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這一整匹料子,我都要了,一絲一縷都不許賣給別人。」我冷眼看著那掌櫃,從懷裡掏出一塊黃金。那是九婆給的盤纏,一共三塊,每一塊都二兩重:「說我們沒錢買料子這是什麼,認得不這叫黃金。」
「是是是,是黃金,是黃金」掌櫃的眼睛頓時都瞇的看不見了,盛世古董,亂世黃金,前些年一直都在打仗,紙票不值錢。說不管用就不管用了。只有黃金,才是硬通貨。
「這塊黃金,能買多少布料」
「能買好些能買好些」掌櫃的看我言辭不善,一下也分辨不出我的來歷,唯唯諾諾。
「都買了」我把金塊丟在櫃檯上,道:「把布料全給我搬到門口去」
「搬,快搬」
掌櫃的連忙就招呼兩個夥計,朝外面搬布料。二兩一塊的黃金,究竟能買多少東西,我心裡其實沒有概念,那兩個夥計手忙腳亂,直接就搬了十幾二十匹布出來,堆到門口。
我瞥了那些人一眼,拉著銀霜子走到門外,伸手掏火。直接丟在成堆的布料上面。那掌櫃的還有兩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一下就呆了,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你這料子。太髒,不配我女人穿。」我又看了他們一眼,拉著銀霜子就走。
我帶著銀霜子一直走過長街,走到石方鎮的東邊,這時候,銀霜子的眼睛已經全是淚水,我看的懂她的眼神,也明白她的眼淚。
「不哭了。」我輕輕抱著她,抹掉她臉上的淚,道:「沒人能欺負你。」
「陸山宗」銀霜子大哭起來,緊緊的抱著我,她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相見的一刻,再也沒有怨。有些誤會,無需解釋,隨著時間就慢慢的淡了,有些人,遠比什麼都重要,我抱著銀霜子,這麼長時間一直充斥在心裡的失落和空虛,好像瞬間化為烏有。我很充實,抱著她,就好像懷抱著一個世界。
我哄了好久,終於讓銀霜子停止了哭泣,我們離開石方鎮,又朝外面走了兩里路。銀霜子沒有隱瞞,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我已經知道其中的變故,但還是耐心的聽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
「離開大蠻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勸她,水靈所在的工作隊,已經開始在大山各地摸查情況,等到所有情況排查清楚之後,必然會有部隊過來清剿盤踞在山裡的山刺,銀霜子現在洗手退出,其實是有好處的。
「我不。」銀霜子搖搖頭,把臉貼在我懷裡,道:「那是我的東西,被人佔了,我總要討個公道回來。做不做山把子,我不在乎,原本就打算打算把山把子的位子讓給你的,我就是不讓小白龍那幫人好過。」
「你聽話行麼非要去爭那個虛名幹什麼。」
「不聽。」銀霜子小聲的道:「就是不聽。」
我很無奈,女人真要耍蠻,天王老子都沒有辦法。
「小男人,再看見你,真好」銀霜子把臉貼在我懷裡,就好像一條漂泊的小船,駛進了避風的港灣,她閉著眼睛道:「你心裡有我,一直都有,是不是」
「是。」我不再否認,面對銀霜子,我不想再掩飾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我喜歡她,我想她,我就要告訴她,讓她知道。
銀霜子很歡喜,低低的說著話,我就靜靜的聽。但是一番話還沒有說完,我的耳朵,就捕捉到一縷很輕的動靜。
「誰」我一把扶起銀霜子,身子一振,眼睛隨即望向那縷響動傳來的地方,周圍黑乎乎的,但是在深山裡靜養一個月,肉身和陰魂契合更高,感官也愈發敏銳。我能看得到,那片黑暗裡,隱伏著幾個人。
「死到臨頭了,還在這裡卿卿我我。」
幾個隱伏在黑暗裡的人看到被我發現,全都現身了,就是在布莊遇見的幾個小白龍的手下。
我不動聲色,也沒有一點畏懼。這一切都在掌握中,我不遠離石方鎮,就是為了把這幾個人給引出來。
「都來了吧」我站起身,道:「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
「好大的口氣,作死。」一個山刺曾經見過我,也知道我幾斤幾兩,他陰陰一笑,隨手拔出一把手槍。
但是他可能沒有想到,人是會變的。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不欺少年窮。」我站的筆直,等到對方的手指摳住扳機的時候,猛然一折身子,魂魄從陰眼中唰的就衝了出去。
