。
我心中一喜,連忙叫道:「阿九。這裡真的有個村落。咱們進去吧!」
阿九已經沒有氣力再說話了。我飛快地走了進去。
村子的路並不寬闊,耳邊響起了「嘶嘶」的聲音,應該是蛇在吐信子。從聲音上判斷。吐信子的蛇還真是不少。
月光照在路上,村子靜謐如水。
村子裡很奇怪。陌生村進村,根本就沒有聽到狗吠的聲音。
我心中暗想,狗好動,性格熱情,喜歡打架,戲弄小動物,村子裡養了蛇,狗太多的話,指不定經常跟蛇打架,所以才沒有養狗。
我一連敲了兩戶門,都沒有人開門。只能往那家亮燈的人家去了。亮燈的人家在山腳位置。還有一段路要走。
我已經非常地疲憊,雙腿像灌鉛了一樣,但只能咬牙趕了過去。我心中默念,阿九一定要挺住,我很快就到了。
我半路歇息了一會。終於走到了亮燈的人家。是一座兩層樓磚瓦房,院門口掛著兩盞燈籠,一盞是紅紙糊成的,另外一盞是白紙紅成的。
燈籠紙上面,用毛筆勾勒出蛇的形狀。
屋裡還有說話的聲音傳了出來。是一個老人在責怪自己的孫子,說:「你都十四歲了,平時都和毒蛇玩,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就一晚上的事情。」
少年反駁道:「我……不怕蛇,但是今晚卻不敢……」
說話的聲音傳來,就說明屋子有人。
我敲動了院門,大聲喊道:「老鄉,我們翻車掉下去,你們幫個忙,我哥受傷了!快不行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哥!」
敲門聲音很大,屋子的人先是安靜了一會,很快就開門走了出來。走出來的是十分幹練的老頭,臉上長滿了老人斑,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
老人掃了一眼我,愣了一下,最後目光瞧了一眼昏迷的阿九,道:「快進來,我來看看。你們幸虧是來我們村子,不然還真是挺危險……」
我著急的眼淚就要流下來,道:「老人家,有勞你了。」
老人喊道:「虎子,快去打一盆清水來,拿一些乾淨的紗布來。」
我背著阿九穿過院子,把阿九放在了椅子上。這虎子各自和我差不多高,皮膚黝黑,可能是經常進山放蛇的緣故,手臂和腳上露出來的位置,還能看到一些疤痕,是毒蛇咬傷的痕跡。
這養蟲人多半如此。再厲害的蜈蚣高手也會被蜈蚣咬,再厲害的養蛇高手,也有失手的時候。討叨協劃。
虎子雙眼頗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從側門跑出去,很快就端了一盆清水過來。
老人又取了一個藥箱出來,阿九的猜測沒錯,這蛇村養蛇,偶爾會有人被蛇咬。幾乎家家戶戶都準備一些紗布一類的藥品。
老人說:「小娃娃,你不用擔心,我來看看傷口。」
取了一把剪刀剪開了衣服,見了阿九身上的傷疤,也是微微皺眉,遲疑了一會,用清水把阿九傷口洗乾淨,用了一種藥膏塗在上面。
阿九的傷口漸漸地停止了流血。老人又用紗布把傷口包紮了起來,整個過程十分嫻熟,一氣呵成。
老人處理完外傷後,將阿九眼皮掰開,看了看眼珠子,道:「只是失血過度,暫時昏迷過去了,現在止住了血會沒事了,要是再晚半個小時,那就要求閻王老爺了。從眼珠子的血色來看,腦袋沒有重創,沒有顱內出血,明天應該可以醒過來。」
聽了這話,我才緩了一口氣,忙說道:「謝謝你老人家了。如果不是遇到了你,我哥怕是就沒了……」
老人道:「我看看你的傷口,感染發炎了就不好。」
我的傷口稍微輕一些,額頭上磕破了皮,手臂和背後有些擦傷,並無大礙,後背上倒有一小點玻璃渣子嵌在裡面,取出來後也沒有什麼性命之虞。
老人家依舊將我衣服剪開,吐了藥膏,藥膏落在傷口上,十分清涼,身體的痛感也緩解了不少。
老人問道:「小娃娃,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到了我們這裡的。我記得國道離我們這有一段路程的!」
我回答道:「我叫蕭寧。我們車子一個拐彎的地方翻下來了,爬上國道很是不容易。只能趟過小溪,往下遊走了,有溪水的地方,應該就有人家的。果然,走了快一個小時,就看到這個村子。正好老人家門口的燈是亮的,就敲門進來了。」
《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