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火盆旁邊七八個漢子,一個一個慢慢站起身,眼神直勾勾的,一起望向小白,又慢慢拔出腰裡的刀。
「白白爺對不住了」一個距離小白最近的山刺,嘴角流著口水,臉就像是癱瘓了一樣,面頰上的肌肉僵硬的抽搐了幾下,猛然一舉手裡的刀,衝著小白就猛砍過去。
小白見機很快,看見對方舉刀砍來,一腳就踹了出去。這個山刺被踹的仰面躺倒,但身後的六七個人一起舉著刀,朝小白猛砍猛殺。小白的功夫非常好,但屋子太小,施展不開,被人一窩蜂似的擠出了屋門。
「這演的是那齣戲」絡腮鬍子很疑惑,嚼著肉,回頭看看屋子外打成一團的山刺,道:「他們怎麼打起來了」
「你早點死了算了還問什麼跑啊」我站起身就奔向小屋的窗戶,那幫山刺肯定出現了什麼問題,但危急時刻,哪兒還顧得上這麼多,先逃走再說。
我這邊還沒跑到窗戶跟前,火遙猛然從屋子外面衝了進來,一把推開絡腮鬍子,伸手就抓向我。這個人也是當年老太爺教出來的徒弟,功夫很扎手,我慢了一步,眼看就要被他抓到了。

我和火遙中間的火盆突然炸起一大團耀眼的火花,火花裡顯出一張綠幽幽的鬼臉,火遙被嚇了一跳,那張鬼臉呼的撲到他身上,頓時,火遙身上的衣服就被綠色的火苗給點燃了,綠火燒的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撲都撲不滅,火遙再顧不上抓我,翻身躺到地上,來回的打滾,想要把火壓滅。
「黃泉死地採來的鬼火,你還想撲滅,燒死你個王八蛋」
面前的窗子卡擦一聲被推開了,一道聲音從窗外飄過來,緊跟著,我看到一張猥瑣又枯瘦的臉,從窗外探進來,衝我擠眉弄眼的眨眨眼睛。
「是你」我心裡又驚又喜,完全意想不到,卻又喜出望外。
「先走」窗外那張臉一晃,伸進一隻手,把我拉出窗子。
翻出窗外的一刻,我激動的難以自持。把我拉出窗戶的,竟然是老狐狸
第一百二十九章老狐狸退敵
「老胡」我一下子忍不住了,就想把面前的老狐狸給抱起來,說實話,這個老貨又奸又滑,臉皮還非一般的厚。可是從莫須村老狐狸失蹤之後,我很牽掛它。本以為可能再也見不到它了,沒想到竟然此時此刻又碰了面,心頭的驚喜溢於言表。
「陸家小爺。」老狐狸顯然也很激動,拉著我的袖子,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先走。」
我們說句話的功夫,絡腮鬍子就從屋裡把水滿江給頂出來。然後自己順窗戶朝外爬,他不認識老狐狸,但絡腮鬍子天生就善於跟人攀交情,趕忙就問老狐狸貴庚貴姓家住何方。
「陸家小爺,這倆人是誰」老狐狸從沒見過水滿江和絡腮鬍子,所以一邊抽身退走,一邊小聲問我。
「這個瘋了的,是我們家裡過去的老人。這個滿臉鬍子的,是撿來的。」我一肚子話想問老狐狸,可是知道現在不合適,所以暫時都壓了下來。
四個人剛剛從屋後走出幾步遠,身後的窗子卡擦一聲被人撞的粉碎,一條白身影從破碎的窗戶中一躍而出,動作麻利又兇猛。我回頭一看,是小白破窗追趕了過來,那七八個精虎猛的山刺雖然被老狐狸暫時惑了心神,可那麼多人都不是小白的對手。
「站住」小白披著身上的狼肚毛皮襖子,迎頭追來,他跑的非常快,功夫又出奇的高,我和絡腮鬍子是絕對擋不住的。
「我來」老狐狸一轉身,手裡多了一顆黑漆漆的小球,我認得。這是黃三郎平時用來退敵的臭球,球一炸開,那味道足以熏死活人。老狐狸陰陰一笑,抬手把小球丟了出去。

小球在半途炸的粉碎,一股淡淡的黑煙捲住了小白。小白就吸了一口氣,臉立即黑了,他反手摀住鼻子,另只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油光發亮的木劍,在黑煙中凌空一劈,那股黑煙就好像被從中切斷了一樣,避開小白,朝兩邊慢慢的瀰散。
