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

「怎麼了」有人大聲的問,同時拔腿就朝這邊跑。
山腰上全是狼藉一片的廢墟和雜物,逃掉的狐狸在廢墟間慌不擇路,我緊緊的跟在它後面,想等它徹底逃脫危機以後再說。
我就飄在狐狸的上方,在廢墟間繞來繞去,隱藏在廢墟裡的人都跑了出來,很多人一時間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但他們很有秩序,有條不紊,有一些負責在四周佈防,有一些則去打聽情況,不過這些人只是訓練有素,卻沒人發現我。
就在我將要跟著狐狸飄出這片廢墟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一股潛在的莫名危機。我的魂魄無形無質,但不知道觸動了什麼,從四周的廢墟間,隱隱約約冒出一股一股只有我才能看見的光。
第二百三十七章毀於大火
四面的廢墟裡冒出的光,就好像一片飄渺的煙霧,我飄在半空,看到這一股一股肉眼難見的光在四面八方同時出現,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宛如瓶子一樣的形狀。巨大的「瓶子」剛剛一出現,我就感覺自己的魂魄被一陣看不見的力量給拉扯住了。要被收進瓶子裡。
我全力掙扎,使勁朝更高的地方飄蕩,同時就覺得這個幕後的敵人,相當可怕。他們顯然對我的底細瞭如指掌,知道我和銀霜子的關係,也知道我一旦得到大蠻山遇險的事情後一定會來。那麼遠的路程,我短時間內趕不到,就只能以魂魄飄回大蠻山。這只巨大的「瓶子」,好像一個收魂大陣,要把我收了進去。
巨大的瓶子不僅傳來一陣強烈的吸力,而且那股肉眼難見的光好像映射出我魂魄的影子,魂魄在半空顯化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虛影。我在焦家營跟著老太爺住了半個多月,儘管時間不長。可是老太爺是大高手,對我一番孜孜不倦的提點,我長進很快,按捺住驚慌,慢慢的對抗那陣吸力,魂魄在半空越飄越高。

這時候,從廢墟裡站起來一個人,他一眼就望向我魂魄所在的位置,顯然,這個人有觀魂的本事,他能看見我被迫顯化出的虛影。對方站起身的同時,手裡就多了一張黑漆漆的小弓,弓上搭了一支箭,不由分說,箭已經對準我。擺渡一嚇潶、言、哥關看醉新張姐
看到這支箭,我一陣頭大,這是刻著吞獸的箭,能射傷魂魄。我前一次吃過大虧,對這東西非常敏感。猛然間一衝,唰的飄到極高的地方,徹底脫離巨瓶的禁錮,那只刻著吞獸的箭,從下面唰的飛過去,落到了遠處。
天色很黑,我脫離巨瓶籠罩的範圍,魂魄的虛影就沒有了,射箭的人在半空仔細的搜索。很快就又看到了我的蹤跡,隨手搭上第二支箭,但我不給他任何機會,飄動的極為迅速,不等第二支箭射出,已經飄到了大蠻山的山口。
那只半大狐狸在山上受到了驚嚇,一路跑的飛快,我的魂魄飄了片刻,才在山路下方追上它。狐狸扭頭朝我這邊看了看,但我們還處在威脅之下,所以狐狸腳步不停,對我晃晃頭,示意我跟上來。
這條狐狸在大蠻山附近估計逗留了不是一天兩天,對這附近的地勢很熟,沿著山路東跑西跑。最後繞到了十幾里之外的一個山窪裡,後面的人肯定是追不上了。
我看著這條半大的狐狸,野物反正都長的一個樣子,但是這條狐狸的眉眼看上去和老狐狸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我察覺到,這條狐狸已經開始轉變靈智,也就是說,開始修行,只不過道行太淺,化不出人性,也說不了人話。
四下無人,狐狸的神色卻顯得很匆忙,它搖頭晃腦的看看我。伸出一隻爪子,在地上歪歪斜斜的劃拉了幾下。
這幾筆劃的歪七扭八,但是仔細辨認,還是能分辨出,它劃拉的,是一個「胡」字。
看到這個,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狐狸肯定是老狐狸派出來的,山裡的野物成精,狐狸自稱姓胡,黃鼠狼自稱姓黃,我平時一直用老胡這個名字來稱呼老狐狸,如今這個胡字,無疑就表明了這條狐狸的來歷。