魂魄已經能夠日游,在這種昏暗的夜裡,更加游刃有餘。魂魄快的像是一陣風,瞬間到了對方眼前,一下從他額頭硬鑽進身軀裡。這種沒有修行過的人的魂兒對我來說是很弱的,幾乎沒有掙扎和反抗的機會。
我壓住這個人的陰魂,他就徹底亂套了,沒有魂魄的軀殼,行屍走肉一樣。這個舉槍的山刺暈頭轉向的在原地打圈,手裡的槍失去控制,朝著幾個同伴砰砰的一氣亂打。
「你他娘的幹什麼」一個山刺被打中了腿,當時就噗通跪到在地,緊緊捂著傷口,破口大罵。
我不給他們一點反應的餘地,魂魄鑽出對方的身軀,又急速歸體,陰魂強大,就等於滋潤了肉身,身體快且猛,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沒等銀霜子動手,我用手裡的刀子把幾個已經被打上了的山刺一個一個放倒在地。
爭鬥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已經結束。牛刀小試,我還算滿意。對付這些只有蠻力的山刺,不成問題,除非是容心老道那種又修行,又有功夫的強敵過來,才能和我拚一拚。
「小白龍手下,沒有幾個好人,平時禍害山民,死了都是活該。」我慢慢看著,幾個山刺前後掙扎了一會兒,一一嚥氣。我把他們身上的東西歸置了一下,又在旁邊挖坑,把幾個人全埋了。
「小男人,你厲害了。」銀霜子在旁邊看著,道:「我總是擔心,擔心你在山裡闖蕩,會讓人欺負,現在看起來,倒是我想多了。」
「你的好,我都記得。」我做妥了這些事,就和銀霜子朝石方鎮的東面走,幾個小白龍的手下已經被料理了,沒有後顧之憂,我們走的很悠閒。
「你有什麼打算準備怎麼搶回你的大蠻山」我問銀霜子,她很要強,一心要奪回大蠻山,可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幫不上什麼忙。小白龍和大蠻山一合併,勢力就更大了,山裡五個大山把子,花九和李福威估計都不會出手幫銀霜子。
「我肯定有打算啊。」銀霜子笑著道:「否則我跑這麼遠的山路幹什麼小男人,不用擔心我,我會很好。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你放心去,我一定會奪回大蠻山,在大蠻山等你。」
「你告訴我,到底有什麼打算。」我不放心銀霜子,小白龍那夥人勢力太大了,如果銀霜子找不到強硬的幫手,絕對鬥不過他們。
「再向前一百多里,會有人接我。」
「再向前一百多里」我想了想,從石嘴溝到石方鎮這邊,這片範圍是五大把子盤踞的地方,石方鎮東一百多里,據說是三貓子的地頭。三貓子是五大把子裡最低調的一個,已經銷聲匿跡了好幾年,都說他準備洗手了,外面的事,他不會管。
「世間沒有絕對的事。」銀霜子道:「三貓子有把柄在我手上。」
三貓子的這個把柄,最早是銀霜子的父親拿到的,有頭腦的山匪,做事會思前想後,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銀霜子不會把這個把柄抖落出來,但是情況特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你想的是不是有點簡單了。」我道:「三貓子那樣的老山刺,會因為你手裡的一點把柄,就傾巢出動,去幫你跟小白龍他們斗」
「這個把柄太大,他不敢不理。」銀霜子道:「前些年,三貓子從地裡挖出來一個人,把這人私藏了。」
「從地裡挖出來一個人」我一下子就迷糊了,搞不懂銀霜子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挖出來一個人。」銀霜子解釋道:「那個人,凍在一塊冰裡。」
第一百七十八章把柄
「冰塊裡的人」我聽了銀霜子的話,感覺很意外,脫口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這個事情是銀霜子父親還在世的時候發生的,銀霜子的父親是大蠻山的把子,過去經常行走在山裡。有一段時間,山裡的山刺熱衷於盜墓。從古墓裡挖出古董文物,拿到山外去賣。銀霜子的父親也做過這些事情,不過山區太大,有些古墓所在的地方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地盤,就不能為所欲為,所以兩股人馬偶爾碰面,聯手做一次買賣之後分道揚鑣的事層出不窮。
有一年,在良鄉那個地方,據說有值錢的古墓被人勘察到了,銀霜子的父親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點晚,馬上就帶著精壯的人手過去碰運氣。
「良鄉」我皺皺眉。良鄉這個地方,離莫須村只有四十里路。