老狐狸用慣了外門邪術,一看到小白手裡那把木劍,臉色就微微一變。木劍只有兩尺長,但劍身上生有清晰的木紋,黑的發亮。
「這小子手裡。怎麼會有這把劍」老狐狸瞇著眼睛,感覺吃驚,它退後一步,小聲對我道:「這把劍,是以前五仙觀無生老道的雷擊桃木劍,有些麻煩。無生老道要是也在附近,咱們想抽身就很難了。」
「路上沒有看到道士。」我不知道老狐狸說的無生道士是誰,但這一路上只有小白露面了,那個無生老道如果真的在,估計問我話的時候,他也會出現。
「那就好,這小子拿著劍,我還應付的來。」老狐狸一聽劍的正主不在場,頓時放心,它很早以前就跟小白打過交道,小白的斤兩,老狐狸很清楚。
老狐狸反身就閃到小白面前,露出兩排尖尖的白牙,小白已經被搞的一肚子火,又仗著手裡拿有一把法劍,無所畏懼,提劍就砍。這把劍是用被雷劈過之後僥倖不死的桃樹樹心做的,帶著濃濃的雷陽之氣,對一切陰邪都有震懾的作用。老狐狸果然不敢直接伸手招架木劍,在小白身前閃來閃去,小白的功夫那麼強,但論打鬥,他絕不會懼怕老狐狸,立即跟老狐狸糾纏,兩個人來迴繞了幾個圈子,老狐狸的腿腳一慢,被小白一劍劈到頭上。小白的勢不饒人,左手從腰裡飛快的掏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刀,趁老狐狸暈頭轉向的時候,一刀捅進老狐狸的心窩。
「老胡」我大喊了一聲,肝膽俱裂,剛剛見面,還不到一刻時間,老狐狸竟然又受了這樣的致命重傷。

一尺多長的刀子至少捅進心窩一半,傷口隨即就飆出一團鮮紅的血花,血花紅的刺眼,小白初開始很得意,可是刀子捅進老狐狸的心口之後,突然又生出了警覺。
不過已經遲了,面前被刀子捅過的老狐狸隨著飛濺的血花,漸漸化成一片虛無的泡影,真正的老狐狸,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到小白身後,一爪子在小白的後腰上抓下一大塊肉。
我再一次由驚轉喜,老狐狸明顯是拿回了自己的內丹,障眼法已經使的難以讓人分辨真假。
小白的後腰被硬生生抓下一塊肉,急痛攻心,雜亂的揮舞著手裡的木劍,把老狐狸逼開,他自己翻身在雪地裡打了幾個滾。恰好這時候,被老狐狸暫時迷住心神的幾個山刺清醒過來,一起從窗戶朝外跳,窗子太小,這幾個人最後直接把小屋的牆給撞塌了一半,他們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小白受傷後退的時候,幾個人七手八腳把小白給護住,老狐狸也很怕那個什麼無生老道在附近,所以沒有戀戰,轉身就跑過來,叫我們趕緊走。
「追給我追」小白摀住腰上的傷口,但掉了那麼大一塊肉,血流的很猛,捂都摀不住,他忍著疼,開口叫道:「不要讓他們跑了」
七八個大漢只留下兩個照看小白,剩下的全部朝我們追過來,而且,他們手裡亮出了槍。
「狗日的,還拿槍」老狐狸其實也怕子彈,本可以輕鬆把這幾條大漢放倒的,可是看見對方手裡有槍,頓時就打消了念頭。
我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帶著他們繞了幾個彎,但後面的大漢窮追不捨。老狐狸回頭看看,對正跑的起勁的絡腮鬍子道:「老弟,我們先走,你斷後。」
「嗯」絡腮鬍子聽了這個話,頓時怔住了,這句話是他常對別人說的,可老狐狸耍陰招坑人的時候,絡腮鬍子還在娘肚子裡,論奸猾,他滑不過老狐狸。
「你年輕,長的又英俊,我慧眼如炬,看得出來你將來必然是要成大氣候的。」老狐狸也不管絡腮鬍子情願不情願,抓著他就朝後面一推:「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去吧,真出了事,我有一百零一種辦法救你」