「你的老祖爺在哪兒」我知道狐狸說不出話,就只能用魂音來詢問它:「是在麒麟峽」
我想著,大蠻山遭遇了重創,所有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老狐狸最後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只能回麒麟峽老家。
狐狸不會說話,但是拚命的點頭。我心裡有了主意,這危機時刻,也顧不上這條狐狸了,只能讓它自己小心一點。
「不要讓人抓到你,找沒人的地方,先躲起來。」
我交代了這條狐狸,然後調頭向西,從大蠻山直奔麒麟峽。大蠻山離麒麟峽不算特別遠,心裡裝著事,飄的無比迅猛。後半夜的時候,已經到了麒麟峽外圍。
從外圍望向麒麟峽,我一下子驚呆了。這個地方是老狐狸世代居住的祖地,麒麟峽裡草木繁盛,老狐狸成百上千的子子孫孫,都生活在這兒,生機盎然。然而此時此刻,麒麟峽明顯經受了一場大火的璀璨,草木山林都化成一片焦炭,不見任何野物,峽谷裡死寂一片,彷彿所有生機都斷絕了。
我飄進麒麟峽,狼藉的峽谷裡,偶爾還能看到一具被燒的焦黑的狐狸屍體。魂魄能夠望的很遠,一眼望過去,卻看不到老狐狸的影子。
情況不明,我不能明目張膽的尋找老狐狸,只能暗中悄悄的找。我從峽谷入口一直飄到峽谷最深處,這裡是峽谷的出口,出口只是一道很窄的山間小路,一飄到這裡,我看到小路上浸染著已經乾涸的血跡,血跡發黑了,觸目驚心,卻分辨不出,這到底是誰的血。
我在半空呆住了,望著眼前的一切,我能猜測到麒麟峽發生的一幕。峽谷裡面草木遮蔽,地勢複雜,如果有人躲進去,就很難被找到。所以尋找者堵住了峽谷的入口和出口,放了一把火,火勢蔓延出去,躲在峽谷的人藏不住了,只能被迫突圍。結果被堵在出口這裡,進行了一場殊死大戰。
「陸陸家小爺」
就在我神魂不寧的時候,從出口旁邊一片焦炭和草灰之中,隱隱露出一顆腦袋,聽著這道聲音,我就猛然一顫,這是老狐狸的聲音。
「老胡」我唰的就飄了下去。
「陸家小爺」老狐狸確定是我的魂魄來了,頓時就從草灰裡跳了出來,渾身上下的毛髒兮兮的,兩隻眼睛裡的賊光都黯淡了許多,狼狽到了極點。它跳出來,在原地仰起頭,望著我,顫聲道:「陸家小爺我只覺得這輩子再也沒臉見你了只是這次事情太緊」
「老胡,不用說那些,我沒有怪你。」我知道老狐狸對我心裡有愧,為了麒麟峽裡的子子孫孫,它被迫出賣我,雖然最後我逃過一劫,但老狐狸沒有顏面再跟我見面,走了之後裊無音訊。出賣我也並非它的本意,事情過去了,我不想再提:「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陸家小爺,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老狐狸很警覺,雖然麒麟峽谷裡死寂一片,但它唯恐會隱伏著敵人,這一切都表明,它顯然是被之前發生的事情徹底搞怕了。
老狐狸帶著我,從出口這裡離開,轉到峽谷旁邊一個死角,雖然是死角,卻沒有躲過那場大火的吞噬,一草一木都化成飛灰,焦黑的草木間,蜷縮著一條已經被燒死的狐狸。這條狐狸不大,可能是跑不及,被大火包圍。
老狐狸悲憤欲絕,一場大火燒燬了它的祖地,也燒死了很多子孫。老狐狸小心的把這具蜷縮的屍體收殮了,在旁邊挖了個坑,深埋起來。
「我的子孫,讓燒死了一大半」老狐狸回頭看看我,就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這個成精很多年的老山精,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被現實壓垮了腰身,它的眼神一陣黯淡。
當初在三貓子的幫助下,銀霜子收復大蠻山,我離開的時候專門留下了黃三郎夫婦護山。老狐狸是黃三郎的死黨,漂泊了一段日子,就找到黃三郎。老狐狸沒臉見我,但是我沒在大蠻山,所以黃三郎夫婦一番勸說,再加上銀霜子不和老狐狸計較,它就暫時在大蠻山住下了。
大蠻山是山裡五大山頭之一,平時不會有人專門來找麻煩,所以山上的人都沒有想到,大禍即將臨頭。