銀霜子的父親趕到良鄉的時候,就遇見了三貓子。那時候,三貓子也是山裡有名有號的大山刺,勢力雄厚。像這種情況,兩股勢力很大的山刺一起盯上一個地方,往往都會衡量利弊,然後進行暫時的合作,如果為了一筆買賣就誰也不讓誰,最後斗的你死我活。太不划算。三貓子還有銀霜子的父親是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兩幫人就這麼匯合到一起,開始著手去幹。三貓子養著一個風水先生,之前觀山的時候,已經把大概位置給框定了,那是一塊罕見的風水寶地,而且有明顯動過土的痕跡,所以他們猜測這裡是個大墓。
那麼多人一起挖,進展的很順利,那個風水先生坐鎮指揮,一口氣直接就挖到了地下的墓穴裡。但是墓一挖開,一群人就傻臉了,因為地下的墓穴很簡陋,幾乎沒有什麼陪葬。在挖開的墓穴裡,他們找到了一大塊冰,凍的很結實。那塊冰裡,有一個人。
當這塊冰被挖出來的時候。良鄉周圍的幾座山就好像被什麼力量給震動了。山刺大多迷信,覺得這是個不吉利的徵兆。而且土地裡深埋著一塊千百年都不化的冰,還凍著一個人,想想就讓人感覺詭異。
銀霜子的父親做事比較謹慎,這個墓裡,就只有一塊冰,除此之外,再沒有其它東西,反正撈不到油水,銀霜子的父親就自認倒霉,白跑了一趟。
恰好,這個時候三貓子就跟銀霜子的父親商量,說這塊冰沒有什麼用處,他拉回去琢磨琢磨。銀霜子的父親樂得賣個人情,沒說什麼,直接答應了。
之後,兩伙人各走各的路,都回了自己的山頭。銀霜子的父親覺得,這事算是結束了,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從三貓子帶走了那塊冰之後,山裡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先是有一幫來歷不明的人,到處在打聽良鄉出土的那塊冰的下落,這幫人不是山刺,但實力很雄厚,全是扎手的硬點子,把山區裡大大小小的山刺都走訪了一遍。
緊接著,在那段日子裡,山裡經常鬧鬼。時常都有走山人和外出做買賣的山刺在深更半夜撞鬼。那些鬼纏住路人,也不害他們的命,就是一個勁兒的問:那塊冰在哪兒那塊冰在哪兒
這事鬧的沸沸揚揚的,有些膽子小的,當時就被嚇瘋了。
就在這個時候,三貓子帶著人來到大蠻山,給銀霜子的父親送了十條槍,還有一些黃金。山刺們最喜歡的就是武器和金銀,三貓子送上的絕對是一件厚禮。
三貓子把東西送過來,然後私下就和銀霜子的父親說,這個事情,求他保密,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銀霜子的父親答應了,為的是讓三貓子欠一個人情,以後真有事情了,可以拿這個來要挾三貓子。
三貓子千恩萬謝的走了,他剛走沒兩天,又有人找上了大蠻山,那是兩個很陌生的人。銀霜子當時歲數還不大,而且不管大蠻山的事情,只是天天鬧著玩,圖個熱鬧。那兩個人來大蠻山的時候,銀霜子親眼見過。
「那兩個人是從哪兒來的長什麼樣子」我就想把事情問的更仔細一些。
其中一個人,相貌平平,銀霜子記不清楚,但另一個人,銀霜子的印象很深刻,因為這個人瞎了一隻眼睛,剛烈勇猛,為了立威,他剛到大蠻山,就一拳頭打碎了寨子裡面的一隻石碾子。那種身手和力量,簡直不是人,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給震懾了。
聽著銀霜子的講述,我心裡就有了數,那個瞎眼又剛猛的漢子,是山槓爺。
這兩個人找到銀霜子的父親,就問他前段時間發生在良鄉的事。銀霜子的父親是講信用的,收了三貓子的東西,又答應了對方,就下定決心替三貓子保密。所以他對來人推說不知道,敷衍了過去。
當時的山槓爺,倒沒有怎麼為難銀霜子的父親,只不過囑托他,不管什麼時候,要是有了線索,請他派人到十里坡去送個信,送信必有厚報。
事情過去的太久,銀霜子沒有親眼見過那塊冰,所以也不知道冰塊裡的那個人是什麼長相。我心裡就在琢磨,良鄉距離莫須村只有四十里,莫須村後山水潭裡的冰塊,跟良鄉出土的冰塊,是一回事嗎
而且根據當時的那些傳聞來看,不僅僅是山槓爺那幫人在尋找冰塊,還有鬼也在找,這說明,是陰間在尋找那塊冰。
等到山槓爺帶人走了以後,銀霜子的父親專門派人跑到三貓子那裡,把事情說了一下,這意思是在提醒三貓子,讓他記住欠了大蠻山一個人情。當時山槓爺只帶著一個人去大蠻山,可是看著山槓爺,就知道他背後是一股難以招惹的強硬勢力。
果然,三貓子很感激,托人稍回來一籮筐感激的話,又送了不少東西。