「算了吧。」我攔住老狐狸,絡腮鬍子怎麼說也是一起同行了這麼久的夥伴,我不忍心坑他。後面的人雖然追的緊,但好在我地頭很熟,跑到附近的一個山窩裡,繞了幾圈,漸漸就把追兵給甩掉了。
我們沒有停,從山窩另一條路悄悄的跑出來,又跑了很久。我怕老墳場那邊出什麼事,所以一出來馬上又繞到了去老墳場的路上。
一直到這時,大家才輕鬆了些,我趕緊就問老狐狸,當時在莫須村是怎麼回事。
老狐狸在莫須村昏厥以後,那個想要殺我卻被黃有良逼走的人,順手抓了它。他們一直朝西面走了有十來天時間,那個人始終不殺老狐狸,卻又扣住它不放,老狐狸很慌,因為不知道對方要拿它做什麼。
一直到十來天之後,他們在彎彎河那邊被一夥山刺截住了,就是趁這個機會,老狐狸才九死一生的逃掉。
「你的內丹是不是拿回來了」
「拿回來了。」老狐狸點點頭,它逃出去之後,一時間不知道我在哪兒,也不知道該怎麼找我,獨自遊蕩了好久。最後在九道溝那裡偶然遇上了山槓爺,老狐狸對山槓爺說了事情的經過,又苦苦哀求,山槓爺覺得它還算忠心,再加上在大山裡到處遊蕩,沒有本事保命就慘了,所以把內丹還了老狐狸。
「山槓爺去哪兒了」
「不知道,他給了我內丹,就匆匆走了,像是有什麼事。」
「好你個老胡,現在終於拿回內丹了。」我笑了笑,又道:「你怎麼會在石嘴溝的」
「我不在這兒,能去哪兒」老狐狸說起這個,就顯得很傷感:「你走的無影無蹤,山裡那麼大,我沒有地方找你,就只能在石嘴溝這兒等著。」
「你知道我要到石嘴溝來」我記得當時跟老狐狸說過,我要一路朝東走,這次如果不是臨時發生了變故,可能我依然還在很遠之外的東方。
「本來是不知道的,但後來出了些事。」老狐狸把我拉到一邊,避開絡腮鬍子,然後小聲對我道:「陸家小爺,我看到你五叔了,就因為看到他,我就猜測,你可能會回石嘴溝。」
「我五叔在哪兒看到他的」我一下子就轉不過神了,趕緊就追問它。
「在菩薩嶺。」
「菩薩嶺我五叔在菩薩嶺做什麼」我有些難以置信,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五叔被埋在了馬牙山下面。
「我看到他的時候,他」老狐狸的嗓子壓的很低,道:「他在殺人。」
第一百三十章地仙的影子
「我五叔,在殺人」
「在殺人。」老狐狸點點頭,它和五叔有過一面之緣,當初就是五叔告訴老狐狸不死扳指的事情,所以在菩薩嶺見到五叔的時候。老狐狸一眼就認了出來:「你是陸家人,你心裡應該很明白,陸家五爺的功夫,絕對是一等一的。」
老狐狸說,五叔在菩薩嶺附近一個小村子的旁邊,殺掉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出手凌厲,毫不留情。那個人在極力的反抗,卻不是五叔的對手,殺完人,五叔在血泊中寫下幾行字,轉身離去。
「一入陸家門,即為陸家人」老狐狸問道:「陸家小爺,你知道不知道這些話」
「嗯。」我應了一聲,看起來。五叔真的給散佈在各處的陸家小陰官都發去了指令,而且這一次的情況或許有些特殊而且緊急,五叔的態度比過去強硬無情,但凡抗命的小陰官,都用家法處理了。
五叔他康復了嗎我清楚的記得,當時五叔在馬牙山那道門後消失,然後又出現一次,轉交給我不死扳指,那時候的五叔,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但在菩薩嶺,老狐狸一眼就認出了他,這說明五叔已經完好如初。
老狐狸的心思很多,他知道我一直都在尋找失蹤的五叔,而五叔跑到菩薩嶺去懲戒叛徒,老狐狸就覺得,我們陸家可能會有什麼大動作。我肯定也會收到消息趕回石嘴溝。所以老狐狸沒有別的辦法,就只能在石嘴溝硬等,已經等了有一段日子了。:
「不管怎麼說,回來就好。」我看著老狐狸,就覺得心裡踏實,比絡腮鬍子靠譜的多。