「是什麼人圍剿了大蠻山」
「不知道。」老狐狸搖搖頭,圍剿大蠻山的人很多,有嚴密的計劃和組織,他們不僅人多,而且有很多武器,山上的山刺手裡,最多就是過去撿來的日本人遺留的槍械,和這些裝備著精良武器的圍剿者根本沒法比,所以儘管銀霜子他們佔據地理上的優勢,但也只勉強堅持了半夜。
半夜之後,敵人圍攻上山,銀霜子看著實在是頂不住了,就只能撤退。他們這樣盤踞多年的山刺,一般都在山頭留有至少一條密道,專門用來危難時刻逃生。銀霜子帶著他們從密道逃脫出山,敵人並沒有追上。
但是一直到山頭被人剿滅了,銀霜子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不過在混戰中,老狐狸隱約聽人提及過,剿滅大蠻山,是上頭的命令。
這次圍剿,完全針對大蠻山,花九和李福威的山頭沒有受到任何衝擊。這個所謂的「上頭」,其實就是幕後的老闆,圍剿大蠻山,然後派人隱伏準備伏擊我,完全是這個老闆的安排。
銀霜子帶著黃三郎夫婦還有老狐狸逃脫之後,就沒了去處。當時我漂泊在外,他們找不到我,所以事情一出,老狐狸馬上就派了很多狐狸,在大山裡到處找我。可是我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遲了。
「那麒麟峽這裡是怎麼回事剿滅大蠻山的人,一直跟到這兒來了」
「不。」老狐狸道:「放火燒了麒麟峽的,不是剿滅大蠻山的那幫人。」
第二百三十八章另一股敵人
「火燒麒麟峽的,不是圍剿大蠻山的那幫人」我一下感覺事情比想像的更加複雜,圍剿大蠻山的敵人,已經是非常強大的一股勢力了,沒想到在這股勢力之後,還有第二股強敵。
當時。銀霜子和老狐狸他們從大蠻山逃脫,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撲,又怕敵人到處圍捕,大蠻山附近肯定是不能逗留了,所以就一起悄悄來到麒麟峽,想借助這裡複雜的地勢度過難關,然後再設法找到我,商量對策。
他們前腳趕到麒麟峽,只呆了半天,後腳就有人接踵而至。本來眾人都以為是圍剿大蠻山的人追擊過來,但是隨後,他們就發現,來到麒麟峽的不是那夥人。
那夥人很眼生。而且人員比較複雜,老狐狸他們暫時沒有露面,就在峽谷裡暗中觀察對方。別的人老狐狸不認識,但是在觀察之間,它一眼就認出了山槓爺,也在這夥人裡面。
「山槓爺火燒麒麟峽的,是葛家的人」
「不像。」
雖然山槓爺在這幫人裡面,但這夥人不像是葛家的勢力。因為十里坡葛家一向都以地仙的後裔自居,從來不肯跟外人合作,他們也不會吸納外人作為合作者。
情況有些矛盾,但是我轉念一想,山槓爺雖然是葛家人,但他所在的隊伍,不一定就是葛家人,很有可能。是山槓爺加入了這支不屬於葛家勢力的隊伍中。
這支隊伍的首腦,被下面的人稱為大當家,老狐狸他們暗中觀察的很仔細,這個大當家像是個文弱的讀書人,身子不健壯,舉手投足之間都軟綿綿的,彷彿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就這樣一個文弱的讀書人,卻能號令群雄,山槓爺那麼剛烈的漢子,在這個大當家面前畢恭畢敬,言聽計從。
聽了老狐狸的話,我就一直琢磨不已。大山裡的數得上的勢力。大概就那麼幾股,圍剿大蠻山的雖然很陌生,但從蛛絲馬跡上能夠分辨出,這伙勢力肯定和水靈,道同他們有關。然而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大當家,又是什麼人要知道在大山裡立足很難,想要發展一股強大的而且能夠完全駕馭的勢力,不是三年兩年就可以搞定的事,這個大當家連山槓爺這種人都收服了,可以想像,絕不是普通人。
但是這種人,為什麼這麼多年籍籍無名,就好像憑空變出來的似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麒麟峽的地勢太複雜,大當家的隊伍不熟悉地形。派人進來搜,都吃了大虧。他們折騰了兩天,然後就堵住兩個出口,放火燒山,大火燃燒,峽谷裡面呆不住,所有人只能被迫突圍。在出口那邊,跟敵人狹路相逢。