後來,山槓爺沒再出現過,這件事情鬧了一陣子,就漸漸平息了。一直到銀霜子的父親去世,再未因這件事發生什麼。銀霜子原本不打算提這件事的,但是眼下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花九和李福威不會幫她出頭,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讓三貓子出頭。
銀霜子說的這件事,對我來說相當重要。不僅牽扯出了第三塊冰塊,而且讓我知道了,山槓爺那幫人的老窩,是在十里坡。
我就盤算著,銀霜子已經提前送了信,要到三貓子那裡去,我也順路跑一趟,可以詳細問問當年良鄉出土的那塊冰塊的事。
我們兩個人就從石方鎮這裡啟程,朝三貓子的地頭走。孤零零的一個人走了那麼久,遇見銀霜子,我很快樂,一百多里的路,絲毫不覺得累,不覺得遠,就盼著路途可以再長一點,讓她多陪我幾天。
這一百來里路,我們足足走了五天,到了第六天,已經接近了三貓子的地盤。三貓子不理會外界的事,但不代表他就沒實力,他的山頭安生了好幾年,同時也避開了這幾年時間裡的風風雨雨,實力完全保存著。當我們到了山頭的邊緣,就遇見了三貓子派來接銀霜子的人。
三貓子的人非常客氣,把銀霜子當成貴賓,鄭重其事的引回山上。三貓子那邊得到消息,親自下山來迎。
三貓子大概有五十出頭的樣子,看上去病怏怏的,天氣已經暖和了,他還裹著一件厚厚的狼皮大衣。可能是因為當年欠了大蠻山一個人情的原因,三貓子對銀霜子很熱情,山上像是過年了一樣,大排筵宴,就為了迎接銀霜子。
銀霜子沒心吃飯,稍稍吃了些,就跟三貓子密談。三貓子是人精一樣的老山刺,銀霜子一開口,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從長計議。」三貓子蜷在座椅上,懶洋洋的抬起手,道:「小白龍是什麼勢力,你我都清楚,如今跟五仙觀的人作到一處,真要硬打他們,估計很難。」
「我爹說過,貓爺是最講情義的,總不會眼睜睜看著不管的,是不是」
「出來混,都拜過關二爺,忠義兩個字,是不能忘的,侄女,這件事你先不要急,容我好好想想。」
三貓子做事做的很圓滑,既不拒絕,也不答應,先把人吊在哪兒,然後自己再慢慢琢磨,見機行事。銀霜子也不想把他逼的太緊,所以暫時留在這裡。
我和銀霜子當時的事鬧的也挺厲害,不過畢竟沒有拜過堂,晚上不能在一間房裡睡。三貓子給安排了地方,銀霜子陪我在屋裡說話,一直說到困的頂不住,她才回去睡了。
銀霜子一走,我原本也打算睡覺的,但是剛剛躺下來,門外就有人輕輕的敲門。我順著門縫看了看,敲門的是三貓子身邊一個老山刺,是貓爺的心腹。
「陸爺。」老山刺滿臉堆笑,點頭哈腰道:「貓爺發話,說陸爺這邊要是方便,就請過去見見,貓爺有兩句話想跟你說。」
我就覺得奇怪,銀霜子見貓爺的時候,我也在場,不過沒有插一句嘴,想著以後找機會再跟三貓子談談良鄉的事,沒想到我還沒開口,他倒先找上門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親戚
三貓子先找上我,肯定有什麼原因,他的舉動很奇怪,專門挑這個時候過來,顯然是想避開銀霜子。我問老山刺,貓爺找我有啥事。老山刺就推說不知道,他只是傳話的,多餘的事兒,他不敢問。我想著,反正遲早是要跟三貓子打交道,早談晚不談,所以老山刺一說,我就答應下來,披上外套,跟著老山刺走了。
三貓子的山頭也是個老山頭,過去一兩百年裡。被官軍清剿過,幾起幾落,但山頭的規模還在。三貓子住在寨子最後面的一片院子裡,他這種人,佔山為王,錢多的是,平時卻沒個能花銷的機會,所以盡力把住處修的奢華又舒適,院子清雅幽靜,飄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老山刺把我引到三貓子的臥房跟前。一般來說。會客是在客廳,如果在臥室裡談事情,就是非常隱秘的事。老山刺在外面輕輕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把我讓進去,我一進門,老山刺就帶上房門,悄無聲息的走了。
臥房裡點著一盞很小很小的燈,就把桌子周圍一片地方給照亮了。三貓子和白天一樣,披著大衣,坐在桌旁的太師椅上。屋子裡有一股很濃重的旱煙味,我本來以為臥房裡只有三貓子一個人,但是走進來之後,一眼就看見臥房靠窗的角落裡,有一團坐在椅子上的人影。人影一動不動,嘴裡叼著一支旱煙袋。
看到這個。我頓時就起疑了,三貓子,他專門避開銀霜子,是要跟我說什麼
「貓爺,我來了。」我心裡懷疑,面子上不動聲色,在三貓子對面坐下來,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最後一個趕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