我們邊走邊聊,老狐狸講完期間發生的事情,我又加快了腳步,怕火遙帶著小白龍的手下跑到老墳場那邊去圍堵我們。
「這個不用擔心。」老狐狸笑的和剛剛偷了人家的大蘆花雞一樣:「我手上抹著黃三郎親手配置的獨門秘藥,小白龍那小子被抓了一下,現在肯定已經毒發,他要保命,暫時顧不上咱們。」
我一陣感歎,薑還是老的辣。
我們來到老墳場附近,墳場還是靜悄悄的,沒有別的小陰官趕屍過來。但是遠遠的。我看到金三陽正坐在我們藏身的小洞外面,跟一個人面對面的不知道在說什麼。一直等到距離近了,我的心猛然一抖,雙手雙腳和觸電一般,望著和金三陽對面而坐的人,一時間就怔住了。
那個坐在金三陽對面的人。十**歲年紀,一臉的涕泥土,正咧著嘴傻笑,竟然是當初在莫須村被一輛馬車接走的傻子
「六爺,你們回來了」金三陽轉身看見我們幾個明顯是跟人打了一場的樣子,立即一驚,站起身迎過來,道:「這是怎麼了」
「這個人」我已經沒時間再說別的,莫須村的傻子家,非比尋常,水滿江跟我講過,當年,就因為傻子的父親親自跑到石嘴溝跟老太爺一場密談,之後就出現了陸家的變故,那場談話的內容本身就神秘而且略帶詭異,我萬萬沒有料到,竟然在這個地方看見消失許久的傻子,我問金三陽道:「這個人是從哪兒來的」
「我也不知道,他剛一出來,把我嚇了一跳,但是六爺你看。」金三陽回身指指傻子,小聲對我道:「這是個癡傻的,不會說話,只會傻笑,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來的,沒法送走啊。」
我朝傻子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就問他道:「傻娃,還記得我不」
「哥哥」傻子一看見我,就站起來抹著涕傻笑,他心裡明顯對我還有印象。傻子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很簡單的音節,更複雜的話,他就徹底說不出來了。
「你和誰來的到這兒來幹什麼呢」我拍拍自己的口袋,道:「我這兒有糖,你吃不吃」
傻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本來想朝我這邊跑著要糖吃,但是剛走了一步,又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麼,咧著嘴巴,眼珠子茫然的一轉,竟然轉身跑了。
「傻娃」我拔腿就跟過去,傻子跑的跌跌撞撞,想要追上他,其實不難,金三陽看我追傻子,就想過去把傻子按住,我趕忙攔住他。傻子什麼都說不清楚,而且現在的舉動有些反常,跟著他是最好的,看看他要跑到什麼地方去。
傻子沿著唯一的一條路跑著,一邊跑一邊回頭看我們,我不動聲色,始終尾隨在後面。跑了一陣子,我心裡暗中吃驚,因為傻子跑動的方向,明顯是衝著馬牙山而去的。
傻子這麼一跑,就讓我不由自主的又一次開始琢磨,馬牙山這個地方,到底埋藏著怎麼樣的秘密不管是我自願還是被人誘導,已經不止一次的來到這兒。
我和馬牙山之間,彷彿有一種不解之緣。
我們幾個人剛剛從馬牙山下面的死地逃出來不久,眼見著傻子又奔向馬牙山,金三陽和絡腮鬍子就很謹慎,勸我小心行事。但是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傻子一直跑到馬牙山的山背,在山背的缺口處站住腳步,扭頭看看我們。我喊了他一聲,但傻子不理,一頭就扎進了缺口裡面。我帶著後面的人繼續跟上,洞裡面的路已經來回走過三次,傻子沒有照明工具,完全靠著我們打出的光線分辨道路,他雖然走的跌跌撞撞,但路線竟然一絲不差,直直的走向那道壞掉的大門處。