老狐狸他們要逃命,所以一上來就拿出拚命的架勢。那個大當家遠遠的站在峽谷上方,注視著出口的戰局。對方雖然人數比較多,但有黃三郎這樣的高手在場,他們全力圍堵。被黃三郎夫妻兩個打的人仰馬翻。
眼見著就要突出重圍了,山槓爺卻橫中殺了出來。要是論自身的修行道行,山槓爺只不過夜遊的境界,和黃三郎差得遠。雙方動手之後,山槓爺被黃三郎壓的節節後退。
「山槓爺摘掉了他的眼罩」
山槓爺露出那只瞎眼之後,黃三郎一下子就束手無措,垂死掙扎。眾人頓時慌了,黃三郎是這邊的主力,如果他被弄死,剩下的人全都逃不掉。
但是山槓爺還是心有顧慮,其實,他跟黃三郎還有銀霜子無冤無仇,這樣直接把黃三郎殺了,山槓爺可能於心不忍。在黃三郎垂死的時候,山槓爺收了手,也正是因為山槓爺心軟,給銀霜子他們留下了一線生機。
黃三郎施展了渾身解數,整片峽谷的出口全都被他放出來的黑煙給覆蓋了,那種黑煙臭不可聞,吸進去一絲,人就噁心煩悶的要死。黃三郎拖住強敵,銀霜子和老狐狸分頭逃散。老狐狸對這裡的地頭熟,最終逃了出來。但是經過這一番波折,眾人失散了,等到老狐狸再回來的時候,已經見不到黃三郎,也見不到銀霜子。
「他們是被抓了,還是還是」我急躁萬分,但那個死字卻始終說不用口。
「沒見到他們的屍體,我想著,可能是可能是逃掉了吧。」老狐狸垂著頭,它沒有見到黃三郎他們,只能把事情朝好處想。
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頓時就打亂了我的計劃,經過老太爺的指點,我終於明白了一路向東的機緣,可是我不能放下銀霜子不管。然而,老狐狸回到麒麟峽的時候,銀霜子黃三郎乃至那個大當家帶領的隊伍已經蹤影皆無,我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陸家小爺,我沒主意了,只能到處找你」老狐狸黯然神傷,一番禍亂,徹底摧毀了它的家,數以百計的子孫葬身火海。
「我來想辦法。」我默然不語,在緊張的思索著。我不知道那個大當家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是事到如今,我只能想方設法先找到山槓爺。
天色已經不早了,過了後半夜,不多久就要天亮。我的魂魄不能冒險在光天化日下漂流那麼遠,所以得趁天亮之前趕回去。
「陸家小爺,那個送信的小毛孩子,還在吧」
「還在,在很遠的地方守著我的軀體。」我聽老狐狸說的是那只送信的小狐狸。
「陸家小爺,你把那孩子帶上吧,它小,但是滿機靈的,我那些倖存的子孫都在各處打探消息,那孩子知道怎麼找到我們。」
「好。」我想跟老狐狸說些安慰它的話,可是事情一團糟,連我都亂了分寸,隨口說了幾句,急匆匆的飄上半空,朝著焦家營那邊飄去。
一路猛趕,天剛濛濛亮的時候,我趕回了藏身地。那隻小狐狸熬不過困,趴在洞裡睡著了,我的魂魄歸體,喊醒小狐狸,這個小毛孩兒的確很機靈,知道我是它祖爺爺的朋友,對我很親熱,繞著圈在身邊撒歡,撒了歡,又蹲在地上,朝我伸出一隻小爪子,要東西吃。
我給它一點肉乾,然後帶著它離開山洞。現在完全沒了辦法,我只能冒險到十里坡,去找山槓爺。我不求把山槓爺還有那個大當家打垮,為今之計,能得知銀霜子和黃三郎他們的下落,已經是萬幸了。
我立即調轉方向,朝十里坡趕去。距離太遠,就算急趕,也得浪費一段時間。
我心裡很急,可是走著走著,回想起焦家營和老太爺相處的那段日子,他教了我很多,和五哥當初的教導是一樣的。愈是危急緊張,愈要穩住自己的心,心境沉穩,才能找到生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現在亂了陣腳,只會把事情越搞越亂,所以我漸漸的平息心境。
小毛孩兒又機靈又有眼色,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把心境完全平靜下來,我教小毛孩兒識字,又傳給它一點問屍經裡的法門。老狐狸修行,走的是野路子,而問屍經則是陸家人多少代積攢下來的寶貴經驗。小毛孩兒很聰明,幾天時間下來,認得一些簡單的字,夜裡休息的時候,就自己蹲在地上,用小爪子劃拉著,把認得的字寫出來。
這樣走了幾天,一天中午,在野山溝的一片老林子旁邊,我遇見了兩個人。在山裡活了這些年,而且平時和銀霜子花九貓爺這幫山刺打交道,我對山裡的山匪還算比較熟悉,看著這兩個正在林子邊燒火烤肉的人,就認得出,這估計是流落在各地的小山刺。
山裡的山刺大多還是講規矩的,因為外面的世道不同了,山刺一般不會明搶老百姓。兩個山刺看著我一身土氣,估摸著我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所以沒理我,自顧自的繼續烤著半熟的兔子。
烤肉的香味飄出來,被小毛孩兒聞見,就賴在地上不肯走了。伸爪子撓撓我的腿,又指了指那兩個人,意思是想過去討一塊肉吃。我趕緊就把它抱起來,丟到背後的背簍裡,這貨太饞,遇見山刺,不被他們搶已經燒高香了,還要找他們要東西。
這兩個山刺,我隨意就可以放倒,只不過不想找麻煩,對方也沒招惹我,所以背著背簍就要走。
「哥,你到底打定主意了沒有」一個年紀小點的山刺看著快烤熟的兔子,咕咚嚥唾沫,跟另一個年齡大點的山刺道:「到底是投奔大當家,還是去入道同先生的伙」
我一聽這個,頓時停下腳步。很明顯,乍露頭角的大當家,還有從丹朱山而來的道同,都比不得盤踞山裡多年的老山刺,他們要做事,就需要人手。山裡五大把子的人,他們撬不走,但很多零星的小股山刺,卻容易招攬。
「這還用問」另一個山刺拿下兔子,撕了一半遞給同伴,道:「鐵定是要投奔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是咱們山裡人,幫他做事,總比幫外頭人做事強。」
第二百三十九章十里坡
y~看著標籤上的這些字我認出了「太行山」但剩下的幾個不敢瞎猜了。,不過標籤既然標明了「太行山」。那說明這裡面的東西是跟太行有關的。我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撩動起來。重新試著想把鐵盒子打開卻依然無能為力。這個盒子除了鐵銹很可能還有別的什麼機括不能硬來。
我把鐵盒裝起來結結實實綁在腰裡同時又梳理現有的線索。線索都是斷斷續續的沒有一根筋能把它們連在一起。不過我知道日本人雖然費力在這裡挖山而且的確挖出了什麼東西但這個東西沒有被他們掌握很可能情況反而失控了。正因為失控小日本才不得不逃命般的封了洞口倉皇撤走。
接著我又估摸著剩下的路程。整條主通道已經走了一大半了。我所擔心的危險一直沒有發生這並不值得慶幸越是這樣剩下的路越有可能千難萬險。
叮鈴鈴;;
驟然間一陣沉悶的鈴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突如其來的聲響都能把人嚇一大跳我來不及分辨聲音的來源條件反射般的蹲下身心臟噗通噗通的一陣狂跳。
叮鈴鈴;;
我剛蹲下身鈴聲第二次響起除了這陣發悶的鈴聲。廢舊的指揮所裡再沒有其它任何動靜我全神戒備微微抬起頭掃了一眼。鈴聲恰恰在這時第三次響起那聲音好像一個小棒槌在敲擊生了銹的鐵塊刺耳難聽。
順著這陣鈴聲我終於發現了聲音的來源。那是靠牆的一張桌子上的一部老電話機。
對現代的人來說這東西再普通不過了然而在當年山裡人是不可能認識也不可能接觸到這玩意兒的。我曾經在王屋山治過病王屋山緊鄰濟源幫我瞧病的老先生跟縣賑災所的一個書辦是遠房親戚老先生進城找親戚幫忙辦事的時候帶著我一起去的。因為這樣我才見到了電話機那個年代又是那個歲數不可能知道電話機的原理只是覺得它很神不管相隔多遠舉著話筒說話對方的聲音聽的一絲不爽。
看到電話機在響我心裡毛了這是一個被封閉廢棄了幾年的地方難道還有活人我不信有人能在這樣的狀態下活幾年但沒有人的話電話機怎麼會響
叮鈴鈴;;
老電話機響個不停一聲一聲好像小鐵錘在心口不斷的敲擊響的人心慌。我慢慢站起來一點一點走到牆角的桌子邊。以前那種老電話機是手搖式的佈滿了灰塵鈴聲一響灰塵上下飄動。當年的地底扯了很多電線幾個要緊的地方之間都能互通信息但日本人一撤走電路肯定斷了。
《最後一個趕屍人》