中間沒有什麼波折,我們就一路跟著傻子,一直走到了大門邊。這一次我沒有那麼莽撞,其實我已經看出來,傻子的出現,不是偶然,他明顯是把我們朝這裡引。所以我讓金三陽絡腮鬍子帶著水滿江留在大門外面,自己跟老狐狸繼續跟進。五個人不會被一鍋端,出了事也有救助的希望。
傻子跑進大門,看樣子已經累的不行了,但是他竟然沒有停,還在繼續跑。我跟了一段路,就發現他跑動的路線,和之前那幾輛拉著屍體衝進大門的陰車行駛的路線,幾乎是一致的。也就是說,傻子正引著我,跑向這片死地的終點。
「傻娃,你等等。」我實在揣摩不透傻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憑他一個神智已經失常的人,肯定不會刻意的要引我去做什麼,只能說明,背後有人指示他這麼做的。我想跟傻娃溝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先打探出來一點信息。
然而傻子彷彿聽不到我的呼喊聲,繼續朝前猛跑。我心裡有點沒底,水滿江就是在死地裡被上身的,那個上身的人或者東西,很可能還留在死地,我不確定我跟老狐狸兩個人能不能應付的了。
細節不多複述,我們就這樣一前一後,一直跑到死地的終點。我看到了那面厚重的山石,陰車就是在這裡消失的。
傻子跑到山石腳下,終於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看我,又轉頭看著山石。山石像一堵牆,距離不遠不近,我就看到了山石上面那張隱約的臉。
周圍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異樣,傻子站在山石旁邊,突然就安靜下來。我不敢大意,全力注意附近的任何異常動靜,片刻間,那面厚重的山石,如同一片蕩漾的水紋,開始一圈一圈的轉動。黑灰色的山石在轉動中慢慢露出了明亮的玉光,好像化成了一汪清澈的水。
山石的表面,折射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我的瞳孔驟然一縮,那道巨大的身影清瘦古拙,卻帶著一股讓人敬畏的威壓和仙風。他只是山石折射出的一道影子,但是我的雙腿竟然開始發抖,軟的像是站不穩了,因為我看到這道身影的時候,就感覺熟悉。
這道身影,彷彿就是那個在滿蒙鐵路段間被挖出的冰塊裡面的人。
然而,我說不清楚該稱呼他「人」或者「仙」,因為根據老驢爺講述的那個故事,我知道,這個人就是當年一心向道,最後屍解成仙,逆轉陰間的人,他屍解飛昇之後,在東北蟄伏,被日本人挖出來,再次屍解,老驢爺解釋的其實很詳細,這個人第二次屍解,已經變成了地仙。
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地仙。
第一百三十一章四處殺機
山石上折射出了地仙的影子,我不知道這是虛幻,還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一切被山石記錄了下來。我望著山石,老狐狸在旁邊左右的觀察,山石附近依然相當的安靜。傻子把我引到這裡。好像就是為了讓我親眼看看這面山石的。
山石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影子。地仙的影子剛剛出現不久,山石上的光線猛然一暗,顯現出了空曠的死地,一條流淌的黃泉河,還有河上的奈何橋。
沒有解說,可是我所知道的線索已經無形中被這無聲的影像印證了,我看得出。這是地仙第一次屍解之後,為續母親的陽壽,輾轉來到遙遠的關外,去尋找陰間的門,繼而掌控陰間。
《最後一個趕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